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顧意初一上午陪着爸媽貼了春聯，下午就被自家老媽拉着去商場。說起小時候初一出去的時候，商場門都沒開，都在家拜年；反倒現在，初一和平常的區別，就是商店挂了不少紅色烘托氣氛的。
後來走得累了，就在商場沙發上坐了會兒，對面的廣告大屏從春節檔電影宣傳，再到護膚品廣告，最後換成了公益宣傳短片。顧意看了會兒，最開始是記錄片式的，灰白色調內，只有幾個孩子在平靜地玩沙盤。接着，孩子開始暴躁，開始不安，沒有任何旁白，只是無聲地記載着孩子的動作，害怕、狂躁、自殘。
壓抑，這是顧意的第一感覺。幾秒種後，色調逐漸變亮，是另一批孩子也在玩沙盤，背景音是笑聲和讀書聲，最後奔向陽光下。很短的宣傳片，最後用十秒鐘的時候又恢複了灰色背景，沒有孩子，是一串醫學名詞的通俗解釋。
“這些孩子是真遭罪，拍得還挺好，有意義。”顧媽突然開口，身後同樣看宣傳片的幾人也說是。
顧意沒說話，突然明白了那天簡單的感觸，打開簡單的對話框，末了，又退了出去。
初二一整天，家裏來了不少人。顧意全程充當工具人，笑，逗小孩，發紅包。
晚上洗完澡，揉了揉臉，都快笑僵了，真是奇怪杜悅怎麽能對着鏡頭擺那麽久的造型的。發完劇本反饋，準備休息的時候聽到客廳裏爸媽提到陳俊霖的名字，她思考了下，開門，“那個，別老和陳阿姨想着撮合我跟陳俊霖了，我有男朋友了。”
她媽嗆了下，“……我們剛才在說，陳俊霖女朋友今天來了，比你好看，人家可能看不上你。”
……她不光不打自招了，還被嫌棄了，真親媽。不過人家女朋友是演員，肯定好看啊……
顧意有點內傷，決定先回去睡覺，結果剛要關門，她媽突然反應過來：“家哪的？什麽工作？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一連串的問句，惹得顧爸也從廚房出來，“真有了？”
“等有時間了再帶他見你們。”顧意回房，關門。
“這孩子怎麽了？怎麽這麽喪……”她媽問。
“是不是你剛才說她沒人家好看，被傷到了？”她爸憂心。
“我那是實話啊。”她媽說。
“……”更傷了。顧意窩進被窩，看着杜悅收了她那0.01的紅包，并且回敬了她個0.02的紅包。顧意覺得自己賺了，心滿意足地睡覺。
初三這天一早，顧意剛起床，就接到制片人的電話，以為是問她什麽時候到橫店的，她想也不想從被窩裏出來，“陳燕姐，我大概今天下午三點多會到蕭山機場……”
“還沒出發嗎，謝天謝地，”制片人長松了一口氣，“我們這邊出了情況，還有陳桑……”
陳桑是定下的男一號，顧意心中一沉，隐隐猜到可能有了變故。陳燕那邊并沒有細說，只說了聲抱歉，“小顧導，副導和演員我已經讓他們通知過了，特意打電話跟你說一聲。關于商務上的後續事宜，我會讓助理再聯系你，還有合同我也發你郵箱了。”
顧意清醒了，抱起抱枕坐到床邊地毯上，“……是資金問題嗎？”
陳燕那邊沉默了下，苦笑，“要是資金問題倒還好了，是內部問題，我真的很想跟你再合作的，所以項目啓動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顧導，沒想到還會有變故。”
如果是資金問題，她興許還能找杜悅幫下，可是內部問題……她是真覺得挺可惜的，年前定下的幾位老演員都是她很喜歡的。顧意想着，沒細問，也笑笑，“沒事兒，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陳燕那邊又說了幾句抱歉，這才挂了電話。顧意還是有點懵，拿過電腦看了眼郵箱，又翻了翻幾位老演員的聯系方式，想要打電話再說聲抱歉。可一看時間，六點多鐘，想想還是再等等。
這個假期來得太突然，顧意趴在床邊緩了緩，手機很快震動，是簡單的消息。
簡單：該起床去機場了？出發前說下。
顧意蔫了：不用去了。
