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夫妻協議

第十四章 夫妻協議

消息最快的就是魏複青,知道梅曉林答應了嚴仁起的求婚,魏複青第一個前來表示祝賀。

但是梅曉林知道那天晚上是魏複青與嚴仁起合謀的,所以當魏複青假惺惺的裝作驚訝時,梅曉林沒好氣的說她,“得了吧你,都這份上了,還裝什麽?”

魏複青“嘿嘿”笑,她說,“但是這次竟然能成功,我也是沒有意想到的。”

梅曉林看着她,撇嘴,“切!”

魏複青坐到梅曉林身邊,她問,“曉林,說說這次怎麽會同意?我是真的沒有意想到。”

梅曉林嘴角上揚,澀澀的笑,“你是我結婚的催化劑,有你整天在耳邊嘀咕,我如果再不結婚,恐怕自己真不會安寧了。”

“你說的是生活上的不安寧還是心靈上的不安寧?”

梅曉林盯着魏複青認真的回答,“都有!”

魏複青點點頭,“可想而知,一直堅持是挺累的,不論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梅曉林也點點頭,“是的,你平時說的也有道理,身為一個女人不嫁人怎麽行。”

“這才對嘛,退讓那麽一小步也不是很困難,是不是?”

梅曉林收斂笑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唉!”魏複青覆上梅曉林的手,看着她說,“自古就有人說丈夫在哪裏,家就在哪裏,所以父母的家不是你永遠的家,而丈夫的家才是。如果沒有結婚,那麽經常會感覺自己居無定所,是不是?”

梅曉林抽出手,揉揉眼睛,有氣無力的回答,“也許吧,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

“呵呵……”魏複青笑着重新拉上梅曉林的手說,“你就要結婚了,結婚後我保證你不會再有那種孤單和寂寞的感覺。”

別人都說結婚是喜事,可是梅曉林既沒有喜悅也不覺得幸福,胸口依然悶悶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最近接二連三的發呆和苦思冥想,她一定要把那個“約法三章”給寫詳細了,以盡可能的保證不把什麽漏掉,否則她心不安寧。

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白色小包包,裏面是欠可川的六萬塊錢。

梅曉林趴在桌子上對着白色小包發了會兒呆,然後帶着它,出門。

敲開董事長辦公室,可川正在裏面認真的審閱資料,見梅曉林進來,可川凝望了她片刻,然後示意梅曉林關上門。

現在的可川看上去很穩重,并且憔悴着、憂傷着,下巴上面滿是胡茬。

一直等待可川問話的梅曉林見可川沒有要說話的樣子,于是她主動掏出小白包,放在桌子上,然後再推向可川。

“這是還你的六萬塊錢。”梅曉林首先說話。

可川沒有看白包,而是嘆了口氣,“不是五萬嗎?怎麽還六萬?”從心裏他不想梅曉林與他分這麽清楚,那五塊錢借給她時,他從沒有想過要她還。

梅曉林看着可川,輕輕的笑着回答,“另外一萬是利息。”

“哦。”可川不再說話。

梅曉林又呆呆的站了将近一分鐘,可川仍在發自己的呆,梅曉林帶着失望,正準備離開。

不想可川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越過桌子,從背後抱住梅曉林。

“你又要這樣走掉嗎?”可川俯在她耳邊輕輕哼出這句話。

梅曉林閉上眼睛,然後轉過身去,第一次撫摸可川的臉。

“是的,我要這樣走掉,因為從此之後我們将更不可能在一起。”

可川眼睛又湧出淚水,不過這次他努力忍下去了,緊跟着喉嚨動了動,但是沒有發出聲。

“我要結婚了,與嚴仁起。”梅曉林哀傷的說。

可川慢慢松開抱她的手,苦笑,“到底還是你們在一起了。”

“是!”梅曉林望着他。

可川苦笑着轉過去身,背對着梅曉林,狠狠的說,“沒事了,你出去吧!”

梅曉林盯着他的背,很惆悵,但是此刻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她也無力再說。

門關上後,可川自己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以後梅曉林的事情都不再與他有關。

“約法三章”讓梅曉林苦思冥想了三個星期,條例制定了大概有一百多條,打印出來的紙張捏起來也很有厚度。

當梅曉林把這個協議交給嚴仁起的時候,嚴仁起眼睛都看直了。

看過密密麻麻的文字,他說,“曉林,你這不是要求平等,而是想要統治男人。”

梅曉林回答,“是嗎?”然後接過協議自己也看起來。

也許吧,嚴仁起說的是有點道理的,梅曉林缺一個奴隸,她想好好駕馭一個男人,所以在寫約法三章的過程中不自覺就把自己的思想也寫進去了。

看完協議,梅曉林笑了笑,約法三章看上去的确像不平等條約。

“你這樣寫,我感覺我們不像是要結婚過日子,而是像要上戰場打仗一樣。”嚴仁起重新掃一下協議,然後看着梅曉林說。

“好吧,”梅曉林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她搶過協議說,“再給我一個星期時間,我保證那時你我都會滿意。”

