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嚴冠玉
在賀淵的默許下,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在營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所有人的耳朵,整個營地立刻沸騰起來。
現在正下着雪,不宜行軍,田将軍等人便開始準備着生火做飯,熱熱鬧鬧地将賀淵與薛雲舟圍在中間,說是要慶祝一番。
賀淵本就有意鼓舞士氣,薛雲舟又一向喜愛熱鬧,兩人都沒有異議,便決定在營地住一晚。
入夜後,營地燃起一堆堆火,除了值守巡邏的士兵,所有人都圍着火堆坐下,軍中不可飲酒,幾位将領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很不過瘾地以茶代酒,嘴裏直嚷嚷着可惜。
正喧嚣熱鬧時,宋全走到主帳前面,俯身在賀淵耳邊道:“王爺,您上回叫人去查嚴冠玉的底細,眼下已經有了消息。”
賀淵擡起頭,拿旁邊的帕子擦擦手,道:“讓他進來吧。”說完對薛雲舟叮囑了一聲,起身走進大帳。
宋全領命而去,很快将暗探帶過來。
那人對賀淵行了一禮,道:“啓禀王爺,嚴冠玉落草為寇的真實意圖尚未查清,不過屬下已經探明,他家中遭逢變故與晉王府有關。嚴家住在晉王的封地寧州,嚴冠玉的父親嚴鳴是書院的先生,在當地頗有名望,後來因看不慣晉王所作所為,公然辱罵過晉王,更在出題時隐射晉王剝削百姓、魚肉鄉裏。消息傳到晉王府,晉王被惹怒,派人去一把火将嚴家燒了,只有嚴冠玉當時不在家中,逃過一劫。”
賀淵接過他呈上來的證據翻看,蹙眉沉默。
這麽看來,嚴冠玉與那齊遠竟然都是晉王的仇人,兩人都落草為寇,這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不管嚴冠玉的真實意圖是什麽,至少他們眼下肯定與晉王府為敵,這對自己倒是沒有太大影響,只是想到如今的民間到處都有人私人勢力,他便有些懷疑這嚴冠玉會不會是想要與朝廷為敵。
想到此,賀淵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這山頭除了嚴冠玉、齊遠,另外還有幾個稍有地位之人,你再去查一查他們,看他們又是為何落草為寇的。”
“是。”
賀淵回到薛雲舟身邊,将查到的事情與薛雲舟說了一遍,道:“如果另外幾人也或多或少與朝廷有仇,那嚴冠玉這個組織就不是單純的土匪窩了。”
薛雲舟微微驚訝:“要真是那樣的話,這嚴冠玉不簡單啊,我們是不是該去會會他?他都叫嚣了那麽久了。”
“嗯。”賀淵點點頭,“不用特地去見他,讓他過來就是。”說着轉身便吩咐下去。
沒過多久,嚴冠玉被人帶了過來,雖然蓬頭垢面,且雙手雙腳都戴着鐐铐,但卻昂首挺胸,顯得精神極好,不過賀淵并沒有虐待他,精神好也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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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冠玉擡起雙手撥開面前稻草似的長發,誇張地吹了聲口哨,笑道:“王爺請草民吃肉啊?這是要送草民上黃泉路了?不知道有沒有酒?沒酒可不過瘾。”
賀淵神色未動,只淡淡示意:“坐吧。”
嚴冠玉走過來在薛雲舟身邊坐下,探頭上下打量他:“你還真是王妃啊?那瘸子呢?”
薛雲舟哼笑:“瘸子身上有毒針呢,你要實在懷念那滋味,我這就叫他過來。”
“別別別!”嚴冠玉連連擺手,“我怕了他了!真是娘們兒唧唧的,最怕這些使陰招的了。”
嚴冠玉被抓住的時候就已經被仔細搜過身,賀淵知道他身上除了一身破衣衫,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因此雖然反感他坐在薛雲舟身邊,倒是并沒有多餘的擔心,只将薛雲舟往自己身側拉了拉,道:“既然你不喜歡別人使陰招,想必自己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了?那明人不說暗話,你養那些信鴿做什麽?”
嚴冠玉一聽頓時炸了:“堂堂王爺,竟然搶奪他人的信鴿,這像話嗎?我們養那些信鴿很不容易,這還沒長大呢,就被你們給搶走了,朝廷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
賀淵淡淡道:“已經說過,這只是小施懲戒,你公然沖撞王妃,沒砍你腦袋已經足夠仁慈。”
嚴冠玉橫眉怒目:“即便是沖撞,那也是無心之失,我們可什麽都沒撈着,也沒傷着王妃,王爺要打要罵,我随時恭候,但那幾只鴿子是齊遠的心頭血,你們把鴿子搶過去了,叫他以後養什麽?”
薛雲舟摸摸自己的肚子:“你怎麽沒傷着我?我這肚子裏可懷着崽子呢,這是王爺的骨血,是能随便沖撞的?”
嚴冠玉愣了一下,視線下移,瞪着他肚子:“我可沒碰過你肚子!”
