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艾在保姆車上趴着，劉醫生擔心他在路上颠簸造成腰的二次傷害，還給固定了一下。

秦艾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劉醫生：“醫生，您說……我會沒事的對吧？我還能拍戲對不對？”

看着秦艾那露着驚慌和害怕的眼神，劉醫生回答：“沒事兒。不影響。休息幾天就好了。”

秦艾的眼神黯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特別害怕。我才剛剛有機會演戲。我是真的喜歡演戲的……”

見秦艾的眼淚都在眼圈裏轉了，劉醫生輕嘆了口氣。他雖然沒看到發生了什麽，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跟組。這一腳如果沒有上真力氣，肯定不會這麽嚴重。他不相信以章一拍了這麽多年戲的經驗，他能犯這種錯誤。雖然他不認識秦艾，但他也跟章一沒交情。作為一個醫生，看到有人被傷成這樣，擔心的還都是能不能演戲，真的挺讓人心酸的。“沒事。相信我。我是醫生，我不會騙你的。”

虎哥開着車，聽着後面的對話。其實也擔心秦艾的情況。但是以這幾個月的相處來看，秦艾絕對不是一個對陌生人也能随便露出軟弱的人。所以他估計，十有六七這小子有在這兒演戲。不過今天啊得為秦艾的戲精屬性點贊。畢竟挨了欺負，就得用安全的辦法還擊回去。示弱在有人給你撐腰的時候是非常有用的。比如他可以肯定，老板今天絕對會發飙。

贏威非常的生氣。不過他沒有耽誤拍攝進度。方才秦艾帶傷都堅持把今天的鏡頭拍完了，他做為男一號，怎麽也不能不如自己的小助理。而且問題也不是辛導和劇組造成的，他要找章一，也會在休息的時間跟他說清楚。當然，賠償也是一定的。就算只是自己的小助理，也不能随便被這麽欺負。更何況這還是自己有個人工作室以來，第一個簽下的藝人，誰能保證這不是自己日後的搖錢樹？這是想坑誰呢？

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贏威和他的經紀人哥哥總是能保持一致性。就比如他們都覺得章一這個行為是在坑害他們。不過也不奇怪，秦艾現在有一部戲和一個綜藝的固定班底，這要是因為傷勢不能拍，那還得了？錢不錢的他們不放在心上，但開局就這麽不順利的話，以後要怎麽辦？

幹他們這行的，有時候是真的信邪。贏威還差着，但趙樸是寧可信其有。所以他只是答應贏威跟章一先質問，而不是自己給章一的經紀公司打電話先。但不表示他沒有動作。他第一時間就把方才的那些鏡頭都要來了。辛翰當然是知道的，他本來想攔着，但他沒有那麽做。他很清楚趙樸不是一個會胡亂炒作的人，更清楚他身為贏威的經紀人，不會先把沒剪輯的部分片源漏出去。但他默許了趙樸這樣做，就表示他也認同章一是故意的這一點，并且他也很惱火。

所以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把章一叫到自己休息的房間。問他：“你說清楚。到底想幹什麽。你還想不想拍了。”

章一咬了咬嘴唇。在辛翰面前，他知道自己隐瞞毫無意義。不說演技不演技的，自己在老師面前如果撒謊了，他覺得日後老師對自己的好也會得有所保留了。但委屈他是一定要有的。于是眼圈也紅了。“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雖然有些嫉妒，但也只是想踢一下而已。我沒想到當時就沒收住力氣。我，我不想真的傷到他。您也知道，我跟他相處的還是挺好的。我還給他拉了資源，我肯定不是真的想傷害他啊！”

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辛翰是狠不下心的。而且他也覺得自己很了解章一的為人，他應該不是存心狠毒成這樣。但這種因為一時嫉妒在工作時都控制不好自己的狀态，這也是絕對不行的。“贏威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吧？他能跟你像朋友一樣相處，還能遷就你的諸多靠近，你不知道因為什麽嗎？”

當然是因為自己的家世背景啊。圈子裏很多導演編劇和老一輩的演員都跟他的父母有交情。而他的父母作為音樂界的前輩，是被很多人尊重的。贏威的母親是自己母親的歌迷，贏威不想跟自己鬧不愉快，這個他是很清楚的。這也是他想要一點點靠近，覺得自己最終一定可以讓贏威心動的原因之一。所以看到贏威身邊出了一個比自己更年輕更漂亮，而且還時時刻刻可以跟在他身邊的小助理，他就嫉妒得不行。他跟秦艾有說有笑，不是因為真心想結交，而是想讓贏威覺得自己大度。他給秦艾拉資源，是想讓秦艾自己去獨立，不要每天跟着贏威。只要他去拍戲，就不會時時刻刻在贏威身邊，那秦艾就不能近水樓臺。

但是他心裏想的挺好，今天沒敲開贏威的房門，又親眼看到贏威帶着秦艾去吃以前贏威帶自己去吃過的河粉。他的火就沒壓住。他知道自己不應該，但他還是那麽做了。現在雖然也後悔，但同時也覺得那一腳有點爽。只是話他不會說出來罷了。“我只是……只是看到秦艾在他身邊，我就擔心……”

