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

白棋默把腦袋擱在石桌上唉聲嘆氣:“都怪你們,非得讓朕給她封號,現在朕習慣她了,你們這群狼心狗肺又都撒手不管了!”

沈翊塵有點好笑:“你是爛泥扶不上牆,讓我怎麽管?”

陌珏在旁邊砸着核桃友情提示:“可以制定具體方案,讓他依樣畫葫蘆。”

“這也是個辦法。”沈翊塵斜着眼睛看白棋默,“不過你真能照做麽?”

白昏君的五官順利皺成了一團:“看情況吧。”

“那我走了。”

“……好吧朕能!”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法典

白昏君深深體會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

陌珏給他打造了一副形态醜陋的拐,讓他拄着去完成愛情三十六計,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沈翊塵這個狗頭軍師所出的馊招沒一個好用——或者說,沒一個适用于蕭雲鏡。

第一計:先聲奪人,以強烈的男子漢氣概征服對方。

——“雲妃你給朕滾出來!朕要見你!”昏君啪啪啪砸門,見裏面沒動靜,幹脆擡起那只好腿直接踹了過去,“你不出來朕就強闖了!”話音未落,門板破了個洞,把腳卡裏面了。

陌珏和沈翊塵剛要及時救援,卻見白棋默自己把腳拔了出來,雖然只剩下了襪子,後者以雷霆萬鈞之勢繼續吶喊着:“雲妃,你有本事關門你有本事把鞋還給朕啊?你把鞋還給朕!”

不出十秒,蕭雲鏡開門,眼都不眨連人帶鞋一起扔回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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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次行動失敗。

第二計:柔情蜜意,采取溫情攻勢感化對方。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雲妃啊~~你還在生朕的氣嗎?”昏君偷瞄着掌心裏的作弊小紙條,按照沈翊塵寫的臺詞深情朗讀,“直到失去你的那一刻,朕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多麽愚蠢,愚蠢到連真愛也傻傻錯過……”

“陛下別讀了,這一看就不是你那智商能寫出來的。”蕭雲鏡在屋裏吊着嗓子應了一聲,“什麽時候你能自己寫一個了,再考慮來找臣妾吧。”

“這這這就是朕寫的!”

蕭雲鏡笑道:“臣妾昨兒個看見一只黃雀開口罵大街呢。”

“……怎麽可能?”

“所以啊,這睜着眼說瞎話傻子都能看出來。”

“……”

行動再次失敗。

第三計:死纏爛打,對方不出來就耗在鸾鳴宮,煩死她。

——“雲妃,朕陪你玩游戲怎麽樣?一只青蛙一條腿,兩只眼睛四張嘴……”

陌珏:“陛下,說錯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這沒用,看我的。”沈翊塵在旁邊幫腔,“小鏡子诶~~陛下說他想你想得睡不着覺,他想和你睡~~”

白棋默沒用腦子直接點頭附和:“對對,朕想睡了你!”

陌沈二人:“……”

片刻,屋裏傳來了磨刀的聲響。

“……咱們還是先撤吧?保命要緊……”哥倆迅速拖着白棋默逃之夭夭。

結果就是又沒成功。

難能可貴的是,白昏君越挫越勇,第四次都沒用沈翊塵提醒就全副武裝直奔目的地,在院子裏拿拐棍兒打着節奏一面蹦跶一面放聲高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企圖以此殺手锏逼迫蕭雲鏡現身,順便喚起往昔美好溫馨(?)的回憶,順利逆襲。

誰知到後來唱得都破音了,蕭雲鏡也沒個動靜,甚至連句嘲諷都懶得賜給他,白棋默從趾高氣昂地站着唱,再到萎靡不振地蹲着唱,最後變成了半死不活趴着哼哼,形容之凄慘,難以言喻。

“春天又來到了花開滿山坡……種下希望就會收獲……”

陌珏也很納悶,在旁邊用手肘一個勁兒頂着沈翊塵:“不太對啊,按理說照陛下這五音不全的德行,娘娘早該跑出來揍人了,今兒個莫非是睡着了?”

