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反擊中

就在萬分焦急之時,只見門口沖進一個穿着雪青色長袍的男子,他手中拿着一個大藥罐子,一邊跳着腳,一邊不由分說就向這些蛇潑去。

藥罐中的雄黃酒潑過去,這些蛇便避之唯恐不及,那被雄黃酒沾上身的蛇便在地上扭動着身軀痛苦的滾個不停,而那些沒被雄黃酒沾到的,也都紛紛轉過頭去,循着雄黃酒的味道戒備的望向男子,只見男子皺着一張包子臉惡狠狠瞪着這些毒物道:“你們別過來哦,不然本王要你們好看!”

那一副孩子氣的模樣逗得衛氏母女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男子的話起了作用,這些蛇竟對他存了幾分畏懼,紛紛退讓開來,男子見狀,索性抱着雄黃酒罐子向衛氏母女走去,而他每靠近一步這些蛇便退開一點,直到他走到衛氏母女身邊之時這些蛇已經退出了幾米開外。

也來不及多想,男子将手中的雄黃酒罐子一扔,拉着江慈宣和衛氏便快步跑了出去。

逃出廟堂外面,二人總算松了一口氣,正好此時江家家丁趕到,江慈宣立刻吩咐他們進去捉蛇。

“宣兒,你沒事吧?”

齊景一身雪青色的長袍,一根月白博帶緊束腰身,更襯得他猿臂蜂腰,身材挺拔,可偏偏如此玉樹臨風的人卻是一副小孩子的天真姿态,問出這話的時候他一張俊臉皺成一團,那濃眉擰成了一個“川”字,倒讓人覺得生動可愛。

剛剛沖進去救了她們母女的人便是他。

江慈宣搖搖頭,笑道:“多謝殿下相救,我并無大礙。”

齊景終于松了一口氣,又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看,終于确定她沒事之後原本皺巴巴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宣兒你沒事就好了。”

衛氏回過神,立刻走上前向他行禮道:“多謝恭王出手相救,妾身感激不盡。”

齊景就如受到誇獎的孩子一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道:“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夫人你不必如此的。”

說話間,卻見一群人從前院急匆匆趕來,待看清來人之後,衛氏欣喜道:“是你外公和舅舅。”

那走在人群最前面,一臉憂色,鬓發斑白的便是她的外公衛老太公,如今他已不在朝中任職,只因曾經輔佐過先帝,又對先帝有恩,是以封了他太公的尊號,雖沒有實權卻尊貴不已。

而走在他身邊的則是她父親和她舅舅。

衛家在金漢國權勢異常顯赫,不僅因為衛老太公年輕時所掙的功勳,也因她兩個舅舅在朝中官任要職。

她的大舅舅如今是朝中丞相,官至一品,而她的小舅舅則手握重兵,戍守西北,文臣武将的風光,都被衛家占盡了。

走在他們最後面的還有一人,這人一身绛紅色官服,顯然剛剛下職便直接來這裏了,即便這一身官服透着嚴肅,卻依然難掩這人身上的潇灑俊逸,這人便是他的大表哥衛明宇。

江慈宣立刻迎上去,笑道:“外公舅舅大表哥,你們怎麽來了?”

衛老太公因心頭擔憂,也顧不得禮法了,直接沖上去焦急問道:“怎麽樣?娘娘沒有傷到哪裏吧?”

見她面色紅潤,全身上下沒一處破了的地方,衛老太公不禁松了一口氣,再向她身後的衛氏看了一眼,見也沒什麽大礙,這才完全放下心來沖她和恭王齊景行了禮。

江慈宣自是将他幾人一一扶起來。

衛老太公起身之後沖江懷遠不滿的瞪了一眼道:“我聽說皇後娘娘回娘家了,想着已經許久不見娘娘,是以特意來看望一下,卻不想一來就碰到這等腌臜事,真不知道你們江家是怎麽接駕的。”他剛到江府就聽說後院廟堂中進了蛇,又聽說江慈宣正在廟堂拜祭祖宗牌位,也不急多想就趕了過來,索性他家宣兒并無大礙。

原本衛老太公是頗為賞識江懷遠的,可自從知道這江懷遠暗中養着小妾害得他女兒傷心之後他便對他沒什麽好臉了。

江懷遠自然也知道這位岳丈大人的厲害,此刻聽他這般說,他立刻拱手告罪,“是小婿處事不妥,還望太公切勿怪罪。”

雖言辭懇切,态度恭順,可江慈宣卻分明看到江懷遠眼中的不甘和某種怨恨,想來他對衛家早有不滿了。

衛承華素來疼愛妹妹,因膝下無女,自小就将江慈宣當做親女兒一樣,此刻見她們受了委屈,自然有些不快,語氣難免重了些,“京兆尹大人處事可真是越來越不妥帖了,這家中平白無故的竟然來了這麽多蛇,驚了皇後的鳳駕。”

江懷遠依然是低眉順目的,衛承華叫他京兆尹而不是妹夫,顯然這是上級對下級的訓斥了,他也非常知趣的不跟他攀親戚,告罪道:“丞相大人教訓的是,是屬下辦事不周。”

江老夫人腳步要慢一些,故落在了最後面,此刻被人攙扶着過來,也顧不得旁人了,直接向江慈宣走來,眼含憂色道:“皇後娘娘可有傷到?”

江慈宣冷眼看着她的做作,面上卻笑道:“勞祖母憂心了,宣兒并未傷到。”

江老夫人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又向衛氏看了一眼,見也沒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向衛老太公告罪,衛老太公一直看着老太婆不順眼,自然也沒将她的告罪當成一回事。

就在這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道:“皇上駕到。”

衆人立刻跪地接駕,齊瞻快步走過來,自是讓衆人起身,又道:“朕聽說江家廟堂爬進許多蛇,究竟是怎麽回事?皇後可有傷到?”

