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今看着夏滿時時在此,心裏竟有些酸意。“你到王府多時,怎麽也不見出府與家人相敘。”
“回王妃,奴婢自幼父母雙亡,得王爺垂憐,幸得在王府灑掃侍奉。”夏滿低眉順眼,學着其他婢女的樣子,恭敬的應對着。
看着夏滿的樣子,同普通奴婢一樣,唯唯諾諾的,實在不讨喜,搖搖頭,道:“罷了,你繼續吧。”說着就離開了易雲殿。
看着柳蕪蕪消失在殿外,夏滿警覺起來,關上殿門,仔仔細細的檢查着殿內,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發現案幾下的木板縫隙裏依稀有紙張的樣子,夏滿小心翼翼的将紙張抽出來,看着上面的字,吓得背上布滿了細汗,喝了口涼了的茶水,才緩了過來,坐在地上,緊緊的将紙張攥在手裏,閉上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稍稍平複後,夏滿坐在案幾前,将紙張鋪平,用硯臺壓着,又拿來龍鱗暗紋的紙張,拿起筆,仿着紙上的字跡,一字一句的謄寫着,不多時,待墨跡幹了後,才将新寫的信重新塞回案幾的縫隙裏,而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灑掃。
蕭漠已到照城三日,先是下令将已經死去的人埋在深坑,撒上石灰和草藥,以防瘟疫再行肆虐,而活着的人,視病情輕重,分開治療,這樣一來,瘟疫得到緩解。
“禀王爺,從民間征集來的郎中現已全部到衙內。”照城縣衙上下對蕭漠都懷着敬佩,有些年輕的衙役暗暗發誓,待瘟疫結束,一定要跟着蕭漠,以施抱負。
“請他們即刻實施救治,若是草藥不夠,便向周邊縣衙調集。”蕭漠臉上有些疲态,來的三日裏,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時刻都在懸心照城的傷亡情況。
“是。”照城守備吳進這幾日都跟在蕭漠身邊,也是不眠不休,精神十分不濟。
蕭漠見吳進未有動作,又一臉猶豫的樣子,便問道:“還有難事”
“珩王恕罪,下官有一事要禀。”
“哦,何事”
“昨日,縣衙來了一個夥夫,形跡可疑,似有異狀。”
“有何異狀,說來聽聽。”
“那日,下官路過後廚,見這個夥夫似乎往您的飯菜中加什麽東西,便讓人留意着,又發現他總是後半夜外出,清晨才歸。”吳進本就機靈,一發現此事,便留心下來,不動聲色的換了被動手腳的飯菜,只是這個夥夫變本加厲,今日竟然往水缸放東西,讓他感到事情不簡單,便來向珩王禀報此事。
蕭漠聽及此話,冷笑道:“大抵是有人想要本王的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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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此人如何處置”
“先不要驚動他,仔細留意着,務必查出他的身份。”
“是,下官告退。”
蕭漠看着外面低垂的天空,怕是要下雨了。
半月後,照城的瘟疫得到控制,而蕭漠卻突然發病,症狀與瘟疫相似,已經被安置在縣衙中全力救治,此消息不到半日便傳回了業城,蕭洌聽到消息後,立馬進了宮,不多時,一支皇城禁衛軍便帶着聖旨查抄珩王府。
禁衛軍雷厲風行,直奔易雲殿,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搜出了蕭漠通敵叛國的證據,光聖帝大為震怒,下旨将珩王府查封,珩王立刻押解回朝,珩王府衆人全部下獄,一時間,消息傳遍業城。
“你說什麽!”蕭洵聽得管家禀報,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不待管家回應,便騎馬往皇宮而去。
剛到皇宮,便被光聖帝身邊的太監攔下了,“皇上有旨,不見任何人,祁王請回吧。”
蕭洵胸膛不斷起伏,又想起了那個‘無兵可派’的旨意,對自己的父皇簡直失望透頂,不再奢求他的旨意,轉身便出了皇宮,找到了千影。
“如今可怎麽辦”蕭洵來回奔走,臉上布滿汗水,滿臉的焦急。
“不要慌,蕭漠自有他的主意。”千影倒是很信任他,若是這個危機都過不了,那就不是自己的師兄了。
“可珩王府衆人都已經下獄了,三哥也身患重疾,如此困境,怎麽不急。”
