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怎麽樣?有線索沒有?”

戴着眼鏡的青年女性皺着眉:“痕跡被人抹掉了,有人在護着惡靈。我現在等師父的消息。”

眼鏡女郎是上面專門派來協助調查‘器官盜竊謎案’的特殊成員。

外界知道的消息還是少,事實上受害者絕不只是十三個,而且受害者不是單獨一個人,通常是夫妻兩個或者伴侶兩個一起受害,如今光報案的人數就有二十七個之多,沒報案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經調查,這看似沒有任何關聯和共同點的二十七個人都有同樣的情況——他們都曾讓人給他們代孕過,且都是黑色非法代孕機構。

來這裏代孕的并非都是沒什麽錢又要傳宗接代的普通人,國內代孕機構都打着外國牌子僞裝正規的,一些名人甚至上了當。

有一些客戶代孕成功,孩子就在名下。有一些成功但是沒有完成交易,因為生出來的孩子和他們的目标不一致,類似性別、長相等等方面的‘缺陷’,這些‘失敗品’就留在代孕所進行統一銷毀。

還有一些,提供的基因質量太差,一直沒有成功,但他們沒有放棄,還在繼續。

這是客戶的情況,而孕母的情況普遍不好,死在産床上的比比皆是。

所以,這件案子大家都已經确定,是報複性質的連環案件。

然而兇手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些案子中,有兩起一南一北卻在一個小時內發生的案子。從傷口縫合的痕跡看,是一人無疑,那麽一個人怎麽可能在一個小時內在相隔幾百公裏的兩個家庭的寝室內完成這樣兩起手術?

很多人就聯想到了非科學存在。

因此,官方特安部就派來了一人協助調查。

這個眼鏡女郎來的第一天就根據之前的案件細節和現場遺留确定了兇手的類型,惡靈。

“人死後不會有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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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女郎首先強調這一點,然後她繼續說:“然而人類強大的執念會遺留下來,成為靈。所謂惡靈,就是以報複為目的的執念所形成的一種有目标的游走能量。只有它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惡靈才會消散。”

很顯然,這個惡靈的選擇對象就是非法代孕機構的客戶和非法代孕機構本身。

“現在最大的麻煩是,這個惡靈可能不是單一的執念形成,而是很多有相似經歷和共同仇視對象的惡靈組合而成,這種組合類的惡靈不可控,且危害巨大。”

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從兩處下手,一是對各類非法代孕機構進行收網,二就是找‘高人’尋找這個惡靈并且進行抓捕。

前者他們已經在做,所以這幾日就爆出了很多代孕案件。

很多非法代孕機構打的是國外正規代孕機構的招牌,很多受害者其實不知道自己找的是非法代孕機構,他們也沒有和孕母見過面。

代孕是非法的,但國內的部分權貴們習慣了‘有錢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觀。這類人一直以為孕母都應該是自願的,畢竟能得到高報酬,而損失不過一年時間和部分健康。

窮人面對這種機會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現在他們被告知自己找的是黑色非法代孕機構,而且可能惡靈被盯上,付出少掉一個器官的沉重代價,一個個叫苦不疊。

“我并不知道是這個情況,若是知道,我一定不會這麽做的。”這些貴婦人和社會精英面白如紙,連說冤枉。

對此,官方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你們只是少了一個器官而已,那些女孩子少掉的卻是人生和性命呢。

新聞上出現的只是冰山一角,他們不知道的還有更多。

“代孕村……”看資料的一個女性警員捂着嘴差點吐出來。

所謂代孕村,就是以村為集體的黑色代孕産業。

如果說拐騙女大學生代孕是針對‘高端人士’的,那麽代孕村就是針對‘低端人士’的。

将拐騙來的女孩收攏在一處,沒有戶口沒有姓名,養豬一樣養着,甚至連衣服也沒有。沒有老婆又想要孩子的男人過來挑選,他們站在門口對着這些光裸女孩指指點點,看着哪個長得好又或者身材好,就選出來,四肢綁起,‘人工’受孕。

“現在你知道我們國家為什麽禁止代孕了?”一個男性警員遞給她一條手帕,“一旦合法,貧窮人家的女孩子可能就會被家庭灌輸錯誤思想,成為這種代孕女奴,然後賺錢給哥哥弟弟蓋房子娶老婆傳宗接代。普通人家的女孩也一樣,她們走在路上将不再安全,她們的智慧、美麗、出衆的部分都将成為商人眼裏‘産品附加值’。”

另一個家裏有女兒的警員也心有戚戚然說:“我很惡心網絡上說代孕是自由的話,買賣身體不是自由。這種會給社會造成不穩定的自由是真正的不自由,是對生命權的亵渎和犯罪。”

“為什麽之前一直不去除掉這種爛瘡?”女警員吐得眼睛發紅,像個被人殺了仔的母狼。

“有,一直有,每年都在查處。然而只要有錢賺,就永遠沒辦法完全禁止。”

老警員嘆着氣:“他們一茬又一茬,割也割不完,我們這些一線,每天對着這些,心理疾病都要出來了。可還是得繼續幹,我們不去做,垃圾就會越堆積越多。最可笑的是,那些商人知道有利可圖,就一直在網絡上鼓吹代孕合法,還有那些有代孕需求的在渾水摸魚,結果居然還有人支持?”

