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魏複青的妥協
第十一章 魏複青的妥協
藍朵摘下大墨鏡的時候，梅曉林是絕對驚訝的，但是藍朵依然無所謂的樣子，把墨鏡仍到桌子中央，她說，“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我也就沒必要裝了。”說着還不忘喝口紅酒。
梅曉林不得不問她，“你怎麽成這副模樣了？碰的還是撞的？還有我怎麽看着像是被打的呀？”梅曉林說這話時，幾乎快要把頭伸到了桌子中間。
而藍朵卻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回答，“正如你所說,是被打的。”
“啊？！這……誰會把你打成這樣？”
“還能有誰？家庭暴力呗，當然是我家老頭了！”
“家庭暴力？男人打女人？”梅曉林站起來走到藍朵跟前。
“就是這樣啊，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藍朵為梅曉林的大驚小怪不當回事。
“可是他為什麽要打你？這總要有原因吧？”梅曉林蹲下去，仔細觀察藍朵的傷口。
“因為不聽話呗。”藍朵早已經從挨打的痛苦中走出來，又變成了原來不正經的模樣。
“這太不公平了，只是因為不聽話，丈夫就可以動手打妻子嗎？”想想就氣，于是梅曉林拉上藍朵的手，建議她，“既然都過到這份上了，那麽幹脆點，和那老頭離婚算了。”
不想藍朵又喝了杯紅酒，跟沒事人似的，說，“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離了婚我吃什麽喝什麽？難不成喝西北風去啊？”
這讓梅曉林真想罵她沒出息，她指着藍朵說，“姐妹兒，你就這麽點出息？再怎麽說你也是重點大學畢業，還怕找不到工作養活自己？”
“要像你一樣不是發宣傳單就是做打字員這樣嗎？”藍朵竟然反問梅曉林，“如果是這樣我寧願天天被打，也不要受那份罪。”
其實，梅曉林知道她說服不了藍朵的，如果可以的話，早在大學時代就說服了。她知道藍朵是什麽人，無論她說什麽藍朵都聽不進去，看着固執的她，梅曉林真想好好教訓教訓她，可是有用嗎？如果有用她也早下手了。
想着，梅曉林重新回到自己位置，她對着不把自己挨打當回事的藍朵說，“你真是一個悲劇？你本可以反抗的，為什麽不反抗？”
藍朵回答，“我哪裏有資格反抗，如果反抗了，那麽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我被立即掃地出門。”
哈哈，真是好笑，梅曉林這樣認為，“你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那麽他把你當什麽？”
“嗯……”藍朵想了想然後回答，“估計是……”她還是回答不上來。
“切！你做女人真是失敗到家了。”梅曉林嘲笑她。
“不過只要我生了兒子，地位就不一樣了，我家老頭說了，如果我給他生兒子，他會給我錢給我別墅。”
“聽起來真像交易，這哪裏是過日子？”
“但是豪門生活就是與一般人生活不一樣嘛。”藍朵看起來真的是無所謂。
梅曉林搖搖頭，算了，一切都是因果報應，是藍朵選擇了自己的生活，那麽別人還能說什麽。只是梅曉林不希望女人被男人欺負，特別是她最好的朋友。
梅曉林疲憊的回到家，嚴仁起正在她家等她，見她回來，嚴仁起慌忙走過去，正準備從口袋裏掏東西出來時，梅曉林開口了，她質問他，“你怎麽會有我家的鑰匙？”
嚴仁起無所謂的笑着回答，“鑰匙我早就有了，趁你不注意時配了兩把。”
梅曉林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說，“把鑰匙還給我。”
“呵呵…怎麽了？我有鑰匙方便，難不成你是怕我偷你的東西吧？”
梅曉林表情相當嚴肅，她倒進沙發裏坐着，說話有氣無力。
嚴仁起盯着她，把原本要掏東西的手拿出來，他站在她跟前輕輕的問，“你是認真的？”
梅曉林點點頭，正視他，說，“以後我們還是分清好了，省得牽涉不清帶來麻煩。”
“你這是怎麽了？僅僅一個下午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嚴仁起似笑非笑。
“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或許是你沒有發現吧。”梅曉林把胳膊放在茶幾上，再用手托着頭，整個表現表明她真的不想多說什麽或者是懶得多說什麽。
嚴仁起不幸的回到自己住處，随即給魏複青發了個短信，魏複青沒有及時回複，嚴仁起好失望，大家都在忙嗎？好似整個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了，好孤單！
魏複青亮身，已經是五天以後，她出現在梅曉林家，讓梅曉林驚訝，當然了驚訝的不是別的，而是魏複青衣服的穿着。
魏複青的小腹鼓鼓的，跟懷孕了似的，梅曉林圍着魏複青轉了一圈不解的問，“複青，你肚子怎麽了？你得什麽病了嗎？肚子都腫這麽高了，跟懷孕了似的。”
