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尾聲
馬不停蹄趕至花洲時,已是诏令頒布的次日夜晚。
守在城門那處的,已經換了個将士,半夜瞧不清我的臉,這麽晚前來又實在可疑,便攔在前頭問:“來者何人?”
我跨下馬,取下帽子和鬥篷望着對方,想着這一幕還真是熟悉,面上笑着一字一句道:“在下蕭明,自京城中來,是趙将軍的友人,此番聽聞诏令欣喜不已,是來探望,還望閣下通報一聲。”
“蕭先生?!”對方驚詫地在原地,片刻後立馬說:“那還通報個什麽勁啊,快快請進吧,方才這不是半夜瞧不清人麽。”
我還沒說話,卻見城門打開後,城中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朝這個方向飛快移動過來,等人來了跟前,他瞧見我站在這裏,也是滿臉驚詫。
同樣的情境,同樣的人,只是兩種不同的心情罷了。
“怎麽,等不到我來,這是打算上京城找我?”我笑。
趙仁也笑,沒有否認:“原本也想着說不準能半路碰上呢。”
……
我已經數不清第多少次造訪用兵房了,真沒想到,既不用挖地道,也不用打暗號的,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拜訪,想想真是身心舒暢。
自從皇兄頒布诏令表達了對神武軍的态度和打算,江南一帶的老百姓便一派歡喜贊同,足見神武軍甚得人心之處。
一切多虧皇兄的明智,瞧出我同趙仁的犯難之處,有一日出宮,不知同誰說過些什麽,回來沒多久便頒布了那條诏令。
不過若是太後沒選擇放手,憑她娘家那些兵馬以及皇兄那孝心之深厚,估計等兩三年也等不到這天。
當初诏令頒布後,我來此之時,神武軍衆人見了我雖沒以往那般熱切,好歹也斂了許多敵意,畢竟還有大部分人是随着趙仁從始至終相信我的。
何況他們已經在沒有理由再說我欲圖借趙仁對我的感情而招安神武軍了。
說到此處,我不得不開始懷疑太後前往普度寺時遇刺的那一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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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懷疑壓根沒停過。
因為我在神武軍待過那麽久,從未聽過那青年口中所說的是命非救不可的軍令,何況那巧合實在太巧,前往普度寺的路那麽多,偏偏他們就走了同一條,還偏偏行刺之人就在那時候動手了,救人的又正好是神武軍的人。
怎麽看怎麽不可思議。
在花洲待了些時日,感覺就像回到了最開始同西晉不對付的那時候,晚上同軍中一些人照常喝酒劃拳的,現在不同的是回了房間還可以抱着趙仁睡大覺,日子過的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當我向夏磊他們問及普度寺一事之時,一行人紛紛露出了莫測的笑容,我便知其中果然有鬼。
“其實也不能算我們一手策劃,畢竟那個暗殺門派也不是我們想調度就能調度的,只是不知道蕭先生是否還記得先前在西嶺意圖刺殺李明晔的那隊人馬?”當初随我一同去了西嶺的王平問道。
我想了想,隐隐有些印象,而且還不是什麽好印象——畢竟那些人還險些就壞了我的好事,叫趙仁丢了性命。
“他們正是那門派中說的上話的人物,”對方繼續道:“後來将軍也沒同那些人斷了聯系,那些人自知錯怪,且還明白是将軍和蕭先生你從中出力方才叫朝廷捉拿李明晔歸案,是而一直想着補償呢。”
我心中頓時明白了什麽。
“然後軍師便出了個這個主意,竟還真的起了作用!”夏磊笑道。
我心情有些複雜:“你們為何要幫我?”
