第1章
薛予深和楚均默挑了個好日子去國外領了證,回來請衆人吃飯。餐桌上,大家都很高興,為這對終成眷屬的有情人。喝酒的有夫之夫都拉着自己的受,借着酒勁兒膩膩歪歪,沒喝酒的幾位女士也紛紛表示被眼前的各種基情閃醉了。
程哲孤零零坐在一邊,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灌着自己,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容。
“喂,韓牧澤,程哲是不是暗戀楚均默,怎麽一臉的不正常。”黎昕反應遲鈍的大腦已經察覺不到韓牧澤的圖謀不軌,一個縱身撲到韓牧澤身上。
韓牧澤趁着黎昕喝多了,正借機揩油,也樂得對方主動,伸手去接撲過來的人,卻被對方一句話吓得差點沒接住,把人扔到地上。
“不對啊,韓牧澤,雖然程哲長得比本攻受了那麽一點點,但總體來說也是個攻啊,怎麽就想給楚均默那死忠犬做受啊?握了棵草,他難道還想攻了楚均默不成?”喝了酒的黎昕就像自帶傷害加成一樣,一開口天雷滾滾、屍橫遍野。
韓牧澤反應迅速捂住了黎昕的嘴,即使黎昕還知道壓低聲音,但是難免這個公認的不靠譜會一激動再爆出什麽驚人言論。
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韓牧澤和黎昕的互動,程哲又喝完一杯啤酒,伸手準備拿一旁的紅酒,嘴角的笑也帶了幾分苦澀。別人說的借酒消愁果真是假的,要不怎麽明明一喝混酒就醉的自己,越喝反而越發清楚地記得和薛予深相處的點點滴滴。
又灌下一杯紅酒,程哲想再倒酒,手卻被人拉住,略帶不滿的轉過身,就對上靳亦航明顯是無奈的表情,還有靳亦航身後那個叫寧棋的孩子略帶關心的笑容。回給對方一個笑容,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裏拿着的酒杯,有些頹然地坐在一邊,看着一桌的和樂融融。
衆人酒足飯飽,幾只受紛紛嚷着要去聽蕭寧唱歌,攻君們自然是無條件支持,于是一群人向着酒吧進發。
程哲這會兒才覺得剛剛的酒精有些發揮了作用,腦子裏有些暈暈沉沉,開始停止思考,心裏壓制不住的情緒嘶吼着要破籠而出,手裏下意識地拉過了薛予深。
楚均默看了看程哲,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跟着衆人朝酒吧走去。
“程哲,我……”薛予深不是不明白程哲眼裏的情緒代表着什麽,而正是因為明白才無法回應。
對上薛予深,程哲忽然想起不知是在什麽地方看見的一句話:喜歡一個人好像有了盔甲又有了軟肋。說得真對,薛予深就是他的軟肋。對方開口哪怕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就輕輕松松把自己的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即使只是愧疚,自己也做不到讓對方去承受。
“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我醫院還有事等着我去處理,今天我就先走了。新婚快樂,予深。”說完,程哲甚至沒聽薛予深的回應,轉身就離開了,只是略微淩亂的步伐出賣了他并不平靜的內心。
一直到坐上出租,程哲才忍住差點流下來的眼淚,這麽多年的感情,終究還是到了放手的時候,無論自己再怎麽逃避,薛予深愛的始終是楚均默,即使是長久的陪伴,終究敵不過一個愛字。
明煥郁悶于寧棋這個重色輕友的小受,又丢下自己,跟着靳亦航去遇色蹭吃蹭喝,只能自己一個人跑到盛世廣場吃燒烤。等吃完往回走,卻看到路邊明顯不是攤子的地方圍了些人,本着有卦必八的原則,明煥忍不住也湊了過去,卻透過人群看見了略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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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不是寧棋他們經常提起的程哲醫生嘛。
電光火石間,明煥弄清楚了眼前的情況,坐在路邊的人明顯已經喝醉了,而目測方圓好多米之內,絕對沒有類似同伴的生物。明煥只能一邊從人群中擠進去,一邊掏出手機給不靠譜的寧棋打電話,結果寧棋那邊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程醫生。”找不到人的明煥只能自己伸手搖了搖坐在路邊的程哲。
原來坐上出租的程哲,并沒有報家裏的地址,而是來盛世廣場這邊繼續喝悶酒,一直喝到店家都看不下去勸他回家才停住,付了錢就往回走,奈何喝得太醉,最後只能帶着露宿街頭的豪氣一屁股坐在路邊。
來來往往的人看着衣着整齊卻醉得不清的人,紛紛圍上來看熱鬧,程哲周圍漸漸圍了一圈人。
程哲迷迷糊糊間只知道周圍人越來越多,不知道過了多久,隐隐約約間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掙紮着睜開眼睛,酒精的作用,看不清人臉,只是覺得眼前的人身型像極了薛予深。
