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意走在前面，他在她身後半步遠，亦步亦趨。直到進了粥店，他坐下來，顧意才松了口氣，這也太讓人有壓力了。他想喝兩口熱水在去點東西，誰知熱水入喉，一身運動套裝的顧意已經拿着小票過來了。
“不知道簡導喜歡什麽，就随便點了，不要介意。”顧意說着，她剛才特意問了哪些是養胃的才點了，沒跟他說。簡單嗯了聲，“我不忌口。”
“哦。”顧意随口應着，想起來一下午沒看消息，看到杜悅一連發了多條語音，以為有急事，就調低了音量，點開。
“你可真行啊，一大早趙子齊來問我見沒見過你圈外男友。還問我，你不續約，是不是打算結婚了。”顧意窘，擡眼看了看簡單，他在皺着眉頭回消息，應該沒聽到。還是把音量調低了些，點下一個：“他是不是有病，用腦子想想也該知道你這種拒絕社交的人，根本不會有什麽圈外男友啊，還結婚？這腦洞也太大了……”
顧意想笑，看了眼東西還沒好，打字回複：是我跟他說的，不想鬧得太僵。
杜悅應該在忙着拍戲，沒有及時回複。
很快，點的粥和小吃都被端了上來。簡單也收了手機，喝了口熱水，蹙眉看着桌上的東西。顧意把一份粥拿過來，指着另外兩份粥，還有看上去就很清淡的小吃推到他面前，“這兩個是你的。”
她覺得男人食量比她大，所以一共點了三人的量。最關鍵的是，清淡，養胃。
可現在看簡單皺眉的樣子，她有些後悔，“那個……”
“我重辣重酸。”難得，簡單說得有些無奈，還笑了下。顧意愣，剛才這人是笑了？不過他是怎麽做到一笑起來，就能将生人勿進的那股氣質脫得死死的。
她很快回神，為自己解釋，“你胃不好，喉嚨也不好，喝點粥會好點。”
簡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低頭喝了口，好像味道還不錯，又喝了口。
顧意餘光瞥見他一碗粥見了底，這才安心。想着他吃相也太好了，安安靜靜，只有勺子碰到白瓷的聲音。
她以前在劇組，和場務工作人員吃的都是劇組盒飯，一衆大男人吃飯，此起彼伏的聲音。起初她還不習慣，後來久了，也就習慣了。
顧意磨磨唧唧吃完時，他也擡手，麻煩阿姨收一下。兩人一起往外走，顧意跟在他身後，一起上了車。沒幾分鐘，就到了顧意小區樓下，助理幫她拿下行李箱，顧意道了聲謝，看簡單在看着自己，也笑笑，道了聲謝。
他看了眼時間，叫了聲“顧意。”
顧意只好拖着行李箱到車窗那裏，等着他的下一句。
助理往這邊瞥了眼，又很快收回。簡單倒是沒什麽，十分正經地問了句，“有糖嗎？”
顧意愕然，忙說了聲還有，從外套口袋裏掏出剩下的幾個，全部遞給他。
這……什麽事兒啊……
一個長相清冷的大男人，坦然且正經地問你，有糖嗎？
對方還是個有名有才還有貌的名導，吓人，太吓人了。
她逃似的進了小區，害得小區保安還往他的車那裏看了看，莫名。
簡單看着手中幾顆潤喉糖，撕開一個丢進嘴裏。剛吃完東西，胃裏好受多了，就是喉嚨幹疼得厲害。擡眸瞧見助理目瞪口呆的樣子，出聲：“回去罷。”
助理哦了聲，想着這個糖真有那麽好吃嗎，要不自己下回也買點放車裏？
因為有簡單做噱頭，來試鏡女一的人很多，比顧意想象中的要多，當中還包括正當紅幾位一線女星。看着名單上的人，讓顧意恍惚有一種自己已經功成名就的感覺。
為了保證給試鏡女星足夠的空間，留了一個滿是攝像機的房間。制片人、導演、編劇都在另一個房間裏，看着監視器。一上午的時間，連看帶考慮看了十幾個人，都沒有滿意地。制片人中途叫停，問了下忌口的，叫人去點餐。
