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算計
關棋耀讓張矽曉查嚴塵胥,張矽曉說,“不用查,嚴氏集團繼承人,才回來接受變得一團糟的家務,聽說舉步維艱,而那長得像莫餘雪的女人,就是嫁給秦家四公子秦绡颢又被無情抛棄的嚴毓娗,她前段時間尋死覓活,聽說最近才平靜下來。”
關棋耀轉頭看跟随了多年的助手,張矽曉說,“不用感謝我。”
關棋耀笑了笑說,“不愧是張家的六小姐,混在這些人流當中久了,耳濡目染,很快就懂得其中的千絲萬縷有多堅韌。”
張矽曉看着男人的笑,一如既往的沉淪着,也失落着。
關棋耀可沒有過多的時間陪同身為助手的女人調情,他說,“找機會,我們也許能拯救半死不活的人脫離無邊苦海。”
張矽曉驚愕一息,她說,“你要接近她?”
“為什麽不,和莫餘雪長得像的人,說不定有什麽來頭。”
張矽曉想想倒也不失為一張王牌,她說,“那我查查。”
後來查了,才知道人家是莫餘雪的親妹妹,那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就是那樣的感覺,在一次次被擊敗,退得無可退,就快要無路可走,陷入絕境裏,險些就栽入懸崖後又絕處逢生的慶幸與幸運,有那麽一刻,快意恩仇充斥着他的胸膛,激越着他澎湃的熱血,他想要肆意張狂的賭一賭,那算是為半生的失意敬上一杯最醇厚灼烈的酒,一杯敬上,但願,敬謝不敏!
關棋耀說,“莫餘雪,如果你沒有來到海市多好,也許我早就得到了冠鷹,而不是關耀聰收獲了冠鷹。”
莫餘雪沒法反駁,她說,“棋耀,你得到了之後呢?”
“那關耀聰呢,他得到了之後呢?”
“他有他母親在背後撐腰。”
“所以我活該被享受着一種明明也是我的家卻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怨憤感?”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哼,你從未體會,怎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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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餘雪否定,“不,我體會過,我五歲就沒有了爸爸,媽媽帶着妹妹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那舉目有親卻個個都嫌我是累贅的家鄉裏,他們勸我出去找媽媽,可我不懂去哪裏找,每天,就吃百家飯過着一天算一天,就想,等不知哪天,也許媽媽就回來,可是沒有,我什麽人都等不到,哦,不,我等來繼父,他是爸爸的戰友,念我孤苦伶仃,可憐可哀,故而就這麽帶着我走了,我到了那裏,就生活在陌生的家裏,剛開始很不習慣,好在繼父繼母對我都很好,我也像我妹那樣,有一個非親非故的哥哥,不過,這個哥哥比我堅強,能為我遮風擋雨,本來聽從父母的意願,等我們到了結婚年齡,就結婚了,然後兩個人在一起,可他出去任務,一去不複返。我為了他,也毅然踏上了前線,我害怕看到繼父繼母花白的頭發,也不敢去想再失去一個溫暖家庭的後果,我長年在外奔波,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子嗎?我不願,可你們總有些人不甘于寂寞,不甘于所謂的默默無為,所以放手大幹,也不管那是對是錯。”
關棋耀第一次聽到卓然堅韌的女人說起那辛酸的歷程,雖是一筆帶過的流水賬,倒也能想象一個女孩折騰的身影有多蹒跚。
關棋耀說,“你可以不選擇這一條路。”
“我想報答繼父繼母,你知道這份感恩的心情嗎?”
關棋耀說,“我不想知道。”
“關棋耀,把自己僞裝成善良,然後又殘忍的扼殺心底唯一的善念,這就是你的潇灑?”
關棋耀不想回話,他擡頭看着走過來的兩人,他說,“莫餘雪,你真不幸。”
莫餘雪心裏一抖,轉頭就看到了關耀聰和柳蕙霞一起大步流星而來,那種瞬間被捉奸在床的罪惡感,就在關棋耀的陡然握住自己的手腕間爆發開來。
關棋耀說,“不如按我的棋牌走。”
“關棋耀!”
關耀聰這時也喊,“莫餘雪,你……”
莫餘雪想争辯,她說,“不是!”
鬼,越描越黑,還不如不支聲。
關耀聰說,“事實遠非如此對吧?”
莫餘雪抽出自己的手,她說,“回去再說。”
關耀聰站着不動,他說,“不該解釋一下嗎?從海市跑到奚城約會,用得着躲得這麽遠,怕在我眼皮底下茍且被發現?”
“關耀聰,說話注意用詞。”
“那你告訴我,昨天開會,莫秘書為什麽急匆匆離開?”
