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楚懷柔一看,表情差點沒繃住,歐陽菲霜穿着一身玫紅色長裙,上面還用金線繡着并蒂荷花,一頭的珠翠玉石,華美非常,襯得她那張國色天香的臉更加明豔動人。
楚懷柔今天也是精心打扮過的,只是她為了不顯得太刻意,只穿了一身素鎬白裙,顯得她格外嬴弱,是個男人都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疼愛。
“原來是歐陽姐姐,懷柔有禮了。”楚懷柔盈盈一拜,露出纖細的脖頸,如同出水的芙蓉,清純動人,“懷柔的車與荊相相撞,驚動了荊相。”
歐陽菲霜牙一咬,然後笑到:“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荊丞相,小女子歐陽菲霜這廂有禮了。”
荊離朝歐陽菲霜微微躬了躬身,“原來是歐陽小姐,荊離失禮了。”然後她看向歐陽菲霜旁邊在對着旁邊烤鴨攤子流口水的未央,用眼神詢問到,“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歐陽菲霜趕緊捅捅旁邊的未央,未央回過神來,也福了福,“我是夜未央。”完了盯着荊離看了一會,笑着說:“你真好看,怪不得菲霜姐姐對你念念不忘。”
歐陽菲霜羞紅了臉,又嗔又怒的說到:“未央,說什麽呢。”
未央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搖頭,“剛剛我是騙你的,菲霜姐姐沒有對你念念不忘。”
歐陽菲霜更是哭笑不得。
荊離覺得眼前的少女嬌憨可愛,反而爽朗一笑,他看了看旁邊的烤鴨攤子,提議到,“如果幾位小姐不嫌棄,荊某就做東,請幾位小姐吃飯,賠禮道歉如何?”
有和心上人同席的機會,楚懷柔和歐陽菲霜自然樂意。
“就去墨軒吧,飛花,差人回府一趟,今晚我不在府裏用飯了。”
荊離身後的飛花點頭。
未央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烤鴨攤,被歐陽菲霜拉走了。
大明的民風還算開放,對于男女之間沒有那麽多束縛,所以歐陽菲霜倒不擔心會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荊離點了一桌子的菜,還特地點了一道烤鴨,悄悄吩咐小二放在未央的面前,歐陽菲霜和楚懷柔一左一右的坐在荊離旁邊,未央倒變成對面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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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霜聽聞荊相十八歲就奪得狀元,想必學識一定十分淵博,菲霜不才,在家也會看些詩書,近日看到《中庸》上有一處,甚是不解,不知可否向荊相請教一番。”歐陽菲霜蹙着秀氣的眉,看向荊離。
荊離聞言,停下筷子,剛準備回答,就聽見楚懷柔捂着嘴笑得清脆,“早就聽聞姐姐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如此一比,懷柔就相形見拙了,懷柔每天被家母逼着看《女誡》《女德》《女書》,家母說,不希望懷柔才名多盛,只希望懷柔能做好女子的本分,将來嫁到夫家,可以為夫君打理好後院,勤儉持家。”
歐陽菲霜嘴角一抽,差點罵人。
荊離看着兩個女人你來我往很是有趣,唯獨對面的未央,獨自與烤鴨奮戰,吃得滿嘴油膩。
荊離嘴角上揚,吩咐了身後的飛花幾句,飛花聞言,掏出手帕,走到未央旁邊,将手帕遞給了她。
未央迷惑的看着飛花,那表情很是無辜,似乎在責怪飛花為什麽要打斷她吃東西。
荊離沒忍住,笑出聲來。
“荊公子怎麽了?”楚懷柔關懷地問道。
歐陽菲霜也不落後,“是啊,相爺可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不如說出來與我們一起分享分享。”
荊離正色道:“荊某想起,家裏還有些公務未處理,有些憂心。”
楚懷柔見飯吃得差不多,衆人都停箸了,于是說:“既然荊相還有事情,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只是懷柔車壞了,恐怕要勞煩相爺送懷柔回家了。”
荊離颔首,“這是自然。”
歐陽菲霜當然不肯,“楚妹妹,我送你回家吧。”
楚懷柔笑着拒絕,“不麻煩姐姐了,有荊相呢,而且我見姐姐車小,加上夜小姐,怕是不行。”
所有人都知道歐陽菲霜的父親想要把她嫁到相府,這個楚懷柔就知道跟她搶,歐陽菲霜眼睛一轉,心裏有了主意,“不會不會,哦對了,我想起來,未央的家跟相府順路,相爺可以送未央回家,楚妹妹家好像在另一個方向吧。”
楚懷柔被歐陽菲霜堵得無話可說,如果她非要纏着荊離一起的話,會顯得她很不矜持,要是惹得荊離不喜就不好了,一想到這兒,楚懷柔就恨恨地看着歐陽菲霜,臉上還要笑着回答,“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姐姐了。”
荊離自然是沒意見。
臨走時,歐陽菲霜特地交待未央,一定要為她多說好話。
夜未央懵懵懂懂,不懂男女之情,又是自己這一方的人,跟荊離同車安全得多,比楚懷柔強,歐陽菲霜這麽想着就放心了。
“荊離是我的,你還是早點知難而退吧,別多做無用功。”
楚懷柔也不甘示弱,“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走着瞧。”
“哼!”
“哼!”
送走歐陽菲霜和楚懷柔,荊離又打包了一份烤鴨,才扶未央上車,一起回家。
吃飽了的未央顯得異常乖巧,上了車之後一言不發,獨自發呆。
荊離給她倒了一杯茶,問:“夜小姐芳齡幾何?”
“啊?” 被問到的未央擡起頭,“我今年及笄了。”
“家裏可有兄弟姐妹?”