“你逗我呢?她是個夜貓子,不到子時睡不着。”沈翊塵煞有介事摸了摸下巴,沉吟着提議,“要不……咱們砸開門看看?”

“這合适麽?”

“沒事兒,到時候她一發火,我們就說是陛下指使的。”

陌珏由衷豎起大拇指:“真是個好主意!”

于是在白棋默還沒反應過來的前一秒,他們倆雷厲風行,直接抄磚頭把房門給卸了,由于用力過大,木屑紛飛崩得臉生疼。

……不過很遺憾,裏面只有那個叫緋兒的小宮女,兩只耳朵塞着布條,正坐在床邊有點緊張地看着倆人,而正主蕭雲鏡早已經不知去向。

靠,早知道費那麽大勁兒幹嘛?!

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剛打算問問這丫頭她主子跑哪去了,結果被白棋默一把推開,後者直勾勾盯着緋兒看了半晌,神情驟變,滿臉的憤怒和不甘,順了好幾口氣都沒說出句整話來。

“呃,陛下您別激動,臣估計這小宮女也是被逼無奈,您就不要太計較了……”

“混蛋!”白棋默突然抄起拐棍指着緋兒,咬牙切齒道,“你拿東西堵着耳朵是什麽意思?嫌朕唱得難聽嗎?!”

“……”天生噪音污染,還能怪人家嗎?陌珏默默走過去幫緋兒把布條取下來,擺出陌公公慣常和藹可親的蘭花指,笑模笑樣道,“緋兒啊,快告訴咱家,娘娘去哪啦?”

緋兒不安地絞着手指,瞧瞧這個再瞧瞧那個,猶豫不決道:“娘娘說要出門散心,換了件衣服就走掉了,只留奴婢在這裏守着……”

憑借蕭雲鏡那身本事,變個裝翻個牆根本不是大問題,陌珏無奈扶額:“那你知道她去什麽地方散心了嗎?”

緋兒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扭捏半天,直到看見白棋默瞪眼要拿拐棍抽人,這才戰戰兢兢答道:“翠……翠屏樓!”

翠屏樓一聽就知道是妓.院,在天都和怡紅樓齊名,不過二者生意并不沖突,一個賺男人錢,另一個卻賺女人錢。

如此明目張膽地去找男人,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簡直太可惡了!白棋默氣得砸牆:“走!現在就去!朕要拆了翠屏樓!”

“……”打不過蕭雲鏡就拆樓,帝王心果然深沉難測,沈翊塵嘆了口氣,“你以為翠屏樓想進就能進啊?你見哪個大男人主動進過翠屏樓?除非是有龍陽之癖。”

白昏君沒有龍陽之癖(雖然很多人認為他有),但出于尋妻心切,他想都沒想便大手一揮:“這簡單,扮成女人不就得了麽!”

沈翊塵:“你自己去扮吧。”

陌珏:“我并沒有十歲扮女孩子的經驗,比不上你。”

但事實證明,白棋默在關鍵時刻撒潑耍無賴的功夫堪稱一絕,離開鸾鳴宮後,他不僅打出了二十多年感情牌,聲淚俱下控訴兩人不講義氣,還不斷碎碎念自己對一個女人産生興趣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魔音貫耳兼肢體騷擾,到最後見陌珏和沈翊塵依舊不為所動,幹脆搬出了程南這個Boss級別大招。

“翊塵小陌子,朕警告你們啊,再磨磨唧唧就把南南叫來!他保準支持朕的泡妞大計,說不定還會打斷你們的狗腿!”

對,程南老大一準兒支持,他絕對會暴力威脅二人就範,且自己還不參與……

“成!我們倆豁出去了還不行麽?都聽你的!”

