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宮鬥文裏的女主(9)

既然阿娘說到這個話題了,蘇苑也沒有回避,她畢竟不是純粹的小姑娘,多了一世的記憶,也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女兒就想找一個家裏頭清淨的,文武不重要,官位高低也不重要,只要潔身自好,長相能夠入眼,性情随和能跟我合得來即可。”

蘇母也不知道女兒這是開竅了,還是沒開竅,哪有未嫁之女大大咧咧說想要找什麽人家的,雖說是母女倆的私房話,可這丫頭說話一點都不磕絆,而且臉都不帶紅一下的,就算是說旁人的事兒,但涉及婚嫁,按理怎麽着也得有點不好意思吧。

當女兒的很是坦蕩,做娘的反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連聲音都刻意壓低了幾分。

“倒是也不必這麽着急,你現在還小,現在喜歡的将來未必喜歡,不過要求阿娘記下了,若是有合适的必會留心,你自個兒若是有喜歡的,大可以過來告訴我和你爹。”

自家姑娘的喜好,簡單總結,就是長得好、性子好、家世清白。

長得好不好,那是因人而異,得由阿苑說了算,至于後邊這兩樣,即便女兒不說,她們做父母也有這個要求,這也是最基本的要求了,性子不好、家世不清白,她們看都不會看的。

除了阿苑所說的要求,她和老爺早先也商量過,未來的女婿得能擔當才行,擔得起家來。

家世還不能太弱了,小門小戶不行,就像孫氏,從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界窄,心思淺,在一塊生活總是少不了麻煩事兒。

還得有一技之長,要麽是詩詞特別好,要麽是作畫特別好,要麽就是下棋特別好,寫得一首好字也行,反正得有能拿得出手的一項,若是各方面都平平無奇,日子難免乏味。

最重要的一點,這人要待阿苑好,男女婚嫁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定親之前,也是要相處一段時日的,阿苑覺得好,那才能定下來。

其實家世差不多的兒郎,阿苑平日裏總是能見到的,或許說不了幾句話,但能看得清楚模樣,順不順眼,可不可心,總歸還是阿苑說了算。

蘇母還是低估了自家女兒,如果只是單純去旁人家赴宴,那也就是跟那些同齡的兒郎打個照面,看清楚模樣,話都說不了幾句。

但蘇苑可是沒少往外跑,穿着女裝的時候還好,不過是逛逛街市,逛逛鋪子,去莊子上、廟裏頭轉轉。

但等到換上男裝,那去的地方可就雜亂多了,什麽酒樓、茶館、戲院,連賭場都去過,當然肯定是要喬裝打扮,即便換上男裝,也不能素着一張臉去。

越是三教九流多的地方,消息就越是多,哪家的爺們寵妾滅妻,哪家的夫人面慈心苦,哪家的公子哥是個不講究的,哪家鬧出了人命……

不是每一個府上的籬笆都能紮得深,難免會傳出點消息來,當然這些消息也都是半真半假,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但蘇苑還真是借此了解了不少人,從旁人那裏聽到的消息是一部分,另一部分那可都是她親眼所見。

在戲院裏找相好的,在酒樓裏私會的,在賭場裏被人下了套騙銀子的,在路邊上英雄救美買奴婢的……

一樣的水,養百樣的人。

蘇苑的行事作風,她自己也清楚,不是幾個人能接受得了的,板板正正的人,與她肯定也過不到一塊兒去,還真得是像自家爹爹這樣的,在人言和規矩上都有幾分灑脫勁兒,臉皮厚,有肚量,還不能有什麽惡習。

蘇苑不是一個合格的顏控,到了婚姻大事上,她還是覺得性格比臉更重要。

****

被封為郡主,蘇苑的生活好像也沒什麽改變,除了自家府上,誰也不會關心皇上封了一個郡主,大家關心的還是選秀。

這一屆那麽多秀女,十個有八個都是奔着東宮去的,不過能得償所願的人不多,太子妃的位置更是只有一個。

小說裏的劇情可以說是被徹底打亂了,三皇子活了下來,皇位應當跟男主再沒什麽關系,她作為女主,更是沒打算嫁進皇家,就算是再有宮鬥,也與她不相幹了。

太子妃最終定下的是左丞相的嫡長孫女,魯國公的嫡幼.女則是做了太子的側妃,還有一位側妃也出自江南世家,除了這三位外,還有五位秀女也進了東宮。

東宮一口氣進了八個人,有正室,有妾室,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可以想見将來會是一出怎樣的大戲了。

瞧着三房的架勢,是非想讓蘇蓉進後宮不可了,宮裏頭的嬷嬷教導着,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學着,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學着保養了。

聽人說,三嬸将珍珠研成粉末,拌上雞蛋清和蜂蜜,給蘇蓉作為養膚的膏藥,這膏藥不只是用在臉上的,還用在身上。

蘇蓉有沒有變白,隔着胭脂水粉,還真不太能夠看得出來,但三房錢財緊張倒是真的,但是今年夏天可還穿着去年的舊衣服呢,都沒給自己添身新衣。

其實跟長房和二房比起來,就算是往年,三房也屬于開銷比較大的,誰讓三房的孩子多呢,又都是嫡出,虧待了誰都不行。

齊國公府是以軍功起家的,三叔走得也是武将的路子,所以他給幾個堂弟的安排也都是從武,窮文富武的道理可不是拿來糊弄人的,從武的确比崇文花費要多,而且還都是不能省的花費。

