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臣妾奉旨耍流氓
作者:奶香琉璃酒
文案:
抽風宮廷爆笑文(?)逗比夫婦的愛情~~
強調一下,這不是搞基!
鄰國不好好進貢財物,送了個美人兒充數;
昏君不高興了:“朕本就不想納妃,何況這還是個神經病。”
基友們出謀劃策,卻紛紛敗下陣來;
為了勉強維持兩國和諧,姑且……賜她個封號吧,反正也不準備寵幸。
誰知這個神經病居然還敢在後宮耍流氓?!
蕭雲鏡:穿越多常見啊有什麽了不起,既然這公主原先活得憋屈,幹脆老娘就替她潇灑一回——诶皇上,合着從丞相将軍再到太監總管都是你小情人啊?能分給臣妾一個養着玩嗎?
白棋默:朕一點也不想娶媳婦兒,反正她們都沒朕長得好看,但這女人是怎麽回事,把朕兄弟們全拐跑了?!朕要讓她死……哎!咱先把刀放下成麽!
簡而言之:這是個最慫皇上VS最猛娘娘的搞笑故事,男主萌萌噠,女主很奇葩。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蕭雲鏡,白棋默 ┃ 配角:陌珏,程南,沈翊塵 ┃ 其它:歡脫,瞎扯,沒正形
☆、女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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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許久的建璋帝都最近波瀾驟起,不為別的,就因為鄰國不好好進貢糧食財物,好死不死送來了一個公主充數。
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帝都人民紛紛對此津津樂道。
“啪”的一聲沉響,是醒木落在臺案之上,街頭說書人捋着下巴上幾绺稀松胡須,煞有介事對圍觀百姓道:“昨日講到,這承風國的鏡公主進了建璋皇室,那可真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位居鸾鳴宮,賜瑪瑙金銀、绫羅綢緞,身邊伺候的宮女嬷嬷更是不計其數,足見聖上對其用心之深。正所謂有豔淑女在閨房,室迩人遐毒我腸,這神仙般的人兒一入後宮,便意味着聖上不納妃的慣例被徹底打破,母儀天下那是早晚的事情。”
有人忍不住接口問他:“可當今聖上明明好男風,又怎麽會接受一個女子呢?”
“這你就不懂了,傳言畢竟是傳言,帝王心難測,我們如何能猜得到?”說書人呵呵笑着,“況且鏡公主在承風國本就以美貌着稱,仙姿玉貌又溫柔典雅,誰能比得了?俘獲君心無非是分分鐘的事情,就算聖上果真好男風,恐怕也要改一改脾性了。”
周圍人群發出一片若有所思的感嘆聲,均帶着八卦心理被滿足的欣慰感,又聽他念叨了幾句,這才陸續散去。
他們哪裏曉得,此時那位“好男風”的皇帝正在寧遠殿犯着狂躁症。
“小陌子,小陌子……陌珏你給朕死過來!”
“呦,陛下,這才斟杯茶的工夫您怎麽就急了?奴才在這呢!”被喚作陌珏的清秀太監捏着個蘭花指閃亮登場,将清茶撂在他面前,笑眯眯像只招財貓,“陛下可有煩心事兒?如不嫌棄可以跟奴才講一講,咱們做奴才的呀,就是要替主子分憂,您說呢?”
白棋默本來正端着茶杯準備喝,聽着這一副陰陽怪氣,頓時作勢要往對方臉上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說人話!”
“……行吧,誰又惹着你了,告訴我我去揍他。”
“別盡說好聽的,惹朕的人多得是,你們三個臭皮匠一個也跑不了!”他口中的臭皮匠,即當今朝堂上的丞相沈翊塵,大将軍程南,還有這個太監總管陌珏。
四個從小到大的好損友,關系親密,無尊卑之分,二十年如一日,也難怪會讓別人誤會建璋的帝王喜歡男人了。
不過……也不是從沒矛盾,比如現在。
陌珏偷偷翻了個白眼:“我又怎麽了?我為了你連太監的活兒都攬下來了,成天聽人家叫公公,還不夠啊?”
“做太監有什麽不好?作威作福,多少人想當還當不成呢!”白棋默那雙妖孽樣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不屑之情溢于言表,“朕又沒真的閹了你,算是給你特殊福利,你居然還來埋怨朕!”
