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人,結婚生子也算功德一件。”

四人登時跟打擺子一樣哆嗦來啰嗦去,看起來也是快吓尿了,刺客乙哭着道:“娘娘就放過小的吧,小的家中上有八歲老母下有八十歲孩子,都等着養活呢!”

“別和本宮念叨這沒用的,到底還有沒有話說?”

“……回,回娘娘,還有一句……”刺客甲似是回憶起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小人聽分部首領提起過總部的所在地點,娘娘可有興趣?”

蕭雲鏡狂拽酷炫地乜他:“再賣關子本宮就閹了你。”

“總部在麟城!據說總部的護法們在當地都有特殊職業作掩護呢!”

“很好。”她淡定起身,朝牢門外的小順子招呼着,“叫那四個姑娘進來,拿本宮的尖頭筆在他們額頭上刺字留念,然後放他們出宮自謀生路吧。”

她的尖頭筆是特制的,蘸朱砂刺字永久不褪色,這幾個刺客頂着如此記號,就算能活着出去,估計也再不敢回到沙璧閣了。

小順子規規矩矩應下,複又問道:“娘娘,刺什麽字比較合适呢?”

“足療保健。”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別慌

由于蕭雲鏡以慘無人道的辦法迫使刺客們松了口,程南轉天就依據這一點點線索,派人去麟城打探沙璧閣去了。

而蕭某人的任務圓滿完成,繼續投身禦膳房事業,接着研究用美食俘獲帝王心的大計。

蒸羊羔、蒸鹿尾、燒花鴨、燒雛雞、燒仔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嗯,這些都太油膩不适合傷員恢複,況且做出來了白棋默也不一定認識,所以蕭雲鏡此次選擇了一些簡單粗暴的菜品,而且是讓對方嘗一口就畢生難忘、自嘆不如的那種。

于是她大張旗鼓做了一盤——肉末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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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白棋默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不理解。

“雲妃,你偷懶!朕都這樣了你就拿盤白菜來糊弄朕!”

陌珏站在旁邊看着自家兄弟發脾氣,而始作俑者正坐在不遠處自顧自斟茶喝,壓根沒有過來哄勸的意思,只好身先士卒,提起筷子先嘗了一口,沒想剛嚼兩下眼睛就直了:“我我我的個天哪!這是白菜?!”

白棋默瞪眼:“不是白菜是什麽?”

“你自己嘗啊!”

“再嘗還能嘗出花來?偷工減料的廚子最可惡了……”他嘟嘟囔囔不情不願夾了一片送到嘴裏,結果瞬間就步了陌珏後塵,變得分外容光煥發起來,“……艾瑪雲妃,你這從哪偷來的神仙白菜?太奇妙了!”

蕭雲鏡慢悠悠飲盡一杯茶,回頭陰笑着看他:“陛下覺得還合口味嗎?平淡中方顯神奇,這道菜您可着禦膳房挑人,絕對誰也做不出臣妾的味道。”

聽起來貌似很有哲理,白棋默叼着筷子,愣愣地瞅她:“那你是怎麽做的?”

“其實也不難啦,将豬的後頸肉細細切成肉沫,再選取新鮮白菜裏最嫩的部分切成均勻小塊,拿花生榨油,舀一勺高湯,加蒜蓉蔥末細鹽和少量砂糖反複翻炒,最後帶着臣妾對陛下的滿腔情意,裝盤出鍋。”

有些技巧是練出來的,旁人再怎麽聽也只能是雲裏霧裏不得要領,譬如說白棋默,他就很迷茫,幹脆不再多問,抄起筷子風卷殘雲,連下兩碗飯,期間還英勇逼退了陌珏的多次搶食行動,最後心滿意足地端起了那碗香氣撲鼻的……紅棗桂圓湯。

“今兒個怎麽想起來做這種湯啊?”他吸溜了一口,有點納悶,“朕本來不怎麽喜歡紅棗,可你做得還算不錯。”