今年三嬸又這麽舍得在蘇蓉身上花本錢,三房怕是要入不敷出了。

三嬸沒有阿娘理財的本事,娘家也不富裕,若是想要開源,怕是只能在吳姨娘身上想辦法了。

到底都是長輩,蘇苑也不過是在一旁看看熱鬧,不至于跟旁人說起。

但誰讓三嬸平日裏得罪的人太多了呢,往年喜歡顯擺,今年衣服首飾都用舊的,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了端倪,私底下少不了有念叨這事兒的,連蘇苑都在好幾個不同的場合聽說了。

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可兩邊畢竟已經分家了,兩房不睦又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人家又沒在蘇家長房面前說這事兒,她也犯不上去找這謠言的根源,也沒必要去提醒三嬸。

她既不能給人家銀子,也不能給人家珍珠粉,何苦去遭嫌。

好在,國公府雖然還住在一塊兒,但已經分家分産了,三房如何折騰,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她沒什麽上進心,總不能攔着別人也不能有青雲志。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便是幾年的春夏。

冬郎六歲大的時候,便正式進了學,蘇父在這方面是個嚴父,直接把兒子送進了白雲書院,這書院雖然出了不少舉人、進士,但規矩也是出了名的嚴苛,連書童都不讓帶,每月只能回家待兩日。

六歲大的小家夥進去讀書,雖然髒衣服都有書院的人去洗,可收拾房間、鋪床疊被、整理書本,卻還是要小家夥親力親為的。

別說是古代的小少爺了,就是放到現代,六歲大的小家夥也都是嬌養着的,有家長幫着收拾,誰還會自己動手。

小男子漢不是那麽容易當的,想要頂門立個戶也絕非易事。

再有一個月便是蘇苑的及笄之禮了,現如今蘇父蘇母的頭等大事便是給女兒相看,就是東宮嫡長子出生這事兒,那也是排在後頭的。

不過很快蘇父就顧不得自家女兒了,當今皇上,蘇父的姐夫,剛剛做了祖父的老人家要退位做太上皇,讓太子來做這個皇帝。

講道理,皇上雖然剛過不惑之年,但身子骨一直不怎麽樣,就算不退位,可能過幾年太子也是要登基的。

但縱觀史書,有幾個做皇帝做膩歪的,基本上都是嫌命不夠長,當皇帝沒當夠的。

蘇長平知道自家姐夫并不是那種疑心重的人,但人的性情總是容易變的,突然要退位讓賢,總讓人覺得心裏不安,誰知道這是不是疑心病犯了,有心要試探太子和群臣。

三拒三讓之後,衆臣這才信了大半兒,甭管怎麽着,人家退位的诏書下了,傳位的聖旨也下了,做臣子的也就只能依着旨意辦差了。

離蘇苑及笄之禮沒幾天的時候,大燕迎來了第一位太上皇,原本的皇後成了太後,這兩口子把太妃們都留在了宮裏,跑去京郊的園子裏去住了。

這還真是……特立獨行,從有文字記載的時候開始,也沒見過這樣的皇帝,別說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了,就是蘇苑這個穿書的,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原本她還擔心,表兄雖然避過了死劫,但天家父子感情未必能一直和睦下去,皇位繼承也并非萬無一失,結果卻是被她這位姑父打臉了,人家就不是一個重權欲的人,皇位說放手就放手了,而且走的幹脆利落。

之前看姑父和姑母的感情,雖然恩愛,但總覺得添雜了不少利益在其中,但如今再看,姑父對姑母應當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真愛了吧,皇帝能做到這份兒上的可不多見。

姑父做皇帝和表兄做皇帝,按理來說,應當是沒什麽不同的,但誰讓蘇苑對表兄有一份恩情在呢。

這兩年她們也一直當嫡親的兄妹在相處,做兄長的成了皇帝,做妹妹的也跟着水漲船高,由從一品的郡主變成了正一品的公主,封號還是安樂。

這道旨意是在蘇苑及笄之禮上送來的,從新皇的表妹變成新皇義妹,新皇登基後,兄弟們都還沒有封賞呢,就先封了個公主。

行吧,這回連四妃都受不得她的禮了,只有皇後和貴妃才行,不過宮裏頭如今沒有貴妃,只有一位皇後。

公主和郡主還不一樣,做郡主的時候,蘇苑每年都能領朝廷的俸祿,但到了公主,不只是俸祿比之前多了,還賜了她公主府。

這府邸是現成的,原本是王府,只可惜那位王爺沒能留下後嗣,也沒有過繼子嗣,留下來的王府和財産就全都有歸于皇室。

既是由王府改成的公主府,規格自然是沒得說,最起碼比國公府是要大的,裏面雖然荒蕪了些,但并不需要大改,依着蘇父的意思,兩三個月就能收拾出來。

公主府如何收拾,歸朝廷管,六部當中,唯有工部管這事兒,蘇父不就是工部尚書,他說兩三個月能收拾出來,那底下人只可能比這快,不可能比這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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