另一個年輕警員冷笑一聲:“從這個角度看來,惡靈的出現也不是完全的壞事。總有些觸犯法律還逍遙法外的家夥,需要這種同樣逍遙法外的東西懲處。”

“話不是這麽說,惡靈的不可控性實在太大,它現在只是割除子宮和腎髒,以後發展到殺人怎麽辦?最終我們要做的,還是推動法律健全,去保障女性生育權不受侵犯。去保護我們的母親、姐妹、女兒不成為可以購買的‘商品’。”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眼鏡女郎的電話響起來,于是大家停止說話,聽專家怎麽說。

“喂,師父?”

眼鏡女郎接起電話,她的眉毛先是舒展,接着又是緊皺。大家看她表情就知道不是完全的好消息,就問:“有線索了嗎?”

“惡靈裏作為大腦和執行者的對象找到了,但是,無法通過執念生前的信息找到它的方位。有人幹涉并且保護這個惡靈的方位信息。甚至,這個人給我們特安部發了通知書。”

“通知書?”衆人面面相觑,何等嚣張的人,居然對整個特安部發起挑戰?

眼鏡女郎一看知道大家誤會了:“不不,不是挑戰,準确來說是告知我們,這件事他插手了。事實上,這個人是我們特安部一直盯着的,嗯,算是極端因果派,主張‘以惡止惡’的模式。他不參與犯罪,甚至也不唆使犯罪,但是他這一派的人都主張‘惡有惡報’的正當因果報應。”

眼鏡女郎摸摸鼻子,小聲嘀咕:“就算是挑戰,估計也沒人敢接啊。……咳,說回正題。總之這個人雖然是極端派,但立場還是比較正的,這方面不必擔心。比較麻煩的是,這個人在信息屏蔽方面的能力很強,想要破開他的封鎖線,絕不是容易的事。”

她這一說,大家明白了,這類人認為‘惡靈’的冤屈應該得到申報,是符合因果報應的行為,并沒有對他人進行誤傷,所以不應該幹涉。之所以說這人是‘極端派’,因為這人他自己不幹涉,還不許別人進行幹涉。

從法律角度說,這已經有點知情不報或者混淆辦案信息的意思。然而人家是術士,如今壓根還沒出現針對這種術士鬥法的法律規定,所以這人做的,連違法犯罪都算不上。抛卻身份仔細想一想,居然還有那麽點大快人心?

當然,這種不受約束的力量還是應該被限制,所以如今大家也在積極推進非科學人士專用法律,用來約束這種不可控的力量。

“那這件事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不,有辦法,查處更多非法代孕組織,消除更多惡靈的執念,它的怨氣減小,力量也會降低。”眼鏡女郎打開電腦,“另外,根據惡靈可能的人選,進行守株待兔。那邊已經查到這個組合型惡靈的大腦是誰。”

電腦裏很快出現了一個年輕女孩的照片。

“張琳X,某醫科大學二年級學生,成績優秀,六年前失蹤……她曾為人生育四個孩子,生育第五個孩子的時候大出血難産死掉,死後被人抛屍,四天前被其父母找到,據說是借助了術士。我們待會兒可以聯系這個術士,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其他人聚集過來,看着電腦上那個笑容燦爛本該前途無量的女孩,唏噓不已。

“對比這個女孩留在學校作業上的練習縫合痕跡,可以證明就是她所留下的執念。所以,惡靈的目标首先就是她所生育孩子的父母和伴侶,然後是其他執念的仇恨對象……一直到最後,建立非法代孕機構的人是留下的最後大餐。”

“讓這個女孩代孕過孩子的客戶裏有四對人已經被處理了,現在要處理的應該就是讓她難産而亡的客戶。我們現在就是要查這個人。”

負責這個案件的老警員抹了一把臉,他已經在警局待了十日,整個人糙得不行。

他一一分配任務,這件事若是不解決,引起社會恐慌反而不好。

大家立刻行動起來,雖然受害者可恨,可是失控的報複行為危害更大,所以一定要在局勢失控之前控制住這件事。

眼鏡女郎找到之前張琳X父母求助的術士:“非科學咨詢事務所?”

“宿主,今天有十七個咨詢單,大部分是四位數接近五位數的單子,你還不趕快放棄打游戲這種虛無的快樂努力賺錢?”系統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沉迷游戲的夏夜,忍不住開口提醒。

大好時光怎麽可以浪費在這種虛拟快樂上?像個小松鼠一樣拼命攢錢吧!攢錢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游戲也很快樂啊,要勞逸結……嗯?”

手機響起來,夏夜一把摘下虛拟游戲眼鏡,打開手機:“你好?”

大約十五分鐘的談話之後,夏夜關上手機,再一次打開游戲。

“誰啊?”系統問。

“真愛粉。”夏夜說。

“……你清醒一點,你沒有真愛粉。”大多數時候都給人帶去壞消息,烏鴉能有什麽真愛粉?

這話說的,太直白了。

“找我問張琳X的事。”夏夜和系統說。

系統一下神情緊張:“你幹壞事被發現了?”

“理智一點,我幹什麽壞事了?我連門都沒出過。像我這樣知法守法的友好公民,怎麽可能幹什麽壞事?”夏夜正要戴眼鏡,他停頓了一秒,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你要知道,做壞事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有早晚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賴夏:只要不被發現,我就沒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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