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卓仲龍。”陸小鳳也看見他。可卓仲龍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将陸小鳳推開,告訴自己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摸上那冰涼的手腕。放開,靜靜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在這時候老大夫也趕過來。

老大夫他一摸司空摘星的脈搏整個人呆在那裏。

“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怪的脈息。這明明已經取暖,怎麽脈息比之前更難察覺。”老大夫皺起眉頭。明明已經取暖,可是身體竟比之前更冷,似乎一股寒氣在從內部一寸寸的将血脈凝固凍結。

“到底怎麽樣。”陸小鳳迫切的問道。如果此時老大夫對他說準備棺材,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瘋掉。

“要是老夫沒猜錯,這因該是。”

“大夫,把你這最好的靈芝和檀香磨成粉。”卓仲龍了冷冷的道,阻止大夫将話說完。

“這也是個辦法,要是再配上針灸的話。”老大夫道。便命他的徒弟去磨靈芝檀香粉。而他則取出銀針。一手摸着脈息,一手緩慢的下針。在探覺到脈息比剛剛有了些許好轉之後,大夫也确認了自己的診斷。

又加了幾針,陸小鳳看着大夫落下了那幾針的穴位。他明白了。他看看卓仲龍,可卓仲龍卻不想給他任何答複。只是一言不發的在那裏看着全過程。

“師父。”清清擺脫薛武彥的阻攔沖了進來,還不等他看清床上的人,又被陸小鳳拉了出去。

☆、空等傻等白等

坐在大堂裏陸小鳳真的好亂,就在這時幾個捕快押着一個少年進來。

“陸小鳳,你真沒用。”來人一進門便數落陸小鳳。

“郭雀兒。”陸小鳳看着進來的人。“你怎麽在這裏?”

“什麽叫我怎麽在這裏。若不是我推薦,薛武彥怎麽可能會想到去請你。”郭雀兒很不滿的看着陸小鳳。

之前郭雀兒在萬梅山莊等司空摘星就是為了通知他,有道上的人突然失蹤不上了。最後等不到司空,他猜司空怕也沒心思管這事,就先自己一個人開始調查。終于讓他找到了線索也得知了兜帥鎮發生的怪事,想要看屍體的時候被守在一旁的薛武彥抓到個正着。那時候他便知道失蹤的人都已經死了,他也察覺到死者和司空的相似。猜想這事可能會對司空不利,便沒敢把這件事報回去,反而和薛武彥談起了條件。将這件事推給陸小鳳來解決。

Advertisement

‘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個肯定能找出來。’

‘誰?’

‘陸小鳳。’

‘陸小鳳?他未必會管這案子。’

‘只要你把這些人的畫像給他看,并告訴他這些人中有好幾個都是做賊的,他肯定會管。’

‘你怎麽知道?’

‘你只管一試。’

‘好,但在抓到兇手前,你就像在牢裏住上幾日好了。’

郭雀兒便被薛武彥關在了衙門的牢房,而剛剛重新練武不到半年的郭雀兒自然無力自救,也沒辦法将消息傳出去。

陸小鳳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因該是罵他還是謝他好。“你說的對,我很沒用。”

“那個,你也不必太自責。”郭雀兒看陸小鳳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安慰道,他被帶來的時候只知道又出現了第九個受害者,生死未蔔,只當陸小鳳因為沒能及時阻止而自責。“畢竟時間間隔這麽短,誰也沒辦法預料到兇手會在什麽時間對怎麽人下手。也許早在咱們介入前就已經。”

“明明早就知道了的。”陸小鳳低聲自責。“根本不是随意的,他們的目标就是司空。我幹什麽要心存僥幸覺得不會是他。明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等一下。”郭雀兒意識到不對勁,看向薛武彥。“你們找到的第九個人是什麽人?”

