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車一前一後入了小區，陳俊霖叫住了她，“我女朋友的事兒，拜托，幫忙瞞下。”

顧意比了個OK，在兩家人滿是善意的注目禮中往樓下走。電梯裏再沒有外人，顧意等着自家爸媽開口，沒想到二老居然忍了一路不問她和陳俊霖聊得怎麽樣，只時不時地用目光瞥向她。

害得她自己反倒開始懷疑是自己多想了，伸手抱抱老媽後默不作聲地回了自己房間。見爸媽已經開始忙晚飯了，顧意默了默，真是她多想了？正犯着嘀咕，簡單的電話打來了。

“方便說話嗎？”他問，顧意摸出耳機，嗯了聲，有什麽不方便的……

“我明天回北京，春節期間會住我媽那兒，年後可能會一起去南京。”他交代完，笑了下，“想不想我？”

“想，”顧意老實交代，其實也才幾天沒見吧。不過，她還是問出口，“你那能視頻嗎？”

很快，他開了攝像頭，顧意也把手機放到支架上打開攝像頭。猛一見面，兩個人都笑了，他那裏背景是酒店，身後是吧臺。顧意這裏是淺藍色調的房間，身後架子上全是很好的娃娃擺飾，還有書。對比很鮮明，就顯得……他那裏太冷清了。

“那是什麽？”他盯着屏幕，顧意回頭看了看架子上，挑了下眉，“我拿給你看。”

平板大小的鋼琴擺件，她示範着在琴鍵上點了點，還能發出聲音。簡單奇怪，“遠看像帆船，還以為是帆船模型。”

“像嗎？”顧意把鋼琴往後挪了挪，也不像嘛，最後拿着鋼琴回來，笑得一臉神秘，扭着一旁的旋鈕，鋼琴下方緩緩落了下來。正準備給他展示一下，房門突然被推開，顧意吓了一條手中的盒子頓時落在了桌子上……

滿滿當當的硬幣頓時散落滿桌，不少落在地上，顧意只能聽到四面八方的硬幣掉落聲……

顧意靜了。

顧媽驚住了，看了看堆積的硬幣小山，又往地下看了看，一臉凝重地拉過書桌下的椅子，“顧意，你是不是缺錢了？”

顧意扶額，“媽，你想什麽呢？”

“……哦。”顧媽寬了心，“我還以為你窮到要砸存錢罐兒了。”

“那倒不至于。”顧媽就在身邊，顧意沒辦法關視頻，只好裝作不經意地拿本書放倒架子旁擋住了。

“你不要去幫我爸嗎？”顧意提醒，顧媽一臉怪異地看着她，說了句把房間的硬幣都收拾下。顧意連忙說好，推着顧媽往外走。剛要關門，顧媽想起什麽靠在門框上，“對了，我忍了一路了，你爸還不讓問。你覺得陳俊霖怎麽樣？你倆同一個職業的，還能互相理解……”

早不問晚不問，偏這個時候……顧意咳了聲，“媽，我有……”

“我跟你說啊，找男朋友就找你們圈外的，圈子裏都是些什麽人啊。”顧媽嘀咕，顧意本來催着她走，眼下倒是奇怪，“陳俊霖也是圈裏的啊，不也經常接觸女演員什麽的……”

“那不一樣，多少年的鄰居了，知根知底。”顧媽瞪她一眼，苦口婆心，“換了別人，家裏都有什麽人啊，社會關系亂不亂，他爸媽脾氣怎麽樣，會不會經常跟你吵架，人小氣不小氣什麽，你不都不知道？要不然以後那麽遠，你要是受了委屈了怎麽辦？”

顧意語塞，手忙腳亂地推着自家老媽往外走，“媽，你快去，你別又把我爸一個人丢廚房，多不好啊。”

房門徹底關上，頓時靜了下來。

顧意看着被書擋着的手機，突然有點慫。重新坐回去，她小心地把書拿開，屏幕裏并沒有簡單的身影。頓時松了口氣，不一會兒看到簡單端了杯水出現在屏幕裏，顧意剛要說話，簡單指了指耳朵，示意她戴上耳機。

她拿起耳機，簡單喝了口水，“我有個弟弟，小我三歲，同母異父，是大學老師。家裏只有我媽和簡叔叔。”

顧意覺得腦子裏有什麽轟然炸開，他繼續，“社會關系很幹淨，我媽是心內科醫生，簡叔叔是軍人，都很忙不會幹涉我的私事。你以後應該很少見到他們，所以不會有矛盾，也不會吵架。我應該不算小氣，還有就是，以後如果我讓你受了委屈……雖然我不覺得會發生這種事，但如果有，一定告訴我，給我個改錯的機會。”

“……”顧意啞然，憤慨地把臉埋進桌子上的硬幣小山裏，悶聲，“……讓我溺死在這金錢的腐臭裏吧。”

簡單笑了下，“那我可能需要再努力了。”

“簡單，”顧意努力抽出一絲神智，看他從桌上摸出潤喉糖吃了，“你有沒有想過，最後不是我怎麽辦？”

他蹙眉，“我應該還沒差到讓你忍受不了。”

這人……顧意心跳快了下，小聲開口，“……要不要關視頻，我要開始收拾硬幣了。”

他好笑地看了眼屏幕裏堆成小山的硬幣，估計書架下、床下、桌子下都有，“不用，你收拾吧，我看着，剛好無聊。”

顧意：“……”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簡單看着顧意把頭發紮成丸子頭，在屏幕裏消失十分鐘後，又出現在了屏幕裏。換上了粉色毛絨睡衣，衣服前有個淺棕色大口袋，口袋上方還有兩個耷拉着的大耳朵。看上去就很……香軟……尤其是在背景音是叮當作響的硬幣中……

直到顧媽的聲音再次傳來，顧意眼明手快地關了視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