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卡卡……
你怎麽……
忽然這麽親近……
他了呢？”
她小聲對懷裏的小狗說：“不是……
很怕他嗎？
還是……
你也發現了……
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是不是？”
“而且……”
溫染看着謝雲禮高大而修長的背影，又小聲說：“你也覺得……
他很好看,是不是？
所以,你剛剛才，那麽親近他……”
卡卡蹭了蹭她的手指頭，像是回應她的話似的。
小動物的思想很簡單,因為曾經受過虐待和傷害,所以對人會有強烈的警惕和排斥心，但也因為某個人溫柔的對待和寵愛,又對人重拾了依賴和信任。
從養了第一只卡卡開始,溫染就很喜歡小動物，也慢慢的開始認為同樣喜歡小動物的人都是很好的人。
雖然謝雲禮是因為她才認識了卡卡，也是因為她，才會去救助基地收養這只可憐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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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遲鈍如她，也依然能從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他對小動物的溫柔和關愛。
謝雲禮察覺到了什麽，轉身一看,溫染正抱着卡卡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
“怎麽了？
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
沒有沒有！”
突然間被他發現自己在偷看，溫染頓時感到有些難為情，但她轉身想逃的時候又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他：“要……
要幫忙嗎？”
“不用,你去等着就好。”
“可是……
可是你剛剛，下班，肯定,很累，上班,很辛苦吧？”
“不辛苦。”
謝雲禮把頭轉了回去，背對着她說：“沒有你想的那麽辛苦。”
溫染點點頭，乖乖的去餐廳等他。
謝雲禮做了意面和沙拉，用的時間不久，很快就做好了，端上來的時候發現溫染已經把餐具放好了。
她果然還是想盡辦法的想要幫一些忙，而且還很貼心的把各種餐具都放在了他的位置上，她自己面前也放好了慣用的餐具。
謝雲禮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有些害羞，手裏抓着叉子低着頭，眼睛再桌子上飄來飄去的。
“如果不夠的話告訴我。”
溫染點點頭，“嗯嗯……”
“多吃一點，你最近好像又瘦了。”
“有……
嗎？”
溫染低頭看了看自己，她穿着厚一點的家居服，但的确看上去松松垮垮的，走起來确實有種人在衣中晃的感覺。
見她眉毛都皺了起來，謝雲禮又道：“想吃就多吃，不想吃就少吃一點，也不用勉強自己。”
以溫染的性子，很有可能會真的聽他的話，即便吃不下了也會勉強自己多吃幾口，導致自己吃多了不舒服。
溫染點了點頭，“好的。”
“白天……
祝阿姨給我……
打電話了。
她告訴我說，她不嚴重，住院……
只是為了報銷醫保，更方便，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謝雲禮點點頭，說：“我讓周維去看過祝阿姨了，她的身體确實還是老樣子，沒什麽大毛病。
只是情緒一激動就容易血壓升高，沒事的，別擔心。”
溫染點點頭，“那……
那祝阿姨的錢，夠用嗎？
她的孩子還在，國外，應該很費錢吧？
怎麽，才能讓她，用我的錢呢？
我畫畫賺的錢，可以給她，治病……”
“祝阿姨住院花不了多少錢，醫保會給她報銷不少，至于她兒子……
有別的資助人資助他，放心吧。”
喬子恒這個小子，不光有一個這麽好的母親，就連溫染也還知道關心他錢夠不夠用。
他真是不配。
如果這一次能讓他漲點教訓是最好。
如果不能，那就讓他自己去混他的日子吧。
“那……
那……
我們明天，是不是……
是不是……”
溫染說着說着，忽然發覺自己的話有點多了。
她平時好像跟祝阿姨吃飯的時候都沒那麽多話，怎麽跟謝雲禮就能一口氣，說那麽多呢？
而且她說話慢吞吞的，還口齒不清，很少有人能耐心聽完，謝雲禮雖然總是會耐心的聽她說話，但是聽多了她講話，也會感覺不舒服吧？
她說着說着突然不說話了，謝雲禮微微蹙眉：“染染，怎麽不說話了？”
“嗯……
嗯……
我想，先吃飯吧……
吃飯，說話不好。”