“……”陌珏實在不樂意再和這個昏君繼續廢話了,“得,你就直接說有啥事算了,我還忙着,一會兒還要去和禦膳房的夏蓮約會呢。”
白棋默随手抄起案前毛筆戳在他臉上:“你倒是勾搭小廚娘勾搭得挺歡啊?後宮還一個麻煩精呢,你叫朕怎麽處理?!”
陌珏沉默片刻,淡定抹去了臉上的墨汁,而後頂着一張黑花臉看自家主子:“人家鏡公主是兩國友好的保證,怎麽着,你非但不給她正式名份,還想把她趕出宮麽?”
“她又不是來和親的,不就是一貢品麽!”
“瞎說!有這麽漂亮的貢品麽!據說還很溫柔賢惠,收了她你不吃虧。”
白棋默氣得直拍大腿,咬牙切齒拍得啪啪作響:“女人完全是多餘的,你看父皇就一輩子不納妃只有我母後一個!”
“有一個和一個都沒有那是不同的,先皇屬于癡心不渝,你是不近女色,有可比性麽?”陌珏也很無奈,“你怎麽就不願意納妃呢?理由呢?難道果然是因為喜歡沈翊塵麽?”
“和沈翊塵在一塊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朕省心。”白棋默高貴冷豔地哼了一聲,“納妃有什麽必要?反正她們都沒朕好看。”
“繼承皇位啊!”
“朕應該還能再活六十多年,二十年後再考慮生孩子吧,到時候随便找一個美女叫她配合就行了。”
陌珏:“……再見陛下,我去約會了。”……
不知道廣大民衆對穿越一事怎麽看,反正蕭雲鏡是想得挺開,在現代是個茕茕孑立女流氓,到古代就成了如花似玉美嬌娘,那場火災燒得真及時啊,要不她還得跟着盜賊集團混日子,說不準将來哪天被槍斃了,一樣是個死。
只是可惜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了,挺乖巧一個小公主,因為父皇殡天母妃殉葬,被登基的皇兄作為穩固帝業的工具送往異國他鄉,其性質無異于放逐,結果她覺得生無可戀,選擇了自尋短見。
正主兒死在了半路,外來戶鸠占鵲巢,神不知鬼不覺,由另一道靈魂繼續未完成的軌跡,也就是進入建璋國,取悅白棋默。
蕭雲鏡默念着,小公主你上輩子活得挺憋屈,沒關系,這輩子由我繼承記憶替你揚眉吐氣。你皇兄那邊暫且擱置,先看眼前,不都說建璋皇帝是彎男還不納妃麽?無妨,老娘有九九八十一種妙招把他掰直!
……貌似有點餓了,去吃東西。
然後碰巧就在她悠哉悠哉享受美食的當口,陌珏硬着頭皮前來鸾鳴宮拜訪了。
他本來還在思忖着要怎麽和人家端莊娴熟的千金貴女溝通才好,誰知房門打開那一瞬間,就見蕭雲鏡叼着個雞腿站在屋裏,面無表情打量自己,一邊還撩着寬大的裙擺扇風——那情景,真真難以用語言形容。
他腦海中空白了一瞬,這才想起來打招呼:“……參參參見鏡公主。”
蕭雲鏡進宮三天了,住處倒是很舒适,吃穿用度也都不愁,但連皇帝的面兒都沒看着,不僅如此,皇帝身邊的親信也沒見過,她起初還琢磨皇帝這是故意晾着自己呢,怎麽,這會子終于來人了?
“哦,公公你是結巴麽?”她側頭把骨頭吐在盤子裏,很随意地擡袖子抹嘴,“公公模樣真标致,擦粉了麽?”她确實好奇,這太監長得和漫畫裏的美少年一樣,壓根不像電影裏那些大白臉的陰險宦官,看來導演們都是騙人的。
靠,這是被調戲了嗎?陌珏在心裏無聲吶喊,表面卻裝得很平靜,笑吟吟捏着陰柔的腔調:“公主說笑了,咱家不是結巴,也從不擦粉。”
“噢,那你來這幹什麽?顯擺一下自己天生麗質?”
“……”說好的溫柔賢惠儀态萬方呢?這不找茬打架麽!陌珏磨了兩遍牙,心想傳說果真不能偏聽偏信,下次鄰國進貢必須先驗貨,容不得他們拿贗品糊弄人!
蕭雲鏡歪着腦袋見他半天無話,便重重咳了一嗓子試圖喚醒他遠走的神智:“公公貴姓!”