做皇帝做到這小子的份兒上,也真是太悲哀了。

……一柱香後。

我們必須要強調一句,抵觸歸抵觸,這仨少年郎扮上女裝還真就沒一個難看的,不僅不難看,甚至能算得上很!美!膩!

其中以白棋默為甚。

如果說陌珏是個青澀的少女,沈翊塵是個溫柔的少婦,那麽白棋默絕對是個勾人的妖姬——雙眉如黛,膚白如玉,那雙狐貍眼再配上一張小尖臉,妥妥的傾國傾城,十歲扮小姑娘的皇帝就是不一樣!

“我總覺得還差點什麽呢……”沈翊塵琢磨半天,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轉身從百寶櫃裏自制了兩個大小平均的布團,毅然決然塞在了對方胸前,“這就完美了。”

白棋默:“……”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三個喬裝打扮過的美(shen)男(jing)子(bing)駕着馬車,在宵禁之前低調出城,直奔上九坊翠屏樓而去。

燈火輝煌,難辨晝夜,天都的上九坊作為諸多王公貴族的消遣之處,永遠都有着別樣的繁榮和活力。

馬車在翠屏樓門前停下,陌珏解下披風扔到一邊,轉身把白棋默扶了出來。

“呦~三位客官,來尋樂子呀?”臉比城牆還白的老鸨子迎上前來,每說一句話都仿佛有脂粉簌簌而落,笑容谄媚目光貪婪,“喜歡什麽樣兒的男倌,咱們這應有盡有!”

白棋默厭惡地想往後撤,被沈翊塵硬生生推了回去:“你不想追求愛情了,嗯?勇往直前!”

“朕……我問你,你們這裏來沒來過一個姓蕭的客人?”

老鸨子認真回憶了一下,随即喜氣洋洋地點頭:“有!這位客人出手闊綽得很,一擲千金就為了和花間公子一夜纏綿呢!”花間公子是翠屏樓的頭牌。

陌珏嚴肅道:“真是有魄力!”

“P話!”白棋默怒了,“花朕的錢去泡男人,天理難容!”

“這位客官,您說什麽?”

“……”沈翊塵忙不疊捂住白棋默的嘴,客客氣氣笑道,“老板娘,我們是蕭姑娘的朋友,是來找她的,您看能否行個方便?”

老鸨子輕飄飄瞄他一眼:“這不太合适吧?畢竟蕭姑娘是花了大價錢……”話音未落,白棋默向前一步,将一大沓子銀票甩在了她的臉上。

“趕緊帶我們上樓!要不然拿錢砸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皇桑真是萌萌噠!

☆、土豪夫婦

蕭雲鏡的确是花了大價錢買花間公子的一夜占有權,具體多少錢她忘記了,反正就是一大沓子銀票直接甩過去(對沒錯和白昏君一個德行),把老鸨子都瞧傻了,再三叮咛花間公子要好好伺候——于是現在連心高氣傲的花間公子都很疑惑,自己當真值那麽多錢嗎?況且這個奇怪的女人,似乎對自己也并不感興趣。

具體表現是,她已經嗑了一晚上瓜子兒,時不時伸長脖子朝外面張望着,但就是不瞅自己。

“……蕭姑娘。”他尴尬地咳了兩聲,企圖引起她的注意,畢竟堂堂頭牌坐在對面卻慘遭冷落,這傳出去簡直太丢人,“不知姑娘有沒有聽說過,春宵一刻值千金?”

蕭雲鏡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慢悠悠把二郎腿放下來,斜着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讓我睡了你?”

“……”這副流氓做派真的合适嗎?花間公子一張俊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似的,“我只是覺得,姑娘花了這許多銀子,卻連來意都不肯如實告知,未免奇怪。”

“錢是我花的,要怎麽樣我說了算,你瞎操什麽心?”蕭雲鏡白他一眼,“罷了,跟你說實話也沒關系,我之所以來這,是為了氣一氣我男人。”

花間公子很明顯被噎了一下:“那你男人現在在哪?”