謝雲禮點點頭，“那就先吃飯，吃完慢慢說。”
溫染于是閉上嘴，開始安靜的吃飯。
直到吃完飯她都沒再說一句話，謝雲禮明顯的察覺到了她的異常，他把餐具放進洗碗機，收拾好一切之後走回客廳，溫染抱着卡卡在逗它，但嘴巴卻抿得緊緊的。
謝雲禮走到沙發前，剛想坐下，忽然想到了什麽。
以前，哪怕是跟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她都不會渾身不安，過不了幾分鐘就會躲開他上樓。
很多自閉症患者是沒有辦法跟陌生人坐在一起的，哪怕近一點的距離都會讓他們感到強烈的抗拒感。
剛剛住進來的時候，溫染也很抗拒他，只要一聽到他的身影或者是一看到他，她就會躲到樓上的房間裏，讓他連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但是現在，她會等他回家，會等他吃飯，會跟他說話，也會這麽乖乖的坐在沙發上，一起跟他看電視。
謝雲禮垂下眼眸，微微笑了一下。
以前的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去幻想這樣的畫面，但卻從來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打消她對他的抗拒和排斥。
他甚至一度覺得，在很久很久的以後，她都會是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而現在，她就在他觸之可及的地方，随時随刻都能看到她懵懂又可愛的樣子。
不再排斥他，也不再害怕他的靠近，甚至慢慢的開始習慣他的存在。
這種感覺，比任何事情的成功帶給他的愉悅感都要強烈。
所以，他也終于不用再那麽克制的保持着與她的距離，然而……
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克制的，畢竟，她才剛剛開始接受他的存在。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再害怕他。
“染染。”
謝雲禮輕聲了兩遍叫她的名字，“染染？”
“嗯……”
溫染擡了擡頭，雖然沒有直視他，但是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在很認真的捕捉他的聲音。
“跟我說話吧。”
溫染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
要，要說什麽呢？”
“說什麽都好。”
謝雲禮看着她懵懂的眼神，說：“你吃飯的時候想對我說什麽，明天？
明天你想去哪裏？”
明天……
明天的事情，确實是她剛剛吃飯時想說的事情，但她沒有說出來，沒想到他還記得，而且還能很在意的讓她繼續說。
溫染咬了咬唇，她其實還是有點怕自己說不清楚話。
但他似乎真的很耐心，也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明天……
明天，想去看，祝阿姨，可以嗎？”
“當然可以，明天是周末，是我休班的日子。”
溫染似乎很高興，眼睛變得亮晶晶的，“休班……
真好，可以，好好休息。”
周末休班這種事情，當然是很正常的，但對于謝雲禮這種年輕的創業者來說，哪怕是周末也是排滿了工作的。
但難得他也有想要不工作的時候，畢竟總有一些事是比工作還要重要的。
“這兩天自己在家裏，有沒有害怕？”
溫染搖搖頭，“沒有……
沒有害怕，卡卡會陪着我。”
卡卡已經在她懷裏舒服的睡過去了，但溫染只要一把手拿開，它就會敏感的往她懷裏縮，好像一點都不願意離開她溫暖的體溫。
電視上還播放着他們這兩天看的電視劇，但溫染似乎對這個電視劇已經不太感興趣了，看的時候注意力沒那麽集中。
其實……
主要是劇情到了男女主角經常有親熱戲的時候，她每次看到，都會覺得有些難為情。
因為跟她一起看電視的不是祝阿姨了，而是謝雲禮。
尤其是男主角給女主角求婚的時候，女主角的好朋友調侃她，從今天開始是不是要叫男朋友改叫老公了。
女主角性格比較溫和腼腆，聽到這種調侃臉頰整個爆紅，但男主角聽到這句話就來勁兒了，似乎很期待她叫自己老公。
明明還沒有結婚，卻已經可以那麽親密的在一起……
但她和謝雲禮……
好像從來沒有那麽親密的時候。
溫染看了謝雲禮一眼，見他也在看電視，唇角還帶着微微的笑意。
但是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下一秒就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溫染猛地站起身。