嚴仁起不再說話,他覺得結婚約法三章真是有點要命。

藍朵的突然出現,讓梅曉林大驚不已,藍朵手裏抱着小女兒,目光有些呆滞,模樣也極其狼狽。

梅曉林心疼的趕緊拉藍朵進房間,她關心的問,“小朵,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藍朵坐下去,抱着小女兒哭泣一陣,然後訴說自己的不幸。

她說老頭已經開始嫌棄她了,現在每天往家裏帶女人,更不幸的是那女人與他們同住在了那棟別墅,老頭整日與那女人親親我我,完全不把藍朵放在眼裏。

梅曉林為藍朵擦擦眼淚,然後捋着她的頭發問,“但是你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連衣服都破了。”

藍朵搖搖頭,回答,“我與那女人發生了争執,老頭對我大打出手,并警告我如果再與那女人起争執,他就把我掃地出門。”

梅曉林真聽夠了她的婚姻悲劇,着實也不想再聽,她站起身接過藍朵手裏的小嬰兒,小家夥正睜着大眼睛,眼珠子上下轉動着觀察梅曉林、并同時觀察這個世界,眼睛是那麽清澈。

“好可憐的藍朵,好可憐的孩子。”梅曉林心裏想着,在小嬰兒額頭上輕輕一吻。

不想小家夥卻對着梅曉林笑起來,這更是惹得梅曉林憐惜。

她還這麽小,完全不知道世間的人情冷暖,父親重男輕女使之得不到父愛,多麽無辜的小生命,她的出生注定是個悲劇。

這之後,藍朵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沉默寡言,變得不愛與人說笑。

梅曉林真的不忍心她如此,于是好心勸她說,“小朵,既然老頭不珍惜你,那麽你就和他離婚吧。”

“離婚?”藍朵像被吓到,仿佛她害怕聽到“離婚”二字似的。

“是啊,既然他不珍惜你,那麽就與他離婚吧,至于錢財乃身外之物,沒有什麽好留戀的。”

藍朵搖搖頭,“不……不……我現在連說離婚的資格也沒有。”

梅曉林覺得有點崩潰,她握住她的手說,“老頭竟霸道成這樣,連你開口說話的資格都不給?”

藍朵破天荒的笑了一下,她說,“我一無所有,拿什麽跟他離婚?”然後她也安慰梅曉林說,“曉林,你不用為我操心,以後我會很聽話的,不會再因為小事跟老頭吵鬧,不會再因為那女人的欺負而與之起争執,我惹不起他們可以躲開嘛,沒事的,你別為我操心了,專心結你的婚吧,嚴仁起可是好人,值得你依靠。”

結婚?梅曉林現在很懷疑婚姻,很懷疑男人,結婚後身不由己,誰能想像以後會怎樣?好姐妹的不幸是不是在提醒她什麽,女人就應該受男人壓迫嗎?還是藍朵在男人面前太軟弱了?想着想着,梅曉林有點後悔答應與嚴仁起結婚,還是覺得單身比較好,單身比較自由。

當梅曉林把想法告訴嚴仁起後,嚴仁起慌如熱鍋上的螞蟻,他緊緊抓住梅曉林的手說,“曉林,你後悔了是不是?”

梅曉林看着他點點頭。

嚴仁起抓狂,他從桌子上抓起還沒有修改的協議,伸到梅曉林眼前說,“曉林,協議不用修改了,就用這個吧,你想統治我就統治我吧,我願意被你統治,那麽現在我們馬上簽名字好嗎?”最後一句嚴仁起極其溫柔,有無奈有着急有渴望亦有請求。

梅曉林盯着他說,“可是這對你不公平,我喜歡平等。”

“公平…公平…公平,我覺得很公平,老公能被老婆這樣管着,應該感到幸福才對,上次是我說錯了話。”

“你真這麽認為?”

“嗯。”嚴仁起重重點點頭。

梅曉林推開他,笑,“好了,你不用緊張,我只是說後悔,也沒有說不同意結婚,既然是我答應你的,那麽我應該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至于協議嘛,還是修改修改比較好,我還是那句話,喜歡平等,并不想統治誰。”

“可是……”嚴仁起不放心。

“你是覺得只要不結婚,你心裏就不踏實是不是?”

嚴仁起輕輕點點頭。

梅曉林拍他胸脯,“放心吧,不會的,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隔日中午,可川招梅曉林去他辦公室,梅曉林帶着些許的忐忑不安進去。

可川低着頭把一份文件遞給梅曉林說,“你的能力不容低估,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自今天起你正式在人事部上班。”

梅曉林輕輕拿起資料,然後看了看仍然低着頭的可川,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他一聲“董事長”。

可川終于擡起頭,眼睛迷離,他問,“有什麽事嗎?”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狂傲不羁。

梅曉林掰起手指問,“你還好嗎?”她想知道他過得怎麽樣,似乎從他知道她要結婚之後,人就變得很低調。

可川笑了下,指着自己說,“你看呢?我就這樣,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梅曉林正視他,二人對視。