蕭雲鏡嚴肅正經道:“因為對身體好啊,補血養氣的,據說女人懷孕坐月子都喝這個。”

“……”白棋默重新把青花碗放回桌上,面無表情,“朕突然覺得已經吃飽了,小陌子,端下去吧。”

陌珏可不在乎坐月子不坐月子,當即搶過來自己全喝了:“你真浪費。”

“還是陌公公最懂事。”蕭雲鏡笑眯眯地托着腮,順便吩咐道,“天色不早了,麻煩公公待會兒找人用軟椅把陛下擡到鸾鳴宮去,今夜本宮侍寝。”

“沒問題,娘娘您回去準備吧。”陌珏義薄雲天插兄弟兩刀,把胸脯拍得啪啪響,“包在咱家身上!”

蕭雲鏡朝他抛個贊許的媚眼,也不等白棋默抗議,拎起裙子施施然消失在殿外,獨留下一縷香風袅袅不絕。

後知後覺的小白同學終于意識到自己被出賣了,想找罪魁禍首算賬已經來不及,只好對陌珏怒目而視:“混蛋!問過朕的意見嗎?”

陌珏一臉無辜:“吃人嘴軟,你上次不都答應人家夜夜陪睡了麽,金口玉言沒法反悔。”

什麽叫夜夜陪睡?這話聽起來真別扭。不過白棋默很快就轉移了重點,毅然決然回到自己的思維軌道:“侍寝大可以在朕的寝宮,憑什麽去鸾鳴宮?她把朕當青樓小倌了啊讓去哪去哪?!”

“你以為青樓小倌是好當的?”陌珏白他一眼,“小倌們能讨人歡心能陪酒唱曲兒還能日進鬥金,你看看自己,除了長得好還有哪裏拿得出手?”

白棋默憤怒地撲過去要和他拼命,不料忘記了自己還瘸着腿,頓時大頭朝下就砸在了地上,哭爹喊娘地被對方架回了床上:“小陌子朕和你不共戴天!”

陌珏笑道:“不共戴天的事兒咱回頭再說,你先換件衣服準備伺候娘娘吧。”

“朕——不——要——!”白棋默撲在枕頭邊悲憤地咬着被角,“當個皇帝好累!好難!”

“少吓唬我了,你這皇帝當得還難?”陌珏呵呵呵笑話他,“奏折批閱有翊塵,保家衛國有南南,日常瑣事我罩着,你就負責吃喝玩樂當昏君,哪裏困難了?”

打臉打得啪啪的,白棋默當即用被子裹住腦袋,再也不出來了。

最終陌珏還是無視掉白棋默的再□□抗,差人用金絲軟椅把這個殘疾人一路擡到了鸾鳴宮,随後裝模作樣捏個蘭花指上前敲門:“娘娘诶~~您要的陛下送到了!”

緋兒先過來開門,後面就跟着一襲杏色宮裝的蕭雲鏡,後者瞧了一眼耷拉着眉毛的白棋默,笑吟吟沖陌珏道謝:“陌公公送貨上門真是太客氣了——公公放心,禦膳房這兩天的事務不甚繁忙,本宮完全搞得定。”最後一句話只有倆人聽得懂,意思就是夏蓮又可以消極怠工,去忙談戀愛了。

陌珏極力掩飾住臉上的歡樂笑容,轉過頭認真地對白棋默鞠了一躬:“陛下保重,請好好享受春宵一刻。”言畢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蕭雲鏡朝那幾個太監擺擺手:“還愣着幹嘛?把陛下送進去吧!”

白棋默:“……”

內殿燃的香料清甜無比,他以前似乎沒試過,為此着實雞賊了很久,擔心這壞女人偷着往裏面加迷魂香。

大概是表情太過明顯了吧,蕭雲鏡在旁邊看得有點好笑:“陛下別慌,臣妾手底下沒備着催情的藥,那種手段不是君子所為。”

“……哼,算你識相。”他本想很有氣勢地瞪她一眼,不過眼珠子轉到半截就被桌上的圖紙吸引了過去,“喂,那是什麽東西?”