“程醫生?”眼前的人睜開了眼,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明煥被看得有點毛了,只能再次開口喊了一聲。
聽着眼前人的稱呼,程哲覺得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臉色蒼白的薛予深站在自己面前,用一樣的稱呼喊着自己。這是不是就像自己常常幻想的一樣,老天垂愛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那這一次自己緊緊抓住,是不是就不會有求而不得,是不是就不用看着他牽着別人的手遠去。
“予深,你來啦。”程哲顯然是把眼前的明煥當作了薛予深,一把抱住,然後趴在明煥肩上,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
明顯比自己高了很多的人就這麽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這可苦了常被穆筱和寧棋笑稱是受,實則體型也挺受的明煥。
明煥顫顫巍巍扶起程哲,吃力地往前拖,周圍衆人見沒有熱鬧可看,漸漸散去,只有幾個年輕女孩子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實在是太眼熟,耀眼得讓明煥欲哭無淚,一世直男的清譽啊,就這麽毀于一旦,都怪寧棋這個不靠譜的隊友,下次見面絕對要掐死他。
艱難地把人從盛世廣場人群密集的地方拖到出租車上,偏偏即使上了出租車,明煥也沒辦法把像牛皮糖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扒拉下來,在接受了一路出租車司機目光的洗禮後,明煥第一次有短短的路程過了一個世紀的感覺。
“小夥子,好好過日子,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國字臉出租車司機大叔搖下車窗,對站在路邊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明煥語重心長地道,然後腳下一踩油門,車一溜煙奔馳而去。
在汽車的尾氣中,明煥撐着比自己高太多的人淩亂在了風中。
帶着一身悲壯蕭索之氣,明煥拖着人在小區裏穿梭,坦然自若地迎接來自飯後散步的衆人的目光。
在已經拖不動,想要就地躺下的時候,明煥終于把人拖到了自己的床邊,被帶着一同躺倒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臉,明煥內心在咆哮,耳朵尖卻悄悄紅了。好在對方接觸到床鋪沒有多久就自覺松開了手,變成了平躺的姿勢,明煥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貓之勢爬了起來。
明煥爬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正尋思着要不要給人煮點醒酒湯,揣在兜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屏幕上正是寧棋用繩命裝乖巧的來電秀。明煥蹑手蹑腳走出房間,輕輕帶上門,這才接通了電話。
“菩提受受,找我什麽事啊?”寧棋非常熟練地掌握了黎昕不作死會死的精神。
“次奧,寧棋,別作死,我可是熟練掌握了你課表的人,總有一天你會栽在我手上。”明煥一聽到關鍵時候掉鏈子的人這會兒還拼命作死,就忍不住想隔着手機給他套個麻袋,然後一頓暴揍。
“明煥哥,我錯了,您老打電話,有什麽事吩咐小的啊?”這個沒有節操的寧棋,态度轉變非常之快,堪稱作死界中的典範。
明煥甩甩頭,把腦海裏暴打寧棋的畫面打散,說起正事:“我剛剛在盛世廣場撿到了你們常說的程醫生,想問你他家在哪兒,結果你個小沒良心的現在才回我電話,我已經把人帶回了。”
寧棋一聽,心裏頓時樂開了花,什麽叫緣分啊,啧啧啧,自己還沒來得及出手,命運之神卻已經伸出了魔爪。
“那祝你們有一個嘿嘿嘿……”寧棋一邊笑得奸詐無比,一邊用眼神示意跟自己一起聽着電話的靳亦航送助攻。
靳亦航伸手捏捏寧棋的臉,随了他的願,接過話頭:“那程哲就麻煩你照顧了,他明天醒來會自己回去。”
只聽寧棋語氣忽變猥瑣,明煥心中暗呼救命,好在寧棋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換成了明煥覺得一定是個正常攻的靳亦航。明煥暗自欣喜一定是上天看他太慘,聽見了他的呼救聲。挂掉電話後認命地進廚房去準備醒酒湯,卻絲毫不知道,其實自己已經被寧棋和靳亦航合夥賣掉了。
把電話遞還給寧棋,靳亦航一臉無奈摸摸他的腦袋,笑容中卻帶着縱容和寵溺:“滿意了?”
寧棋一把抱住靳亦航的胳膊,仰起臉笑得十分開心:“驚蟄大大最好了,那驚蟄大大,過會兒去KTV你給我唱血族三兄弟。”
“好。”
靳亦航寵溺地回答,然後看着寧棋愉快地跑遠,這才把目光轉向在一邊并肩走着的楚均默和薛予深,看着那兩人之間的氣氛,估計除了薛祁陽,誰都插不進去,程哲還是早點收心的好,至于寧棋說的撮合明煥和程哲,還是順其自然吧,這條路不好走,但誰知道最後兩個人會不會湊到一起,就像當初自己和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