“免貴姓陌!”陌珏被她吓一大跳,連音調都高出了八度,“……單名一個珏字。”
“好名字好名字。”
陌珏奇道:“敢問公主,哪裏好?”
“我也不知道。”蕭雲鏡答得理所當然,“就是随便誇一句,難道你當真了?”
“……不,并沒有。”
“那就好。”蕭雲鏡大咧咧往圈椅裏一坐,從青花小碟中挑了塊玫瑰糕朝嘴裏送,“唉,讓我想想看,陛下派你來究竟是做什麽呢?”
陌珏瞥她一眼:“陛下讓咱家來鸾鳴宮,看看公主可有其他需要?”
“我有需要。”
“……什麽需要?”這公主可真不客氣。
蕭雲鏡鼓着兩腮嚼點心,含含糊糊道:“我需要你們陛下的關愛,叫他來見我。”
叫他來見我……來見我……見我……我……
分明就是命令的口吻啊這女人瘋了嗎?!
陌珏一秒變面癱,耷拉着眼睛有氣無力回應:“抱歉啊公主,陛下政事操勞,估計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我就知道他來不了!”蕭雲鏡雷霆萬鈞一砸桌子,連上面的碗碟都蹦了三蹦,“看不起我對吧?覺得我這個承風國公主配不上他對吧?想退貨?!”
陌珏迎着那雙銳光乍現的杏子眼頓覺心虛,暗戳戳退得遠了一些,他挺想不通的,身為養尊處優的皇室公主,怎麽能擁有這麽嚣張的眼神呢?
準确來說應該是……地痞惡霸的眼神。
莫非鏡公主由于過度思鄉導致精神失常了?
“公主您誤會了,陛下只是讓您暫且等候一段時間,他會給您一個名分。”
蕭雲鏡冷哼:“他不是好男風麽?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娶我吧?”
怎麽這謠言連鄰國公主都知道了?民間輿論是該大力整治整治了!陌珏很頭疼,卻也不能發火,只得好聲好氣地安撫:“那些都是無稽之談,陛下只是勵精圖治無暇擴充後宮而已,公主稍安勿躁。”
其實說這話他自己都虧心,什麽勵精圖治,呸!白棋默那家夥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正經事兒一點不幹連早朝都不去,全靠他們仨撐着呢!
“你們陛下不是昏君啊?”蕭雲鏡挺驚訝,驚訝過後又有點小遺憾,“真是的,白瞎我生得這麽美,也做不成紅顏禍水惑國妖妃了。”
……神經病!
陌珏捂住心髒部位,忍着吐血沖動向她鞠了一躬:“公主您吃好喝好,咱家先告退。”
也許白棋默的決定是正确的,這樣的女人如果留下來,恐怕後宮就離炸鍋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好看請點贊~~收藏一個不占您的地方啊麽麽噠!
☆、花花丞相
傍晚的禦花園清幽靜谧,夕陽餘晖給大地鍍上一片淺金光影,白棋默邀了陌珏和沈翊塵二人同坐共飲,本是一件雅事,然而,前提是忽略掉陌珏的喋喋不休。
“我告訴你,那個鏡公主真人嚴重與傳言不符啊,得虧你沒去見她,真要見了,就憑你這比樹墩子還低的情商,肯定吃虧!”
“你才樹墩子!”白棋默絲毫不顧及形象地伸腿踹他,“照你這麽說,那個蕭雲鏡是冒牌的?”
陌珏摸着沒胡子的下巴,嚴肅思考着:“不至于,畢竟那麽美的長相也是天上有地上無,我估計承風國想故意擡高這公主的身價,才誇她溫柔賢惠亂七八糟的,其實壓根就一神經病。”
白棋默兩手托腮,把自己那張俊臉揉成一團,聲音悶悶的:“既然屬性都探清了,那就麻利兒把她趕出去吧?實在不行朕狠心破點財,給她一大筆銀子去民間自尋出路也行啊!”
“你逗我們玩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翊塵大丞相此時終于受不了了,溫溫冷冷瞥過來,滿臉懶得搭理他的表情,“人家再不濟也是公主,為了兩國安寧才千裏迢迢來建璋,你總惦記着把她掃地出門不覺得可恥麽?将來承風國找你要人怎麽辦?”
他說得好有道理,白棋默竟無言以對,只能趴桌子上唉聲嘆氣:“難道朕就非得把她留在後宮麽?這時間長了也不是事兒啊!萬一前朝那群老頭子集體上書要求朕納她為妃,朕要如何應付?”