“應該快來了,到時候咱倆還得演場戲,騙騙那個沒腦子的。”蕭雲鏡笑呵呵拿小刀給自己削蘋果,順便遞過去一根香蕉,“吃不?我幫你剝?”

“不用了。”花間公子的三觀已經被颠覆,正試圖不斷刷新,“蕭姑娘,你可知翠屏樓實在鮮有男子進來,進來的都是……”

蕭雲鏡大咧咧截斷了他的話頭:“我知道,這不是問題,沈翊塵會想辦法的。”

“你要與你夫君置氣,本可以不用花那麽多銀兩來找我,随便從低級小倌裏挑一個就好了。”反正也不準備動真格。

“你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蕭雲鏡聞言很嚴肅地反駁回去,“像我這種有知識有品位有素養的新女性,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個人呢?要找就找最優秀的!”

“……姑娘當真原則分明。”

蕭雲鏡毫不客氣照單全收,随後又很憂桑地嘆了口氣:“只可惜翠屏樓的總體質量令我不甚滿意,就算是你,也不過一般般。”

花間公子也曾被各路女嫖.客奉為“神清骨秀,谪仙一般的人兒”,有無數女土豪瘋狂砸錢就為博他一笑,此刻居然被面前的女人看扁,還說他一般般,那郁悶勁兒就甭提了。

然而不得不承認,雖然他也算是百裏挑一的美男子,和那哥四個比起來畢竟還是差了點,程南冷俊若水,沈翊塵溫雅如玉,陌珏是翩翩美少年,再加上集邪魅惑人和憨态可掬(……)于一身的白棋默,簡直把所有長相優點全占齊。

可以說,她的審美完全是被慣壞的。

一個蘋果還沒嚼完,外面就有了動靜,蕭雲鏡猛地把小刀往桌面上一插,撣了撣袖子對花間公子瞪眼道:“聽着,我那錢不能白花,一會兒該做什麽配合着點,壞我事兒斷你兩條腿啊!”十足的地痞架勢。

花間公子無力扶額,終于還是在她威脅性質的眼神下妥協地點了點頭。

自己這是上了賊船了。

下一秒,看似堅固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漏了,不過僅僅見到了一只鞋,鞋的主人還在外面拼了命地拔腿:“靠!靠!小陌子你過來幫忙啊喂!”

蕭雲鏡在花間公子詫異萬分的目光下走過去,打開門抄起鞋,恨鐵不成鋼地拍在了對方臉上:“下次找板磚砸門就好,別每次都這麽丢人……诶?女裝不錯啊你!”

白棋默臉上印着一個清晰的鞋印兒,但這也仍然擋不住他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只是那雙惡狠狠的眼睛破壞了整體美感:“那個頭牌呢?叫他出來!”

“他就在後面呢,怎麽?你就算要橫刀奪愛,也得等我倆共度一夜之後再說,要不銀子浪費了。”蕭雲鏡心裏狂笑,卻滿臉都寫着不耐煩三個大字,“扮成女的進翠屏樓,你們仨很勇敢嘛!”

“還不是被他們倆撺掇的!”

陌珏:“你還要點臉麽……”

“這不是重點!”白棋默把倆人扯進屋子,砰地把門撞上,轉身沖蕭雲鏡橫眉冷對,“明目張膽出來泡男人,你當朕……”當聽見倆兄弟一個勁兒咳嗽暗示,這才意識到說錯話暴露身份,連忙改口,“真金白銀能買來愛情嗎?你這是不負責任!”

“可我和花間公子是兩廂情願的呀~~對不對啊公子?”蕭某人意味深長瞥向後面毫無存在感的頭牌。

花間公子不是傻子,目睹這詭異的一幕,已經明白這仨全是男扮女裝,最漂亮那個就是女土豪的丈夫,果真是美到連他都快把持不住了……“啊,對的。”

“對對對!對你二大爺!”白棋默炸毛爆起粗口來頗有幾分男子漢氣概,但很快就再度變得不着四六,滿口胡話,“你也不照照鏡子自己長得哪裏好看?朕……咳!真是連我十分之一也趕不上,還想勾引我媳婦兒?快去死吧你!”

