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

酒杯化作了粉末,這種內力讓練硬氣功的皇上也大吃一驚。

“你講。”

“第一,我死後皇上不能再為難武林人士,特別是我的朋友。”

“好。”皇上幹脆應道。

“第二,我希望皇上可以讓你最親信的人來殺我。”

“……好。”

“這最後,我想皇上再給我十二個時辰。”

“皇上還在猶豫什麽。怕我逃跑不成。”

“好朕答應你,明日午時。”

“謝皇上。”起身行禮。

都裕王府

“司空,你好象很累。”

“這個白瑾果真能把人給煩死。一天到晚的拉着我讨論琴棋書畫。把老子惹毛了把他家偷個精光。”司空罵道。

“他很喜歡你。”花滿樓輕笑道,白瑾對司空的态度只要明眼人一看便知,更不要說眼盲可是心卻比常人更清透的花滿樓。

“花滿樓你這些天都悶在房間裏?不出去逛逛嗎。”司空摘星不太希望繼續這個話題。

“不去了。”花滿樓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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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想碰到西門,可是難道你不想知道西門到底是怎麽回事嗎。”司空問道。

“知道了又如何,全當他是在演戲罷了。無論是否願意都要去配合,到最後假戲真做。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花滿樓道,轉而望向司空。“倒是你。”

“我怎麽了。”司空不解。

“不去救小鳳嗎?”花滿樓點明,陸小鳳被押走也有些時日。

“救他幹什麽。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是活誰能關得住他,死的話……”司空摘星活動活動手指。“正好我飛天也飛膩了,遁遁地也不錯。咳!”

“西門那一掌傷得你不淺吧。”聽到司空的咳嗽聲,花滿樓皺起眉。“你的頭發。”

“沒事。我好幾天沒洗頭了……油。”攔下花滿樓的手,就算花滿樓再怎麽厲害瞎子畢竟是瞎子。算然知道可還是心虛。

“對不起。”花滿樓輕聲道。

“不用道歉,只不過是……有些變白而已,這也算是我們這一派的通病了。我師叔,師祖就是少白頭。我師父也是剛三十就一頭白發。我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早晚都……真的沒事。”司空說着抓抓自己的頭發,他現在雖不能說滿頭白發,卻也差不了多少黑白相交,呈現出一種灰色。

“等這件事結束了……”花滿樓已經在思考該怎麽彌補司空。

“花滿樓其實你自私一點沒關系的。”司空連忙阻止花滿樓說下去。

“知道嗎司空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你和小鳳總是可以沒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怎麽你不相信西門嗎?”

“是他不相信我。”花滿樓輕聲道。

“花滿樓,你那天到底和小鳳說了什麽了?”司空問道。

“那晚我們都喝的有些醉了,小鳳他突然跟我說愛我,讓我也跟他說愛他。我說了,這是真心話。”花滿樓緩緩敘述道。“他問我有沒有同西門說過,我說沒有。他又問我難道我不愛西門,我說是。小鳳便說他可以為我去死,我說他在我身邊我同樣不怕死。”

“就是這番話叫西門聽到了。”聽到此司空忍不住笑道。

“應該是,司空?”花滿樓不解,司空摘星應該生氣才對不是嗎,可他卻笑了,這笑并不是冷笑假笑,而是真真的笑意,很開心的笑。

“那個陸小雞确實沒有說錯。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我們兩個之間根本就不是愛不愛的問題。”司空繼續笑道,一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語氣。“你跟西門不也一樣嗎?小鳳可以讓你不怕死,那西門呢?”

“他讓我不怕變老。”花滿樓也笑着答道。

确實比死更讓人害怕的就是一個人慢慢的變老,什麽也做不了,生不如死。只可惜這不是人人都明白的。便是如此才不願否認這番話,若是西門不懂便只能說兩人從一開始便是一段錯緣了。

不久之後,白瑾來告訴他們,可以離開了。當兩人出了都裕王府的時候,他們就知道。

一切都有了一個結局,是該安心睡覺的時候了。

‘我說你這猴子就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住嗎?’

‘我有沒有地方住幹你什麽事了。’

‘每次想找你的時候都找不到,害的我每次都要一間房一間房的去摸。’

‘那好不好。要是摸到一個姑娘的房間不是正好可以做采花賊。’

‘你當我是什麽人?’