而魏複青小心的坐下去，一臉的無所謂，她回答，“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懷孕了，已經有幾個月了。”
震驚，除了震驚，梅曉林不知道還能怎麽樣，她不停的追問魏複青，“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這樣？未婚先育會讓別人瞧不起的。”
看着梅曉林緊張兮兮的樣子，魏複青笑了，她握住梅曉林的手說，“別擔心，曉林，我已經結婚了。”
梅曉林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一點也不相信，“結婚？你什麽時候結的婚？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呵呵……”魏複青的笑容有些嬌羞這讓梅曉林覺得不自然，她不習慣這樣的魏複青。
魏複青從皮包裏拿出一個紅色封皮的小本子，遞給梅曉林看。
梅曉林打開，竟是結婚證。
“這……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太突然了。”由于太不敢相信，梅曉林說話竟口吃起來。
“是一個星期之前的事了，結婚證上面有日期。”
“你就這麽草草的結婚了？父母、朋友都不通知？”梅曉林感覺現在的腦袋都是蒙的。
魏複青好好收起結婚證，然後看着梅曉林，說，“懷孕的确是一件很意外的事，當我自己知道時也是吓了一跳，但是能怎麽辦？已經懷上了總不能打掉他吧？我是不舍得，吳勇也不同意，所以我倆一商量，幹脆直接把結婚證領了算了，這樣一來孩子就名正言順了，而我們也不會被同事恥笑。”
梅曉林皺着眉頭，“那麽你父母怎麽辦？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
魏複青聳聳肩，“放心好了，他們是不會在乎的，再說結婚是我與吳勇之間的事，跟他們沒什麽關系。”
“怎麽會不在乎？怎麽會沒關系？父母可是生你養你的人，是你的至親。”
魏複青心也沉下來，她說，“如果我是個兒子或許對他們很重要，只可惜我是個女兒，所以對他們而言就一文不值了。”
“複青，怎麽會這樣？一點也不像你？”
“曉林，我真的就是這樣，對于那個家我早已經死心了，只是一直沒說而已。”
不得不說梅曉林很佩服魏複青的魄力，同時心裏又有什麽在失望。
在梅曉林認為，父母即使再怎麽重男輕女，但依然是至親至愛，他們可以打你罵你忽略你，但是作為兒女的不能對他們失望，并且更應該有孝心。
看來從一開始，她就看錯魏複青了，魏複青并不是那種反抗精神很強的女人，她與藍朵差不多。早在大學時代魏複青向“老封建”妥協，她就應該看出的，只可惜在送學姐的那晚被魏複青眼裏亮晶晶的東西給迷惑住了。
看着沉思的梅曉林，魏複青說，“曉林，算了，這就是生活，你遲早也會被改變的，不是男人與你作對，而是整個社會與你作對。”
梅曉林苦笑，這些她都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
沉重的話題完後，魏複青說起嚴仁起來，她說，“曉林，你知道五天前嚴仁起找你是要幹什麽嗎？”
“要幹什麽？”梅曉林無精打采。
“是要向你求婚的。”
梅曉林沒有驚訝沒有激動，只是很平靜的說，“求婚？他向我求了好多次婚，我都沒有答應，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但是這次不一樣，他為你買了房子，一套在北京屬于你們自己的房子。”魏複青強調嚴仁起的真心。
梅曉林不說話，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在想為什麽非要這樣。
魏複青臨走的時候大方的給梅曉林留下六萬塊錢，說是還債，多餘的一萬算利息。梅曉林不收，魏複青于是認真起來，她說，“曉林，你不用瞞我，你是為我向可川借的錢，這份情誼不是用一萬塊錢就可以衡量的，我對你的感激也不是要用這一萬塊錢來表達，只是為了安心，你收下我就安心了。”
既然這樣，梅曉林也不好說什麽，于是故意找其他借口調侃，“現在你怎麽這麽富有啊？這麽不把錢放在眼裏，是不是撿到錢了？要從實招來，否則只給一萬塊錢，我可不依。”
“呵呵……”魏複青俯在梅曉林耳邊說，“說實話吧，吳勇父母因為我們結婚沒有舉行婚禮覺得內疚，同時又見我快生孩子了加上高興，所以給了我們五十萬。”
“五十萬？他父母還真舍得。”
“可不是，把老本都給我們了。”
“老本都給你們了，那他們怎麽辦？準備喝西北風？”
“我也這麽想啊，可是他們說他們有退休金，足夠他們用了，并且這五十萬本來就是給吳勇結婚準備的，他們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他們只希望我快點生，最好給他們添個孫子！”
梅曉林止住笑，她拉上魏複青的手，“那麽你呢？你還要不要工作？”
