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宮鬥文裏的女主(16)
皇上過來的時候,蘇苑已在皇後娘娘的寝宮待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手裏的茶都已經換了三盞。
“讓皇後和皇妹久等了,朕也沒想到這次大朝會開這麽久,早知道如此,朕就換個時間了。”
身為一國之君,也不是什麽都說了算的,苦惱與普通人相比只多不少。
他與安樂雖然是義兄義妹,還是有着血親的表兄妹,不過因着年歲漸長,也要避嫌,否則這天下悠悠衆口便堵不住了。
于他是沒什麽,自古哪位君王也沒少了風月之事,不過于安樂而言,這些謠言蜚語還是杜絕了好。
“這事兒本該是朕與舅舅商議,但你身為大燕的公主,與旁的女子不同,即便是婚嫁,也理應由你自個兒同意了才行,再說了,皇家公主嫁人禮儀規矩頗多,你也要早做準備。”
此事由父皇下旨賜婚,肯定不如他下旨賜婚來得方面,賜婚的同時,順便把婚期和驸馬府都定下來。
若是想要處新府邸,那就把婚期往後定,若是急着成婚,可找處現成的宅院做驸馬府,面積大小、位置如何、與安樂公主府距離遠近,這些都可由着安樂的意思來,不必聽取旁人意見。
蘇苑與皇後交情不深,有些話不好說,但是跟表兄不說有過命的交情,但這幾年卻如嫡親的兄妹一般相處,哪怕對方成了皇帝,也并未加深距離感。
當然這跟蘇苑的‘心大’脫不了幹系,她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對于皇權,心中的那份畏懼感并不深,尤其上任皇帝是她姑父,這任皇帝是她表兄,都是相處不錯的實在親戚。
蘇苑有什麽就說什麽:“此事阿爹也跟周大人商量過,本來是打算請太上皇賜婚的,婚期最好是定在今年秋天,若是入了冬,天氣寒冷,總歸是不如秋日氣溫宜人。”
“那也好,朕會讓欽天監在秋季選個好日子,不過這樣一來,驸馬府肯定是來不及建新的了,朝廷空置的宅子當中,距離公主府最近的也還隔着一條街呢,那原也是一座驸馬府,修繕的不錯,不過面積不大,在驸馬府當中只能說是中規中矩。除了這一處,西城面積最大的是原來的趙國公府,趙國公是異姓王,他的王府面積肯定比驸馬府要大,但與你的公主府還是沒得比……”
“此事全聽皇兄的,驸馬府在哪兒都無所謂,将來空着的可能性比較大,皇兄也不必費心找一處離得近、面積又大的宅院,随意指一處就是了,省下來的銀兩倒還不如與我做嫁妝。”
“哪裏還能少得了你的嫁妝,既然驸馬不去驸馬府上住,那也就不必考慮跟公主府的距離遠近了,便把原來的趙國公府改成驸馬府吧,那裏離國公府近些,你們到時候也可以一塊搬到驸馬府上去住,未必要一直待在公主府。依着周大人的本事,想必是不怕有人說三道四。”
……
這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把事情定下來了,繞是見慣了大世面的皇後娘娘,這會兒也需要喝口茶壓壓驚了。
她這位枕邊人,別說如今已經是九五之尊了,就算是之前做太子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平易近人,這般予取予求的樣子,便是嫡親的兄妹也難見。
看來安樂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比她之前認為的還要高些,讓皇兒跟安樂公主多些接觸,或許并不是壞事。
小皇子被抱到正殿來的時候,三個人正在用午膳,禦膳房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只是皇家規矩多了些,連用膳都需要讓太監布菜,自由自在慣了的蘇苑不太習慣。
“小家夥總算是醒了,快讓父皇和姑姑看看,咱們阿禮今日精神頭好不好。”皇後示意乳母抱着孩子向前。
對于自個兒的嫡長子,皇上還是很給面子的,親自把孩子接過去抱着:“阿禮瞧瞧,這是你安樂姑姑。”
皇室的顏值果真是一代比一代強,當然很有可能是蘇苑自帶了濾鏡,小孩子嘛,不哭不鬧的時候,大都是讨人喜歡的。
小家夥單名一個‘禮’字——宋禮,諧音便是‘送禮’,還好作為皇子,應當沒有幾個人會對小家夥直呼其名,若換做是普通人,怕是會因為名字苦惱一輩子。
蘇苑輕輕捏了捏小家夥露在外面的小手,一點勁都不敢用,還得特意收着勁,至于抱孩子那就更不敢了,冬郎小時候她都沒敢抱過,就怕一個不注意手上的勁兒使大了,這麽點的小孩子可承受不來。
所以表兄把孩子往她懷裏送的時候,蘇苑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不會抱孩子,這麽小的娃娃,我不敢抱。”
“還是臣妾來抱吧,皇妹還是個小姑娘呢,哪懂得抱孩子。”皇後伸手把孩子接過去,晃悠了沒幾下,便又把孩子交給乳母。
不是她不想抱久一些,而是這剛滿一周歲的孩子雖然還不會說話,但已經挺重的了,再過段時間,怕是她連抱都抱不動了。
午膳吃到一半,總不能因為孩子來,就把膳食都撤下去,逗了沒多長時間,皇後便讓乳母把皇子抱下去了,三個人接着用膳。
蘇苑待到午膳用完,就立馬提出要告辭回家,這宮裏規矩太多,雖然表兄和皇後對她已是極為優待了,可也讓人覺得渾身都不自在,還是回家去,打打拳、練練武、寫寫字,怎麽舒服怎麽來。