‘我當你是色鬼。你一個大男人晚上不找姑娘找我?’

‘這到沒錯,不過我更是個酒鬼。再好的姑娘也沒有你這個死猴子可以陪我喝的爽快。所以我不找姑娘,就是要找你。’

‘我不是個酒鬼,你不想找姑娘我想找。’

‘要是你想找姑娘,你就更應當讓我找到,跟我多呆在一起才對。’

‘為什麽?’

‘你不知道很多姑娘都喜歡找我嗎?越是漂亮的姑娘越是愛找我。也越能找到。’

‘……色鬼!’

‘怎麽樣,以後你讓我當酒鬼,我讓你當色鬼。’

‘不好,我更不想當色鬼。但是我可以教你一個招鬼的方法。’

‘什麽法子。’

‘在房門口挂上一個藍燈籠用朱砂寫上酒字。備上一桌酒菜,酒要好酒,菜要好菜。不要鎖門。要是附近正好也有酒鬼就自然會去陪你喝酒了。’

‘這……真是個好法子。’

藍燈門前點,夜半門莫關——

當看到那挂在房門前挂着藍色的燈籠上面是一個紅色的‘酒’字。陸小鳳忍不住想笑,以往都是他用這法子來招酒鬼,想不到自己也有被招魂的一日。

輕輕推開房門,門只是虛掩着,燈也亮着。

将帶回來的包裹放好。走到床前,便見躺在床榻上合衣而眠的人背對着自己。

“死猴子,醒醒。”坐下來,搖一搖他。

“嗯?”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偷兒,不要睡了。”再摸摸他冰冷的臉,相比起來陸小鳳的手可以說是燙的。

“這還沒有頭七,怎麽就回來了。”司空摘星張開眼回過頭,看了一眼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衣服不是原來的那身,頭發還有點濕,看樣子是有好好的沐浴更衣。身上還有酒味和胭脂的香味,明顯是酒足飯飽了。翻個身接着睡。

“怎麽看到我回來你很失望。”拉住胳膊,将他拖起來。

“我是很失望,本來還以為可以改行了。”

陸小鳳無奈搖頭,一臉我拿你沒折。“好了趕快起來。”

“你小子酒足飯飽了沒事幹,不要打擾我睡……你幹什麽?”陸小鳳這回沒有跟他争把他扛起來。

“跟我去個地方。”

“這大半夜的,你自己去。放我下來。”

“這回不要跟我争好嗎?就這麽一次。”

“……我自己走。”雙腳落地,可是手卻緊握着不放。

“你的手怎麽?”注意到司空手指上有一道傷口,并不深卻很新。

“不小心而已。”司空說着,眼睛望向門口他親手挂上的燈籠。

——藍燈門前點,夜半門莫關,血滴引歸路,但願故人還。

我真的以為自己招回來只是一個鬼魂。

☆、捕風捉影

“陸小鳳帶着司空摘星出了客棧後就往就外的山上去了。”石夭向敖珞禀報着陸小鳳從皇宮離開之後的行蹤。

“看來陸小鳳真的準備去死了。”敖珞玩弄着手中的玉球。

“你怎麽知道?”

“你自己看看。”遞給他一本書。“前年七夕,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談話。”

迅速翻到那一頁。“原來如此。”

“真是沒有想到他竟選擇自己送死,陸小鳳還真的能做出些讓我吃驚的事。”敖珞贊賞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

“這不是更好,省了不少麻煩。去通知西門吹雪‘捕風’開始。”

次日清晨

“司空你……”清晨去司空房間不見人,正打算去尋他時,司空從外面回來了,卻不止他一人。“小鳳?你沒事了。”

“我能有什麽事?”陸小鳳聳聳肩笑道。

“這個陸小雞何止沒事還會發瘋呢。大半夜的拉我爬山去看日出。”司空埋怨道。

“看日出?”這三個字讓花滿樓想到了以前他跟陸小鳳的一次談話。

‘說真的花滿樓你呢?’