沈翊塵輕描淡寫:“那就給她個封號呗。”
“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那就別找我出主意,誰管你。”
陌珏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便喝邊搖頭:“你以為這個蕭雲鏡好打發啊?她清清楚楚提要求了,說需要咱們陛下的關愛。”
白棋默:“朕賜她一個嘴巴子!”
“那麽漂亮的女人你下得去手?”雖然這女人啃起雞腿來一點也不漂亮……
白棋默狂拽酷炫地仰天大笑三聲:“朕又不是翊塵這個花心大蘿蔔,怎麽會下不去手?”
“喂,我那是憐香惜玉。”沈翊塵不鹹不淡地解釋,“平日裏為你處理政務已經夠煩了,還不允許我偶爾尋個美人逍遙快活麽?”
“你确定那是偶爾?”陌珏反唇相譏,“帝都那些歌舞坊全是為你沈相開的,你還裝!”
沈翊塵微笑:“好,不是偶爾是經常,我承認,可惜你除了幹着急沒別的法子,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陌珏公公上青樓。”
“……我掐死你!”
不過兩人的對話倒瞬間提醒了白棋默,後者猛然扭過頭去,一雙勾人的眼睛明亮泛光,直盯得沈翊塵心裏發毛:“翊塵,朕想起來了,你不最好勾搭小女麽?去趟鸾鳴宮瞧瞧,說不準就看對眼了呢,讓她做個丞相夫人也不錯!”
陌珏熱烈鼓掌:“好主意!橫豎蕭雲鏡也是貢品,不一定非要嫁給建璋皇帝,嫁大官也可以啊!”
沈翊塵古怪地左看右看,溫潤如玉的眉眼間寫滿嫌棄:“你倆吃錯藥了吧?我去勾搭公主?公主能答應麽?”
“你看,她既然能被送到建璋來,就說明在那邊缺乏依靠,也沒有太受關注,這種女人沒見過世面,給倆甜棗就收服了。”陌珏耐心地給他分析現狀,“反正後宮全空着就她一個人,你大膽沖上去吧,兄弟們給你精神支撐,誓要把她拿下!”
“……我盡量。”
于是三人就這麽愉快地訂立了盟約,由沈翊塵去吸引蕭雲鏡投懷送抱,而白棋默和陌珏負責偷聽牆角。
沈翊塵之所以答應得爽快,主要是他認為女人的特性都差不太多,且以往的豐富經驗讓他較有把握,但任憑他足智多謀巧言善辯,恐怕也料不到自己将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洪水猛獸。
宮女嬷嬷全被屏退下去一個不留,他舉步進屋,白棋默二人則身着常服,鬼鬼祟祟地靠在門口等着窺探實況。
蕭雲鏡覺得挺有意思,起初沒人搭理,現在卻接連有帥哥到訪,上次是清新美少年,這次是翩翩大暖男,莫非真是要走桃花運了?
不過常年從事盜竊行業的敏銳第六感提醒她,這位笑得如陽光般和煦的小哥不是善類,需謹慎行事,早些掌握主動權。
“在下沈翊塵,是建璋的丞相,奉陛下之命特來問候鏡公主。”
“陛下真忙,連丞相都派來了自己卻死活不露面,他是嫌棄我長得醜麽?”
沈翊塵面不改色,極為真誠地回答:“公主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恕在下直言,就算陛下沉浸在國事之中不願納妃,将來也必定會有更好的良人在等着公主。”
門外隐隐傳來低笑聲,雖然很快就被沈翊塵用咳嗽掩蓋了過去,但那怎能瞞得過蕭雲鏡的耳朵?她登時就意識到沈翊塵此番前來所為何事了,本着不接招不是真漢子的原則,思忖數秒,當即決定将計就計演上一出。
“借丞相吉言,希望能如願以償吧。”她笑模笑樣打量着他,從臉到脖子再順着肩膀一直出溜到腰部以下……那種意味深長且肆無忌憚的眼神簡直要把沈翊塵雞皮疙瘩都看出來,“不過丞相這番話真是耐人尋味啊,不清楚狀況的還以為你想當我良人呢。”
……真是沒見過這麽不矜持的女人,果然很有挑戰性。沈翊塵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得已放低聲音道:“公主這話可就折煞在下了,在下怎敢對公主存有非分之想?”