安樂公主出孝沒幾天,齊國公府和周府就收到了賜婚的聖旨,婚事定于今年的九月二十八日,算算日子,只剩下四個月的時間了。
四個月的時間要走完六禮,還要布置好公主府和驸馬府。
公主府還好說已經修繕完畢,到時候把嫁妝和常用的物件搬進去就是了。
驸馬府是直接用得原來的趙國公府,需要重新修繕,那院子面積大,而且裏面荒蕪許久,想要修繕區區四個月的時間可不夠。
“晚輩本來也沒想搬到驸馬府去住,夫妻一體,理應住到一起,驸馬府那邊慢慢修着也就是了,晚輩不着急,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走六禮,晚輩這一年多有準備,四個月的時間足夠走完六禮了,必不會有任何的失禮之處,還望伯父放心。”
周懷城等這一日不是一天兩天了,數着阿苑出孝的日子,早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他雖然心急,但該有的禮數不能少,更不能有任何怠慢的地方,一輩子的事情,自然是慎之又慎,不能馬虎,不可懈怠。
蘇父對未來女婿別提有多滿意了,對親兒子都沒這麽滿意,婚事定在秋日,原本就是他的主意,倆孩子能早日走到一塊,也是他樂意見到的。
“你我是信得過的,說句實在話,雖然你跟阿苑還未成婚,但在我這裏,已經相當于是半個兒子了。不必這般緊張,依着規矩來,總是不會出錯的。”
周懷城也知道這會兒不該如此緊張,畢竟離婚期還有四個月呢,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四個月後大婚,臉頰便忍不住發燙。
都是從少年時過來的,未來女婿的心境,蘇父很能理解,安撫的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放心吧,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來問老夫,咱們爺倆一塊,必然是不會出現什麽纰漏的。”
“那就勞煩伯父了,晚輩确實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第一次大婚,不懂的地方多着呢,比起終日忙碌的父親,周懷城确實更想過來麻煩未來岳父,一是性情相合,二也是想多往這國公府裏走幾趟,多走幾趟,便能多見幾次面。
蘇父看周懷城,如同看當年情窦初開的自己,但是看自家閨女,夫人當年待嫁之時必然不是如此。
蘇苑繡工不怎麽樣,勉強能繡個花花草草,可若是繡嫁衣,那實在有些難為她了。
好在府裏頭不缺繡娘,精致的紋路皆由繡娘來動手,蘇苑不過是在衣領上繡幾針,就這還得繡娘親自盯着,免得有哪一針出了錯。
嫁衣不比旁的衣服,就算只有一針返工,也是個不太好的意頭。
婚嫁是女子一生的大事,方方面面都要求個好意頭才是。
待嫁之女無需忙着繡嫁衣,管家理財的本事這些年跟阿娘也學得差不多了,蘇苑真是沒什麽好忙的,賜婚之後的日子好像與往常也沒什麽不同,照樣每日都和爹爹對招。
之前是拳腳功夫,後來比騎射,再後來用刀劍,如今蘇苑已經跟爹爹學起了聞名遐迩的蘇家槍法。
所謂一通百通,學過刀劍的蘇苑,再學槍法的時候,進度是比較快的,再加上她本人又對武學極為感興趣,一天花一個時辰的功夫跟爹爹學習,花一個時辰跟爹爹對着,再花将近兩個時辰的時間練習。
一天總共才十二個時辰,光是花在練武上的就足足有四個時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準備去考武狀元呢,哪裏有待嫁之人的樣子。
蘇父拿着銀槍跟女兒對打,父女二人過招不至于拼命,但也得耍出樣子來,他在招式上略勝女兒一籌,可是每每打到最後,他拿着銀槍的虎口都震得發麻。
人的力氣在少年時随着年紀漸長也會變大,他當年如此,阿苑如今也是如此,只是年僅十六歲的阿苑力氣已經遠大于他了,這要是等到二三十歲,怕不是連五六百斤的鼎都能舉起來。
如此想想,蘇父一方面為自家女兒覺得驕傲,另一方面也有幾分同情懷城,無關感情與否,有一個力能扛鼎的夫人,這滋味兒想想也覺得……酸爽。
連蘇父都覺得女兒力氣大,當事人就更是清楚無比了 ,蘇苑依稀還記得小說當中的內容,女主雖然力氣比常人大,但也絕沒大到她這份上。
雖然沒有試過自己具體能搬動多重的東西,但蘇苑一年前就能用手劈開棍棒,用來對打的銀槍也被她掰折過。
這力氣簡直不可思議,已經超過了科學可以解釋的範疇,好在經歷了穿書一事,蘇苑已經不再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了,對于自己怪異增長的力氣,也接受良好。
力氣大總好過手無縛雞之力吧,這也算優點,只要自己平時多注意一些,就不會因為力氣大而破壞掉那麽多東西了。
梳頭發的時候,不能因為心急捏爛了簪子;生氣的時候,多做幾次深呼吸,別把面前的桌子拍散架;氣不順的時候,也別招惹花草樹木,哪怕有成年男子腰一般粗細的樹,也不一定能挨過她一腳……
可惜了,她這輩子不是男兒身,一身的力氣無用武之地,不過既是多出來的一生,蘇苑已經在偷着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