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網絡時代，只要人們想要知道，不管藏得多麽嚴實，被找到都只是時間問題。
再過兩天，連地處偏僻小鎮的古裏小鎮的老頭老太太都知道了這件大案子。
網絡上真真假假的傳言更多，真實的消息混雜其中，比如受害者比公布的多，比如受害者多為夫妻或者同性伴侶，再比如受害者多是代孕受益者和支持者——最後一條是神通廣大的網友通過現有網絡消息，精确人肉，消息整合，然後挖掘出來的。
本次受害者中有兩對是公衆人物，一個是有名的男性編劇和其同性伴侶，一個是某總裁和其夫人。網友就用兩天時間把他們社交帳號上的帖子、留言等等全部看了一遍，想要找出一些共同點。
因為他們分析認為，受害者天南地北，現實中沒什麽聯系，那麽有沒有可能他們在網絡上發表過什麽共同評論，或者做了什麽一樣的事情，引發了兇手不滿呢？
于是，找啊找，大海撈針一樣對比這兩個已經曝出來的公衆人物的社交帳號。果然！
“江雲翔，知名編輯，男性，小衆性向，他是代孕合法化的公開支持者，并且做編劇時夾帶私貨多次提到如何代孕，之後和其同性伴侶走法律漏洞代孕了兩個孩子。程飛、張夜歌，某集團總裁和總裁夫人，這對夫妻可能存在生育上的障礙，同樣通過代孕得到了兩個孩子。于是我又查了目前信息曝光的其他幾個受害者，果然，他們都曾經代孕過孩子。
“此刻再聯想到割除子宮和腎髒的行為，就不難解釋兇手的動機和挑選方式了。”
這個消息一曝出來，很多日日不安的網友瞬間捧起了西瓜：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算了，不走程序了，來來，前排出售布偶、藍貓、小貍花，大家坐下來唠一唠。
事不關己，吃瓜走起。
網友這時候就是這個心态：诶嘿，我沒有代孕，我親戚朋友裏也沒有，那就和我沒關系啦。哪怕還有人一直跳腳說‘代孕也不是罪，一手交錢的買賣，國家沒有明文禁止’等等，吃瓜網友表示：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利益相關人，吃瓜吃瓜。
網絡上開始争論‘沒有買賣沒有殺害’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你情我願’到底哪一個才是合理的。跳出了隐藏受害者範圍，他們思考問題的角度一下變得睿智又哲學起來。
還有人讨論案件發展，也很好奇後期還會出現哪個曾經的加害者現在的受害者。
“兇手可能是代孕産業鏈裏的直接受害人或者間接受害人，并且有一定的外科手術經驗。”這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的信息。其他還有諸如超級黑客、開鎖專家、反偵察專家等等。因為人家可以在不破壞房門的前提下進入家裏，神不知鬼不覺割掉內髒，事後不留下一點個人痕跡。
“我比較好奇的是，那些曾經非法代孕過的家夥現在心慌不慌。”還有一個網友角度新奇，把‘幸災樂禍’四個字刻在臉上。
慌，是肯定很慌的。
Advertisement
比如說被通知‘必然會有惡靈光臨’的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的生父李昱。
事實上那不是他第一次找人代孕。李昱的種子質量不太好，還自帶家族遺傳病，他之前成功過兩次，因為不巧遺傳了家族病被舍棄，第三個則難産死了，目前還沒有成功第四個。
這個李昱呢，人品非常不好，風評很差，私生活很亂，屬于讓同恐同的人物。但是他家裏有錢有勢，父親是某某長，母親是女總裁，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自以為高人一等，不把別人的命當命。
所以他壓根沒有把代孕女死掉的事情放在心上，這會兒突然被人告知會有報複，他暴怒了，他無能狂吠了。
倒是他的父母還算重視，知道來的是惡靈，還花大價錢請了一個術士保護他們獨子。
眼鏡女郎勸告他們：“請人保護，不如好好向那個女孩說對不起，好好忏悔，承諾幫忙照看家人。說不定惡靈看你心誠，怨念會散去一些。”
這個人模狗樣的東西一聽，哈哈大笑：“就算她不甘有怨又如何？不過是平民而已。所謂民憤、民意，只是被操縱在手裏的玩偶。活人我都不怕，還怕個死靈？”
這話着實不客氣，這要不是公職在身，眼鏡女郎都想讓對方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匹夫之怒’。但是如今公職在身，她只能冷笑一聲：“這事兒曝出來，對你、對你家都沒什麽好處。”
“網絡上的暴民而已，網絡記憶太短，當日如何義憤填膺，熱搜一撤，過幾日也就忘記了，你們的憤怒，就只是憤怒。我們可以請到最好的公關團隊，就算我公開辱國，最後都會洗得幹幹淨淨。哈哈哈，賤民的命，怎麽能算是命呢？”
嚣張的笑聲刺入耳膜，眼鏡女郎青筋直跳。