很快，電話響起，是簡單。
“起了？”他嗓音沙啞，像是在喝水。顧意嗯了聲，“算是吧……”
算是？簡單笑了下，拉開窗簾，簡易正拉着他養的達摩往外走。那端聲音像是沒睡醒，簡單又喝了口水，“要不要繼續補覺？等會兒再說。”
“睡不着了……”顧意無奈，聽到門外有爸媽說話聲，她跟簡單說了句等下，就拉開房門說了句，“爸媽，你們再休息會兒吧，不用送我到機場了，我假期延長了。”
“延長？”顧爸刷牙的動作頓住，和顧媽兩個人面面相觑，“早說啊，我夢裏彩票就差一位數了，還被鬧鐘吵醒了……”
接着，二話不說，漱口，回房，“我還不信了，回去續個夢去。”
“……”顧媽默，倒是接了杯熱水喝着，“沒什麽事兒吧？你要是有困難就說，養個閨女你爸媽還不成問題。”
“沒事兒，”顧意心中暖了暖，“就是正常假期，您再回去睡會兒，一會兒我下樓買早餐，好了叫您。”
顧媽這才放心，心中還泛着嘀咕。
直到顧媽把房門關上，顧意才松了口氣，摸到被自己丢在地毯上的電話，還沒挂？
“簡單？”顧意出聲，那端很快嗯了聲，“我在聽，之後有什麽打算，什麽時候回北京？”
“我可能會在家待到元宵後，之後再回北京。”顧意算了算，上一整年幾乎都在北京，有時間陪爸媽的時候她還是想在家待一待。
簡單算了下時間，想着自己應該能在她到北京的時候去機場接她，隐着笑，“想不想我？”
顧意摸着抱枕的手微頓，半晌憋出一句，“想。”
“在家好好休息，我這幾天都在北京，很閑，有事給我電話。”他交代着這兩天的行程，顧意含糊應着，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才挂了電話。
顧意在以前常去的老店中等着，擡眼就瞧見了穿着羽絨服和睡衣的陳俊霖，他身邊還帶着個帶着黑色口罩的姑娘。顧意默了默，娛樂圈還真是個圈，這不是她去年那部電影的女二麽。她決定裝死，低頭看手機。
“小顧導？這麽巧？”天不遂人願，王潇潇很快看到了她，也有些震驚。
陳俊霖手中拎着早餐，面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反應過來，笑，“跟你說過的，跟小顧導在同一個小區。”
顧意只好幹笑着，“好巧啊。”
她目光卻盯着陳俊霖，進展挺快啊……陳俊霖無奈笑笑，只說了句有空一起吃飯，就帶着女朋友出去了。
好不容易多了幾天假期的顧意，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依舊是個工具人，發紅包，還是發紅包……
十三早上簡單登機前給她發了個微信，顧意忙着逗小姨家的孩子，沒看到。等看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她回了句：是不是已經到了。
沒回複。想着他應該在忙，顧意原本也沒在意，可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簡單還是沒有回複，她有些慌了。又給簡單發了電話，沒人接聽，她心神不寧地找到簡易的微信，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也是沒回。
她徹底慌了，又問莉姐找到了謝雲的私人電話。
謝雲那邊很久才接聽，“簡單？他不是去南京了嗎？簡叔叔一直在南京，他們要去南京一起過元宵節吧？”
“他電話沒接，簡易也沒接。”顧意沉下心，謝雲也愣了下，“不應該啊。”
她心中更不安，客廳裏爸媽還在讨論着明天的元宵晚會，顧媽看到她的臉色有些白，顧意心中沉了沉，“媽，我明天想去趟南京。”
顧媽愣了下，看着自家閨女緊握手機的手，轉頭關了電視音量，“看看還有沒有票，你爸剛好閑着，明天送你去機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