蕭雲鏡淡定地“哦”了一聲,把那張紙平展開來給他看:“怎麽,陛下也對這個感興趣?”

卧槽?春!宮!圖!

白棋默那張巴掌臉瞬間通紅,不知道還以為是被誰非禮了:“你流氓不流氓?女孩子家家看這玩意兒?!”

“什麽都懂得一點,生活才多彩一點。”蕭雲鏡提筆在上面圈圈劃劃的,好像還在做着标記,“臣妾活到老學到老,非要把這研究透徹,以便将來用在陛下身上呀!”

拜托不要把自己的企圖說得那麽露骨好嗎?多少扯塊遮羞布啊!

“朕不需要!你少磨磨蹭蹭的,想侍寝趕緊來!”

“哎呦~沒想到陛下這麽急不可耐,真叫臣妾惶恐。”蕭雲鏡故作嬌羞一擺手,拿腔拿調的,“也罷,既然陛下都發話了,臣妾就……給您唱個小曲兒吧!”

白棋默差點從床上栽下來,這什麽破毛病?一會兒一個主意還不帶重樣的?“朕一點也不想聽!”

蕭雲鏡神神秘秘笑了起來:“陛下絕對沒聽過這些,都是臣妾從民間戲本子上學來的,《十八摸》《情哥哥》應有盡有,歌詞可帶勁了,老頭兒聽了都把持不住!”

“什麽玩意兒!”白棋默扯過身邊的大花枕頭嗖嗖朝她飛過去,“哪弄的這些淫詞豔曲!朕是正經人家的好孩子,你少來污辱朕的耳朵!”

帥哥皇帝傲嬌起來真是可人疼,蕭雲鏡一左一右很随意把枕頭抓住反手扔回去,很誠懇地回答:“都是丞相的私藏,他還囑咐臣妾,看完了要還給他。”

……就知道是沈翊塵這個花心大蘿蔔!

“以後少跟他在一起玩兒,你本來就已經夠缺德的了,和他待久了會變得更缺德,心都黑了就沒救了!”

“哦?這麽說陛下覺得臣妾還有救?”早就放棄治療的蕭某人做出感激涕零狀,“陛下真是關心臣妾,臣妾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白棋默忙不疊制止了她的話頭:“不!其實你還有別的報答方式,比如說做好菜給朕吃!”

“菜是一定要做的,以身相許也是很重要的。”蕭雲鏡那雙杏子眼笑眯成一道縫,“陛下莫要害怕,來日方長,咱們大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從學習脫衣服開始,一步一步循序漸進,總有一天能夠大功告成。”

如果要給這種策略起個名字,姑且稱之為:小處.男養成計劃。

“……”白棋默盯着漸漸逼近的某人,禁不住內牛滿面,“朕突然改主意了,你不是要唱曲兒麽?快唱!”

“好呀!”蕭雲鏡極有耐心,“陛下要聽《十八摸》還是《情哥哥》?”

白棋默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就沒有其他的了嗎?”

她仔仔細細回憶半晌,一本正經道:“有,有一首。”

“唱來聽聽!”……

于是乎,那一晚鸾鳴宮上空久久回蕩着雲妃娘娘抓心撓肝的歌聲,餘音袅袅,不絕于耳。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作者有話要說:

☆、移情別戀

身處古代的皇帝自然抵抗不了現代神曲的威力,白棋默聽蕭雲鏡唱了一夜的《小蘋果》,轉天徹底被洗腦,估計若不是他腿腳不利索,哼着哼着自己都能蹦跶起來了。

他發現和那個女流氓待在一塊,果真是什麽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而此時,女流氓正和他那仨被拐走的兄弟享受着午後陽光,邊享受邊讨論着要怎麽泡他。

“喂,小鏡子,你倆進展如何了?”經過數次友好接觸,沈翊塵如今已視蕭雲鏡為紅顏知己,且是能共同研究腹黑猥瑣大業的那種知己,所以連稱呼都變得親昵起來,“找人給你畫的那張春.宮圖派上用場沒?”