辛翰眉頭緊鎖：“我不想教你怎麽去追求人，更不想聽你們年輕人的感情觀。但我得跟你說清楚，贏威是一個什麽樣脾氣的人你也知道。他說不就是不，你要是非要戳破他的底線，倒黴的肯定是你。我言盡于此，你最好現在就去主動找贏威。如果讓他找你，恐怕他說的話不會很好聽。”

章一有些猶豫，可他明白老師說得對。為了避免自己一時沖動就撕破臉，他還是主動去挨冷氣好一些。說不定自己哭一哭，贏威就能心軟了呢。

贏威是心軟的人嗎？是。他其實是個心腸非常好的人。如果是有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他在能力所及範圍內是一定會幫忙的。但他這個人對底線看得十分重。如果一個人戳破了自己的底線，那他的好心腸就用不到這種人身上了。現在很明顯，在章一讓他覺得以前對他的認知完全颠覆之後，再回想之前他做的事，所有就都不僅僅是控制不住的喜歡了。

同樣是目的性很強的接近。秦艾來應聘是想找到一條出路。他會各種做戲對付其他人，但他會跟自己坦白那些小把戲。可章一沒有。或者說他覺得即便章一跟他坦白之後再行動，這種做法也不在他的忍耐範圍之內。或許應該這麽說，他對章一沒有這種寬容，這個差距可是極大的。

今天贏威的休息室還是昨天的東偏殿的第三間屋子。別看外面雕梁畫棟，但古建築群裏的也有一些房間只是提供外觀，裏面是給劇組的人提供休息用的，電器也是有的。比如這間房就有電暖氣。雖然還沒到季節，但這幾天特別陰冷，電暖氣被打開了，一進來就熱氣撲臉。

虎哥看了一眼正在吃盒飯的贏威，得到眼神之後就離開了。趙樸剛剛已經去了醫院，這會兒就虎哥和豆豆在，雖然虎哥出去了，豆豆卻不想走。他還沒完吃飯呢！他們小秦艾也沒吃飯呢！還在醫院受罪！他現在真是越看章一越不順眼。

贏威還是顧慮了一下章一的臉面，跟豆豆說：“你到隔壁屋吃吧。”

豆豆不情不願的拿起飯盒出去了。不過他也沒去隔壁，而是就站在門外。雖然門關上了，但說話聲如果不是可以壓低，他還是可以聽到的。

虎哥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放了上次的設備。不用留這兒，吃嗆風了怎麽辦？”

豆豆一聽放了裝備，那他就安心了。于是跟虎哥到了隔壁屋子，正好有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也在這邊吃午飯，一群人一起吃，還挺熱鬧的。

贏威也沒看章一，繼續吃他的盒飯。“說吧。你打算怎麽給秦艾賠禮道歉。”

“……”章一深吸了口氣，結果不是贏威平時身上的古龍水香，而是煎黃花魚的味道。頓時就沒有了偶像劇霸總文那種意境了。他想賣慘撒嬌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那你覺得我怎麽做才算有誠意，我就怎麽做。我是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承認我是因為嫉妒所以才沒控制住，但……我真的不希望他受傷的。我只是想他疼一下而已。”

這次的确夠坦白。但已經晚了。更何況即便不晚的話，也不能你想踢人就踢人吧？“道歉是你的誠意。而不是別人對你的要求。我不想勉強你，沒有意義。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秦艾不光是亞輝的簽約藝人，他也是我個人工作室名下的第一個簽約演員。現在他身上有綜藝約和戲約，趙樸也給在給他物色好劇本。我們的計劃是讓他年底有一定小熱度，明年打造成亞輝的新星。你如果讓他破相了，或者讓他沒有辦法完成我們的計劃。我會有不小的損失。而且我不希望看到有《贏威工作室簽約的第一個藝人麻煩頻出，是新人運氣太差，還是贏威能力不行？》這種稿子。”

不得不說。在起标題這上面，贏大影帝是專業級別的。章一聽後立刻皺了眉頭。但他心裏其實也有些竊喜。贏威跟自己說的這些，都是秦艾的商業價值。也就是說，贏威只是把秦艾當成他要打造的新星，是賺錢的工具。贏威并沒有喜歡秦艾才時時刻刻把他帶在身邊。“我就是因為太羨慕他了。威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害怕他在你身邊把你搶走。我才會做傻事。”

贏威皺緊眉頭：“你不是做傻事，你是做錯事。而且故意傷人是違法的。還有。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我跟你說過很清楚，我只能把你當朋友看待。我對你沒有可能轉變成愛情。你自己也說得很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我現在看，你并沒有明白。那我就再說一次。”

章一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你不用再說一次！”

贏威卻沒管他的拒絕：“我對你只是朋友之間的感情，而且這種感情不會轉化成為愛情。我們之間不合适，也不可能。這不是因為你不好，也不是因為我覺得你不好。而是感情不能勉強，我不能給你虛幻的假象。你應該去尋找一個真心跟你相愛的人。而不是來勉強一個不愛你的人然後再委屈你自己。那只會讓我們屬于朋友的感情也很快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