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屈服

第六章 不屈服

回到北京真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可以随心所欲。

很多人都讨厭北京的車輛和噪聲,擁擠的人口給人心理上産生莫名的壓力,在這個快節奏的大都市裏,很多年輕人因為跟不上它的步伐而選擇離開。

但是梅曉林卻認為那是錯誤的做法,她堅信有壓力才能有動力,有對手才能使自己不斷取得進步,所以對于她來說,她喜歡着北京、熱愛着北京,只有在這裏她所有才能才可以得到發揮。

進公司遇到可川,發現他憔悴了,下巴上面留有短短的胡渣,眼睛也沒有了原先的精神。梅曉林心情有點被可川這個樣子影響了,她裝着心事打開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提不起勁兒來。

秘書搬來一大堆文件,放予辦公桌上,梅曉林打開第一份文件,不是很專心的起來。

大約過了僅有半個小時,有人沒有敲門便推門而入,梅曉林擡頭,是可川,他正一動不動的緊緊盯着她,梅曉林放下手裏的鋼筆,仍然坐着沒有站起來,嘴巴跟着動了動,卻又欲言又止。

可川走近她身邊,斜着眼睛看着她,問,“怎麽?回了趟家,連怎麽稱呼我都不會了?”

梅曉林于是慢慢站起身,對着可川,輕輕的說,“董事長,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可川看着別處冷笑兩聲,然後抓住她的手,惡狠狠的說,“梅曉林,別以為我沒有你就過不下去了,告訴你我身邊女人多的是!”

梅曉林看着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的搖搖頭,“那麽董事長,還有其他什麽事嗎?如果沒有,我就要工作了。”

“你?!”可川瞪着她。

梅曉林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文件上,随便翻看着,一副我真要工作的意思。

可川氣極,奪過梅曉林手裏的文件撒落一地,最後摔門而去。

不管怎麽樣,梅曉林還是從心裏舒了口氣。

這之後,梅曉林職務有了變化,從董事長助理變為宣傳部的一名小職員。

收拾東西進宣傳部時,可川站在旁邊看梅曉林笑話,他說,“怎麽樣?要不要求我?如果求我,我就讓你留下來。”

不想梅曉林卻說,“為什麽要求你?這樣更好,我再也不用做人家助理了。”說完還不忘朝他笑一笑。

這笑容讓可川心裏刺痛,也後悔了自己的決定,本想拿降職吓唬吓唬她,好讓她乖乖的聽他話,因為他不相信女人不會屈服于他的利誘。但誰知,梅曉林不但沒有求他、向他妥協,反而一副解脫的樣子,現在這樣該怎麽辦?梅曉林進了宣傳部,那麽就會離他更遠,他也更不可能掌控她,到頭來,豈不是自己失敗了一大截?真是無法想像,梅曉林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連降職她都不怕,那她還怕什麽?

最後收拾好東西,要走的時候,梅曉林望可川一眼,他斜倚着牆壁出神,梅曉林輕輕說,“董事長,我要走了。”

可川于是傻傻的看了看她,然後又把頭低下,應了聲,“嗯。”聲音是如此低沉。

梅曉林吸吸鼻子,不允許自己感情用事,她快速的抱起工具箱,以跑的速度在可川眼前消失。

梅曉林是宣傳部職位最低的職員,一次宣傳部長找到她,讓手下放她桌子上厚厚的一沓宣傳單,命令她出去發。梅曉林聽後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想宣傳部長大聲吼起來,幾乎是歇斯底裏。梅曉林真覺得有點悲壯,出于無奈,她只好乖乖的服從命令。

大熱天,站在太陽底下,可想而知會是怎麽樣的情況,再加上梅曉林有點不好意思,又生怕遇到熟人,所以她不敢在熱鬧的地方發宣傳單。

中午過去,挎包裏看起來依然厚厚的宣傳單壓的梅曉林肩膀酸痛起來。

“哎喲,我的天,我怎麽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她心裏叫苦。

其實她知道肯定是可川有意整她,讓她做最苦最累的工作,好讓她服輸,最後乖乖的聽從于他,回到他身邊。

正因為梅曉林清楚的知道這點,所以她一定要堅持,她要向他證明,女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樣一天下來,累的梅曉林要死!躺在床上腰酸背痛,真是疲憊不堪。

自從梅曉林被貶到宣傳部做小職員後,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就起不來了,經常忘記吃飯,也經常餓着肚子上班,時間一長,她也就落下了胃痛的病根兒。

一天下午,她剛把宣傳單發完回公司,碰到了要去看她的嚴仁起,嚴仁起看到梅曉林有些蒼白的臉,簡直心疼的要死。

他扶她坐下,給她倒了杯白開水,溫柔的問,“曉林,幾天不見,你竟然瘦成了這個樣子。”

梅曉林艱難的喝着水問他,“你什麽時候出差回來的?”

