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瑞王
江若雲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為什麽孤傲的石清汝會出現在瑞王府裏。
她只是急切的想要一睹那位被自己引為知音，卻最後不知所蹤的公子倒底成什麽模樣。
上一世，她沒能如願。
這一世，老天爺都把那人送到了她的眼前，她自然沒有錯過這次機會的道理！
月華清微，燭火遙遙。
安柳居外，高高低低的樹木花草，隐約的可現屋頂，檐角皆夫了色彩，化為森然暗影鋪疊于暗沉的幕布之上，令琴音憑空添了一抹詭秘。
江若雲出了安柳居的月洞門只是微一遲疑，便循着琴音尋轉到了一座六角亭的近前。
月色淡涼，幾縷輕煙自香爐內飄出，在亭中缭繞不散映得亭中之人輕逸如仙。
江若雲猛然瞧見撫琴之人的身形，心裏便是一驚，轉身就想避開。
她腳上只着羅襪，踩在冰涼的磚地上并沒有什麽聲音，卻依然驚動了亭中人。
“誰在哪裏？”
輕喝襲來，江若雲喉嚨發緊，要避肯定是來不及了，一咬牙她低頭轉身，對着亭中人恭敬的行了一禮。
“明蘭見過瑞王爺！”
“明蘭？”
随着一聲低沉到令人心慌的聲音落下，江若雲只覺得眼前一暗，下巴便被人捏擡了起來
“你不是受傷才醒嗎。不在屋裏休養，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這裏來有何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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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的瑞王竟然會記得自己府中舞姬受傷才醒的事情，看來這瑞王地明蘭的心思還真的不簡單啊！
江若雲重活一世，已把男女之間的情啊，愛啊的看透了。無意借機與李錦鱗之間發生牽扯，只是恭聲道“明蘭聽到琴音，一時癡迷便尋了出來。不想驚擾了王爺，奴婢該死！”
江若雲記得，府中的下人犯了錯誤被主人發現時都會誠惶誠恐的加上一句‘奴婢該死’，便也有樣學樣的用上了。
李錦鱗盯着一直不曾正眼瞧自己的江若雲，半晌才咬牙丢出一句“确實該死！”
江若雲原本就緊張的心情因為李錦鱗突然丢出的這句話而更加的忐忑難安。
她前世當個相府小姐，做過三皇子妃，對于主人訓斥下人的語氣心裏有數。
瑞王李錦鱗這三分像恨，七分帶惱的話實在不是主人對下屬的态度，反倒更像是在同心上人鬧脾氣。
心……心上人！
江若雲想着明蘭與李錦鱗之間可能存在的關系，心裏發慌，一時間反道不知要如何去反應才不會引起李錦鱗的懷疑了。
李錦鱗盯着自己手下那張故作鎮定的臉，突然嘆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
江若雲心頭一松，卻聽得李錦鱗道“即然知罪。你說，本王要如何的懲罰你？”
李錦鱗慵懶的聲音響在靜谧的夜裏說不出的魅惑。
江若雲聽得心驚，努力的将明蘭那張俊臉垂到胸前，低眉順眼的答道“明蘭不知。”
“不知？”
李錦鱗盯着面前這個看似恭順，卻背挺如柱，連個正臉都不想被自己看到的女子，突然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江若雲正思忖着脫身之策不意下巴被挑起，目光便猝不及防的與趙錦鱗的目光碰于一處。
暗夜下的李錦鱗五官有些模糊，一雙眼眸卻似将整個夜空給吞了進去，深不見底，卻又有灼亮直迫人心，壓得江若雲心口發窒，喘不上氣來。
李錦鱗對于江若雲瞬間呆掉的反應很滿意，唇角輕勾，眼內的光華更加的璀亮了。
适應了光線的江若雲很真切的瞧出了李錦鱗唇際，眼邊的笑意，她的心愈加的不安起來。
“還請王爺恕罪。”
她艱難的動了動唇，努力的做出了卑微，讨好的神情。
李錦鱗聽着江若雲有些幹啞的聲音，突然皺眉松開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眸道“可想好了，怎麽取悅本王免了你沖撞本王的罪？”
李錦鱗用了取悅，江若雲故做不解道“明蘭自願罰薪一年”
“罰薪？”李錦鱗盯着江若雲已經絞到一起的手，突然冷哼一聲“你覺得，本王會把那幾兩銀子看在眼裏？”
幾兩銀子當然入不了堂堂瑞王爺的眼，這不過是江若雲所能想到的權宜之計。
即然李錦鱗不接受，江若雲只得另想它法。
“明蘭一定苦練舞技，将霓裳發揚光大！”
“将霓裳發揚光大？”李錦鱗盯着江若雲一本正經的樣子，若有所思的說道“本王記得，你好像失憶了吧？霓裳要怎麽跳還能想起嗎？”
江若雲心下一凜，咽了口口水道“給明蘭些時間，明蘭一定會想起來的！”
“本王若是不給呢？”
說着話，李錦鱗再次攫住了江若雲的下巴。
“明蘭……”江若雲猛然瞧見了亭子頂，記起了自己來這裏的目地，忙道“王爺可願聽奴婢撫琴一曲？”
“你會撫琴？”
李錦鱗逼視的目光令江若雲心頭發顫。
明蘭不會從來沒有學過撫琴吧？
管不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即然話都說出來的，江若雲也只能硬着頭皮的點了點頭。
“奴婢曾跟…跟府裏的樂師學過一點。”
江若雲眼睫低垂，一付低眉順眼的恭順樣，腦子卻沒閑着，努力的從自己的記憶裏拔扒着可以當成師傅來用的名號。
“都會哪些曲目？”
以着明蘭舞姬的身份，即拜不到什麽名師，又沒有大把的時間練習，随便報些些尋常的曲目便可。
江若雲卻怕曲目太過簡單，勾不起趙錦鱗的興趣，微一停頓 才道“奴婢習過靜夜思，梅花引。”
“本王剛剛所奏的那支曲子，你可彈的出來？”
李錦鱗的猛然湊近使得江若雲心驚，下意識的繃直了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今夜的事情實在是透着詭異。
江若雲清楚的記得，“石泉吟”是石清汝所譜。記得石清汝親口告訴過自己，這琴曲除了自己，他再沒有為第二個人演奏過。
她相信石清汝的為人，他不會欺騙自己。亦沒有道理欺騙自己。
可，李錦鱗指端流出的琴音，分名就是石泉呤，不作二曲。
難不成，這一世的事情有了改變。
還是說，上一世的石汝清也在與自己分別後将曲子傳與了李錦鱗？
不管怎麽說，李錦鱗問府裏舞姬能否彈出石泉吟這種并未廣泛傳播的曲目，都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安的詭異。
江若雲心思轉的飛快，兀的想起了白日裏替自己診治，卻連藥方都不肯開一張的神醫黃祈石。
不會是……
為着心裏陡然竄出的想法，江若雲吓得一激靈，擡頭望向李錦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