“哎呀,幹嘛非得端着個架子虛僞做作,即便是你有非分之想,那也很正常啊,誰讓我太優秀了呢?”臉比城牆厚的蕭雲鏡同學提着裙子靠過去,纖纖五指暧昧搭上了對方胸口,而後就勢滑下去,在他腰間不輕不重掐了一把,“丞相心裏還是有想法對吧?不然幹嘛要穿一件這麽風騷的衣服呢?看得我怪有食欲。”
沈翊塵緊張兮兮拽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覺得自己好像跑偏了軌道——等等,這不是預定劇情啊,怎麽要勾搭的反而被調戲了呢?
然而還好,穿過花叢見過大世面的畢竟不一樣,穩得住陣腳。
“公主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麽事我們可以慢慢商量。”他仍舊保持着最完美的溫柔笑容,極輕極慢一字一句地呢喃着,試圖挽回被動的局面,“公主的心情在下很了解,曾經久處深宮,如今遠離故土,誰能不心酸不孤單呢?橫豎這後宮之中也沒有妃嫔居住,公主若不嫌棄,在下今後願意常到鸾鳴宮走動,只為陪公主解解苦悶。”
一般姑娘聽到大美男對自己說類似于“我用這顆熾熱的心靈溫暖你冰冷的感情”的言語,大概就得淚眼盈盈以身相許了,沈翊塵很自信,這招屢試不爽,沒道理在今天落空。
可他終究是失了策。
“丞相真體貼,講得我心裏熱乎乎的。”蕭雲鏡笑靥如花,細白柔嫩的手掌緩緩擡起,仿佛要去觸摸他的臉頰,“……可是你知道麽?我可不是誰都能惦記的,想打我主意……先得有耐力!”最後一句話音未落,伸到跟前的小手“啪”的一聲,在那張俊臉上結結實實印了個耳光。
畫風轉變太快,連個高能預警都沒有,沈翊塵徹底傻了。
而且蕭雲鏡顯然還不準備放過他,兩只手臂掄得跟風火輪一樣,逼得人步步後退直到門口,然後轉身抄起身邊所有具備殺傷力的物件就往外扔:“來人吶來人吶,丞相非禮啦!我是承風國的公主你們怎麽可以如此待我?沒人活路啦!滾出去你個死變态!”
盡管叫喊得毫無章法,她的攻擊卻很有規律,準頭足夠,說扔誰就扔誰半點不偏,把沈翊塵連帶着偷聽的倆人全砸出了鸾鳴宮。
白棋默跑得最快,速度風馳電掣,連頭都沒敢回,生怕被別人認出來丢臉。
“沈翊塵就你這點能耐還敢騙女孩子?鬼才信!”
“你還說!以後這爛攤子自己收拾,我好好的名聲全被毀了!”沈翊塵終于破了功怒容滿面,兩只眼睛噌噌往外冒火,“陌珏評價的沒錯,蕭雲鏡就是一神經病!占我一頓便宜就算了,臨了還打人,還反咬一口!”
“你都失敗了朕怎麽搞得定?除了娶她還有別的出路嗎?”
陌珏哀嘆:“打不得罵不得,為了兩國團結還得生供着,這麽一個燙手山芋誰要誰倒黴!實在不行就只能委屈你了。”
“朕不同意!”
“那要怎麽辦!你有本事收貢品,你有本事找她啊!”
晚風吹得頭腦清醒不少,沈翊塵停住腳步,自言自語着:“也許……還能使出一個殺手锏。”
白棋默和陌珏對視一眼,均恍然大悟。
“你是指……程南?”
作者有話要說:
☆、将軍你好
程南是四兄弟中最沉默寡言的一個,大概因為将軍這個身份本來就具有鐵血氣息吧,他看上去很冷漠,一張冰山臉滿滿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這種男人非常正直善良,但也同樣不解風情,派他出馬搞定蕭雲鏡,可以妥妥地避免對方用美人計反将一軍。
想想都覺得很靠譜呢。
寧遠殿昏暗的燭光下,四個大男人圍坐成一圈,彼此打量,各懷鬼胎。
程南的開場白很簡單:“大晚上叫我過來,有事?”