“今天中午,”嚴仁起沒有心思細說出差的事,而是盯着梅曉林捂着肚子的手,關切的問,“曉林,你是不是肚子痛?”

梅曉林竟還調皮,她說,“沒什麽,我只是好餓,現在好想吃東西,感覺頭頂上在冒星星。”

聽後,嚴仁起笑了,他看了看手表,再過幾分鐘就要下班,于是他又給梅曉林倒杯水,然後去自己辦公室放東西。

下班後,嚴仁起先是開着車帶梅曉林去了餐廳,并要了很多好東西,梅曉林看到美味佳肴,直流口水,再也顧不得其他,馬上下筷子往自己嘴裏填東西。

嚴仁起認為梅曉林會大吃大喝一頓,但是她卻吃了沒有多少,就停下來,嚴仁起問她怎麽了。

梅曉林捂着胃回答,“我胃出了毛病,不能吃太多,否則又該胃痛了。”

嚴仁起不僅皺眉,他問,“你現在吃飯很沒有規律嗎?”

梅曉林點點頭。

“你怎麽這麽不照顧好自己,跟個孩子一樣。”嚴仁起責怪她。

“這能怪我嗎,我這工作每天把我累的回到家倒頭就睡,并且一睡就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哪裏來得及吃晚餐、早餐?別說晚餐、早餐了,就連午餐也是很随便的填填肚子了事,吃東西如此這般不規律,胃不出毛病才怪呢。”梅曉林邊說邊白了嚴仁起一眼,仿佛這所有過錯都是因為他而起似的。

嚴仁起先是沉默片刻,然後擡起頭問,“我現在很想知道,你究竟犯了什麽錯,董事長要這樣懲罰你。”

梅曉林吐吐舌頭,從嘴裏哼出,“誰知道呢。”她不想把自己曾與可川有戀愛關系的事情讓外人知道。

嚴仁起是一個很有心的男人,除了自己有能力外,他把梅曉林也照顧的好好的。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七點做早餐,然後再把早餐帶到梅曉林的住處,兩人一起進餐,最後再一起上班。

有次,梅曉林從嚴仁起車上跳下來,這一幕被可川看在眼裏,于是那種驕傲男性的自尊燃起了妒火。

可川在辦公室裏使勁的搓着手,他在想辦法怎麽整治嚴仁起和梅曉林,怎樣才可以阻止兩人交往。

這天,可川專門去宣傳部檢查梅曉林工作,結果被宣傳部長告知,梅曉林在外面發宣傳單,于是可川驅車前往。

車連續尋找了幾條大街,終于在一個十字路口處發現了梅曉林。

此刻的梅曉林已經完全放開,不再擔心自己會不會丢人,正如她現在心中所想,“這是我的工作嘛,它是我吃飯的家夥,我不能嫌棄它!”

可川把車停在附近,打開車窗,外面正是烈日當頭,很熱。

梅曉林一張張的把宣傳單發給過往的路人,路人有接受的也有不接受的,甚至有些人會直接把宣傳單推開,弄的梅曉林很沒有面子,但即使如此,梅曉林也顧不得傷心,她必須準備好自己,然後把下一張宣傳單發出去。

停了這麽久,可川真耐不住要下去了。

下車後,他先是眯起眼睛擡頭望了眼強烈的太陽光,然後再慢慢走向梅曉林。

“很熱又很累,是不是?”他突然在梅曉林身後問話。

梅曉林為可川的突然出現而驚訝,于是張起嘴巴。

可川聳聳肩,問,“看到我很奇怪嗎?”