未央遺憾的搖頭,“沒有,我家就這我一個,小時候倒是有個玩得好的姐妹,後來她搬家了,現在也只有表哥和菲霜姐姐會跟我玩了。”
荊離看着她嘟着小嘴微微有些抱怨,兩頰的臉蛋肉嘟嘟的,雖然已經及笈,看起來卻像個稚氣未褪的小孩,比起剛剛的兩位,竟多了些率真可愛。
荊離不善于安慰人,之後一路更是無言。
到了夜府之後,未央不等丫鬟攙扶,自己率先跳下了車,準備進門時,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回來對馬車上的荊離行了一禮,“多謝荊相送未央回來。”
荊離微微一笑,拿出之前打包的烤鴨,“若是不嫌棄,叫我子淵就好,墨軒的掌櫃與我熟識,走的時候多送了我一份烤鴨,我母親茹素,家裏無人享用,若夜小姐不嫌棄……”
荊離話音剛落,未央便接過烤鴨,笑嘻嘻地開口,“不嫌棄不嫌棄,真是謝謝……子淵大哥了。”
荊離眼底有笑,“如此,荊某不遠送了。”
說完,朝車夫微微點頭,馬車便揚長而去。
荊離走了,夜府炸了。
看門的小厮看到荊離親自送夜未央回府後,馬上禀報了夜父,和夜夫人。
夜夫人一聽是當朝丞相荊離,驚得手裏的茶杯都摔了。
旁邊未央的二嬸酸溜溜地開口,“荊離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可能親自送一個五品同知的女兒回家,大嫂莫要被這刁奴給騙了,白開心一場給別人看咱們夜家的笑話才是。”
夜夫人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夜張氏的話又如同涼水一樣,把她澆了個滿頭,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桃柳,去把小姐叫來。”
桃柳是未央的丫鬟,但是因為未央今天是去陪着歐陽菲霜會男人的,所以把她支開了。
一會兒,未央換了衣服過來了。
“娘,你找我,拜見二嬸。”
夜家沒這麽多禮數,夜夫人直接把未央拉到自己跟前,問道:“兒啊,告訴娘,門房說是荊相送你回來的,可是當真?”
未央心裏一跳,支支吾吾地解釋,“我今日與歐陽姐姐一同逛街,恰逢遇到楚家姐姐的車與子…荊大人撞到了,歐陽姐姐送楚姐姐回家,荊府裏我們家不遠,又因着歐陽姐姐車小,就由荊大人送我回來了。”
說完,未央心虛地低着頭,不敢看自家娘。
夜張氏噗嗤一笑,“原來是沾了歐陽小姐的光,這人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嘛…呵呵。”
夜張氏笑了兩聲,看着未央說,“這不是咱的東西還是不要想的好。”
夜夫人這下是火了,“弟妹話不要說得太早,我家未央天真爛漫,出落得又如此動人,是我的掌上珠,心頭寶。別說荊大人,怕是皇上要,我也得思量思量。”
夜張氏這下笑得更厲害了,“大嫂莫不是傻了,皇家哪是我們可以妄議的,我這個人嘛,不貪心,只希望我家怡兒能覓得如意郎君,不想當什麽天家皇妃,何況如今宮裏可不缺鳳凰。”
說完,夜張氏就扭扭屁股走人了。
夜夫人氣得直咬牙,她和這位的仇怨也是由來已久,未央的父親當初答應要帶着二房,所以也一直沒有分家,但是夜張氏借人屋檐,卻又偏擺出一副傲氣盛人的樣子來,老是和夜夫人對着幹。
“娘,你別氣,二嬸她就是那樣的。”
看着自己女兒的小臉,夜夫人火氣消了些,她溫柔一笑,“快與我說說,這荊相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一想到荊離,未央嘴角沾上些許笑意,“他啊,很和善,是個好人,還送了我烤鴨呢……”
夜府母女情深,而荊府就不一樣了。
荊離來到樊卿公主所在的佛堂,摒退了衆人,在她身後跪了下來。
“舅母。”
樊卿手中的佛珠頓了頓,張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她從蒲團上起身,走到了荊離的面前,雙目如炬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可知錯在哪兒?”
荊離臉上不卑不亢,“孩兒不該在朝堂上說自己少年慕艾喜歡宋瑤笙,不該拿死人做擋箭牌。不該公然拒絕兩位三朝元老的示好。”
樊卿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笙兒,你想找人做擋箭牌自是無礙,可是宋瑤笙是何人?是罪臣之女,是你的過去,前朝之事也只過了五年,難免會被有心人翻扯出來,昭華那丫頭又根基不穩,到時候能否保住你亦是未知,當初我就說你這步棋走得奇險,那歐陽老賊和楚賊都不是好惹之輩,借他巴國用一次,要還的恐怕是整個蜀地了。”
荊離嘆了一口氣,并未打算辯駁,“孩兒知錯。”
樊卿扶起荊離,和藹一笑,“說什麽錯與對,我本就是你舅母,難不成還罰你跪佛堂?離兒走得早,他爹也……這些年若不是你一個人謀劃,殺了狗皇帝替他兩報仇,我還不是只能終日在這佛堂念經。”
說完,樊卿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只是可憐了你,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家,要在這豺狼虎豹裏生存,還得時時提防,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荊離抱了抱樊卿,“舅母放心,等笙兒結束這裏的事,就找個山靈水秀的地方帶舅母養老,舅母就當我是離哥好了。”
樊卿心裏有了些許溫度,嘴裏嗔到,“你這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想寫得太嚴肅…而且太久沒寫古文,有點手生,還是會有些現代用語,我覺得其實不沖突,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正經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