‘要是現在你馬上要死了什麽事情沒做會讓你覺得後悔。’

“這幾天在皇宮裏大魚大肉的,好想吃點清淡的。啊,要是有碗陽春面就好了。”陸小鳳說着揉揉自己的肚子。

“麻煩。”司空給了陸小鳳一記白眼,卻還是走向了後堂的膳房。

“花滿樓,跟我下盤棋如何。”陸小鳳看向在哪裏思考入神的花滿樓。

“好。小鳳!”

“怎麽了。”

“今天的日出怎麽樣。”

“漂亮……漂亮得讓人不會再有什麽好後悔的了。”

“是嗎?”

‘我會後悔今天早上起來晚了沒有看到日出。’

半個時辰後,陸小鳳再次繳械投降。

“不下了,我就是贏不了花滿樓你。”陸小鳳一邊收拾棋盤一邊道。“死猴子怎麽那麽慢。快餓死了。”

“小鳳,我都陪你下了這麽久的棋了,你能不能陪我做一件事。”花滿樓道。

“你說,我一定陪。”陸小鳳應道。

“跟我比一下武功。”

還不等陸小鳳同意,花滿樓便一扇子向他掃過來。

陸小鳳側身躲開,棋盤被撞翻。花滿樓繼續攻上,每一招都往要害打,大有一副想把陸小鳳給打死的模樣。好不容易鉗制住花滿樓的招式。陸小鳳先是一愣,轉而似乎明白了什麽突然笑了。

“謝謝了,花滿樓。沒想到你還記着。”

“你真的決定了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司空怎麽辦?”

“他不會有事的。還有一個時辰,足夠咱們好好的吃一頓飯的,不過可惜了西門不在。”陸小鳳惋惜道。

“你不打算告訴司空?”

“讓他陪我一起送死嗎?雖然嘴上說不,可是那一次不是他一直在陪我。這次我真的不想他陪了。也不想你陪。”陸小鳳說着騰出一只手來。“對不起了,花滿樓。”

花滿樓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最後不能動的不是花滿樓,而是陸小鳳。

“我就說這小子怎麽突然想吃陽春面了。原來是想習慣嚼蠟。”司空摘星從陸小鳳的背後出來。從花滿樓攻出第一招,棋盤被打翻司空便發覺了。

“司空。”花滿樓看不到司空氣的泛紅的面頰,但是他聽得出來司空呼吸聲有些亂。

“花滿樓,再等一下還差個湯就能開飯了。”司空對花滿樓笑道。

擺上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讓陸小鳳坐在中間,兩人分坐在他兩側。

“要是想死也該吃一頓好地再死。吃個什麽鬼陽春面。”司空一邊說這一邊給陸小鳳夾了一口菜,硬塞到他嘴裏逼着他咽下去。“死也要油死才對。”

“做個飽死鬼好過活這卻食不知味。”花滿樓為陸小鳳倒上一杯酒。

“認識你們兩個我真的死而無憾了。”陸小鳳回應道。也就在這一刻陸小鳳同時擡手點住兩人的穴道。

“小鳳!”

“陸小雞!……你這個混蛋又騙我。”司空罵道。

“我沒騙你,只是你出手沒輕重。太輕了,輕輕一沖就開了。”陸小鳳道。

“我下回一定點斷你兩根肋骨。”

“只怕沒有下次了。”陸小鳳看着司空苦笑,轉而對花滿樓道。“我知道花滿樓你對付我之前一定會先移穴位。所以我祗有出奇不意了。”

花滿樓聽他這麽說,也很氣,倒不是氣陸小鳳而是氣自己太過掉以輕心。

“都是我愛吃的菜。真是好……”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拿起酒杯。“就是少了點什麽。不過這都是我的錯。”

午時

官兵推開了房門,沖進房中将三人包圍。白瑾穿着朝服也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西門吹雪。

白瑾第一眼看到的是司空摘星,再而才是坐在正位上的陸小鳳。

“陸小鳳你打算坐着接旨嗎?”白瑾道。

“犯什麽法了嗎?”陸小鳳問道。

“死罪。”

“反正要死多死一次也沒關系。”陸小鳳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再給自己倒一杯酒。

“竟然這樣,那你自己看好了。”白瑾也坐下,将聖旨遞給陸小鳳。

陸小鳳卻根本沒有看的打算,而是直接問道。“皇上打算讓我怎麽死。淩遲,還是車裂?斬首示衆?”