“我是為了……”
“哥,她也只是你的秘書,并非你私人所有物。”
“閉嘴!”
夫妻倆難得同氣同聲,關棋耀聳聳肩,他說,“那,餘雪,我先走了。”
莫餘雪咬着牙齒,她在心裏說,關棋耀,最好後會無期,再見你我非削了你的雙手雙腳,這樣也能防範你偷偷去跟随那些恐怖分子約會。
關耀聰聽着那意味深長的告別,怒火幡然洶湧,他說,“莫餘雪,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莫餘雪瞅着柳蕙霞,她問,“那她呢,你們并肩而行,一起成雙入對,是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如何舉辦商業婚禮?”
柳蕙霞想反嗆幾句,奈何身邊的耀聰哥哥不同意,他說,“我們回去算賬。”
莫餘雪跟随着轉身而去的男人的步伐,她說,“柳蕙霞找你來。”
關耀聰停下來,他說,“蕙霞不是你,她沒有你那些心思算計。”
“你說什麽?”
“難道我說錯了嗎?莫餘雪,蕙霞不像你,你可以游刃有餘的周旋于任何男人之間,而她從小在書香門第之中接受着各種家規家教熏陶,她性格也許有些弱勢,但她絕不會像你。”
莫餘雪靜靜聽着,她點點頭,本想做出什麽?最終什麽都沒做,就轉身走向另一邊。
關耀聰把人抓住,他說,“你去哪裏?”
莫餘雪笑着回頭和和氣氣的說,“放心,我會早一步先你回到公司。”
關耀聰把人拉走,“回家。”
莫餘雪順從的走,她感覺不到抖動着的心髒在承受着怎般的碾磨和擠壓?
關耀聰開車,他加快速度,莫餘雪無動于衷的坐在副駕坐上,柳蕙霞被扔下了,關耀聰說,“你自己回去。”
“可……”
莫餘雪平平靜靜的毫無任何波動或者反映,關耀聰意識到又是暴風雨的前奏,他不認為自己說話有欠妥的地方,莫餘雪也沒有耐心點破。
她回到家,就坐在客廳裏,就這麽平靜的坐下來,她說,“耀聰,你對我認識得無比的深刻對吧?”
關耀聰才扯下領帶,他都還沒有發火,沒想到平靜異常的女人先開腔,而且異乎尋常的用一種可怕的方式詢問,那平靜的樣子,分明是暴風大雪要來臨的前兆。
關耀聰心裏惱火,他說,“再清楚不過?”
莫餘雪握在一起交疊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她本能的是怒聲反問,再清楚不過,那我在你身邊害了誰嗎?那你知道柳蕙霞抓了我妹妹,她把她打得傷痕累累嗎?那你知道柳蕙霞跟張家的張靳克有一場交易嗎?那你知道我和關棋耀根本沒有的事,而你只憑表面和各種謠言流言斷定我和他有問題?那你知道我為了你,把自己堆到懸崖下,我上不來,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而你還在質疑着我決心作出的決定,你在懷疑我對你的忠誠,你在想着我會不會影響到你在關家中的地位?
關耀聰等不到任何回話,他轉頭看着,就看着。
莫餘雪怔怔的看着前面,那是垂着的視線,也不知她在看什麽?想什麽?
她說,“你和柳蕙霞到哪個地步了?”
“你說什麽?”
“你媽媽說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關耀聰僵在那裏,他看着自顧自說的女人。
莫餘雪說,“我來到冠鷹是為了報仇。”
“我恨你你們關家,我要毀了冠鷹。”
“我認識關頌軻,他是我的雇主,以前做他的商業間諜,本來是想拿你的商業信息賣給他,沒想到跟你滾到了床單上。”
關耀聰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那猶如千斤重的腳,每踏一步,就震山河一次。
莫餘雪說,“現在知道了吧,你說再清楚不過,只是這些都沒了解對嗎?那現在是不是更清楚了,更徹底的了解了?”
關耀聰想做什麽,他伸了伸手,想扳住女人的臉,想看清她的樣子。
莫餘雪擡起臉,仰起下巴,似乎是為了讓他看清楚。
柳蕙霞當然不能和我比,我高跟鞋能踩爛男人的命根子,她能嗎?
我讓你為我神魂颠倒,她能嗎?
我能讓你和父母鬧矛盾,她能嗎?
我能……
“別說了!”
莫餘雪笑,她突然就笑起來了,就這麽突然的笑着,肩膀都抖動不止了,連帶笑出了淚。
關耀聰讓她別笑,她就是要笑,并且邊笑邊說,“關耀聰,你也被算計了,知道嗎!”
“哈哈……”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