“就是司空摘星。”薛武彥答道,就看郭雀兒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他在你面前出的事?”郭雀兒走到陸小鳳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可以這麽說,從下雪的時間來看,他應該是和我們在拂塵樓分開之後遇到的襲擊。”薛武彥道。

“陸小鳳你究竟是沒腦子還是沒心。你明知道他們的目标可能會是司空,你還把他牽扯進來。你是怎麽想的,你當他是什麽,讓你破案揚名的誘餌嗎?”郭雀兒罵着撲上來就要掐陸小鳳的脖子。

“不許你動我師父。”清清見狀先一步上前,一個擒拿手将郭雀兒鎖住。

“你師父?那我師父怎麽辦。”郭雀兒更是氣憤,奈何他現在沒有武功,連清清一個女孩子也沒辦法掙脫。

“清清放開。”陸小鳳道。

“師父!”清清不願意,可是看到陸小鳳的眼神,只能放開手。

就在郭雀兒第二次要沖過去打陸小鳳的時候,一只手從後面扣住他的肩膀。

“安靜。”

“卓莊主?”郭雀兒回頭看到卓仲龍冷着一張臉。

“想罵想打都等司空醒了再說。”卓仲龍道,聲音很輕但是很沉重。這話是說給郭雀兒的也是說給他自己的。說罷越過陸小鳳要去身後的藥櫃取東西。

“他怎麽樣?”在卓仲龍再次經過自己身邊時小聲問道。

“你又怎樣,能不靠他抓到兇手。”卓仲龍也同樣輕聲道。他并不知道司空和陸小鳳他們在一起時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真如郭雀兒猜測的那樣陸小鳳讓司空做了破案的誘餌,亦或者是意外。他并不在乎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卓仲龍回到內堂之後,房間中陷入死寂。

“卓莊主說的對,你陸小鳳若真有本事,就在司空清醒前抓到兇手給他看一出好戲。”郭雀兒道,聲音壓低了不少。

“我會的。”陸小鳳道。

“怎麽你已經知道誰是兇手?”郭雀兒奇怪。

“兇手肯定就是那個淩智為了報複陸大俠你們。”薛武彥道。“我現在就命衙門通緝他。”

“不對。”陸小鳳卻說道。

“哪裏不對?”薛武彥奇怪的看着陸小鳳。

“我總覺這一切不會是報仇那麽簡單。” 陸小鳳道。“如果真的只是因為恨司空要殺他為何又要殺其他人,淩智認識司空不會是殺錯人那麽簡單。還有要是真恨這個人的話為什麽要保證屍骨不化,碎屍萬段不是更好。其他人都是被抓然後折磨掐死,但是他卻只是把司空弄傷丢在哪裏,更引咱們過去發現他。”

“也許淩智就是想讓你看着他死。”郭雀兒道。

“不錯,按那些獄卒的說法淩智在入獄後就變得瘋瘋癫癫的,一個瘋子的行為怎麽可以按正常的标準判斷。”薛武彥也道。

“淩智那孩子不可能做那種事的。”

“老先生?”陸小鳳看着從後堂出來的大夫。他想問司空的狀況。可老先生的話更讓他在意。

“放心吧,那孩子已經無礙。”老大夫倒是看得出陸小鳳心意。之後又說道。“淩智這孩子命苦,他在藥王莊過的什麽樣的日子,這個你們都應該是知道的。我也不便多說了。不管你們信不信老夫我。淩智那孩子不會也不可能做下這種罪孽。”

“你憑什麽這麽說。”薛武彥道。情緒很是激動,陸小鳳攔住他。

“老先生,你和淩智認識很久。”陸小鳳問道。

“第一次見淩智這孩子是在十年前,和這一樣的雪天。那天也已是深夜,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背着一個比他還小的孩小來到我的醫館,求我救那個孩子。我檢查了那孩子,只有十歲的孩子,身上全是青,□□更是慘不忍睹。那孩子整整昏迷了三天。背他來的孩子也守了他三天。還求我不要把他們來過的事告訴別人,他說他不希望那受傷的孩子以後做不了人。我答應并問了他們的名字,并告訴他們要是出什麽就可以來我這裏。淩智就是那受傷的孩子。以後的幾年裏,每過幾個月,他們兩個都會一起來一次。淩智都會傷的很重。三年前的一天,只有淩智他一個人來,身上的傷很重,但跟以前的又不太一樣。我問他是怎麽搞的,他只是哭,還說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來過我這裏。一直到幾個月前,就是在藥王被殺前幾天,他來我這裏說要住幾天,他很開心,說他就可以擺脫這裏了,就在藥王被殺的前一天,他還到附近的鎮子說要買布做幾件新衣裳。”