“皇兄,還念着你這個朋友,讓你自己選。”

“我自己選?”

白瑾擡手示意了一下,兩個侍衛端着兩個盤子上來,一個放着一丈白練,一個放着陸小鳳最愛的東西酒壺。“如何,自繳還是毒酒?”

“皇上還真是把我當朋友,死了還能喝一杯。”陸小鳳說着站起身走向酒壺。“正好我的酒喝完了。”

“你确定!”似乎是預料之中的。

“當然,吊死鬼可是醜的要命,我還想到閻王爺那當倒插門的女婿呢。”陸小鳳說着摸摸自己拿兩撇小胡子。可是拿起哪壺毒酒後,陸小鳳卻站在哪裏遲遲沒有動作。

“怎麽了後悔了。”白瑾道。

“西門,不管你想不相信。我真的和花滿樓沒有什麽?唯一能和他一起老的人祗有你。”陸小鳳不理會白瑾,而是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寶劍站在哪裏。

看西門那樣,陸小鳳無奈嘆氣。“算了,美酒,美食,知幾,兄弟手足,全在了我也該滿足了。”

“你現在該不會舍不得死了把。”聽陸小鳳說了這麽多,白瑾道。

聽聞此言陸小鳳看着白瑾,然後擡手仰首。喝盡壺中酒,将把空酒壺摔在地上。

白瑾有些驚訝于陸小鳳這突然地幹脆。

“滿意了?”陸小鳳說着用手擦擦嘴。

不愧是禦賜的毒酒才下肚馬上覺的頭昏,搖搖晃晃的走到花滿樓的身邊給他把穴道解了。

“小鳳!”扶住就要站不住的人,卻被陸小鳳輕輕的推開。

“我沒事。”陸小鳳說着又扶着桌子走到司空摘星的身邊,給他把穴道解開。這回整個人都跪倒了地上。拉扯着司空的衣服也将他拽着蹲下來。“我時間不多了,沒時間跟你争了,你光聽我說好不好。”

同樣跪在地上的人,用力的點頭。

陸小鳳剛要開口卻又閉了起來,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行,你一不跟我吵,我還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白癡。”

“對了。去找唐二少看能不能把頭發變回來,你這個樣子我怕姓卓的後悔。”挑起司空摘星的一縷頭發。被西門吹雪打了那掌後,司空的頭發便開始迅速變白,如今豈止是接了霜,完全敷上了雪。“還有沒事多穿兩件衣服,記得按時吃藥。不要老忍着,也不要再那麽好賭了,當心那天連你整個人都輸了。”

“啰嗦!”司空罵道。

“好了,不要難過,這是我的報應。還記得嗎,我比你混蛋,所以先死也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混蛋。”

“我知道。”腹部的疼痛,倒抽一口氣。“好難受。早知道□□這麽難過我就選上吊了,說不定還痛快一點。……嗚!謝……”

陸小鳳的痛哼聲便這麽斷了。他最後那個謝字,卻是給了身後那結束了痛苦的人。

沒有人看到西門吹雪的動作,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把劍已經插透了陸小鳳的後背。拔出劍,可能是因為陸小鳳已近将死。血沒有噴出來但是衣服還是瞬間被血染紅。

“你……”花滿樓不敢相信西門吹雪竟然會在背後給陸小鳳這樣一劍。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只是将劍上的血吹掉。

“花滿樓,這樣最好了。”司空摘星叫住花滿樓,抱着陸小鳳任由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讓西門吹雪捅上一劍好過被別人捅上一劍的好。”

“既然陸小鳳已死,那我也該向皇兄去複命了。”白瑾說這就要離開,他的目光從剛剛開始便一直停留在陸小鳳和司空身上,可是他真正想要看的卻祗有一個人。

“西門吹雪。”抱着陸小鳳的司空摘星突然叫倒。“這一劍我會還你的。”

西門吹雪沒有理他只是先白瑾一步離開房間。白瑾看了看司空摘星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憤憤然甩袖而去。

“司空。”花滿樓走到司空身邊,手掌搭上他的肩膀。

“我沒事。”司空一邊道一邊将陸小鳳放在地上,給他把嘴角的血擦幹淨。“花滿樓,你幫我看好這小子,我去給他能個舒服點的棺材去。”