薛雲舟切了一聲:“誰記得那麽清啊,我受到驚吓,對孩子也是有影響的。”
嚴冠玉聽得幹瞪眼。
賀淵道:“既然齊遠喜歡養鴿子,本王就給他這個機會,帶他回青州,那裏有足夠多的鴿子供他照料。”
嚴冠玉聽得咬牙切齒。
賀淵道:“你還沒交代,養這麽多鴿子做什麽呢,你其他的山頭呢?都各坐落在哪裏?”
嚴冠玉面色緊繃:“你休想知道!”
“那就是真有了?也好……”賀淵轉頭看向薛雲舟,“我們不是正愁沒地方住麽,那就住他的山頭吧,那裏不缺地方。”
薛雲舟眼前一亮:“對啊,好主意!”
嚴冠玉氣得不輕:“你們——!”
賀淵打斷他的話:“既然你不肯老實交代,那這些肉也別吃了。來人,将他帶回去!”
“你們——我——哎哎——我這才吃兩口呢!”嚴冠玉雙手死死抓着那塊肉,見拉扯他的護衛要來搶,連忙塞進嘴裏,三下兩下嚼完了就吞下去,被噎得直瞪眼。
薛雲舟一臉同情地看着他:“好拼……”
嚴冠玉擺明了不合作的态度,一個字不肯透露,賀淵倒是也不着急,畢竟這種小股勢力在民間到處都是,對于朝廷來說,只要還沒有發展到扯大旗稱王的地步,一般也就當是虱子了,更何況有這些勢力在,該着急的是京城的小皇帝,他作為盤踞一隅的藩王,利用得當的話,反而會從中受益,再加上他本就是現代人的靈魂,對于這些類似農民起義的舉動看待得比較客觀,心态也相對平和。
這頓慶功宴吃得簡陋卻熱鬧,雖然誰都不知道薛雲舟肚子裏揣着的究竟是男是女,但對于一直沒有子嗣的賀淵來說,能生便代表着希望,因此所有人都興高采烈。
在賀淵看來,男女平等,他不舍得薛雲舟受苦,哪怕這一胎是個女兒,他也不打算再讓他生了,甚至已經做好了如果是女兒就要為她排除萬難的思想準備。
而在下面這一衆将士看來,不管薛雲舟生男生女,也不管他生幾個孩子,只要賀淵沒有問題,那以後想要兒子還不簡單?子嗣大過天,有的是人願意為他大肚子。
後半夜,營地明顯冷了許多,即使坐在火堆旁邊都感覺不到多少暖意,賀淵擔心薛雲舟受涼,便拉着他先回帳中休息了。
薛雲舟已經有些萎頓,打了個哈欠挂在他身上,由着他替自己脫掉外衫,迷迷糊糊道:“最近越來越嗜睡了,我不會是要冬眠吧?”
賀淵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快睡。”
兩人鑽進被窩,薛雲舟冷得直往他身上扒,連在他頸間蹭了又蹭,企圖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賀淵讓他蹭得起火,連忙翻身将他反壓住,只稍微擡着腰避免擠到他肚子,雙眸在昏暗的營帳中如同深潭,嗓音沙啞道:“別鬧,晚上吃了羊肉的。”
薛雲舟愣了一下,嘿嘿笑起來,又故意貼着他蹭了蹭:“我也吃了。”
賀淵唇線緊繃:“別動!”
薛雲舟當真貼着他不動了,只是嘴巴仍舊不老實地湊過去,在他唇邊舔舔,又在他耳側親親,低聲道:“二哥,你是不是快憋壞了?”
賀淵一臉無奈地看着他。
薛雲舟嘿嘿笑起來,連忙安撫地在他後背順了順:“我也憋我也憋,真的,我昨晚還做了個春夢呢,唉好懷念,夢裏你還是現代的樣子。”
賀淵眉梢動了動:“現代的樣子?”
“對啊!”薛雲舟摸摸他的臉,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唉……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懷念你以前那張臉,比現在這個帥多了……”
賀淵聽得心裏有些郁悶:“你這麽看中我的臉?”
“當然不是啊!”
賀淵面色稍霁。
薛雲舟接着道:“青春期以前是比較喜歡你的臉,顏控沒辦法,但是到了青春期,那最喜歡的就不是臉啦!”
賀淵以為他會說,到了青春期人就變得成熟了,開始欣賞他的內在了。
薛雲舟卻道:“有一次看到你光着膀子,就穿一條大褲衩,我鼻血都快流出來了,從那以後我就覺醒了,開始喜歡你的身材了!”
賀淵:“……”
薛雲舟猛然感覺到一股低氣壓,上輩子那種被壓迫的熟悉感一下子全跑回來,下意識神經一緊,擡起眼磕磕巴巴道:“怎……怎麽了?”
賀淵:“……”
早已培養出來的危機預警瞬間啓動,薛雲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喊:“二哥?”
賀淵:“……”
“二哥你說話啊?”
賀淵被他氣得肝疼,又發作不得,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偏過頭狠狠咬在他唇上。
“嘶——唔唔——”薛雲舟猛地瞪大眼,又連忙閉緊,心想二哥果然是憋壞了,連忙伸手往他身下探,含含糊糊道,“別急別急!我用手!”
賀淵深吸一口氣,抱緊他加重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