聽大夫這麽說。陸小鳳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淩智時就是在布莊。

“藥王被殺的那天晚上,他又回來了。滿手是血,現在想想那是他殺了藥王留下的吧。那孩子那麽努力的想要自由可是那個畜牲那會那麽容易放過他。第二天一早淩智就發現身體很不舒服。他說他好想見一個人,我就讓他去見了。回來後他又問了我這個老頭很多古怪的問題。 ‘要是他能真正看我一次就好了,哪怕只是一次。只是看着我’。這是那孩子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天那孩子被抓的事就傳遍真個鎮子。”

老先生講完後,衆人皆陷入沉默。

“那淩智他最多能活多久。”郭雀兒先問道。

“最多不過半年。”老大夫道。“現在的他就算還活着,怕是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可是我和陸大俠,都有看到淩智。還是他引我們到的荷花潭。”薛武彥道。“陸大俠?”

“老先生,總是陪淩智來的那個人叫什麽?”陸小鳳沒有回答薛武彥的話反倒是提了問題。

“那孩子的名字。”老大夫只是長長的嘆口氣,走到藥櫃前取了一位藥材,用紙包起弟給陸小鳳。再次長長嘆氣,而後轉身離開。

陸小鳳将紙包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沉默。

“原來我們都認錯了人。”陸小鳳自語道。

“陸大俠?”

“薛總捕。你現在帶人去搜藥王莊。特別是他們莊主閉關的密室。”陸小鳳道。“在那裏你會找到淩智。”

“是。”聽他這麽說薛武彥便離開。

“師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清清從頭到尾也沒聽明白。

“清清你也先去休息吧,等薛武彥回來再說。”陸小鳳說着。坐下,靠在椅背上合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時過正午,薛武彥并沒有回來,卻派了捕快過來找陸小鳳。

“怎麽樣。”陸小鳳幾乎在送信的捕快踏入房門的時候張開眼,也不知道他先前是不是真的睡着。

“我們聽陸大俠的搜查了密室發現了一具屍體。薛總捕已經帶着屍體回衙門讓仵作檢驗,請陸大俠你也過去。”捕快道。

“那任燊呢?”

“我們趕到的時候,莊主任燊已經逃跑。”捕快道。

“他不會逃走的。”陸小鳳輕聲道。“咱們先去衙門。”

“我和我你一去。”郭雀兒也跟上。反正他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倒不如跟着陸小鳳看看他是怎麽抓到兇手的。

清清也跟上他們。

衙門殓房

陸小鳳讓清清和郭雀兒留在外面,自己進去。

一具屍體擺放在中間的木床上,蓋着白布,仵作和負責記錄的文書穿着褂子站在一幫等待着。

“怎麽樣?”陸小鳳問道。

“我們在密室沒有找人,只發現了一具屍體,還想請陸大俠你看看。”薛武彥道。

陸小鳳走過去揭開白布。白布掩住的是一張清秀俊美的面容,蒼白中透着死灰。

“陸大俠你認識這個人嗎?”

“他就是淩智。”陸小鳳道,這一次他沒有也再不會認錯。

‘淩智,難道是畏罪自殺。’薛武彥看着面前的屍首,可是作為一個捕快他不能妄下斷言。

“死因是?”陸小鳳又問道。

“初步檢查過并沒有明顯外傷,還不清楚。”一邊的仵作答道。

“時間呢?”陸小鳳再次問道。

“還需要檢驗才知道。仵作,請開始吧。”

“是。”仵作走到臺子前,将白布全部掀開。這身子還是如同之前那樣蒼白,但是失了水嫩透着幹枯的灰色。就如同荷塘中的荷花枯萎。

經過初步的外傷目視之後,仵作從下而上,開始檢查可能會引起死亡的要害,每檢查一處并無異樣就報出來,一邊的文書記錄下來。只是隔着皮膚便能觸摸到身體內的異常,幾乎感覺不到還有內髒的存在,說現在躺着的是一副空皮囊怕也不為過。正如醫館的老郎中所說,他的內髒出現嚴重的變形,活不了多久。

檢查到胸口的時候仵作停下來,他似乎觸碰到一些異物。再細細觀察,在三四肋骨之間有一處很小的創口,這傷口真的是太小了若不是用手去觸碰,只會以為那是一粒痣。再摸摸傷口裏面還留着什麽東西,這可能就是讓他致死的原因。

讓文書記下創口的大小位置之後。仵作切開胸腔,只看到一根黑色的細棍穿透了已經萎縮到正常人一半的心髒。将東西取出來,才發現那黑色的細棍本是一根銀針,就是常用來做簪花發釵的銀針。只是和身體中的毒物接觸,才變的通體黑色。

這樣看來死因可以确認,是被這銀針刺穿心髒。而從刺入的位置角度來看,自殺的可能性很大。

“如何?”

