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晨起

“還好麽。”艾維斯的嗓音此時偏向黯啞,光澤如同經過了幾個世紀的金器那樣內斂而迷人。

格洛瑞亞還閉着眼睛等待身體上的戰栗消失,只是鼻子裏傳出了“嗯”的一聲,無意識的向艾維斯懷裏拱了拱。

可愛極了,真是可愛極了。艾維斯的心裏酥酥麻麻的,手撫摸着格洛瑞亞光滑而裸露的脊背,還用手指纏繞了幾縷子如絲緞般順滑的發絲把玩。

他用下巴蹭了蹭格洛瑞亞的前額,笑的無比滿足和溫柔。

房間裏還飄散着濃郁的情~欲味道,連玫瑰花香都遮掩不去的味道。

“艾維斯,”格洛瑞亞半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來從右邊眉毛開始,劃過鼻梁,勾過唇角,撫上臉頰,描畫着他的輪廓。“艾維斯,你已經,不能回頭了,永遠的,絕對的。”

“早就不能了。”艾維斯偏過身子,讓格洛瑞亞倚在他的肩頭。“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可能在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個早晨,就沒有辦法了。”

“你實在是太好了,太好太好了,格洛瑞亞。”艾維斯的眼前閃過那一幅畫面,矜貴的女人的裙裾掃過他的佩劍,一陣陣芬芳散落的那個早上,初見的瞬間。

艾維斯永遠都不能成為能言善道的那種人,他不會舌粲蓮花一樣的用一連串華美的形容詞來吐露出心中的愛意,盡管在他的心中,無論是什麽樣的美麗詞彙都無法形容出格洛瑞亞華貴的萬分之一。

他能夠說出的,只有他心裏的想法,最真實的情感,最直接的愛意。在他的心裏,格洛瑞亞真的是太好太好了,而就在剛剛,他用一種最原始的方式,近乎占有性的将這個如此好的女人變成自己的。

當然,更多的,應該是将他自己變成她的吧。

“哈,艾維斯,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呢。”格洛瑞亞将自己面向他,絲毫不在意被子已經滑落到了自己的腰間,渾圓和上面連成一片的嫣紅吻痕都大方展現給這個男人,顯得尤其成熟。

是真的成熟,與年齡無關的成熟。是經歷了太多的事,所造成的,傷痛成就的那種成熟感,是艾維斯怎麽都比不上的。

“我真的有這麽好麽,你了解我到底有多少呢?”她笑的很狡猾,挑釁似的挑了挑眉眼。

“可是……”艾維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剛剛還和他溫存纏綿的愛人怎麽會這樣惡劣的用言語來嘲弄他,懷疑他。艾維斯不善言辭,她又怎麽會不知道,而他又怎麽反駁。

“就算不了解,但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知道什麽呢,好像那個詞在腦海中飄來飄去,就是找不到抓不出來。艾維斯有些委屈的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報複似的将格洛瑞亞禁锢在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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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在他的穩重的、溫暖的懷裏偷偷笑着,像只艾維斯一直形容的,貓兒。

“我也知道啊,我也是知道的。”在兩人都沉浸在睡眠之前,她夢呓似的說了這樣的話。

這個晚上,他們的體溫,他們的觸感,他們的話語,他們的每一次呼吸交融,都那麽深刻的存在,永恒的存在在他們的記憶中,永遠都不會,伴着他們的年華老去。

在他們出發北地的這一段時間,帝都裏的形勢被形容為一片混亂也不為過。

政事和禁軍幾乎成了兩位王子之間的角鬥場,有來有往好不熱鬧,許許多多的官員貴族都被波及,有的趁機撈到了好處,但是更多的,恐怕還是被卷入這場名利的漩渦中,就此湮沒。

羅納德與克洛斯這兩個兄弟,也可能是平時被格洛瑞亞打壓的郁悶之感無處釋放,便趁着這個機會瘋狂的攪動這一攤渾水,為接下來與格洛瑞亞的争權增加一些籌碼,畢竟格洛瑞亞一旦從北地回得來,就要二十歲了,若是上位心切的話一回來就逼迫老費羅推位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要說他們兩個真的不知道與自己兄弟的争奪的契機,是由格洛瑞亞一手策劃的麽。羅納德十分清楚,克洛斯可能沒有想得十分明白,但也肯定覺得其中必然有內情。

可是,機會也就只有這麽一次而已,錯過了可能連在最後一幕登場的機會都沒有,放手一搏吧,兩個人大概都會這麽想。

這,便算是格洛瑞亞的算計最深的地方所在吧。明明白白的将可能的利弊呈現在對手面前,輕易地抽身看着兩人互相争鬥,最可笑的是兩人明明能夠看見這個女人坐在看臺之上悠哉的近乎是欣賞着,還是不得不專注于眼下的互掐。