卡卡被它吓了一跳，但好歹溫染還穩穩當當的抱着它。
“怎麽了？”
謝雲禮說：“不想看了？
那陪你去玩拼圖？”
溫染搖搖頭，在燈光下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謝雲禮微微皺起眉，起身走到她面前，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先別動，我看看……”
溫染吓了一跳，但謝雲禮不讓她動，她只能僵硬的站在那裏，眼睛都緊張的閉了起來。
“發燒了嗎？
臉怎麽這麽紅？”
“沒……
沒有，沒有發燒。”
溫染搖搖頭，但他的手還沒拿開，她的額頭就這麽蹭到了他的手心。
謝雲禮頓了一下，手指順着她的臉頰，輕輕滑了一下。
就好像羽毛滑過她的臉頰，明明很輕，她卻像是被電了一下一樣微微戰栗了一下。
溫染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沒有發燒就好。”
他看着她微微晃動的眼眸，說：“如果你生病了……
那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溫染眨了眨眼睛，她的視線在他的下巴上，只要再往上一點，就能對上他的目光。
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悶悶地，漲漲地，好像突然間真的生病了一樣。
電視裏傳來男女主角在海邊面對面牽着手，額頭觸碰在一起時溫馨的音樂。
就好像她和謝雲禮現在的姿勢一樣，那麽近。
“謝雲禮……”
“嗯？”
“我……
我……”
溫染撇開視線，臉頰的微紅沒有褪去，慢慢蔓延到了耳垂上，“我想……
送給你……
一個禮物，不知道，你……
喜不喜歡。”“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溫染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也想看看他的表情，但就算她用力鼓足勇氣也做不到。
于是她有些生自己的氣，忍不住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下一秒，她聽到謝雲禮喊她的名字，“染染。”
“……
嗯？”
“去帶我看看禮物？”
“嗯！”
她點點頭，飛快的繞過他高大的身軀，往樓梯的方向跑。
她跑的很快，所以也沒有看到，謝雲禮沒有跟過來，而是還站在那裏，怔怔的看着剛才觸碰她臉頰的那根手指。
第49章 走到房門口,溫染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在走廊上走來走去，聽到謝雲禮上樓的聲音,趕緊又站到了門口。
怎麽這麽緊張呢？
為什麽會這麽緊張呢？
怎麽才能不那麽緊張,就像他每次送她禮物那樣呢？
謝雲禮送給她那麽多禮物，好像都是很自然的樣子。
謝雲禮已經上樓了，他見她站在他的那間卧室門口猶猶豫豫的樣子,忽然覺得很有趣,“禮物是在房間裏面？”
“那我進去了？”
溫染卻站在門口擋着他進門的路，支支吾吾道：“要不……
要不,要不等一會兒……”
謝雲禮眼裏帶着笑意,問：“這個禮物需要等嗎？”
“嗯……
嗯……”
溫染低着頭，眼神也不看他，似乎想讓他去看又不好意思讓他進去，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如果……
如果你不喜歡……”
謝雲禮認真道：“我說過，只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溫染歪了歪腦袋，“……
為什麽呢？”
“為什麽呢……”
謝雲禮低低重複了一句她的話,說：“那你喜歡卡卡，又是為什麽呢？
如果它長得不可愛，你會不喜歡它嗎？
如果它不聽你的話，在家裏搗亂,或者弄壞了你的東西，你還會喜歡它嗎？”
溫染點點頭，堅定不移的說：“會的,它是我的卡卡……
不管它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謝雲禮點點頭,“所以，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你……
送的東西呢？”
溫染又歪了歪頭，覺得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有點不太對的樣子。
她當然是想不明白什麽是話裏有話，什麽話裏又藏着另一層意思，謝雲禮也沒有要給她解釋的意思，上前了一步按住門把手，“讓我進去吧，嗯？”
他這樣的姿勢，幾乎是直接湊到了她面前。