“這屍體和其他的屍首一樣都被人處理過,死亡時間不好判斷。從這銀針來看,至少也有一個月了。”仵作下着判斷。

“一個月?”薛武彥不敢置信的道。“你肯定。”

“如果是和其他同樣被處理過的死者,眼睛渾濁比較,這具屍體應該更早有兩個多月。”仵作補充道。

“那就說他才是第一個。”薛武彥看向陸小鳳。“陸大俠咱們昨晚明明才。”

陸小鳳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殺死淩智的東西,這個再加上他前兩日收到的碎片,拼起來正好是一朵完整的簪花。和他那時候在布莊裏面為司空挑選的那只很像,沒錯只是像,絕對不是同一個。因為昨晚他還在塵荷頭上看到了最初的那只。這只怕是之後淩智照着樣子買的,他被抓的時候就帶着這只簪花。

“薛總捕,你讓人準備一副好些的棺材,把他帶去義莊安置。”離開驗房陸小鳳道。

☆、空等傻等白等

“怎麽樣?”見到陸小鳳他們從斂房出來郭雀兒便上前問道。

“屍體就是淩智的。”陸小鳳道。

“自殺?”

“是,而且他是第一個。”

“陸大俠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蹊跷,若是淩智一開始就已經死了,那麽咱們昨夜看到的莫不是鬼魂不成。”薛武彥道。

“師父這死人又怎麽會殺人。”清清也忍不住道。

“死人當然不會殺人,殺人的另有其人。”

“是誰?”

“是任燊。”

“可任燊為什麽要殺那些人?”薛武彥問道。“難道為了幫淩智報仇?”

“不,這一開始就不是一起仇殺。兇手一點也不恨他殺的人,相反的他對每一具屍體都十分的愛惜。”看着其他三人一臉不解的樣子又道。“昨天聽老先生說起淩智的事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見淩智的時候把他和司空認錯了。我就在想,這次我會不會又認錯了。這些死者他們是同司空有相似之處,但同時他們更像淩智。所以在兇手的眼裏他們不是司空的替身,而是淩智的。”

“可是兇手要這麽多淩智的替身幹什麽?”薛武彥更是無法理解。

“是為了借屍還魂。”郭雀兒突然道。“我早該想到。傳說借屍還魂每一次只可以用七天。兇手為了延長屍體的使用時間就對屍體進行了處理保證身體不腐,可是他還是失敗了。”

“那麽我和陸大俠看到的淩智是……”薛武彥想到看的既會是屍體,就不免覺得有點發毛。

“你們看到的是活人。”郭雀兒道。

“你怎麽知道?”清清道。

“因為借屍還魂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會成功的。”郭雀兒道,讓他想起前些年,現在的話或許說幾十年後更恰當,将會發生的一起讓整個江湖震驚的借屍還魂案。說來若不是那件案子他也不至于會來到這裏。“所以你們看到的肯定是兇手本人。”

“任燊?”薛武彥驚奇。他見過任燊無論是身形樣貌都與昨夜他看到的人截然不同。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将淩智從牢房裏帶走的人也是任燊,可是淩智自殺了,任燊為了讓淩智複活就開始……”陸小鳳道。

“可是任燊為什麽要這麽做。”

“等任燊來了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陸小鳳道,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薛總捕,你按照我說把屍體送去義莊。”

“是。”

“清清,雀兒你們兩個先回醫館去,晚上別亂跑。”

“師父你呢?”清清問道。

“我現在要先去鐵匠鋪一趟。”說罷便離開。

黃昏的時候,陸小鳳帶着兩壺酒,來到義莊。

那副新送來的棺椁放在正對着門口的位置,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棺椁上,是一只半黑半白的簪花。留在淩智身體裏的加上他收到的碎片,陸小鳳找了手藝師傅重新修補。