蕭雲鏡翹着一條腿,狂拽酷炫地高坐樹頂,居高臨下俯視他:“沒啥進展,之前傳言全是假的,其實我倆仍處于同床純蓋被的狀态,那晚還給他唱了一宿小曲兒。”

“哦,我好像知道诶,陛下這兩天總下意識哼哼……”陌珏一面回憶着一面就唱了出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程南板着張撲克臉,朗誦般接口:“春天又來到了花開滿山坡,種下希望就會收獲。”

原來大家都會了。

蕭雲鏡一聳肩:“他不開竅我也沒法子,慢慢磨呗,反正後宮就我一人,他沒得選,只能乖乖的。”

沈翊塵煞有介事地搖搖頭:“非也非也,最近正有不少大臣上書啓奏,說既然不納妃的先例已經被打破,還請陛下盡快擴充後宮,這樣也有利于延續皇族血脈。”

說白了,就是給她找情敵。

“選秀女啊?那麽多美人,陛下消受得起麽?”蕭雲鏡嗤笑,“給我練手倒不錯。”

“練手?”

她坦然點頭:“嘗個菜啊,試個藥啊,當個人肉活靶子啊……”越到後面越令人毛骨悚然。

沈翊塵暗戳戳擦汗:“你放心,我會盡量壓制朝中言論,把這件事一拖再拖的。”

“當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怎樣先把陛下成功搞定?”陌珏犯愁地摸了摸鼻子,轉頭看向程南,“南南,你有高見麽?”

“有。”程南給的答案通常簡潔利落,“我去揍他,揍到他聽話。”

“……”

蕭雲鏡笑道:“想揍我早就揍了,哪裏還用麻煩将軍?想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啊,畢竟還是應該采取懷柔政策。”

“懷柔政策太慢,要等太久,沒效率。”智多星沈翊塵同學決定想法支點損招,以便順利促進事态發展,“我們不如先确定一下,陛下對你到底有沒有心思,然後再根據實際情況确定戰略。”

“行啊,那你說怎麽确定他的心思呢?”

沈翊塵那雙溫潤的眼睛倏地掠過一道銳光,連唇角都勾起了賊兮兮的弧度:“給你找個紅杏出牆的對象,看陛下心虛不心虛。”

結果她還沒反應過來呢,那邊陌珏就叫喚上了:“好主意啊!我告訴你陛下絕對百爪撓心,他那人沒出息得很!”古往今來混得最慘的皇帝估計也就是白棋默了,臣子全在背後明目張膽講他壞話。

“問題是找什麽樣的男人能讓他有危機感?”

沈翊塵和陌珏對視一眼,均是嘿嘿嘿嘿笑得詭異:“像陛下那樣的,随便一個男人就差不多了,除了長相,實在很難想象他拼得過誰。”

“……”蕭雲鏡若有所思地點頭,“有理。”不過話又說回來,長得不錯也是一種天賦啊!

“所以啊。”沈翊塵一伸手把程南拽了過來,“這項重大任務就交給南南了,南南,你會演戲吧?”

程南輕飄飄瞥他一眼:“不會。”

“你可以學啊!”

“不想學。”程南順手在他腦門上來了個爆栗,“你就是個現成的,找我做什麽?”

沈翊塵捂着腦門,臉都綠了:“我和小鏡子演戲?陛下能信麽!”

“那得看你們自己。”

蕭雲鏡笑眯眯拍手:“我覺得可行性較高,就這麽定了。”

陌珏摸了摸沒胡子的下巴,笑出一口亮閃閃的小白牙:“那我回頭去編個劇本做參考呀?”