先問的簡單，他搖頭，想了想，還是說“清淡就好”。到顧意時，她搖頭，“我不忌口。”
簡單看了她一眼，繼續盯着監視器，來回看幾個人的試鏡。顧意就拿過一旁的文件，看着下午還有哪些人。
其實上午試鏡的這幾位，有演技有顏值又有觀衆緣，可唯獨沒有戲中女主角的感覺。在手中文件上來來回回掃了幾遍，江副導推門而入，問男二定陳宇峰可不可行。
簡單目光從監視器上收回，“是上回《江山策》裏的男主？”
江副導點頭，“是不是賺大了？這可是當紅小生中演技扛把子，經紀人還說一聽說簡導上陣，別說男二了，給男三都來。”
“還真是賺大了。”顧意低聲說了句，要說謝飛是影帝，那這陳宇峰就是電視劇的翹楚人物，上回得最佳男演員，就是他。不過給名導送人情，換誰都會來。
“是吧。”江副導樂開了花，簡單點頭，“還在麽，再試兩場？”
“在呢。”說着，就要帶他過去，顧意好奇，也跟了過去。江副導很快和經紀人溝通，經紀人那邊雖然不滿，可也配合着讓藝人多試了兩場。江副導、顧意、簡導、制片人就在另一個房間的監視器裏看着，等到兩場結束，制片人連說了幾句，是他了，就是他了。
簡單點頭，看來也同意了。
“貴是貴，這戲是真好。”制片人感慨着，顧意聽得想笑，但今天一上午總算是有了進度。
為了晚上能早點結束，吃完午飯就開始下午的試鏡。簡單臨時有事，就出去了一趟。
下午的試鏡，并不是很順利。當紅女演員肖婕試了兩回沒找到感覺，顧意想了想，拿了瓶水送過去。誰知道肖婕當即就拉了下臉，“我也就是這兩年轉了電視劇，其實說到底，這也就是部文藝片，不到開機，誰都找不到狀态。”
顧意聽着，沒在意，只說：“肖老師先到休息室休息會兒吧。”
後面還有人要試鏡。後半句她沒說，肖婕覺得挂不住臉，手中的水瓶猛地砸在顧意身上，顧意愣了下，監視器那邊的江副導和制片人也驚了，連忙跑過來。
“肖老師，知道您的戲好，也知道咱這是試鏡，您沒用全力去演。這樣，您先到休息室休息會兒，等您休息好了，給我們個機會，讓我們看看您的實力，怎麽樣。”
制片人都是人精，說出去的話，聽得就讓人如沐春風。肖婕沒來還想說什麽，但一旁的經紀人一見有臺階下，立即就應了。這要真傳出去，毀的還是自家藝人的形象。
“小顧導，沒事兒吧？”江副導看她揉着手腕，滿滿一瓶水砸過來，尤其是瓶蓋直接砸在骨頭上，他快吓死了。顧意倒看着他笑笑，“沒事，該下一個了吧？”
小插曲一晃而過，他們繼續回到監視器後，制片人推門而入，嘟囔着：“什麽人啊，一線的身價，三線的實力，偏偏還是超一線的脾氣和架子。顧導沒事罷？”
顧意看了眼胳膊上的淤青，搖頭，低頭看監視器裏。
是個她沒見到的新人，直到試鏡結束，江副導拍了拍顧意，顧意這才回神。
“怎麽樣？”江副導問。
“量身定做。”顧意半晌說出一句，江副導立即點頭，“可問題是……”
“是個新人。”制片人出聲。
“簡導覺得呢？”制片人突然看向門口處，顧意驚了下，這才看到他手中拿着文件靠在門口處。
帶了細邊框眼鏡，淺色休閑西裝。斯文敗類，顧意腦中突然有這麽一句，江副導啧啧兩聲，“小顧導，你要咱們簡導不做演員是不是可惜了？”
顧意心中默默稱是。
“新人有新人得好。”他說出一句。
這就是定了。江副導撞了撞顧意的胳膊，顧意倒吸了口氣，惹制片人側目過來，“真沒事？要不要抹點藥？”
顧意搖頭，“就是有點疼，一會就好了。”
說着，讓導演助理去通知其他人散了，如果有意願試鏡女二號的可以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