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午夜神秘電話

spark立刻就發現了葉真表情不太對,他看了一眼葉真不斷震動的手機上的號碼皺眉說:“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是騷擾電話。”

Spark拿過來手機說:“我來吧。”

葉真一聲不吭的坐在床上,看着spark按了接通鍵說:“喂,哪位啊,怎麽老打錯啊,我拉黑了啊。”

話說完Spark立刻按死了電話,并且對葉真說:“你遇到這種騷擾電話拉黑就行了,幹嘛老是等着對方說話,現在私生飯可瘋狂喽,還是小心點呀。”

Spark要拉黑這個號碼,葉真阻止他說道:“你先別這樣。”

Spark咦了一聲,說道:“幹嘛呀,留着發情書嗎。”

葉真猶豫地說道:“我總覺得,電話那頭是我爸,也許是第六感,又或許是我聽出來了我爸的呼吸聲,反正我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麽。”

Spark眉頭皺的更深,說道:“崽兒,你是心結解不開吧,這都失蹤多少年的人口了,但凡有一點兒愧疚之心,都不會來找你的。”

他話音剛落,葉真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又是同一個號碼,spark翻了個白眼準備拿起來手機走到窗臺附近準備開罵,然而這一次對方卻先講了話:“喂,葉真哥哥嗎?”

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的聲音,可能有十三四歲,spark開了免提,這個女孩子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裏:“哥哥,我叫葉落,你可能沒見過我,但你應該認識我爸爸,”

“我爸爸叫葉全。”

葉真聽到“葉全”兩個字的一剎那,猛地擡頭看向了手機的方向,他的眼神一瞬間亮了起來又逐漸的黯淡下去,最後他低着頭在床邊撐着床緩慢地站了起來,各種複雜的心情在葉真心頭反反複複的戳着他最柔軟的心窩,就像是猛然抽走了他的生命力一樣、葉真的精神頓時變得頹靡。

葉全曾經是軍人,高大英俊,葉真童年時他就是葉真的憧憬,那時候他們全家還會一起出游,葉全還會帶葉真去游泳。

可是後來,葉全轉業做生意之後,一切變了。起初的幾年他賺了錢,家裏條件足夠好到讓葉真去學音樂,但後來葉全被狐貍精迷住了心竅,開始不顧家,甚至最後抛棄了葉真。

該不該吭聲、該怎樣面對這樣一個背叛妻子和兒子的父親,都成了葉真人生的一道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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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被葉真的摯友spark收入了眼底,葉真的事情spark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他給了葉真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讓他先不要說話。

小女孩繼續說道:“爸爸他得了胃癌,需要手術,但是家裏沒那麽多錢了,我們想過很多辦法,現在走投無路了……你不要誤會,爸爸沒有想要你錢,他已經下不了床了,他最近給你打電話只是為了聽聽你的聲音,他很想你……真的……他知道自己錯了……前幾年哥你每一場電影爸爸都會去影院反複看,後來我家經濟就不好了……是我自己偷偷的拿了爸爸的電話給你打的,哥哥,雖然我知道你應該很恨我們,但是求你,求你救救他吧!我可以給你地址的,我沒有說假話,你可以自己來看看!我們現在就在紹興住,紹興xx醫院xx病房!求你了!”

“我姓裴,小姑娘。”spark冷冷說,“我不是葉真,挂了啊。”

Spark心情複雜地挂了電話,說道:“不想去的話,就當沒聽到就好。而且誰知道真的假的,畢竟現在騙子這麽多。你說是吧。”

葉真沒什麽表情,只是坐在床邊呆呆的不說話。Spark打起笑臉平常地走過去揉了揉葉真的頭發,說道:“睡覺吧愛妃。”

葉真恩了一聲說道:“我想去看看他,罵他一頓也好,也許就不會那麽恨了。”

“恩……也可以。”