“誰你媳婦兒?”蕭雲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傲嬌君瞬間附體,摟着花間公子的肩膀就不撒手了,“你不是最膩味我纏着你麽?現在我自己找樂子了你又搗亂,什麽用心!”說着硬把花間公子的小嫩手放到了自己腰上,強迫人家做暧昧姿态。

事已至此,聰明如沈翊塵早看出來了,順帶着一個眼神,陌珏也就懂了,倆人暗戳戳端着果盤躲到一旁吃零食去了,再不搭理勢單力孤的白同學。

白昏君還在一門心思地用眼神殺死情敵:“我警告你啊騷包男,麻利兒把爪子放下來,別逼我咬人!”

“真是強有力的威脅呢,公子你別害怕,我看看他敢咬你的!”

手被緊緊按着動彈不得,花間公子偷眼打量蕭雲鏡,在心裏吶喊明明是你更可怕好吧?!“這個……我覺得我還是先回避一下……”

“不許回避。”

“……”

“不回避就毀你容!”白棋默一瘸一拐湊過去,取出藏在身後的拐棍就要棒打鴛鴦(?),結果被蕭雲鏡劈手奪過去,膝蓋一頂就拗成了兩半,又想去薅花間公子的頭發,同樣被暴力鎮壓,“……蕭雲鏡!你不要欺人太甚!”

蕭雲鏡摸着下巴看他皺成一團的五官:“你該不是要哭了吧?待會兒妝都花了。”可以想見,眼淚沖開胭脂水粉,唰唰出來兩道溝。

“要你管!”

陌珏在角落裏實在看不下去這情商智商都跟樹墩子一樣的白癡,忍不住開口助攻:“小鏡子你就原諒他吧,他成天抓心撓肝的快把我倆煩死了——其實他早後悔了。”小鏡子小鏡子,大家居然都叫得很順口了。

白棋默仿佛開了點竅,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先搞定主角,于是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企圖迷惑蕭雲鏡同學:“小鏡子……”

“瞎叫什麽?”

“……我保證以後不欺負你了還不成麽?”真是心酸。

蕭雲鏡冷哼一聲:“我對你來說就是個特級廚子,你當我三歲小孩麽?”

“以後我給你做飯也行啊!”

“那以後晚上睡覺的事兒……”

白棋默頭腦一熱,順勢猛拍胸口:“你随便睡!”

本來一直很淡定的沈翊塵登時嗆着了,端着茶盞還不忘力挺自家兄弟:“說得好,有魄力!”

看對方确實态度誠懇,且最基本的條件也已談妥,再矯情下去反而不合适。蕭某人不是矯情的人,但還是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清楚,省得自己胡亂琢磨:“你老實承認,為什麽突然轉性了?以前不都是避我如蛇蠍的麽,嗯?”

一提起這敏感話題,白昏君反倒扭捏起來,那雙翦水秋瞳瞧得他渾身不自在,只好轉頭向兄弟求助,結果陌珏和沈翊塵一個望天一個看地,壓根沒打算接茬。

自力更生是種美好品格……他決定以某種豪氣幹雲的回答成功鎮住蕭雲鏡,誰知一開口卻是:“習……習慣了……”慫到姥姥家。

殊不知這副情态落在蕭雲鏡眼中卻可愛得緊,像是初戀小男生般明明緊張又不安,偏又要逞強,她挑眉,痞氣十足:“那我倒也不介意讓你繼續習慣下去,前提是你得乖乖的。”

“我哪次不是乖乖的……”乖乖地被折磨。

“也是。”蕭雲鏡心情大好,笑眯眯點頭,搭在花間公子肩膀上的手臂也放了下來,改成摟在了白大美人的腰間,“橫豎今晚回不去了,幹脆叫老板娘單開一間房共度良宵吧?”