“還要什麽劇本!”蕭雲鏡攀了根樹枝放手裏□□着,漫不經心朝沈翊塵一努嘴,“丞相經驗老道,我又是自學成才,到時候現場發揮就好。”

沈翊塵胸有成竹,連連點頭稱是。

“好吧你們倆都是情場高手,我比不了。”陌珏尴尬地咳了一聲,仰頭看她,“那個……要不你先從樹上下來?我瞧着眼暈。”

蕭雲鏡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麽?本宮就喜歡這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神經病。”

而白棋默同學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兄弟們聯合耍了,此刻他還在悠哉地等待晚膳時辰,一面在寧遠殿偷偷翻看從蕭雲鏡那裏順來的民間畫本。

哎,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诶,真有意思啊真有意思……

一頁接一頁,根本停不下來的節奏。

直到陌珏進來,捏着嗓子喊了一句:“陛下,今晚有娘娘特意給您做的蜜汁糖藕和奶香雞,另外,她向您請個假,說明兒個可能一天不進禦膳房了。”

“……為什麽?”白棋默本來都要去拿筷子了,聞言頓時橫眉立目地擡頭,“請假怎麽不親自來找朕?”話說到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确有兩天多沒見着蕭雲鏡了,沒人在旁邊叽叽喳喳大放厥詞,還真有點不習慣。

“娘娘沒時間。”陌珏笑得異常雞賊,俨然就是個聞聽八卦四處傳播的事兒精,這演技擱到現代怎麽着也能當金馬獎影帝,“近日裏娘娘好像和翊塵相處得挺愉快,估摸着快要合您心思,移情別戀去了。”

白棋默險些沒咬着自己舌頭:“說什麽呢你?!蕭雲鏡明明喜歡的是朕!”

“陛下你這是從哪偷來的自信心啊?”陌珏鄙夷地瞅他,“人家娘娘頂多算那你開涮,別誤會。”

“胡扯!她不喜歡朕難道喜歡你你個太監?”

陌珏瞪他一眼:“先不要說我是個純爺們兒,就算我真是太監又怎樣?你一個不想納妃不想被侍寝的皇帝,又比太監好哪去了?”說完看白棋默似乎要抄起雞腿跟自己玩命,連忙改口,“但是!娘娘本來喜歡的也不是我,你找翊塵去啊!”

“他們倆啥時候勾搭上的簡直不可思議!”

“是你當初要翊塵去找蕭雲鏡的,還說讓他娶對方做丞相夫人,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水到渠成了麽。”

白棋默悲憤莫名:“蕭雲鏡可是揍過他的!”

“打是親罵是愛。”

“……現在再給朕戴綠帽子是不是晚了點?”早幹嘛去了!

陌珏誇張地嘆氣:“日久生情,況且你不是一直希望娘娘不再煩你麽?正好翊塵替主分憂了,而且他倆也不會交往得太明顯,不會影響到陛下的聲譽。”

“這是重點嗎?!”白棋默氣得把整只雞翅膀都塞進嘴裏,片刻完整地吐出來一根光滑骨頭,行雲流水甩到他臉上,“那倆現在在哪呢?朕非得親眼看看去!”

“在落梅閣呢,據說是要探讨樂曲和繪畫的高雅問題。”

白棋默冷哼:“吹口哨?畫春.宮?朕也會!”

“……”

所以說有些人啊,行為往往比言語誠實得多,就拿傲嬌白皇帝舉例子,說着讨厭人家蕭雲鏡,覺得人家流氓,另一方面卻還不甘心放人家尋找幸福,氣勢洶洶要去算賬。

哪講理去。

軟轎臨近落梅閣外的涼亭,陌珏示意太監們停下,擡頭見程南正背着手清清冷冷走過來,面無表情,氣勢淩人。

“做什麽去?”

白棋默挑着眉毛理直氣壯:“捉!奸!”

程南輕描淡寫瞥他一眼:“別搗亂,乖乖回去用膳。”怎麽聽怎麽像打發小孩兒。

“朕警告你啊南南不要妄圖阻止!”白棋默不管他這套,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進去找兩人算賬,“你敢攔着朕,朕就敢拿錢砸死你!”真是有力度的威脅。

“拿銀票砸我?難度較大。”程南用眼神鎮靜地向陌珏示意,“擡他去門口聽一聽,不撞南牆不回頭。”

白棋默狠狠瞪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管閑事了?”