葉真從小就是個心事兒重的孩子,或許因為他太懂事了,他心裏藏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是難受也不會輕易的說出來。十幾歲的時候他放學發現自己爸爸和陌生女人在家裏發生關系,再看母親勞累工作賺錢、父親拿錢花天酒地,他又氣又恨,恨父親不負責任,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葉真并不驚訝父親會抛棄他和母親,因為他早就和那個女人在外面生了一個女孩兒。葉真很多地方長得像媽媽,葉母年輕也是個标致的江南美人,但卻已經被家庭生活折磨成了黃臉婆。而那個小三兒只不過比媽媽多了幾句甜言蜜語,就能讓一個曾經是軍人的父親變心。

葉真那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到能保護好自己溫柔賢惠的媽媽。至少,不要讓她在還美好的年華裏幾年都穿着一條同樣的舊裙子做工,為了供葉真讀書和學習音樂,葉母賣了房子、一天打三份工,葉真深知母親的不易,也學的十分努力。他文化課學不好,只能在音樂上拼命,那時候藝校裏還有表演課、形體課,葉真只要有時間全部去蹭着上,老師看他勤奮也都默許了。但即使這樣,葉真追逐夢想的腳步也沒能趕得上母親離去的步伐,葉母得了乳腺癌,去世的時候四十三歲,人只有八十幾斤了。

也是因為母親的死,他更加的怨恨父親,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了,但只要提起來“葉全”這個名字,葉真就會憤怒。

母親去世的時候葉真二十歲,他在那個年紀對于母親的死很自責。他想,如果自己不學音樂好好學習、如果自己能考上名牌大學母親就不會累的病倒了,為什麽要在一條看不到未來的路上為自己投資?為什麽即使看不到希望也要堅持着鼓勵自己去闖蕩?

那天葉真握着病重母親的雙手,一遍遍的向母親道歉,說道:“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你有什麽不對的呀,”母親的另一只手緩緩的撫摸着葉真的頭發,“你一直這麽懂事、又努力,沒什麽對不起媽媽的,葉真吶,你是媽媽的驕傲、你會成功的。”

“……媽媽……”

“從很久之前,媽媽看到的未來就是你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的未來。生死有命,媽媽永遠愛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葉母遠遠地從窗戶望了一眼病房外鄧雲樓的背影,正好和回過頭來的鄧雲樓四目相對,兩個人目光相觸,葉母沖鄧雲樓笑了笑,鄧雲樓沖葉母點了點頭。

這個眼神,是一個托付,葉真不知道,那時候母親就明白了比他想的更多的東西。

在那天之前,不管有多麽地痛苦,葉真都從未哭泣。母親撒手離去之後葉真哭成了個孩子,他跪在地上拉着母親的手不撒手,哭的幾乎要虛脫。鄧雲樓抱着他一遍遍的親吻他的額頭,說道:“沒事,沒事,葉真,你還有我啊。”

那是葉真最脆弱的時候了,那之後和那之前,他都堅強的不可思議。當時他并沒有把鄧雲樓的話當做安慰,而現在,鄧雲樓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對葉真的愛。

葉真在黑暗裏回憶着往事,不知不覺已經濕了眼眶,當初喪母他受了巨大的打擊,這些年多虧了鄧雲樓的陪伴,他才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要錢這事兒葉真不敢告訴鄧雲樓,以鄧雲樓的性格,葉真覺得他能直接把病危的葉全送進地獄。

但即便如此,葉真想,葉全他欠了媽媽一個對不起,也欠了自己一個對不起,他該去見見他。有的錯誤犯了之後可以靠着道歉去彌補,有的錯誤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錯,葉全的錯誤并非一個對不起就能得到原諒。

至于錢,他不會當面給。葉真想,自己每年都會給陌生人捐助,他如今也把葉全當做陌生人來對待,他不會以葉真的名義去給葉全錢,但他會在背後默默的轉賬給醫院。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是最讨厭的女人的女兒,他希望葉全在做這個女孩兒的父親的時候能稱職一點。

恨之入骨、但不願他死去,就是這樣複雜的感情。

spark一直在一旁聽着葉真的呼吸,有些擔心的問道:“愛妃,你還不睡嗎?”