“閉嘴。”李家請來的青年男人皺眉警告，“還嫌麻煩不夠多嗎？”
這李昱嗤笑了一聲：“我的父親是幹部，母親是大老板，我可是強強聯合，懲罰我，就是懲罰我的父親和母親，別說一次，就算再來一百次，他們這種賤民也別想傷到我一根毫毛。”
“夠了。”本身也對此不喜，然而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青年男人想在眼鏡女郎被徹底激怒之前把嚣張的李昱喊回去。
“你怕什麽？這些賤民不敢的，他們也就是……嗯？！那是什麽？！！！”
“嗯？”夏夜突然擡起頭。
對面的青遠十分奇怪，但是沒有問，只是用公道杯給他再續一杯。
夏夜低下頭，睫毛微垂，圓眼鏡的後面，雙眼仿佛帶着一層看不清的霧氣：“店長泡的茶甘甜清涼，比我泡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的心情好，才覺得茶好。”茶樓老板一語道破。
夏夜抿唇一笑：“你說的是。”
抗擊惡靈的視頻資料第一時間上了天師聯盟的論壇網站，各個門派的人對着視頻裏毫無招架之力的兩個術士發出鍵盤俠的聲音：‘年輕人，還是基礎不牢固’、‘這都沒反應過來，這一屆年輕人不行啊’、‘居然被惡靈定住身體看惡靈做手術，恥辱’……
倒是真正看明白的人說了幾句公道話：“這個惡靈已勢成，別說他們兩個，就是他們師父，只怕也只能自保。”
惡靈已經顯出人身，且是完全實體化的人身，還有非常人性化的智慧。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個惡靈已經強到一定程度，等閑不是它對手。
眼尖的術士們第一時間看到了惡靈脖子上黑紅色的小小蓮座。
“又是紅蓮。”
這個惡靈已經被紅蓮那個蛇精病标記，如果惡靈傷了因果外的人，紅蓮第一時間能察覺到，并來誅殺。但也是這個紅蓮保護了惡靈，讓人無法查探到惡靈的行蹤軌跡。
對紅蓮這個惹不起的蛇精病，術士們又愛又恨，又不敢真的惹他，只能自我安慰：至少這個惡靈被限制着不能危害其他無辜的人。
惡靈消失後，背靠巨大權勢和財力的李昱在第一時間被送進了醫院。醫生檢查後表示，這個手術非常之完美，除了割除掉一個腎髒，沒有危害到其他任何器官，出血量也降到最低，縫合線也很漂亮，養一養就能出院了。
真是成功的一次手術啊，感動落淚。
“兇手必須付出代價！”抱着兒子傷心欲絕的幹部父親指着請來的術士，“我給你提供那麽多資金，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兒子？！”
這個術士有些不耐煩：“自己作死，怪得了誰？”
“你說什麽？你一個區區……”
男人話還沒說完，同一時間趕到的霸道女總裁在一瞬間化身慈愛母親，她大聲咆哮：“是誰？誰傷害了我的孩子？他才三十歲，還是個孩子，還有無限美好未來！”
她看到一旁吃瓜人士一樣的術士和警員，臉紅脖子粗地吼：“你們為什麽不保護他？我的孩子還那麽小。”
警員礙于職務不好說什麽，這個術士翻了一個白眼：“又不是我的種，而且年方二十五的我生不出那麽大的‘孩子’，謝謝。手指頭別對着我，再對着我老子給你掰斷。”
這夫妻兩個氣到窒息，然而事情就是這樣。妖魔鬼怪的出現導致社會力量再一次洗牌，除了權和利，神秘力量也加入角逐隊伍。
耐心告竭的術士離開這間病房，關門前留下一個微笑：“大人，時代變了。”
李昱父母并不善罷甘休，他們很快查到這是一個代號‘紅蓮’的術士為虎作伥。于是天師聯盟總部照例收到了一個投訴并要求賠償的電話。
“您好，這裏是天師聯盟客服。您是某某國家幹部？代號紅蓮的術士嗎？不好意思，我會幫你直接轉接我們的王牌客服小麗哦~”
笑眯眯的客服直接将這投訴轉出來，然後對着旁邊的同行笑道：“我說夏天都到了，為什麽總還是感覺缺了點什麽。原來是投訴紅蓮大人的電話嗎？”
王牌客服小麗接起電話，她笑容甜美，聲音溫柔：“你好，天師聯盟客服小麗為您服務。……是嗎？我們天師聯盟只是一個提供業內人士交流的平臺哦，代號紅蓮的術士所做一切事情和我們平臺沒有關系哦，建議你直接找本人處理更好呢。”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客服小麗繼續笑容甜美說道：“保護會員的隐私是我們網站的宗旨呢親，提供會員身份資料是不可能的喲，親。”
李昱父母表示從未受過這種侮辱：“我要關了你們網站！”
客服小麗依舊笑容滿面聽着：“不好意思呢親，我們是國家認可的正規機構喲，有意見可以直接找本公司的法律部哦。本公司會按照時間先後一一處理，您現在舉報投訴，只需要等待三年就能被受理，是不是很棒呢親？
“您還有其他問題嗎？
“如果沒有，本次服務結束，祝您生活愉快，請記得給我五星好評哦親。”
作者有話要說： 來呀來呀，你來打我呀~——王牌客服小麗，無所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