“已經請了一年産假，生産完孩子再說。”魏複青說着起身，看似要離開的樣子。
“已經升職為銷售經理，我不相信你會放棄工作。”梅曉林望着魏複青的背影喊出。
“呵呵……我也覺得不會。”
回想到幾年前，似乎只有自己沒有變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是老樣子，性格沒有變，愛好沒有變，甚至連穿衣服的風格和發型也沒有變，也怪不得藍朵總是說，“曉林，只有你和幾年前一個樣子，從外表看起來感覺我們要比你年長好幾歲。”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誇獎她年輕，而是想告訴她幾年過去了，你也該改變改變自己了，畢竟成熟了，不再是以前幼稚的小女生了。
渾身打量着自己，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只要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做自己呗，這就是梅曉林的思想與邏輯，她還在堅持。
眼光落到六萬塊錢上，梅曉林想起了可川，想起了那晚發生的事情。
因為她，讓可川哭了好幾次，梅曉林感覺很抱歉，總想找什麽做點補償，卻又想不出好點子。像可川那樣的富家子弟，應該要什麽有什麽，倒是自己幾乎一無所有，還能拿什麽補償他呢？總不能以身相許吧？呵呵…不行，那不是她梅曉林的作風。
不過說到可川，梅曉林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還經常去公司嗎？錢要怎麽還他？這些成了梅曉林常思考的問題，最後仔細想想，還是決定先等等再說吧，畢竟現在還有尴尬，她不好面對他。
再次見到藍朵的時候，她已完全恢複生機，還是那麽的光豔照人。
看着她眼角還未全愈的傷痕，梅曉林感嘆人的心情變化的是如此之快，似乎争吵、暴力并不能影響平時的生活。究竟是麻木還是妥協？梅曉林腦子裏總是想這些問題。
看着整天愁眉不展的梅曉林，藍朵問，“曉林，你快樂嗎？”
梅曉林搖搖頭，“我不知道。”
藍朵吸着果汁繼續說，“像你這種女性主義這麽強的人，怎麽會快樂？都沉浸在與男人争權奪利的旋渦中去了。”
“争權奪利？”梅曉林搖搖頭，“我沒有争什麽也沒有奪什麽，只是希望平等而已。”
“就是啊，在這個男權社會裏整天計較着是否與男人平等，這樣會快樂嗎？你一定累的喘不過氣了。”
不論是藍朵還是魏複青，都有讓梅曉林語塞的時候，她們說的都是真理，只是自己在無畏的堅持，心裏不爽也就不想妥協，就是這麽簡單對于梅曉林來說。
正當藍朵誇誇其談、手舞足蹈的說老頭給她買了什麽什麽時，她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大喊了一聲“喂”後，便對着梅曉林說，“曉林，我有點事情先走了，不好意思。”
看她神秘的樣子，梅曉林只覺好笑，沒有挽留她。
藍朵匆匆忙忙趕回別墅，老頭正在健身房鍛煉身體，她明知這個時候不能打擾他，但是又不得不這樣做。
堵在門口的下人把藍朵攔下來，他們好心提醒她，“太太，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老爺。”
藍朵想了想然後回答，“我知道，只是目前有點要緊的事，所以……”她輕輕哼着。
下人讓開身子，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既然她不怕惹禍上身，那麽就随便她吧。
藍朵膽怯的移動着腳步，腦子裏想像老頭見到她會怎樣反應。應該會陰着臉，然後給她一巴掌再讓她滾出去吧？
想着，“死了死了，真該死！”她嘴裏嘟囔。
“你在說誰該死啊？”突然一個聲音從天而降，把藍朵吓了個半死，也差一點被噎到。
老頭就那麽威武的站在她面前，她腦子一片混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還好并不是她想像的那麽恐怖，老頭沒有陰着臉也沒有要打她和要趕她出去的意思。
藍朵為自己找回一口氣，她細若蚊聲的問，“你怎麽沒有鍛煉身體？”
“我在問你話呢，怎麽鍛煉？”
“我……我……”
看着她緊張的樣子，老頭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他摟着她的肩膀邊往外走邊說，“已經鍛煉完了，看把你吓的。”
于是藍朵低着頭，狠狠的舒了一口氣。
“那麽你進去找我是為了什麽？”老頭突然問道。
“我……我……”藍朵又緊張起來。
老頭今天出奇的平靜，他按着藍朵的肩，不要她緊張，“我們是夫妻，你有什麽就說什麽，別總是這個樣子，仿佛我是皇帝似的，弄不好就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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