某人淡然回應:“因為倡導戀愛自由。”

“……”

于是隔着一道門板,白棋默和陌珏再一次開始了偷聽牆角的大計,只不過這次又多了個作正人君子狀的程南。

不得不說,房間裏面……很熱鬧。

沈翊塵在撫琴,丞相大人多才多藝,琴聲悠揚明澈自然不在話下,而蕭雲鏡,聽上去像在做一些了不得的事情:“翊塵,這個力道還可以嗎?待會兒捏完肩再給你按摩一下大腿,我手法可好了。”

卧槽你手法那麽好平日裏怎麽不孝敬朕啊?你成天就知道暴力威脅啊混蛋!

白棋默磨着牙,正在暗暗腹诽,卻又聽得沈翊塵溫聲笑道:“小鏡子越來越乖了,将來一定能做個賢妻良母。”

“人家只想做你的賢妻良母。”

琴曲戛然而止,沈翊塵憂傷嘆息:“可你如今已嫁入皇室,承歡君王膝下,我們注定是不能有修成正果的機會了。”

“沒關系呀,反正陛下也不喜歡我,他只要我天天做菜就可以了。”蕭雲鏡笑道,“你收斂收斂花心的性子,早早看完奏折,多抽點時間進宮陪我。”

“放心,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哪有你好看?”沈翊塵話尾的調笑意味毫不遮掩,話鋒一轉又道,“來,先唱個曲兒我聽聽,就上次那首。”

蕭雲鏡爽快至極:“好,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妥妥的是淫詞豔曲!

白棋默把陌珏後背捶得砰砰作響,直欲哭無淚。為什麽這個女人唱豔曲兒這麽曼妙勾人,那天晚上卻在自己面前鬼哭狼嚎?這麽區別對待真的好嗎?!

“丞相。”

“嗯?”

“看這天□□暮,你覺得是不是該抓緊做點什麽了?”

沈翊塵輕笑:“做點什麽呢?”

蕭雲鏡就一個字:“我。”

然後就是一陣撕扯衣服以及莫名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着倆人無比歡愉的賤笑,但是靠聽就能想象出來那是怎麽一副場面……

是可忍,不是不可忍!白棋默登時就忘了自己傷員的身份,直挺挺往前一撲把房門撞開,陌珏和程南沒來得及阻攔,只好眼睜睜看他摔了個狗□□,連鞋都甩飛了。

“沈翊塵!朕就這麽一個女人,你還要挖牆腳!”

作者有話要說:

☆、娘娘難追

白棋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他撲進房間擡頭望去的時候,發現蕭雲鏡和沈翊塵這倆人居然……居然……

居然什麽也沒做。

沈翊塵好端端坐在帽椅裏,背對着他,正在一門心思地撓櫃子。而蕭雲鏡幹脆直接躺在了房梁上,悠哉悠哉撕一件舊衣服,不時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

合着剛才那些以假亂真的動靜就是這麽搞出來的!

“呦,陛下來了?”蕭雲鏡見他進來,不僅完全沒有意外的表現,反而好整以暇地擺擺手,“不必行此大禮,真叫臣妾惶恐。”

“……”你哪點惶恐了莫非朕是瞎了嗎!白棋默氣得磨牙,直撐着兩只鼻孔噗噗出氣,“小陌子呢?扶朕起來!”

正在後面和程南眉來眼去的陌珏頓時噔噔噔跑了兩步,笑嘻嘻把他從地上攙起來:“陛下,打擾人家好事的感覺如何?”

“你還好意思說!”白棋默差點大耳刮子抽他,“你們幾個合起夥來埋汰朕!”

程南好整以暇瞥他一眼:“是你自己要來的,誰逼你了?”

“……”

沈翊塵也在壞笑:“我和娘娘是純友誼半點不逾矩,陛下你多心了。”

“都唱上豔曲兒了你說朕多心?”是個人聽到那種混賬話就得想歪了好麽!

