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疑
心口堵發疼的江若雲猛的回過神來，望着喜桃那雙溢滿關切眼眸，長舒了一口氣，有些心虛的笑笑
“我沒事，只是想試試自己還能想起多少的往事，不想，一試頭就痛開了。”
剛剛江若雲擰眉，咬唇的樣子确與忍疼無異。喜桃不疑有它，皺眉對着一臉讪然的江若雲道“明蘭姐剛剛還說不在意來着。”
江若雲怕喜桃為了自己的事情上火，嗔她一眼，道“難不成，你還希望我的頭上再挨上一釵啊？”
想着那麽長的釵頭釘進明蘭額頭裏的樣子喜桃心裏就一陣後怕。
她是絕對不肯讓明蘭冒險的，也怕一直繞在這個話題上明蘭會傷心，忙道“明蘭姐快餓壞了吧，喜桃這就擺飯。”
一碗菠菜雞茸粥，一碟小鹹菜很快的便被擺到了江若雲的面前。
貪婪的吸了兩口粥菜的香氣，江若雲壯似無意的問了句“你不是去送黃神醫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哦，神醫說明蘭大傷初醒，身體虛，陽氣弱最好不要離開人，便将喜桃打發回來了。”
身體虛，陽……陽氣弱？
江若雲心下一緊，拿匙的手便是一頓。
這黃神醫倒底是什麽意思，一會說自己神慕鬼妒，一會說自己陽氣弱的？
喜桃見工若雲攪着碗裏的粥遲遲沒有入口，忙道“不合胃口嗎？”
江若雲回過神來，睨了喜桃一眼，指着面前的小鹹菜道“我在想，面前這碟裏的是什麽東西，好像很順口的樣子”
不過是碟很尋常的鹹菜絲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喜桃知道江若雲是在打趣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喜桃錯了，明蘭姐快吃吧一會就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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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着喜桃那張純淨的臉，江若雲将黃祈石暫石的丢到了一邊，有什麽比好好吃飯活下去還要重要呢？
四月的瑞王府春意盎然，到處都是在有條不紊在忙着手頭事物的下人。
難得沒有混在美人堆裏的李錦鱗手握玉盞，依窗而立，如塑如雕的側顏籠着春陽的光華，炫美奪目。
窗外，一池碧水被輕柔的柳條點破，泛起層層漣漪，直瞧的趙錦鱗微微有些炫迷。
“這一次，會是你嗎？”
一聲低喃，他仰脖喝幹了盞中的酒漿。
皇上禦賜的酒，烈性十足，順着喉嚨滑下激得趙錦鱗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自安柳居返回來的神醫黃祈石踏上湖心的島的一瞬便遠遠的便聽到了碧水閣內傳出來的李錦鱗已然有些接不上氣的咳聲。
“咣當”
黃祈石顧不得禮數，推門便直奔到李錦鱗的近前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酒盞。
“王爺”
無視黃祈石的憂心緊張，李錦鱗張口便問道“黃老先生此去結果如何？”
眼望着瑞王那張因為劇咳而不正常的面色與他那雙灼亮的滿是希翼的雙眸，黃祈石重重的點了點頭。
“探明白了，如今的明蘭應該就是王爺在等的那個人了。”
“當真？”
心裏轉了千百次的希翼如今終得證實，李錦鱗的心裏反生出一股怯意，他怕這次又是一場空歡喜“黃老先生可是瞧實了？”
黃祈石望着瑞王那張夾激動狂喜又忐忑不安的臉，用力的點了點頭“瞧實了。”
得到了黃祈石的确認，李錦鱗再也按捺不住，轉身就要去安柳居見初醒的明蘭。
黃祈石對于瑞王聽到消息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心裏早有所準備。眼見着李錦鱗轉身，他擡手便按住了他的肩頭。
“王爺，借屍還魂之事非同小可，還忘王爺冷靜以待！”
黃祈石聲音沉凝，手下更是使了三分的力道。
李錦鱗肩上吃緊，身形一停一滞間，頭腦倒是冷靜下來了。
不論是借屍還魂，還是重生轉世，事涉鬼神之說，若是一個不甚傳了出去，定會引出風波。
而今的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平定這樣的風波。
黃祈石了解李錦鱗，見他斂了即刻去安柳居的心思，便引着他離開處于風口的窗子，坐到桌邊将自己在安柳居內所見講與他聽。
“醒過來的明蘭姑娘，瞧起來精神不錯……”
碧水閣遠居湖心島，黃祈石的聲音未出曾出島便被細風吹散在濕潤的空氣中。
“阿嚏……”
“阿嚏……”
安柳居內正要準備躺床休息的江若雲突然覺得耳根發熱，鼻子發癢，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
在床邊陪着她的喜桃聽到她打噴嚏，忙關切的問道“明蘭姐是不是不舒服了？喜桃這就去請柳姨過來！”
眼見着喜桃一臉緊張的樣子，江若雲忙道“不礙事，許是剛剛吹着涼風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嗎？”喜桃有些擔心的望着江若雲道“明蘭姐，你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身體正是弱着時候，若是難受了可千萬不要硬的撐着。”
眼見着喜桃頂着張稚嫩的臉，婆婆媽媽的關心着自己的樣子，江若雲心裏便有種說不出不來的茸茸暧意。
“我知道了。”她不覺得拉長了尾音“再不讓我眯會兒，我才是真的撐不住了呢。”
入夜的安柳居，一片寂靜。
暗沉沉的天幕上，月牙如鈎，投下黯淡的清輝，将婆娑的樹影印在了窗上。
沉睡了許久的江若雲猛然掀起眼皮，望着那一窗張牙舞爪的暗影，突生一股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慌恐。
“翠……”
聲音戛然而止，那個被她喚的順口的名字就那樣生生的卡在了她的喉嚨裏。
翠兒已經不在了！
就在自己二十七歲生日那天，她親眼瞧着胡婉兒當着自己的面，把一碗毒酒賜給了她。
為了不牽連自己，翠兒甚至都不肯跟自己最後說句道別的話，背對着自己，就那樣一口喝幹了斷腸的毒藥。
翠兒……
江若雲兩手緊緊的扣住了床上的被褥，咬得唇間見了血仍抵不過心間的疼意。
胡宛兒！
江若雲心下生恨，掀被下床，腳才走到門邊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琴音。
如銀瓶炸裂，玉珠輕濺，一陣輕悅，悠揚的琴聲撕破了黑夜的空寂，闖入江若雲的耳內，驚得她忘了對胡宛兒仇恨，僵在了那裏。
那并未因為時間久遠而變得陌生。正是上一世石清汝譜與自己的‘石泉吟’！
喜蘭出現了。
瑞王出現了。
難道說……那被自己引為知音，卻從未謀面的石清汝，也将出現在這瑞王府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