江慈宣立刻恭敬道:“回陛下,臣妾未曾傷到,至于那廟堂中爬進的蛇臣妾也不知是何故,這得問問爹爹和祖母了。”

江懷遠心頭一咯噔,立刻道:“陛下,是臣辦事不周,還望陛下恕罪。”

說話間,卻見衛明宇從廟堂中出來,沖齊瞻行了一禮說道:“啓禀皇上,皇後娘娘,臣在祭桌之下發現了這個。”

衛明宇在尚書臺任廷尉左監,專門負責調查案件,也算是職業病,來這裏之後也沒跟衆人攀談,而是直接進了祠堂中,四處查看。

江慈宣在他手上拿着的絹帕中包着的粉末看了一眼,疑惑道:“這是什麽東西?”

齊景也非常好奇的湊過來聞了聞,皺眉道:“這個東西怎麽有股怪味,不近了聞倒是聞不出來。”

“回禀娘娘,恭王殿下,這東西被稱為狂蛇粉,是用曬幹的蟾蜍再加了一劑藥磨成的粉末,蛇一旦聞到這東西,便瞬時勾起食欲,變得極其有攻擊性。”

江慈宣眉頭緊皺,難怪她覺得疑惑,這些蛇為什麽都約好了一般向着她跟她母親襲來,想來她們就站在那祭桌邊上,而這些蛇便是被祭桌下面的狂蛇粉吸引的。

“屬下還發現,那廟堂的兩道側門有被人打開的痕跡,想來是有人故意從那裏放蛇的。”

江慈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高深莫測的在江懷遠和江老夫人臉上掃了掃,道:“看樣子,江家竟出了家賊了,想用這腌臜手段害死本宮!”

衛老太公立刻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可礙于皇帝在此也沒有失了禮數,沖皇帝拱了拱手道:“陛下,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試圖放蛇咬死皇後,還望皇上着人調查此事将那放手之人抓出來嚴懲不貸。”

江懷遠渾身一僵,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怎麽想都覺得今天這事很像連氏的作風。

“還望皇上息怒,臣立刻着人調查此事,将那放蛇之人抓出來給皇後娘娘賠罪。”

江慈宣心頭冷笑,江懷遠這般急巴巴的包攬此事,恐怕是想暗中維護某人吧,而這件事最終的解決辦法十有*就是找個替死鬼将這事給了了。

想到連氏這些年恃寵而驕,屢次對她母親譏嘲迫害,這次竟然還将手段耍到她頭上了。

她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寸,我勁人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

連氏自己要找死,那她便送她一程。

“不必了!這件事本宮自有決斷,不牢爹爹你費心。”轉頭沖翠竹問道:“那些蛇都抓起來了?”

“回娘娘的話,都讓人抓起來了。”

“讓他們帶着蛇跟本宮走一趟。”說着便要離去,一旁的齊瞻饒有興味的道:“皇後知道是誰放的蛇?”

江慈宣勾唇一笑,“臣妾不知道,不過臣妾很快就會知道的。”頓了頓又道:“皇上有興趣看看麽?”

齊瞻眸中的神色深了幾許,挑眉道:“哦?朕倒還真有幾分興趣啊。”

帝後二人都走了,衆人雖不明所以,卻立即跟了上去。

走了兩步江慈宣猛地想到什麽,轉頭沖衛明宇道:“大表哥,你不用跟着了。”

衛明宇隐約猜到她想做什麽,也不多問,立刻拱手道:“是!”

江懷遠這一路上都憂心忡忡,眼看着這是去芳蘭院的路,他生怕江慈宣會找連氏的麻煩,正要阻擾,衛承華卻先他一步道:“江大人,娘娘都說了她自有決斷,更何況皇上還在這裏呢,江大人就不必憂心了,好好跟着走吧。”

衛承華如此一說,江懷遠一時間卻不好勸了,只得硬着頭皮跟着。

而此刻的芳蘭院裏,連氏自然早就得知了衛氏母女沒有被咬死的消息,她氣得幾乎要吐出血來。

好在這事她并沒有後顧之憂,她也不怕衛氏母女找到她頭上,那養蛇人已經逃走了,沒有養蛇人這條線索她們就摸不到她頭上來,不過那蛇沒将這母女咬死倒是便宜了她們。

“夫人,不好了,皇上和皇後帶着人往這邊來了。”

連氏眉頭一挑,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這個時候皇上和皇後來這裏做什麽?不過轉念又想,江慈宣手上沒有證據,只要她死不承她也拿她沒有辦法。

不過畢竟是帝後,帝後的駕還是要迎的,是以連氏立刻穿戴整齊,出了門遠遠跪地行禮:“妾身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江慈宣也不叫她起來,只對皇帝身邊的人吩咐道:“将皇上好好護起來。”轉而又對着拿着兩袋蛇的家丁吩咐道:“将蛇放了。”

家丁雖有疑慮,然皇後娘娘的懿旨誰人不尊,這二人便打開袋子将蛇放了出去。

而從開始到現在齊瞻一直都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看着她,他這個皇後可真是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了。

只見這蛇被放出袋中之後探着腦袋吐出蛇信子像是在空氣中捕捉着什麽,江慈宣一直緊張的注視着這些蛇的一舉一動,見它們探尋了不一會兒便像是受到指引一般,一股腦兒的就向着連氏等人爬去,江慈宣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一招劍走偏鋒還是太險了一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