葉真恩了一聲說道:“我馬上睡了。”

房間裏冷氣開的很足,Spark給他拉了拉被子,說道:“你要是還不高興,我可以陪你喝幾杯。”

葉真笑了笑說道:“不用了,我想自己靜靜。喝酒只是逃避的一種方法而已,本來想這輩子都見不到的人突然有了音訊,我在想啊不見他我以後會後悔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冰釋前嫌、和他搞什麽失散父子相認這種苦情片,我就是單純的想去看一眼。”

葉真瞪着天花板緩緩的說道:“雖然法律上我們還是父子關系,但從他抛棄我那刻,從道德上我就不認他這個爹了。”

Spark雖然心疼葉真,但別人家庭的事情局外人都無法摻和,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如何做決定都是當事人的權利。葉真第二天起來就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和spark談笑風生去趁早去練歌兒,練完歌兒去拍戲,拍戲之後又去練歌兒。

連總昨天晚上想來想去覺得老婆似乎是很生氣了,又查了幾句甜言蜜語發來哄,結果适得其反。

Spark氣的在練習室裏拍桌子,說道:“怎麽會有這麽木讷的男人……難怪二十五還是處男……”

葉真看他這個樣子哈哈笑着說道:“那叫重感情不随便,是純情啊。”

“我呸,他丫的純情還跟我上床。”spark小金毛氣的都在顫動,“惹急了我要搬到你的鬼屋裏住一陣子,我才不跟他睡一間房。”

葉真很認真的說:“哦,你不怕裏面大家開party,吓着你啊。”

“啥啊?”spark沒反應過來。

“貞子啊、筆仙啊、伽椰子啊好多大姐啊,哈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家都長蜘蛛網了,”葉真掰指頭數了數,“而且你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連總也能把你抓回去。你在家也和他這麽吵架嗎?”

“我跟他吵不起來,他總是保持沉默。我更氣得慌。”

“然後你們怎麽和好的?”葉真看spark收到了最新一條短信之後紅了臉的樣子,心想甜言蜜語還是有作用的嘛,他湊過去調侃他道,“是不是連總就用舌頭狂甩你的嘴唇?”

“我天,葉真,你真人不露相啊。虧我覺得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阿爸對你非常失望!”

葉真拿着手裏的譜子拍了spark一把,說道:“不是要指導我唱歌,專心專心!”

葉真就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又過了兩天,直到他周道地送走了spark,從不請假的葉真和導演請了一天假期去紹興。

不管是什麽情況,他都覺得該有個了結了。

他以為他把自己的傷心隐藏的很深的,但是鄧雲樓和他通話的時候還是發現了那麽一點點的不同。葉真想藏住事情的時候幾乎是一絲不漏,但鄧雲樓威逼利誘着spark 招了,spark心裏想着也是為了葉真好,多一個來分擔也是不錯的。

于是葉真要從橫店離開去紹興的那天早上,他在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鄧雲樓。

鄧雲樓穿的很正式,在不遠處笑意盈盈的看着葉真。

葉真被他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說:“你怎麽來了啊。”

鄧雲樓說:“我來看看我的寶貝兒為什麽不高興。”

葉真一下子就明白spark和鄧雲樓通氣兒了,他無奈的笑笑說:“那你不要太激動啊。”

“不,我尊重你的決定。”鄧雲樓說道,“我只是想陪你。別擔心。”

葉真輕輕的笑了,這是他這幾日來最輕松的、最開心的笑,在見到鄧雲樓那刻,他心就定了。Cherry看了之後也放了心,本來她要載着葉真去紹興,現在交班兒給了鄧雲樓,cherry還囑咐鄧雲樓道:“你們小心別被拍到,特別是在醫院。”

鄧雲樓恩了一聲,看着全副武裝的葉真說:“只是不知道葉全那個新的相好兒什麽德行。走吧心肝兒,上車。”

窗外的風景飛速的逝去,葉真吸了一口氣,十幾年過去,早就物是人非。

但他如今已不是一個人,能與他共同面對一切的人,他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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