梅曉林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擦了擦就要流進脖子裏的汗。她的衣服因為汗水,已經濕透,臉上脖子上盡是汗珠,模樣着實令可川心疼。

可川走近她,并掏出自己潔白的手絹為她擦汗,說,“女人本應該是被男人照顧着的、寵愛着的,真不知道你為什麽非要把自己搞的這麽累。”

不想梅曉林不但沒有回心轉移,反而更加倔強的回答,“女人是人,不是寵物!”

可川于是停下手,死死的盯着她,咬牙切齒,“你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為何總是如此倔強?!你在與男人争什麽?争地位還是比能力?你為什麽就是不能與其他女人一樣本本分分的呢?”

梅曉林不屑,她昂起頭,“我沒有與男人争什麽,我不過是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罷了,難道這也有錯?”

“但是如果你依靠男人,就不用再這麽吃苦啦,吃苦本來就是男人的事情嘛。”

“哼!”梅曉林背過去身,随手把一張宣傳單遞予一個過路人,之後又回頭看着可川說,“你之所以會這麽想,那是因為你是大男子主義,不把小女子放在眼裏,而我是現代知識女性,是絕對不會向你們這種傳統思想屈服的。”

本想憐香惜玉的可川,因為梅曉林的固執,氣不打一處來,他已經很牽強了,她還這麽堅持,真是不解風情到了極點。

好吧,既然她這麽倔強,那就讓她所謂的男女平等折磨她去吧,以後別想再有好日子過了。

剛從梅曉林那裏受氣回來,嚴仁起又替梅曉林求情,簡直使得可川想上去揍人。

兩人真是死對頭,彼此看對方不順眼不說,又是情敵,這讓可川怎麽能放過梅曉林呢?

而梅曉林不但沒有覺得工作有所減輕,反而認為工作量越來越大。這也難怪她會有這種感覺,可川特別囑咐宣傳部長把梅曉林的工作量增加一倍,這也是為什麽公司給她的挎包越來越重的原因。別說她了,就是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來說,也夠受的。

到了周末,三姐妹聚會,梅曉林叫苦連連,一臉疲憊的樣子。

魏複青勸她,“曉林,要不你跳槽來我們公司吧,過來不管做什麽總比你發宣傳單強。”

藍朵點頭稱贊,“對啊,去外企有發展前途,再說發宣傳單也不是女人能幹的活兒。”

梅曉林嗤之以鼻,喝了口咖啡,看着藍朵說,“就是你這種人,才推動了男權思想的發展,為什麽女人就不能幹苦力活兒?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嗎,有什麽不一樣?”

“曉林,你這是固執,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不是你說男女平等就會平等的,如果你有本事,要不你娶個男人回家?”藍朵給梅曉林建議。

梅曉林于是聳聳肩,她知道自己辦不到,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嫁給一個女人,這對于他們來說是奇恥大辱。

“沒話可說了吧?”藍朵翹起二郎腿看梅曉林怎麽回答。

梅曉林無話可說,求助一邊默不作聲的魏複青,但是魏複青卻擺擺手,表示愛莫能助。

于是三人一起不說話,喝自己杯子裏的咖啡。

待三人快要分開的時候,魏複青突然拉住梅曉林的手說,“曉林,我想結婚了。”

如果這話從藍朵口裏說出,梅曉林會想也不想就回答,“想結就結呗。”關鍵這話是從與她站在同一戰線的魏複青魏大主管嘴裏說出,或多或少還是讓梅曉林有些驚訝的。

“真的嗎?這有點突然。”梅曉林抓着魏複青的手。

“這有什麽好突然的?結婚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事兒,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結呗。”藍朵與梅曉林不一樣,她拍拍魏複青的肩,支持她想結婚的想法。

“誰像你,只想依靠男人!”梅曉林沒好氣的打掉藍朵放在魏複青肩膀上的手。

魏複青笑笑,對着梅曉林說,“藍朵說的未必不是沒有道理。”

“哈哈……”藍朵高興的摟住魏複青的脖子,“我們的魏大班長終于開竅了,這才對嘛。”

梅曉林感覺自己沒有什麽好說的,這是魏複青第一次贊同藍朵的思想,平時她都是與自己一起反對藍朵的,看來在這個世界上,傳統思想是很難被戰勝的。

其實話又說回來,從古到今,人類子子孫孫生生不息,無限的繁殖着後代,如果都如梅曉林所想,只做一個單身貴族,那麽人類早就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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