溫染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時，瞥到旁邊有空隙，于是趕緊從他的手臂下面鑽了出去。
謝雲禮低着頭，無聲的笑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溫染給他準備了什麽禮物，但無論是什麽，那都一定是她非常非常用心來準備的東西，而且很有可能是她親手制作的。
但當推開門走進房間看到那個東西的那一剎那，他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用心。
溫染送給了他一幅畫。
那副畫，挂在他的床頭，畫上是一個漂亮而充滿力量感的神獸，它有着巨大的雪白翅膀，威風凜凜的身軀，和一雙深藍色的溫柔而堅毅的雙眼。
背景是深邃的夜空和一個彎彎的月亮。
那副畫的角落裏，還寫了一行小字。
——謝雲禮的夢境守護者。
謝雲禮笑了起來，他擡起手，輕輕撫摸那副畫。
他仿佛能想象的出來，溫染認認真真給他畫這幅畫的樣子，她一定想着，要畫一個既兇悍勇敢又善良堅毅的神獸，長得不能太可怕，也不能沒有威懾力，要在夢境裏幫他一起守護他的寶物，還要保護他不受怪物的侵害。
她會努力的思索着它的模樣，然後一點一點的把它畫出來。
她甚至還把畫用心的裱了起來，挂在了他的牆頭。
這應該至少是她一整天的工作量。
謝雲禮靜靜的看着，他知道溫染就在門口偷偷的看着他，她怕他不喜歡這幅畫，或者怕他不喜歡這幅畫挂在牆頭。
她總是那麽不自信，總是那麽怯怯的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也把那些用心創作的作品藏起來。
“我很喜歡。”
他沒有回過身去看她，而是看着眼前這幅仿佛童話一般的畫，對她說：“……
真的很喜歡，謝謝你，染染。”
溫染輕輕松了口氣。
太好了，他沒有嫌棄。
她其實，也就這麽一種能拿出手的東西了，她不能出門，所以不能去外面去挑選給他的禮物，也不能制作什麽其他的東西，她想了半天，只能想出這麽一個辦法。
之前他說自己做夢會夢到觊觎自己寶物的怪物，他一個人在夢裏單槍匹馬，就算不會害怕，也會感到孤獨和壓力吧。
哪怕只是個夢而已，溫染也想要幫到他，哪怕只是很微薄的力量。
他能喜歡這個禮物，真好。
晚上，溫染翻來複起的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情緒起伏的太大，她睡覺前開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卡卡的事情，祝阿姨的事情，祝阿姨兒子的事情，爸爸媽媽的事情，還有……
謝雲禮的事情。
她失眠了。
“謝雲禮……
有好好睡覺嗎？”
謝雲禮就住在她的隔壁，她的門沒有關上，所以能聽得到他忙工作忙到大概半夜才熄了燈。
她還知道謝雲禮在睡覺前過來看了她一次，但沒有進她的房間，而是在房門口看了她一會兒。
是在看她有沒有蓋好被子嗎？
她實在是睡不着，腦子亂亂的，于是坐起身看了看，卡卡睡得正香，還打着小呼嚕。
她輕手輕腳的走下床，也沒穿拖鞋，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悄咪咪的繞過卡卡走出了房間。
謝雲禮已經睡了，但是門沒有關上。
他對她說過，如果晚上做噩夢了，或者需要什麽，都可以喊他，所以他沒有關上門，是因為怕晚上聽不見她的聲音。
她其實知道，他工作很忙，有的時候即使下班回來了，等她睡覺之後，他還會一個人忙到很晚才睡，早上又要給她做早餐。
在這之前，他是不需要做這些事情的。
為了她的事情，他真的用了自己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溫染蹑手蹑腳的走進他的房間，現在已經是後半夜兩點多了，謝雲禮已經睡得很沉了。
她不想吵醒他，于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進房間，足足花了好幾分鐘才走到他的床前。
窗簾半敞着，窗外有微弱的月光透進來，在一片漆黑中，她能看到他沉靜的臉部輪廓。
她輕輕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一下，蓋到他的脖子下方，然後跪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用雙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謝雲禮，你今天晚上，還會做噩夢嗎？
她擡頭看了看自己畫的那副畫。