至于兩人可能會合作……

“怎麽可能嘛,艾維斯你問了個傻問題哦。”絲毫沒有一點給人留面子的自覺,久違的美男子亞度尼斯一臉閑适的靠坐在書房的長椅上,少見的抛棄了他幾乎是随身攜帶一樣的貴族風範,不但頭發都沒有順滑的梳起而是散漫的披在肩上,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別有意味的閃着戲谑和狡黠的光,兩腳交叉搭在另一邊的椅子扶手上。

很久沒有在格洛瑞亞這裏登場的亞度尼斯在他們回到榮光殿的第二天就來尋找存在感,并且是以一種艾維斯并不樂意接受的方式。

不知是身體的疲憊還是心的安定,兩人睡得很沉很沉,艾維斯好像也暫時将身為騎士的那種警覺之感放下,和格洛瑞亞相擁一覺到太陽高升,自然,忽略了出現在門外邊的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和摻雜在裏面的幾絲調笑。

人員組成有美男子亞度尼斯,“妒火中燒”的女騎士洛可可和滿臉八卦和慈愛的吳姑姑,阿諾德由于旅途勞累和太過無聊嚴正的拒絕了這次行動,強尼則是沒有第一時間接到消息,他現在身在近衛軍的軍營裏。

啊,總之,得知自家親愛的公主殿下回來的洛可可從昨天就已經控制不住要策馬飛奔到榮光殿的行為,要不是亞度尼斯擺出一副嚴肅臉以格洛瑞亞旅途勞頓需要休息為借口将她拖住,大概昨晚上和格洛瑞亞同床共枕的騎士就得換個名字了吧。

一到平日殿下起身的時間,洛可可立刻就從床上跳起,被她連帶也不得不醒來的亞度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無奈的穿衣起床。而到達榮光殿見到吳姑姑那一臉暧昧不清的神情之後,滿腹的不耐煩全都換成了對格洛瑞亞那一點一看就明了的情~事的好事之心。

當然,那種一看就明了的能力可能也就只有深知格洛的性格的他才能擁有吧。

所以,佯裝拉不住已然猜到艾維斯幹了什麽好事怒氣沖沖的洛可可,亞度尼斯溜溜達達的跟在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身後,提前揮退了本來就寥寥無幾的幾個仆人,等待着看戲時分——這可是頭一次能欣賞到格洛瑞亞出演的絕妙戲份呢,啊啊,真是難以言喻的期待,而當寝殿的大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從裏面露出已經開始散發冬日熱力的一線陽光時,這種期待達到了頂點。

随即呈現在幾人面前的是艾維斯的一張明顯被打斷的臭臉,還能看出逐漸消退的紅暈,只是面色陰沉的簡直像被打斷解剖的阿諾德。

“殿下吩咐,”艾維斯對着亞度尼斯不悅的說,完全無視了洛可可的氣得快要一蹦三尺的存在,“去書房等。”接着對兩人身後的吳姑姑點了個頭,關門。

傳來了清晰的落鎖聲。

“啊呀,”亞度尼斯怪笑着将快要破口大罵的洛可可拉回懷裏,“打擾了他們的好事呢。”

吳姑姑點頭,欣慰的捂着嘴笑着。

浴室裏,艾維斯将溫熱的水撩上格洛瑞亞的肩頭,愛極了又忍不住輕吻了下。

“唔,癢。”帶着笑意,格洛瑞亞伸手推了推艾維斯的銀色鬓角,就在這時,暗門響起了有規律的敲擊聲,緊接着暗門開啓,穿着者一身灰色裙裝的吳姑姑閃身進來,艾維斯點了點頭,抿了下嘴唇,在吳姑姑別有意趣的打量之下,得到格洛瑞亞的親口“赦免”,不甚從容的從門口走了出去。

“我親愛的小格洛終于成了大姑娘了呢。”吳姑姑走過來攏了攏她的半濕的頭發。

“暗示意味太濃了,吳姑姑。”格洛瑞亞撒嬌一樣的抗議着。

“那麽,我親愛的,”吳姑姑像每一個開明而懷着祝福心願的長輩一樣進行了例行的詢問,即使通過她的觀察,已有了确定的答案,“就是這個小夥子麽?”

“啊,是啊,就是他。”享受着吳姑姑力道恰到好處的揉按,格洛瑞亞舒服的嘆了口氣。雖然艾維斯已經盡力做到體貼,在那種狂熱的時候還是無法掌握到合适的力道,身體還真是有些酸痛呢。

“不後悔?”吳姑姑按着她的額角處。

“嗯,決定了呢。”

“你這孩子,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再改呢,還真像你的母親。別看她從小一副綿綿軟軟的性子,倔起來還真是幾匹馬都拉不住呢。”

“母親……也是麽?”格洛瑞亞兩臂搭在浴盆的邊沿,下巴輕輕靠上,“真好呢,和母親一樣的……”

“是啊,”吳姑姑偷偷的抹去的眼角流出的一點點淚水,“真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

老紙終于更新了,生理生化好令人崩潰。而且新入手了幾本推理,兩本東野的,一本京極夏彥的,感覺一下子變成了京極夏彥的腦殘粉了。

這兩天都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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