陌珏抗議:“要兩間!”

沈翊塵随後抗議:“要三間,我不和小陌子睡,他不老實!”

“三間就三間,無所謂。”蕭雲鏡攬着白棋默拽拽地往外走,臨出門又像想起什麽,将一沓銀票放在了花間公子面前,“這是贖身費,你自由了,當作感謝。”

白棋默婦唱夫随,當即又加了一沓:“這是安家費。”

“……”

花間公子呈癡呆狀愣在原地,目送土豪夫婦消失在門外。

人生啊,還真是一場游戲一場夢。

作者有話要說:

☆、想靠近你

事實證明,白棋默同學絕對是個言出必行的好皇帝(?),因為他在從翠屏樓回到宮裏的當天,就換了衣服沖進禦膳房,誓要大顯神威完成自己替蕭雲鏡做頓午餐的夙願,以表忠心。

對此,禦膳房的廚子們不僅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且更加轉變了先前對皇帝的看法——陛下娶了雲妃娘娘後簡直像變了個人一樣呢,細致周到溫柔體貼居家好男人,如此深沉的愛果然難得啊!

但這些念頭在他們被白棋默強迫着嘗了八道菜之後,統統銷匿于無形:陛下诶您還是把深沉的愛全部留給娘娘品味吧,奴才們承受不起……

鏡頭轉回寧遠殿內,三基友和女土豪面對着一桌子形态怪異的葷菜素菜湯菜,紛紛嚴峻地沉默着,誰也不肯先動筷子。

白棋默腰間的山寨小圍裙還沒摘下來,眉飛色舞地朝四人歡快示意:“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氣,盡管吃,不夠還有!”

不夠還有……陌珏瞬間一個激靈,可憐巴巴看向程南,程南老大自始至終貫徹着“要給予智障兒童春天般的溫暖”原則,冷冷回瞪過去,用眼神威脅他不準打消對方積極性,于是他迫于強權,只得磨磨蹭蹭把手伸向筷子,同時還不忘拉沈翊塵下水:“愣什麽神啊你,趕緊吃!”

沈翊塵惡狠狠白他一眼,轉頭看向蕭雲鏡:“小鏡子你剛才不是說餓了嗎?”

“……”蕭雲鏡本來還裝作四處看風景,聞言無奈回過頭來,正迎上白昏君亮晶晶的雙眼,“喂,你別這麽看我,好滲人。”

白昏君故作嬌羞地擺手:“都告訴你們不要互相謙讓了,每個人都有份,先嘗嘗吧,今兒個才發現,原來朕在廚藝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

別逗了這一大桌暗黑作品算是能說服人的良好證據嗎?蕭雲鏡嘴角抽搐了一下,慢騰騰念叨着:“不急,你先挨道菜介紹一下吧。”

“成啊,這個是紅燒排骨(黑炭),這個是茄子燒肉(煤渣),這個是地鮮雞蓉湯(泔水),這個是……”

“這個是番茄雞蛋,我看得出來,雖然陛下別出心裁地放進了适量(大量)的醬油。”她琢磨來琢磨去,發覺只有那個傳說中的小蔥拌豆腐白白嫩嫩無毒無害,毅然決定先從它下手,躲過一劫再說,“我喜歡吃豆腐,你們随意。”确實是喜歡吃豆腐,吃任何人的豆腐,來者不拒。

沈翊塵緊張地看她舀了一勺,面無表情地放入口中,再淡定自若地咀嚼下咽,無不良反應,這才稍稍安心,緊跟着也嘗了一口,然後微笑着點點頭,沒露一絲嫌棄表情。陌珏端詳兩人半天沒瞧出端倪,試探性地也拿起了勺子……

就在他嘗完小蔥豆腐的同一時刻,前兩人霎時變臉,騰地站起身沖到臺案上去倒水喝,陌珏面色慘綠,悲憤地喊了一嗓子:“你們倆真無聊——陛下,以後少放點鹽!”說完一頭仰倒在椅背上。

白棋默無辜地看着程南:“南南,好像手一抖鹽放得有點多,不過純屬意外,你嘗嘗這小肋排怎麽樣?”