☆、捕風捉影

正月十六

陸小鳳的靈堂,很簡單,祗有一副棺材,幾條白練。

在陸小鳳死的第二天。江湖上就傳開了死訊,陸小鳳的很多朋友都趕來。真正的朋友。最先來的是住在京城的三六九和韓棠,他們一看到城裏的告示就趕來了。也是他們幫忙布置的靈堂。

當天晚上蔡雲卿和百家飛星趕來,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皇上下旨殺陸小鳳的。因為他們一直都覺得皇上下不了這個手。百家飛星有些愧疚,畢竟是他将陸小鳳捉拿押入京城。

老實和尚是在第三天一早趕到的。他一來就坐在棺材前罵了陸小鳳一堆髒話,罵了幾個時辰之後便開始給他念經。

鷹眼老七是第四天到的,這一天又陸陸續續的來了更多的人。

第五日的時候這不算小的院子已經一間房也不剩了。

在所有人都在為西門吹雪最後捅了陸小鳳那一劍這個事實,感到驚奇并發表着各自的看法引起争論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一直坐在哪裏燒紙錢的司空摘星離開,除了花滿樓。

司空摘星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出陸小鳳那時候帶回來的包裹,那裏面是陸小鳳的一件舊衣服和一把新刀,在床上把衣服展開弄平整。便看到胸口處那時被西門吹雪從正面捅的那劍留下的傷口。将衣服比在自己的肩頭,又在那個位置比劃了一下。

終于在确認了什麽之後,勾起一抹冷笑。若是看到這冷笑,并聽到了昨日許下的誓言。肯定會猜到司空他現在在想的定是該怎麽還西門吹雪那一刀。放下衣服再摸索了一下,竟然還有一封信。被揉的褶皺不堪的信上面,寫着他司空摘星的名字。熟悉的字體,打開信,司空摘星只看了一句話,就把信疊起來收在衣服中,再拿起那把刀收在後腰。

“這個混小子有工夫寫什麽訣別信,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活下去不是更好。……就再信你一次,要是敢騙我看我到了地府怎麽收拾你。”

跟沒有人發現何時離開一樣也沒有人發覺到司空摘星的回來。

“司空?”花滿樓在司空摘星身邊坐下。

“我沒事,只是想起那小子有一身衣服還在房裏,拿過來一起給他送過去。”一邊說這一邊把那件衣服扔到火堆裏。

花滿樓捂了捂鼻子,可以聞到布料燒焦的味道。

“下雪了。”這時候不知誰叫了一聲。

“想要出去走走嗎?”花滿樓詢問道。

“做什麽?”司空看向外面,雖說下雪也不過是幾朵零星的雪花。

“冬日無雨,雪中走走也好。”花滿樓道。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眼淚這種東西若憋得太久也絕沒有好處。

“不用,且說不是他陸小鳳的什麽人。就算是哭喪這種是我司空摘星也做不來。”司空摘星自然明白花滿樓的好意。

就在這時,因為兩個人的到來,本來很吵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們身上,眼神極不友善。

“花滿樓,你要不要……”司空道。

“不用。”這一次換做花滿樓拒絕司空的一番好意。

看着花滿樓那種下定決心的表情,司空摘星在心裏咒罵道。‘都是你小子幹的好事。我看你倒時怎麽收拾。’

當走到靈堂門口處的時候。都欲王爺沒有進來,西門吹雪倒是踏進了這并不歡迎他的地方。這房中的每一個人他們都真的是當陸小鳳做朋友,陸小鳳幫過他們,甚至救過他們的命。此時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恨得把殺了陸小鳳的人也給千刀萬剮。只是對方是西門吹雪,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惡狠狠的看着他。

“西門吹雪,陸小鳳都已死了你還來做什麽?”看着西門吹雪走到陸小鳳的棺前。鷹眼老七先按不住性子罵道。

“朋友一場,上柱香。”

“朋友?你還有什麽資格跟陸小鳳稱朋友。”有鷹眼老七先開口了,其他人也不在乎那麽多了,江湖兒女頂多和西門吹雪拼了。大不了早早下去陪陸小鳳去喝酒去。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西門吹雪一個眼神掃過去所有人,也不知道是吓得還是冷頓時鴉雀無聲。