“你就看着吧,此次,倒黴的還指不定是誰呢。”千影拍了拍蕭洵的肩膀,又道:“靜觀其變吧。”
“唉。”蕭洵嘆了口氣,他實在平靜不了,如此大的事,怎麽會輕描淡寫呢,實在不行,自己只能調動邊境的軍隊殊死一戰了。
乘勝追擊
蕭漠回到府中,衆人早已分列兩旁,恭敬的迎接他,鐘叔則拿着柏樹枝在蕭漠的頭頂掃了掃,意在驅除晦氣。
“本王累了,大家都散了吧。”蕭漠由夏滿攙扶着,進了易雲殿。
夏滿拿來一個柔軟的褥子墊在榻上,好讓蕭漠躺的舒服點,又端來燕窩粥,一點點喂給他喝。
“又讓太子逃過一劫。”夏滿心中有氣,暗罵光聖帝昏庸。
蕭漠尋了個舒适的躺法,嘲諷道:“此次若不是程太妃插手,蕭洌怕早已被廢。”
“唉。”夏滿嘆了口氣,道:“早知如此,就不該讓程靜絲嫁給太子,倒是幫他找了個靠山。”
“靠山我看未必。”蕭漠打了個哈欠,似乎有睡意。
“你先睡一覺吧,這幾天真夠折騰的。”夏滿給蕭漠蓋上被子,又點了安神香,才緩緩退出寝殿,剛到門口,就遇見了馮若青。
“參見側妃。”
馮若青往殿內望了望,問道:“王爺歇下了”
夏滿點點頭,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剛歇下,王爺太累了。”
“那便等王爺醒了,我再來吧。” 馮若青轉過身,正要離去時,突然側過臉,道:“你很聰明。”
“側妃謬贊。”夏滿摸不透她此話何意。
馮若青笑了笑,不再言語,直直離去。
深夜,珩王府一片寂靜,巡邏的侍衛有條不紊的穿梭在府中各處,而千影卻輕松的來到了易雲殿。
“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說,非要大半夜的叫我來。”千影揉了揉眼睛,困意十足。
蕭漠看了看內殿,見殿內的人已經熟睡,才壓低聲音道:“此事要秘密進行,不可讓旁人知道。”
千影順着蕭漠的目光看去,了然道:“只是不能讓她知道吧。”
“程太妃此次助蕭洌多是為了程靜絲,若是她在太子府有個意外,那程太妃一定不能善罷甘休。”蕭漠也曾猶豫過,想留程靜絲一命,可如今太子失勢,若不乘勝追擊,太子一旦翻身,後果不堪設想。
“說吧,是下毒還是抹脖子。”千影風輕雲淡,仿佛對方是一只待宰的山羊。
“不,我們不能出手,要讓蕭洌自己動手。”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這次程太妃是為了他的側妃保他的,怎麽可能動程靜絲呢。”
蕭漠笑了笑,這麽些年,蕭洌的性子他早就摸透了,自然知道怎麽激怒他,“我聽說胡氏有喜了。”
“你是想利用胡氏讓蕭洌動手”
“恐怕胡氏還不知道程靜絲是怎麽成為側妃的,找個人詳細的告訴她。”
“我這就去。”千影來無影去無蹤,說話間,已經出了易雲殿。
蕭漠走到內殿,隔着紗簾,望着榻上熟睡的人,心裏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是從千影和側妃那裏知道了她是怎麽利用龍鱗暗紋為自己脫罪的,更是有了一絲欽佩。
太子府內,蕭洌郁郁寡歡,将自己關在寝殿裏整日昏睡,下面的姬妾想見一面都難,而程靜絲卻能随意出入,這讓胡氏怒火中燒。
“憑什麽就她能見到太子,我懷着太子的骨肉卻被攔在門外。”胡氏挺着肚子,在寝殿裏來回踱步,案幾上的青玉花瓶已經被摔碎了好幾個。
婢女青亭忙攙扶着胡氏,勸道:“主子消消氣,要顧念着肚子裏的孩子啊。”
胡氏往殿外啐了一口,才由着青亭将自己扶到軟塌上,吃着早已經剝好的橘子。
“主子,如今程側妃可是風光無限啊。”青亭偷摸看了眼胡氏的臉色,又道:“恐怕他日太子登基,皇後之位非她莫屬了。”
“胡說什麽呢!”胡氏将手中的橘子砸向青亭,嘲諷道:“正妃還在呢,哪裏輪的上她。”
“主子英明,要不是當初有幸救得主子,她怎麽會有機會勾引太子,成了側妃。”青亭又看了看胡氏的神态,果然,胡氏變了臉色。
“那日我昏迷着,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你給我細細講來。”胡氏正了正身形,按着腦袋,似在回憶那日落水的情景。
青亭給胡氏輕輕地捶着肩,講述着那日的事,“那日,主子讓奴婢回去取安神油,誰知剛離開就聽到嬷嬷說主子落了水,恰巧程側妃路過,将您救起,後來太子來看您時,程側妃就在您的內室更衣,如此,才成了側妃。”
胡氏聽聞後,緊緊握着拳頭,臉色鐵青,青亭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