“……好。”程南老大時刻起到先鋒模範帶頭作用,身先士卒首當其沖,皺眉拿筷子戳了戳硬邦邦的紅燒排骨,半晌,挑了塊相對順眼的用力咬下去,嘎崩嘎崩,牙齒和骨頭摩擦的聲音直教人起雞皮疙瘩。

蕭雲鏡端着茶杯打量那張鎮靜的面癱臉,由衷豎起大拇指:“将軍真乃神人也!”

“現在不是誇他的時候吧?”沈翊塵下定決心要積極主動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回過身認真地對白棋默道,“陛下,我覺得您該親自嘗嘗。”

自信心爆棚的白棋默坦然地看他一眼:“朕是做菜的人,知道它們都是什麽味道,何必跟你們搶。”

“……不,你一定不知道它們是什麽味道。”

“朕是個有原則的人,自己的作品要分給最親最愛的人先品嘗,否則就失去意義了。”

程南仍舊咔咔嚼着那塊黑炭排骨,不愧是從戰場上磨砺出來的真漢子,練就了一副鐵嘴鋼牙(好像有哪裏不對),這麽半天竟然還沒牙疼:“陛下說得有理,趕緊分工把剩下的都嘗了。”

“說的哪有理了?你這麽護犢子可不行。”蕭雲鏡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笑容滿面摟住白棋默,在後者驚訝的目光中毫不遲疑地将一筷子茄子塞進了他嘴裏,“乖,陛下,有什麽感覺沒?”

那感覺……酸爽至極。白棋默被她牢牢鉗制着沒法把茄子吐出來,只能認命地大口咀嚼,好端端的茄子燒肉居然發出了類似于嚼薯片的動靜也真是人間奇聞,他頓了頓,一雙狐貍眼中便泛起了淚光:“還真好吃啊!”

陌珏幹笑了兩聲:“那煩勞陛下把這些全吃了吧。”

“……”

雖說浪費就是犯罪,可結果大家還是把那頓飯殘忍地抛棄了,白棋默一面控訴着他們不體諒自己這個新晉廚師的上進心,一面暗戳戳地嘟囔着:“難怪小廚娘一直試圖勸朕少做兩道菜,叫她嘗個菜跟被非禮了一樣,原來是這個原因。”

陌珏:“夏蓮還好麽?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廢了你。”

蕭雲鏡去禦膳房重新開火起竈,煮了一大鍋的雞蛋面充數,然後這群在皇城之中尊貴無比的男女均圍在一起搶着往各自碗裏扯面條,如狼似虎不亦樂乎——餓瘋了。

所以說歷史告誡我們,輕易不要允許皇帝下廚,也許會引起別樣的災難。

奇光殿中,燭火搖曳影影綽綽,襯得光下美人分外妖嬈,美人媚眼如絲,笑容迷離,此刻正在一顆一顆解着蝴蝶領扣。

白棋默縮在床角抱着雙膝,規規矩矩像個小學生,就差在臉上寫上“朕什麽都沒幹”六個大字了,由于雙方實力懸殊,他看上去就跟受辱的小媳婦沒啥兩樣,甚至連眼中緊張恐懼的神色都恰到好處。

“你怕什麽啊陛下。”蕭雲鏡見勾引無效,頓時也沒了興致,倒杯清水轉身來到他面前坐下,“臣妾和你鬧着玩呢,沒真想奪你清白。”

這話從一個女人口中講出來實在太剽悍,白棋默欲哭無淚,卻還要強撐着嘴硬:“誰害怕了?不就是清白麽誰在意啊!”慌不擇言。

蕭雲鏡笑了:“不害怕,那就是對臣妾不感興趣咯?”

“別總臣妾臣妾的,本就不是個講規矩的人,你還和朕客氣什麽!”