西門吹雪擡手截住丢向自己面門的東西,那是兩根已經點好的香。在擡眼看向丢給自己香的人。神情那麽一瞬間有些複雜。

“上完就趕快走吧,這裏不歡迎你。”花滿樓道。

西門吹雪看着對自己冷冰冰的花滿樓,便走到靈位前上香。站立了片刻後便轉身離開。

“西門莊主,請留步。”就在此時司空突然叫道。

西門吹雪,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西門莊主是不是忘記什麽東西了。”司空摘星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看着西門吹雪。

“司空。”花滿樓聽的出來司空摘星的語氣帶上了殺意。

“開始我還在猶豫,畢竟我不想看花滿樓難過,但是現在看來花滿樓已近對你死心。那我也可以放心的還你這一劍……不對,是一刀。”說着司空摘星掏出他在陸小鳳衣服裏面找到的刀。這是一把新刀,卻是用古劍斷刃重新打造的刀。

“好刀。”西門吹雪嘆道。

“要是能染上西門吹雪的血那就更好了。”

“若是你值得我拔劍。”

“多說無用,請。”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庭院中間。

這個江湖上見識過西門吹雪劍法的沒有幾個人還活的好好的。特別是紫禁之巅的那場決戰後西門吹雪的武功劍法就更是沒有幾個人敢挑戰能挑戰的,想要給西門吹雪一劍或一刀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可如果是司空摘星的話或許就不一定了,這個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司空摘星是用刀的。可是卻沒有幾個人見過他出刀。司空摘星不喜歡殺人,他用刀只會垛人的手腳。到對他而言刀不過是一個方便他偷人手腳的工具,所以他從來沒有屬于自己的佩刀,是一把菜刀還是名刀對他并沒有太大區別。

所有人都在看着對立的兩個人,猜測着結果。

“司空會輸。”花滿樓小聲道。

花滿樓說的是心境,西門吹雪的心境很平,可再看司空摘星這幾天他根本就是不眠不休的,連飯都沒有好好的吃幾口。心境更是一團亂怎麽可能是西門吹雪的對手。

先進攻的是司空摘星,快若驚鴻的身法,加上伶俐的刀法。司空的身法很快,快攻快退。好幾次以他的輕功那刀鋒已經能觸到西門吹雪,卻只能是枉然。不過十幾招,司空摘星手中的刀就被震脫了手。

西門吹雪的劍迎面砍了下來。不僅沒有躲閃,而是站在哪裏,甚至合上了雙眼。

也就在一霎那劍鋒稍偏從司空身邊擦過。站在門口的好幾個人被劍氣振開,在房間正中間的棺材被劍氣劈成了兩半。躺在其中的陸小鳳摔在了地上。

西門吹雪收起劍,冷冷得說了一句。“我不殺求死的人。”

司空摘星張開眼,卻只能捕捉到那白色的背影。

司空摘星低下頭慢慢得蹲下來,手臂環着身體微微冷顫。這時如撒鹽般的細雪,成了雨水混雜冰粒落下,夾在寒風之中打在人身上生痛。可這場冬雨卻也是上蒼對有些人的一絲憐憫把,大家就在哪裏看着蹲在這冬日凍雨之中的人。

蔡雲卿想上前把司空拉回來,可是花滿樓卻攔住了他。

“讓他一個人靜靜,麻煩你們再弄一副棺材來。”花滿樓道。

所有人再回頭看看躺在地上的人。

“孽緣,真是孽緣。”老實和尚搖搖頭輕聲道。

京城的街道上。

“看來陸小鳳是真的死了。”白瑾感嘆,轉而有對西門吹雪道。“剛剛還多謝西門兄手下留情。”

“我說過了我不殺尋死的人。”西門吹雪冷冷道。

聞言白瑾猛的頓住腳步。

“王爺?”