可川眼裏的痛苦和不舍讓梅曉林心裏不安,他的眼神是那麽憂郁,怎麽會過得好呢?是因為她嗎?還是其他?梅曉林獨自猜測。

人事部的小張早已不在了人事部,同事告訴梅曉林,小張結婚了,回家享福去了。

梅曉林繞過小張曾經用的辦公桌,來到自己的位置,這裏與小張那裏只隔了幾步遠,這讓她時不時想起曾經與小張在那裏評論男人女人的問題,感覺過去了好久,也感嘆時間的流逝。

人事部的工作很輕,無非是管理公司職員的檔案資料或者是招聘面試新職員,加上每天工作休息時都有咖啡供應,比起在宣傳部,在人事部工作真是一份美差,她心裏開始感激可川,她會好好珍惜這份工作。

見到魏複青,她依然在帶孩子,梅曉林看着魏複青手裏的寶寶說,“複青,你工作真要毀在這孩子身上啊。”

魏複青回答,“孩子太小,離不開媽媽。”

梅曉林嗤鼻,“借口,是你存心不想回去工作。”

魏複青笑了笑說,“不是我不想回去工作,只是我放心不下,實話告訴你吧,一個星期前,我還真回去上班了,可是外企工作量那麽大,又要經常加班,我有點吃不消,再說孩子真的太小,不能一天不見媽媽是不是?”

梅曉林點點頭,“我理解你的處境,但是你打算孩子多大了才回去工作?”

“這個……”魏複青猶猶豫豫着回答,“我已經把工作辭了,以後再說吧。”

“辭了?!”梅曉林感覺相當的不可思議,“魏複青啊魏複青,你真有魄力,把那麽好的工作都給辭了。”

“孩子不是來的太早了嘛。”魏複青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好像她存心不想工作似的。

“那你們家怎麽辦?準備做啃老族啊?”

“呵呵……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準備投資一家小店,讓吳勇經營。”

“吳勇?他不是做交警做的好好的嗎?”怎麽?也要他辭職?”

魏複青換了個姿勢抱孩子,繼續說,“做交警風裏來雨裏去的,既沒有周末也沒有假日,并且工資也不高,辭了也沒有多大損失。”

“但是當時給吳勇走後門找這個工作也确實不容易啊,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

“吳勇他……受不了那份罪,想辭就辭了吧,反正我們準備投資20萬開家店。”

梅曉林明白原因,她看着魏複青說,“你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兩個敗家子兒!”

“哎呀,不要這麽說啦,只要能把店經營好,比在企業給別人打工強多了,畢竟自己是老板啊。”

“哼!”梅曉林瞥了一眼正朝她笑的小家夥說魏複青,“不管吳勇怎麽樣,總之你是毀在這小家夥身上了。”

魏複青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笑嘻嘻的問,“曉林,我發現你有點偏心哦,同樣是朋友,為什麽你喜歡藍朵的孩子,卻不喜歡我的孩子?”

梅曉林不但沒有為自己說話,反而有理的回答,“誰讓你生了個男人。”

“男人?”魏複青睜着眼睛,指着自己的兒子說,“他還是個小孩子,你已經用男人給他定義了?”

“他再小也是個男人啊。”

“曉林,我看你真是有點走火入魔了,不管多麽可愛和美好的事物,你對之都有性別之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太瘋狂了?”

梅曉林聳聳肩,“或許吧,但我就是這樣,已經沒有辦法了。”

魏複青沉默一會兒,然後看着梅曉林說,“我看你真是投錯了胎,以你的性格應該投胎為男人才是。”

不想梅曉林倒是贊同,她回答,“我也這麽認為,甚至有時候我都想去做變性手術呢。”

聽了,魏複青咂舌,為梅曉林的瘋狂。

“約法三章”終于修改好了,表面上看去絕對的平等,就看對方能不能堅持了。

嚴仁起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把梅曉林娶回家,他把新房子的鑰匙給梅曉林說,“結婚之前,你先去看看新房子吧。”

梅曉林從鑰匙上解下一把放進自己口袋裏,其餘的還給他,不屑,“不用看了,結婚後直接搬進去就行。”

嚴仁起振奮,他拉住梅曉林的手,“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籌備婚禮了?”

梅曉林瞥着他說,“不用了,對我來說婚禮沒有什麽意義,只有不好的回憶。”

“但是你我的父母……”

梅曉林舉手打住他,“我父母那邊我已經搞定,至于你父母那邊就由你搞定了,我猜想我父母都沒有什麽問題,那麽你父母就更不會有問題了吧?”

“這個……”嚴仁起不知道。

“好了,就這樣,什麽時候你搞定了你父母,我們就什麽時候結婚。”說着梅曉林把嚴仁起往外推。

“但是我們至少也要照婚紗照吧?”嚴仁起還想為兩人的回憶争取點什麽。

梅曉林站住,然後瞪起眼睛喊,“我不喜歡穿婚紗、不喜歡穿高跟鞋,請你記住約法三章的第二十三條,不要強迫或勉強對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于是嚴仁起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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