“當然有事。”白棋默清了清嗓子,企圖以帝王威嚴來提高他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後宮來了個鏡公主,這你聽說了吧?除了那張臉實在沒可取之處,自己耍流氓還倒打一耙,我們想請你教育教育她。”
“我不懂女人心。”
陌珏沒好氣地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木頭腦袋!又不是讓你娶她回府,懂女人心有個P用!是用你獨有的威嚴震懾一下她,叫她老實點。”
“現在去?不合規矩。”回答簡潔有力。
沈翊塵溫文爾雅地笑了:“其實你什麽時候去都無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速戰速決也解決了大家一樁心病。”
“她睡了怎麽辦?”
“喊起來。”
程南無聲無息瞄他一眼。
白棋默雙手交握胸前,表情虔誠言辭懇切:“南南,全靠你了!最好能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羞愧欲死回到承風國去,回來朕一定賞你!”
“算了,我盡力吧。”程南無視掉他妩媚的小眼神,板着個面癱臉起身朝殿外走去,“以後都叫人省點心,煩。”
三人:“……”
嗯,其實大将軍也有傲嬌的時候,他們能夠理解。
月色下的鸾鳴宮完全被清輝籠罩,琉璃飛瓦溢彩流光。
夏日氣候總是很炎熱,蕭雲鏡沒睡着,赤着腳在屋裏走來走去,直到她聽到從庭院裏傳來的腳步聲。很沉很穩,是練家子。
掐指一算,這次來的估計就是那個程将軍,她早打探過了,皇帝就仨好基友,前倆都吃了癟,這個性格太難猜,得換種套路。
敲門聲彬彬有禮,但卻略顯猶豫,蕭雲鏡沒給程南太多準備的時間,直接敞開了門。
“程将軍?”
程南沒想到她速度這麽快,而且竟還準确無誤交出了自己的身份,頓了頓,沖她略一颔首:“深夜叨擾,望公主海涵。”
“将軍說笑了,我素來睡得晚,對聲音也很敏感,方才沒吓到你吧?”她模仿着古裝電視劇中那些大家閨秀們的莺聲燕語,款款微笑側身避讓,“将軍有事不妨進屋細談。”語畢自去撥亮燭芯,身影袅袅婷婷,怎麽看都是個有教養的好公主。
程南沒怎麽與女子打過交道,人也實誠,此刻見對方如此知書達理,心裏那杆秤偏了一點,不禁有些懷疑起那仨兄弟來——畢竟他們不着調的性格就擺在那裏,混淆視聽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先探探公主口風再作打算,不要輕舉妄動。
“嗯……公主 。”
蕭雲鏡将一只玲珑茶盞擱在他面前,皓腕凝霜雪,笑語嫣然:“夜間飲茶影響安眠,故而以水代茶,還望将軍不要見怪。”
“公主太客氣。”程南在她注視下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躊躇半晌才勉強開口,“其實我此次前來,是受陛下所托。”
“陛下托付你什麽了?”蕭雲鏡睜大眼睛看他,目光天真又無辜,“我到建璋都三日之久了,連陛下的面都沒見着,時常琢磨着是不是陛下對承風國有不滿之處,所以才遲遲不肯接納我。”
這種問題可不能随便回答,事關兩國親善關系,必須謹慎應對,程南差點被水嗆着,忙一本正經地擺擺手,示意其不要多想:“承風為建璋友邦,陛下一向對貴國君主很是尊重,又怎會心生不滿呢?”
欺負老實人最有意思了,看他不善解釋卻要硬着頭皮斟酌語句,實在是很有成就感。蕭雲鏡可是21世紀經過特殊訓練的盜賊行業翹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套技巧練得爐火純青,她很清楚遇上不同的對象要選用不同的策略,譬如眼前這位,摸清脾氣之後就可以主動反擊了。
“将軍能這樣說,我也安心不少,只是……”她以袖掩面,故作悲傷地轉過頭去,一雙大眼睛滴溜亂轉,語調卻哀哀切切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樣,“我不懂陌公公究竟是出于什麽目的,出言冒犯且無所顧忌,而沈丞相也趁人之危居心不良,莫非這些都是陛下授意的麽?”
信息量較多,程南善良的大腦一時有點難以消化,他皺着眉頭問道:“陌珏調戲你?沈翊塵趁人之危?”
“是啊,說自己才是我的良人,還要和我多多走動,趁後宮安靜陛下沒發現,可以常到鸾鳴宮來,這……”蕭雲鏡演技一流,說着說着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抹着眼淚控訴無良皇帝,“我也知道,背井離鄉來到這裏就注定要寄人籬下忍氣吞聲,即使陛下什麽名分都不給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是煩請陛下不要再三番兩次找人來侮辱我了好嗎?就讓我安安靜靜當個貢品不行麽?”