不論是先前楚墨對于趙仁所在的透露,還是如今冒着風險設下的這個局,都叫我心存困惑,畢竟他們許多人先前的态度,分明巴不得我離趙仁越遠越好。
王平搖搖頭:“不單是幫你,主要還是幫将軍。”
“将軍自梨陽回來以後,雖說看起來一切如常,我們卻也發現他已經很少像以往那般笑了,他是我們的恩人,曾救過我們的命,我們也曾發誓要效忠他一輩子,如今怎可能眼看着他為我們這些本該報答恩情之人犧牲?那樣我們同那些害他的人有何不同之處?”王平搖搖頭。
“蕭先生,您不知道,那些一心想着将軍的過錯,怨怼将軍之人,本就不是什麽心腹,他們皆是半途方才慕名加入神武軍,又怎會有我們這般同其有過生死之交的體會?”夏磊苦笑:“如今事情已經平定,他們也不再鬧了,只是我們這些最初的神武中人才是這個軍隊的主心骨,別人想□□來門都沒有!何況我們本就對你沒什麽看法,如今又怎麽見得将軍日思夜想的?尤其是楚軍師,雖說有段時日同您是看不對眼,可他卻也是一心為将軍着想的,這些計劃,也大都是他所想,蕭先生若要謝,還是謝他才對。”
我久久沒再說話。
未曾想過這一出下來,楚墨會是幫我最多的人。
原以為他巴不得我同趙仁好幾年見不上面呢。
……
回房間找趙仁的時候,對方正背對着我不知在擺弄些什麽,手法看着就有些笨拙,也沒察覺到我的到來。
我上前一看,不由失笑——那圓圓的盤子,還真是恁的眼熟,見其造型想必也做了有些時日了。
“你怎的也開始做這個了?”
“這還得問你自己。”趙仁聽見我聲音,手上的小刀頓了一頓,側頭橫了我一眼:“你都同小虎說了些什麽?那小子剛學了字,便隔天來封信說是想要一個蕭哥哥同他說過的可以在水裏造花的水碟,你前些日子在京裏,我又怎麽叫你做?結果他鬧的不行,說是我一天到晚同你呆在一起,一定聽你說過做法,要我做給他。”
我一聽是我造的孽,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楚軍師呢?我方才聽說我和你好容易終成眷屬,共結連理是多虧了這家夥,想着去道個謝呢。”
“你又亂用些什麽詞?”趙仁已經被我說的沒脾氣了,如今聽到這話也只是抱怨一句,然後又道:“軍師那邊,你還是別去為好,他近日對你已經比以往還不待見了,你去了也說不上幾句話。”
“怎會?他同常晏能好好的在一起還是我促成的呢,憑什麽不待見我?”我昨日聽說他們二人已經好的天天待一塊了,還覺得自己當初想幹件壞事,最終竟促成了樁好事,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月老轉世。
趙仁笑:“說是你一來,便帶來了成千上萬的麻煩,礙于要幫我,還不好叫你滾蛋,心煩的很呢。”
我嘴一撇,瞬間不打算去道謝了。
當初他照樣也做過對不起趙仁的事,算扯平才對,本來也就沒什麽道謝的必要……
“阿仁……”
“嗯?”
“我們這樣也有些時日了吧?當初不是說好一道去個僻靜的農舍住下,然後收養個小孩兒,下下地,釣釣魚什麽的,什麽時候去呢?”
“咳,”趙仁反應過來我話中所指,眼中不自覺染上了些許笑意:“我哪知道你說的那天這麽快,軍中事務都沒交接好呢……”
我嘴角一揚,知道對方同我一樣把那番話放在了心上。
低頭一看那水碟看着像是做好了,其實也就能當個擺設,心道趙仁帶兵打仗英明神勇,文韬武略樣樣精通,這方面還真不行,不過畢竟這玩意當初我做好也廢了将近一月的工夫,趙仁能把樣子弄出來也算是個成就了。
不過就這樣到時候給了許小虎那熊孩子,還不得鬧翻了天?于是還是從趙仁手中接過這活,口中道:“阿仁也累了一天了,還是讓為夫我來吧。”
趙仁也知道他就做好了表面功夫,當下也不矯情,直接坐到一旁開始看着我動手。
在對方專注眼光的注視下,我漸漸停了手。
趙仁擡頭用疑問的目光看我。
我慢條斯理地将手上的木屑用手帕擦掉,轉身看向對方:“蕭某突然還是覺得,比起做這玩意,同阿仁玩游戲更有意思。”
“什麽游戲?”趙仁看着我,臉上變得狐疑。
我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就把你嘿嘿嘿~~//o//)
“嗯……至于玩什麽游戲嘛……不如我們到床上去商讨商讨?“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開車的……也看我心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