蕭雲鏡把舊衣服随手扔到旁邊,身形一展就從房梁上飄了下來,十足的飛賊做派:“別的倒是不重要,臣妾只好奇陛下剛才進屋的那句話。能解釋解釋麽,什麽叫‘朕就這麽一個女人’?”

白棋默:“……朕忘了,也許是你幻聽。”

她摸了摸小巧的下巴,思忖片刻,雲袖一拂朝外面走去:“那好,臣妾知道了,天色不早,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言畢衣袂飄飄,很快就消失在四人視線內。

就這麽完事兒了?

哥四個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程南老大先反應過來,把手往白棋默肩頭一推:“呆頭鵝,叫小陌子送你回寝宮。”

“你才呆頭鵝,你個面癱。”白棋默橫他一眼,也沒要陌珏幫忙,直接奪過沈翊塵手裏的古琴,當拐棍兒彎腰拄着出了門。

沈翊塵:“陛下,回頭麻煩把古琴損壞的銀子賠給我……”

銀子賠不賠是後話,反正那把古琴作為白棋默的出氣筒,是徹底報廢了,幾根線盡數崩壞,就留一底座跟搓衣板似的。

月至中天,寝殿裏冷冷清清,只有孤單點燃的燭火,還有一個哈欠連連的陌珏。

“陛下,您還有事兒沒?沒啥事兒容奴才回去成不?”

白棋默半倚在床頭,聞言朝他投去鄙夷一瞥:“你這娘娘腔模式還帶随時切換的?”

“……管得着麽你,我這叫時刻溫習專業基礎知識。”

“什麽玩意兒?”

陌珏一字一句給他重複:“專業基礎知識,這是娘娘教的名詞。”

結果一提到蕭雲鏡,白棋默立刻煩躁起來:“這都什麽時辰了,那女人還不來侍寝?”不來也就算了,怎麽也沒說叫人把他擡到鸾鳴宮去呢?不對勁兒啊!

所以說小受皇帝就是小受皇帝,嘴上傲嬌着,實際上早習慣了。

陌珏挺納悶:“你不是最膩味她侍寝麽?再說了,侍寝也沒啥實質性進展,不如不來。”

什麽P話!白棋默對他怒目而視:“小陌子,你這是拐彎抹角說朕不行?”

“陛下,你千萬別誤會。”陌珏誠懇地回答,“我這是直截了當說你不行。”

“……朕大嘴巴子扇死你!”

陌珏偷摸觀察他的表情,心想蕭雲鏡這招欲擒故縱玩得不錯,今兒這一天給他刺激挺大,于是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嘴上還說着風涼話:“咳,事實證明娘娘雖然不喜歡翊塵,卻也對你厭倦了,連侍寝都懶得來了——橫豎來了也是陪你蓋被子,沒意思得很。”

這簡直是對一個血氣方剛老爺們兒的挑釁!

其實估計白棋默自己都沒想明白,以前不納妃的時候也沒怎麽在意過這種問題,為什麽現在反倒屢屢炸毛了呢?

“有意思沒意思用得着你說啊?那是朕故意不想讓她得逞!”

“不想得逞你還在這惦記人家?吃撐了?”

白棋默咣咣咣砸炕:“你除了廢話還能不能有點其他用途了?朕閹了你!”

“閹完就變成你了。”陌珏滿臉無所謂,“是你泡妞,又不是我泡妞,你自己作出來的爛攤子,還怪我咯?”天知道,他今晚可是犧牲了和夏蓮賞月的時間來陪這個昏君,滿腔怨氣還不知道何處撒呢!

“朕就是摸不透這個女人的心思啊,你能懂嗎?她成天神出鬼沒損招百出,讓朕想好好考慮一下都沒法子啊!”

陌珏輕哼:“等你思考好了,她沒準就不要你了呢!人家可是一國公主,什麽沒見過?怎麽就非得靠你活着?”