程南的來意本是替白棋默教育她,然而美人淚光瑩然楚楚可憐,很明顯和那仨家夥描述的半點不符,大男人們诽謗一個弱女子當真恬不知恥,還要臉嗎?
他眉梢眼角怒色隐現,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蕭雲鏡遮臉抽噎着,不依不饒又下了劑猛藥:“煩勞将軍帶個話,如果陛下實在厭惡我,不如幹脆将我遣送回承風,亦或是直接賜死,免得我将來無顏面對皇室的列祖列宗。”
“……公主說出這話,無異于在打我的臉!”程南猛然拍案而起,端着茶杯一飲而盡,正氣凜然光芒萬丈,“公主且在宮中安心等候,我必當助你讨回一個公道!”
像他這種性子的人,能一口氣白話那麽多,也實屬不容易。
蕭雲鏡幽幽地瞄着他:“将軍此話當真?我書讀得少,你不要騙我。”
“絕不食言!”
“多謝将軍。”
她目送程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拿手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水跡,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大将軍人是笨了點,可當真生得一副好皮相啊,冷峻潇灑氣勢不凡,在現代沒機會碰上的帥哥,在古代全叫她開眼了。
這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寧遠殿的三基友原本是興高采烈等着程南凱旋歸來的,結果卻等來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暴打。
“昏君!丢我的人!還有你們倆,助纣為虐!”呵斥聲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程南手托一塊方方正正的硯臺滿大殿追白棋默跑,一邊跑一邊掂量着砸過去的最佳角度,“有本事你站着別動!”
白棋默繞着朱漆柱子瘋狂轉圈,跳着腳地抱怨:“誰是昏君啊?就算是事實也不用喊這麽大聲吧!你這個叛徒!”
“你還廢話!”
陌珏和沈翊塵冒着生命危險沖上前去,合力抱住程南大腿迫使他停止攻擊:“好漢手下留情!先說說怎麽回事讓他死得明白點啊!”
程南一腳一個把二人踹飛,撲克臉上雖然表情不很明顯,但不是傻子的都能看出他餘怒未消:“禮義廉恥學沒學過?不給公主名分,居然還玷污人家清白!”
他從蕭雲鏡房間出來後,為了進一步确認還特意找到鸾鳴宮的小宮女,隐晦地問了問情況,然後……然後小宮女清清楚楚地告知,自己那天聽到了公主高喊“丞相非禮”,證據确鑿,這還能有假?!
“是不是那個女人混淆視聽來着?”陌珏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連忙搶着辯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蕭雲鏡她可不老實了,把我們仨都整得夠嗆!”
程南瞪他一眼:“胡扯,公主賢淑溫婉,哪裏不老實?”
“……”那女神經病竟敢裝可憐?陌珏自覺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默默挪到一旁決心不再瞎摻和,省得挨揍。
白棋默手腳并用抱着柱子,考慮着是不是應該先爬上去避避風頭,一面還不忘出賣隊友轉移火力:“南南,這不怪朕,你針對的不是去騷擾蕭雲鏡的人麽?朕連見還沒見着她呢,去她宮裏賣弄風騷的是翊塵,他還說要娶她!”
沈翊塵無比悲憤:“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好兄弟義薄雲天啊,再說了這是事實啊——對不對小陌子?”
陌珏在他快要飛上天去的威脅眼神中敗下陣來,底氣不足地點點頭:“對對,是翊塵做的,南南你也知道,翊塵這人勾搭小女輕車熟路,一不當心就失足了……”
“你們倆給我等着!”
程南淡定地“哦”了一聲,回頭看向沈翊塵,大概是錯覺吧,他那冰山臉上竟然還恍惚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笑意。
“自覺過來,我考慮留你一條腿。”
“……先等等,我有話講。”沈翊塵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朝丞相哪裏是甘心背黑鍋的主兒?“橫豎事情都是因咱們陛下而引起的,往事不要再提,只要給公主個名號什麽都迎刃而解了,你還在糾結什麽?”
讓蕭雲鏡進後宮,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朕不納妃!”白棋默大聲抗議,“納妃也不納這個女人!”
程南冷哼,把硯臺丢在他腳下,轉身拂袖而去,只輕飄飄丢下一句話。
“連夜把立妃的诏書拟好,明天我檢查。”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程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