陸小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當是給他一點點小小補償吧。之後便背對着棺椁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

天色慢慢的暗下來。陸小鳳依舊坐在哪裏,一邊喝着酒一邊等待着。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最終的到的會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鬼,更或空等一場。陸小鳳的運氣從來都不錯,當月升到最高處的時候他終于等到了。遠處的黑暗中一點光亮晃動,緩緩的靠近。來人裹着披風,帽兜壓的很低。

“任莊主既然來了,就過來喝兩杯酒吧。”陸小鳳道。

“陸小鳳,你又認錯我了。”那人笑着提着燈籠從黑暗裏走出來,來到陸小鳳面前兩人相距不足三丈。

“不,這次我絕沒有認錯,任莊主。”陸小鳳自信的說道。

“你再仔細看看。”那人再走近一些褪下帽兜,露出被遮掩的臉。真是淩智清秀俊美的臉孔。

“你不是。”陸小鳳再次否定。

“你在懷疑我嗎?”淩智走近陸小鳳将他的手拿起來扶上自己的臉。滿意地看着陸小鳳失神的表情。

陸小鳳慌忙的将手抽出來,一個閃身穿過淩智,淩智被他撞到手中的燈籠掉在地上燃繞起來。陸小鳳定下神看着此時就站在義莊門前的淩智,還有他身後的那副棺材。這一幕讓陸小鳳有種錯覺,一種剛剛這人就是從棺材中走出來的錯覺。

“不,不可能淩智已經死了。”

“沒有易容,我是真的。我複活了陸小鳳。”淩智看着再次靠近陸小鳳。“我還給你寫了信記得嗎?”

“陸鳳,我你,淩智。”陸小鳳自然記得那張被撕做兩半送來的信。“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麽。”

“意思就是,淩智,我愛你,陸小鳳我……”就在這一霎那披風下露出寒光,淩智向着陸小鳳沖過來。“恨你!”

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夾住刺過來的匕首。突襲失敗的人,直接放棄被陸小鳳截住的匕首,反向後跳出一丈開外,與陸小鳳拉開距離。

“任燊?”再看向站在面前的人那裏還是淩智。

“陸小鳳,你休想把淩智奪走。”任燊擺出架勢。“不,你再也不能把淩智從我身邊帶走了,他的靈魂已經和我永遠在一起了。”

“怎麽可能。”在不遠處的樹叢中埋伏的薛武眼也看着,他剛剛明明看到淩智出現,怎麽才一眨眼,那個瘦弱的淩智就成了強壯的任燊。他想上前可是想起陸小鳳千叮咛萬囑咐的沒有他的信號不能出來便按耐住。

“原來你是來殺我的。”陸小鳳道,語氣裏竟有些失望。

“都是因為你害死的淩智。”任燊怒斥道。“你離開後,淩智他在牢裏,還是一直想着你。我救他出來後,想為他醫病他也不肯。就在臨死前的那一刻,他想見的人也是你。我想為他再找一具身體,因為他說過想要和司空摘星換命,所以我特別為他找來的都是小偷,但他也不肯張開眼。可是你再出現之後,他竟自願的要上我的身。”

“對了。這點我要謝謝你,要不是這樣我又怎麽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呢。”

“所以,你才不要司空的身體的。”陸小鳳道。“可是你是怎麽抓到司空的。”

“昨晚,淩智他想見你,就一直跟着你到拂塵樓。等到你出來的時候,沒想到司空摘星也在,更沒有想到他會自己發病。”任燊回憶道。

昨夜,司空摘星遇到了拿着冰錐的淩智,可是冰錐卻只是刺傷了他的肩膀。就在要對着他的心口再次落下的時候,卻被人阻攔了。而将那握着冰錐的手擋開的不是別人正是淩智自己。

‘為什麽不讓我殺他。’淩智的聲音。他在發問着,可是四周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你刺死他,到那裏給你找新的身體。’任燊的聲音,竟是從淩智的嘴裏發出來。

‘我不要他的身體。我不要,我讨厭他。’淩智哭着喊着。

‘不要就不要。’任燊則溫柔的安慰道。‘反正他這副身子,要了也用不了多久。’