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為能夠守護他的夢境，可是說到底這也只是一幅畫而已。
她低下頭，看到他落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她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用手輕輕抓住他的一根手指。
如果我能幫到你就好了。
可是我什麽也不會做，什麽也做不到。
溫染無意識的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的臉看了好久。
謝雲禮，你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我面前，還要跟我結婚呢？
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呢？
也許是因為在謝雲禮身邊，她原本很精神的腦袋忽然變得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因為他身上的氣息太沉穩，也太讓人覺得安心了。
她有些困了……
但是又不想去睡。
想陪着他，至少這個晚上，她希望他能睡一個安穩的好覺，做一個安穩的好夢。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腦袋快掉到床上去了，忽然感覺自己手裏的東西動了動，她迷迷糊糊的想，她手裏抓着的，好像是謝雲禮的手指頭。
“……
染染？”
“嗯……”
溫染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謝雲禮……”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溫染迷迷糊糊的回應道：“我……
我想來陪陪你……
我怕你，怕你會做噩夢……
萬一……
萬一那個怪物，再來找你……
怎麽辦呢？
萬一怪物……
想偷走你的寶物……
怎麽辦呢？
我想……
想幫幫你……
“她感覺自己的下巴被輕輕托了起來。
睡眼朦胧中，她看到謝雲禮近在咫尺的眼眸。
“放心吧，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把她偷走。”
她聽到他低沉而溫柔的嗓音說：“沒人能從我身邊把她偷走。”
已經三點了。
謝雲禮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他身邊的，但從她抓住他手指的那個瞬間開始，他就察覺到了。
這個可愛的姑娘擔心他會做噩夢，擔心到自己都睡不着了，悄悄跑到他床邊守着他。
“我把你……
吵醒了嗎？”
溫染清醒了一些，她看着黑暗中謝雲禮模糊的面容，忽然覺得與他對視好像不是那麽緊張，也不是那麽害怕了。
她甚至能感覺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那種溫暖而沉靜的氣息。
她靜靜的凝視着黑暗中他的眼睛。
他用手臂支着上半身，另一只手的手指還被她握着，他就這麽一直任憑她握着自己的手指。
“你沒有吵醒我，只是我剛剛做夢，夢到了你……
送我的那只神獸。”溫染頓時又清醒了一些，“那它……
它有幫你，打倒怪獸嗎？”
謝雲禮點點頭，“有，雖然還沒有完全消滅，但也已經差不多了。”
“那真是……
太好了！”
溫染高興起來，“能幫到你……
太好了。”
看着她因為情緒愉悅而微微彎起來的眼眸，也許是因為那裏面細碎的光芒太過美麗。
也許是因為她的樣子實在太過乖巧，太過可愛。
也許只是夜晚裏，突如其來難以抑制的沖動……
也許是因為想了太久，也忍耐了太久。
也許是因為看到她不再那麽害怕他，反而開始主動的，小心翼翼的親近他……
也或許根本就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理由。
就那麽自然而然的，他擡起一只手輕輕撫住她的臉頰，然後湊上前……
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有那麽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住了。
床頭的畫上，那只溫柔而強大的神獸以柔和的眉眼注視着兩人的身影，那個怯弱而美麗的女孩兒顫抖着閉上了雙眼，接受了這個溫柔的、無比珍惜的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