“……你這是為人兄弟說的話嗎?!”

“抱歉,我只站在真理的一邊。”

“……”白棋默頓時沒了和這二皮臉争論的興致,奄奄一息趴在被子上嘟囔,“朕現在倒是覺得,身邊有個鬧騰的女人也不是壞事兒,就當增加樂趣呗!再說了她功夫那麽好,朕連保镖都省了,将來出宮微服私訪也方便。”

咱能不想得那麽沒邊際麽?陌珏真想啐他一口:“你還不如直接承認自己見色起意了!”

“胡扯!要是那樣,朕成天照鏡子早就愛上自己了!”

“白棋默你要臉不?”

“你敢直呼朕的名諱!”

“就跟你沒聽過似的!”

白棋默俯身把兩只鞋都朝他扔過去:“朕回頭就把你九歲尿床的事兒告訴那個小廚娘!”

陌珏毫不示弱地脫鞋回擊:“那我就把你十歲扮小姑娘在宮裏唱戲的事兒告訴蕭雲鏡!”

結果話音未落……

“誰十歲扮小姑娘唱戲了?”熟悉的女聲自屋外響起,忽見蕭雲鏡提着裙子施施然走了進來。

陌珏手疾眼快,立刻指向白棋默:“他他他,就是他!”

“朕那是為藝術獻身!”

蕭雲鏡來回打量着都沒穿鞋且光着腳互相咆哮的倆人,嫌棄地搖搖頭:“陛下,陌公公,藥不能停啊。”

“……”

她沒搭理他們,徑直過去在屋裏找來找去,一面念叨着:“那對翡翠耳墜跑哪去了?一定是上次跳小蘋果蹦掉了!”

合着不是來侍寝,只是為了找東西。

陌珏拿袖子擋着臉朝白棋默猛使眼色,後者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卻又抹不開面子,只得裝成財大氣粗的一副模樣沉聲道:“找什麽找!回頭朕送你一對新的,帝都錦繡坊的工藝!”

陌珏瞪他一眼,示意一對太少,白棋默琢磨片刻,毅然加量:“再給你打一整套首飾,珊瑚手钏瑪瑙項鏈赤金盤螭璎珞圈……”

“行了。”蕭雲鏡不耐煩地打斷他話頭,“陛下究竟想說什麽?”

留下侍寝留下侍寝留下侍寝……笨嘴拙舌的白棋默同學在陌珏殷殷期盼的目光下,終于鼓足勇氣嚴肅道:“……你留下陪朕玩游戲!”

陌珏剛要端杯喝口水,聞言險些沒潑自己身上。

蕭雲鏡似是笑了一聲:“行啊,看陛下有沒有進步——一只青蛙一張嘴,兩只眼睛四條腿。”

“兩只青蛙兩張嘴,四只眼睛八條腿。”

“三只青蛙三張嘴,六只眼睛十二條腿。”

“四只青蛙四張嘴,八只眼睛十……十四條腿……” 果然又少了兩條。

“陛下真笨。” 她不屑翻了個白眼,揚長而去,只留下石化中的兩個男人。

半晌,陌珏長長地嘆了口氣:“有必要叫翊塵過來給你上一課了。”

……沈翊塵老師有三寶,花心、善辯、智商高。

第二天一大早,當他被陌珏拽來皇宮,又聽說白棋默玩游戲都沒能留住美人芳心,着實大大嘲笑了對方一番,然後就從“一只青蛙一張嘴”一直說到二十多只還滔滔不絕停不下來,把白昏君都聽傻了。

“你這麽笨誰願意和你玩耍?小鏡子能忍到現在說明她定力好。”

白棋默怒吼:“朕能忍受她也說明朕定力好!”

沈翊塵白他一眼:“那你還找我幹嘛?”

“……”

“有好感就坦白點,藏着掖着,你面子能當飯吃?”沈翊塵絲毫不掩飾眉眼間的不屑之情,“本來挺簡單的事,硬是讓你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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