“……”他這思維跳躍的程度已經快趕上她了,蕭雲鏡無語半晌,選了一個自以為很合适的稱呼,“行啊,小白。”

白棋默橫她一眼:“朕的母後當年養過一只哈巴狗,名字就叫小白。”

“呦,真是巧了,緣分吶。”蕭雲鏡壓根不搭理他這茬,“說起來我打進宮起還沒看到過老太後,你不準備帶我見家長麽?”

“……母後在父皇駕崩後就随之而去了,她說生要同眠死要同穴,父皇只有自己一個妻子,不能讓他孤孤單單地住進皇陵。”

夫妻倆生死相随雙雙化蝶連兒子也不要了,這真是她所聽過的最具浪漫色彩的皇帝愛情故事……蕭雲鏡萬沒想到不走心的一句話竟戳中了他傷心事,登時略感抱歉,滞了好久才悶悶安慰道:“那個……你也別太難過,我也沒父母,不一樣活得好好的。”

白棋默頓住,納悶地擡頭:“你母妃也殉情了?”

“……”意識到差點說走嘴,蕭雲鏡吓了一跳,模棱兩可地回答,“是啊,要不我怎麽會倒黴到被當作貢品送給你。”

“這怎麽叫倒黴呢?多少女人哭着喊着想嫁給朕,朕都不正眼看她們好麽!”

她呵呵呵冷笑:“你虧心麽?全帝都皆盛傳你好男風,誰家姑娘想嫁你啊?”

“……這誰和你說的?”

“丞相可沒告訴過我。”腹黑女太講究說話藝術。

白棋默悲憤了:“朕要殺了沈翊塵!”

“不過小白啊,你在面對他們仨的時候,會不會真的有感覺?一般這不喜歡女人且長得漂亮的男人啊,十有□□都是斷袖……”

“朕不是斷袖!還要和你解釋多少遍!”白棋默砰砰砰拿拳頭砸炕,“朕只是覺得愛個人太辛苦了,不願意重蹈父皇和母後的覆轍而已!愛得那麽深那麽真有用嗎?只會讓最後時刻更加痛苦!”話尾有點破音,仿佛是當真牽扯了某種情緒,來自于被擱置已久的記憶。

他曾親眼看到母後在父皇駕崩後失聲哭泣痛徹心扉的樣子,而後不久即在寝宮自缢身死,彼時他推開門就看到那刻骨銘心的一幕,這麽多年都難以忘記。年少陰影留存至今,叫他完全沒有去接受一個人的念頭,所謂的感情太遙遠,他不願,也不敢。

然而……蕭雲鏡不同。這個從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人,總能輕而易舉戳中他最不加防備的角落,在她那裏似乎從來沒有值得犯難的事情,她什麽都會,什麽都辦得到,其中也包括保護他。

她太潇灑太肆意了,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倒像個浪蕩江湖的俠客,但也正是因為這點,時間越久,就越讓他動心。他有時也會偷偷地琢磨,和這樣的女孩在一起,或許不必有那麽多的顧慮,至少,讓人察覺不到絲毫消極憂傷的氣息。

他只是很想靠近她,哪怕是被她欺負着也好。

“并不是每段感情都會以悲劇結束,即使是你父皇和母後,那也算是個圓滿的結局。”蕭雲鏡低聲笑了,“生老病死在所難免,兩個人互相陪伴總勝過一人孤單,你這個傻子,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麽?”

白棋默不服氣地輕哼:“以前是不明白的,可現在朕想試着去慢慢明白。”

“嗯,為什麽?”

“……因為想天天吃你做的飯。”白棋默見媳婦兒當即要發飙,忙不疊改口解釋,“當然!更想天天看着你,心裏高興!”

蕭雲鏡眯起眼睛乜他,似笑非笑,若有所思。

“是真話?”

“為人君主不打诳語!”

她理所當然地點頭:“好,那你聽話地讓我撲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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