‘我讨厭他,我要他死。’淩智繼續哭泣着。‘我要他死。’

‘好的我知道,你先休息一會。剩下來的交給我就好。’任燊的聲音輕柔的說道。‘睡吧。’

淩智緩緩地閉上眼,就在這時他的臉竟漸漸的變成了另一個人,不但是臉,就連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我要讓陸小鳳也嘗嘗那種味道,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愛的人死他的面前的味道。’

“你,愛淩智。”陸小鳳說道,任燊沒有回應這是默認,也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承認。“你為什麽不帶他離開。”

“為什麽?”聽到這問題任燊冷笑起來。“這是我一直要做的,殺了那個禽獸帶着淩智永遠離開。可是我沒有哪個能力,一直到三年前我遇到了那個可以給我力量的人。只要再一年,只要再等一下。那人就會成功,只要他掌管了天下。我就可以給淩智幸福,就在司空摘星來偷血靈芝前幾天那個人來告訴我,已經可以開始了。就只差那麽一點點了,他為什麽就是不肯等我,為什麽就不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什麽司空摘星偏偏要在這時候出現,破壞一切給他假的希望。”

“幫你的人要你做什麽?”陸小鳳從任燊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個大的陰謀。

“等到了西方極樂世界我再告訴你。”說罷再次向陸小鳳沖過來。

周圍的人都捏了一把汗,可是陸小鳳卻遲遲未發出信號。甚至不出手與他過招。且不說任燊的武功本就在陸小鳳之下,他現在理智全失攻擊毫無章法,根本不可能傷害到陸小鳳。陸小鳳只是躲避着任由任燊發洩怨氣恨意。

可是很多不可能卻偏偏會成為可能,任燊突然飛踢,陸小鳳本可以輕易躲避,即便硬接下來也不是什麽問題。可是偏偏是這一腳将陸小鳳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痛。’倒不是被踢中的胸口和摔傷的後背,而是頭,頭痛欲裂。只是一霎那的痛卻足以要命。

任燊已經壓上來,一手扣着陸小鳳的面門将他釘在地上,另一手握着匕首便要刺向陸小鳳的喉嚨。從蓋在眼前的指縫看去寒光一閃,這一下陸小鳳必死無疑。然而手起刀落,陸小鳳并沒有死。刀鋒偏轉,那把匕首深深地插入陸小鳳脖頸旁的土地中。

任燊松開陸小鳳,緩緩的站起身。剛剛轉身又突然倒在地上,在他背後另一把飛刀深深插入背心。

“清清。”陸小鳳撐起身子看着站在哪裏,不聽他命令的人。

“他想傷害師父你。我……”見到陸小鳳竟安然無事,清清結結巴巴的說道。

陸小鳳看清清也是驚魂愧疚的模樣,也不想再多責怪她。薛武彥帶着手下也沖了出來。陸小鳳示意他們不要靠近,走到任燊身邊,他還活着。

“你不想殺我了。”陸小鳳道,剛剛那一刀是任燊自己偏離的。

“我想殺,可你終于認對了他一次。”任燊道。

“那為什麽想死。”陸小鳳道,清清射出的這刀任燊完全有機會避開要害的。

“這是我認錯他的懲罰。”

“那天通知衙門的人是你。”

“沒錯,他想見你。可我也像你一樣把他錯認成了司空摘星。”任燊苦笑。“而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是因為嫉妒而毀了他的幻境。他心裏那個位置本來是我的才對,為什麽會被只有一面之緣的你搶走。”

“這個位置是你自己讓出來的。”陸小鳳道。

“那我現在想要回去還來來得及嗎?”任燊說道,擡頭看到淩智的棺木。想要掙紮的站起來,卻徒勞。

見任燊想要站起來,周圍的捕快警惕的拔出腰間的刀。陸小鳳卻示意他們收起來。并走上前,将任燊攙扶起來,幫助他來到義莊裏淩智的棺椁前。當任燊看到棺椁上那被他毀壞的簪花,被重新修複。雖然很不想說但是那兩個還是從口中流露。

“謝謝。”