“西門兄,你先回去好了。我還有些其他事情。”白瑾說着,拿過下人手中的傘。

西門吹雪看看飄雪的天空,時候也差不多了。

司空摘星蹲在哪裏握緊手中的信,任由雨水雪粒落在自己身上,結成一層薄冰。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誰敢真地說自己絕對不會哭,上一次這樣子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為他擋住風雨雪冰。微微的擡頭,那掌着傘看着他的人竟是白瑾。

被司空盯着有些不習慣,白瑾笑一笑道。“你不用管我,我就是站站。”

“可以借我用一下嗎?”司空摘星突然道。

白瑾毫不猶豫的點頭。就看司空摘星一下子跳了起來鈎着他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白瑾一動不動的讓他靠着,緩緩的擡起手再慢慢的放在他的背後。

“你就不怕我要借得不是你的肩而是你的命嗎?”司空埋着頭悶聲道。

“要是你高興,這條命給你又有什麽關系。”

聽聞此言,司空身體有些微顫,依舊沒有擡頭。

“想哭就哭吧,沒事的。”白瑾慢慢道。“有我……我不會丢下你的。”

“他也這麽說,可是最後還不是只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司空聲音顫抖道。“什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陪薛冰,宮素素那些美人了,你千萬不要跟來搗亂。’這個混蛋當自己有多了不起啊。誰會想要去陪他,又不是他陸小鳳的什麽人……誰會想啊!”

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勒着自己手臂也越來越緊。肩頭感到一些濕潤緩緩散開。握緊手中的傘。

片刻之後,司空摘星停止顫抖,松開手,緩緩擡起頭。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髒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很難看吧。”手背輕擦鼻翼。

“不會。”抹去他的眼睛下面殘留的水漬,整雙眼紅彤彤的,顯得很是可憐。

“陪我一下好嗎?”司空道。

“想去哪裏?”

“哪裏都好,只是不要在這裏。”

“好。”白瑾一手撐着傘一手攔住司空的肩帶着他離開。

兩人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離去。

“司空他……不會做什麽傻事吧?”蔡雲卿有些擔憂道。

“放心,王爺似乎對司空有些感情,就算……不會有事的。”韓棠道,但心裏也難免擔憂。司空畢竟算是他師弟,若是出了些什麽事也不好與師父師伯交代。

“你們說,司空他不會看上都欲爺了吧。”

“不會的,他也是害死小鳳的兇手。”

“可是,剛剛。”

“要是司空看上那個王爺,陸小鳳啓不是要死不瞑目。”

‘不會的。要是司空真的不會再喜歡上另外一個人,小鳳他才會死不瞑目吧。他死之前還不是交待司空去找仲龍嗎。白瑾是真地對司空好。只是司空他……’花滿樓不由得擔心起來。剛剛司空摘星的表現确實有些奇怪,完全不像他認識的司空摘星。

客棧

知道司空不會想見到西門吹雪,白瑾便帶他來了客棧。洗了澡,換過衣服。

“怎麽,我的樣子很奇怪嗎?”司空看着白瑾盯着自己看。“白發,紅眼。很像妖怪吧。一點也不像人。”

“确實不太像人。”白瑾看着他,緩緩道。“像個仙。”

“這樣就做不了賊了,現在想想這些全是拜他所賜。”順順自己的發絲。

“這裏有熱毛巾先敷敷眼睛。”

“謝謝。……怎麽了?”看白瑾還是楞楞的看着自己。

“沒什麽。你現在才更象是我知道司空摘星。”白瑾道。“翩然如仙,不然凡塵。”

“我以前見過你嗎?”司空很疑惑。

“也許你不記得了,八年前你到一個寺院偷過一串佛珠。卻在逃跑的時候被人在房頂截住,還撕掉了你的面具。”白瑾道。

“你怎麽知道。”

“那個時候,我正好到那間寺廟祈福,也正好在那天夜裏在院中賞月,卻見到了此生最美的星。”

“我好像記得那年我十六歲,不言那小丫頭在廟裏求了支下下簽,硬是讓我幫她出氣。而那個截住我的人就是陸小鳳,說來還真是巧,要不是我先在面攤偷了他的錢帶,他也不會到那間廟去住宿了。”司空摘星回憶道。“也許我們這樣就叫做有緣無份吧。”

“緣是天訂的巧合,份是手中的把握。今生的我豈不是就只是有份無緣。”白瑾在司空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不知道今生的擦肩而過,可不可以換來來生的一段有緣無份。”

司空似是被白瑾突然地表白弄得一時反應不過來。“王爺這你是?”

“摘星,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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