陸小鳳将棺木推開,讓任燊可以趴在棺木旁看着裏面的人。

“我馬上就要去西方極樂世界了,你不想知道什麽嗎?”任燊癡癡地看着棺木中的人道。

“你想說什麽?”陸小鳳反問。

“我只能告訴你,那顆星可不止你想要。但你已經沒機會得到了。”任燊道。“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死,到時候不許和我搶淩智。”

“我不會的。”陸小鳳說罷便轉身離去。任燊就那樣趴在棺椁的邊沿一動不動。

“陸大俠。”見陸小鳳跨出義莊門,薛武彥迎上去。

“薛總捕,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送清清回去。”陸小鳳說着攬過清清的肩膀。

“師父,這個人?”清清很在意任燊最後說的陸小鳳快死的話。

“這是他自己選的。”

薛武彥走過去,發現任燊已經斷氣,那只讓淩智送命的簪花此時刺入了他的心髒。

☆、命中無時更要求

一路上清清都很擔心陸小鳳,陸小鳳也是一副擔憂的表情。因為任燊留下的那些話,但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關于能幫助任燊的人。

陸小鳳想起了司空的那個叫小白的朋友。他一定是在藥王莊被發現了什麽秘密。可是他又為什麽要遠道去找司空,而不是直接去找塵荷。當司空告訴陸小鳳那五個詞的時候已近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而當陸小鳳搞清那五個詞中的三個,也已經是他被卷進血衣堂事件的時候了。那時的他也才明白為什麽會在兜帥鎮遇到清清,還有她今晚對任燊下手絕不是一時情急。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的陸小鳳還面對着一個更大的問題。就如同任燊最後說的那樣,那顆星不止一個人想要,他或許會因為死無法得到,但是他現在還活着就必須做選擇。

醫館門口,一個人站在那裏等待着陸小鳳的歸來。

“卓大哥,你怎麽等在外面。司空怎麽樣了?”清清看到卓仲龍問道。

“他好多了。”卓仲龍回答清清的問題,又轉向另一人。“陸小鳳,你已經抓到兇手了嗎?”

“是的,事情結束了。”陸小鳳道。

“那就好。”卓仲龍低語着。握緊拳頭。“這樣我就可以放心的做這件事了。”

還不等陸小鳳反應過來,一個拳頭迎面而來。

“師父。”清清大叫着,跑去扶被卓仲龍一拳打中,連連退後好幾步的陸小鳳。“你發什麽……”

“清清!”陸小鳳阻止清清說下去。用手背擦擦嘴角。有一點點的血跡。卓仲龍這一拳打得狠,就算有準備也受不了,更不要說陸小鳳毫無準備。

“這一拳,昨天晚上就該打你的。帶司空來是我的錯,而我更蠢的以為你會照顧好他。”卓仲龍激動的道。

“死猴子,他到底是什麽病。”陸小鳳問道。

“你沒有必要知道。”卓仲龍冷冷道。

“是不是心病,所以他身上會有靈芝味,司空以前就吃過血靈芝。”陸小鳳道,昨晚老郎中幫司空下針的那幾個穴位都是用來保住心脈的。

“與你無關。”陸小鳳的猜測沒有得到認同更沒有反駁。卓仲龍轉身回到醫館裏,他害怕自己真的會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醫館旁的客棧

“真是沒有想到啊!”郭雀兒看着手上那光滑白嫩的水煮雞蛋咬下去。

“沒想到什麽,有什麽是你這神仙想不到的。”陸小鳳不滿的看着郭雀兒,也将剛剛敷過臉的雞蛋整個塞到嘴裏。賽的太猛了讓本就紅腫的臉更腫了幾分,也牽動了受傷的口腔內壁,吐出來,又吐了一口血沫子。

“我是說沒有想到,卓莊主他都忍一整天,最後竟只打了你一拳。”看着陸小鳳那抽痛的表情郭雀兒搖搖頭。本以為卓仲龍就算不把陸小鳳給扒皮拆骨也要打個鼻青臉腫才是。

“明明司空摘星是和他一起來的,怎麽能都怪在我師父身上。”清清為陸小鳳抱不平,但是看陸小鳳更是自責的表情也沒有再說下去。再剝一個雞蛋用紗布包好給陸小鳳敷紅腫的臉。

“我自己來。”陸小鳳攔下清清的手,拿過雞蛋在臉頰上輕輕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