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開始

從榮光殿某個秘密入口出來的格洛瑞亞和艾維斯撤掉了身上的黑鬥篷,格洛瑞亞坐在寝殿的一張大躺椅上,艾維斯不一會兒就端過來了一杯子熱茶。

暗道裏很冷,陰慘慘的滲着冷意。格洛瑞亞的身體都是涼的,察覺到這一點,艾維斯将她整個包在自己的臂彎中,用自己灼熱的體溫來包裹着她。

“殿下……格洛瑞亞。”艾維斯無意義的低語,格洛瑞亞将自己的手遞過去,手上鋒利的黑鑽石劃破了艾維斯的手指。

“哎,”格洛瑞亞定定的看着手指上泌出的血珠,“會疼吧。”她将艾維斯的手指含到自己的口中,微微的吮吸着腥甜的血氣。

“不用……”艾維斯有些受寵若驚一樣的臉紅起來,真是的,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卻還是因為格洛瑞亞的這一點小小的動作而臉紅。

“我小時候手指割傷了,母親就會這麽做的。”格洛瑞亞說,“小的時候覺得好疼啊,母親就會很愛憐的安慰我。”

艾維斯看着她,燭光的陰影打在她的眼睫上。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母親更好地女人了。”她閉上了眼睛。

“會有的,以後等到你成為了一位母親,也一定會成為那樣的好女人。”艾維斯吻着她的額角。“很晚了,我們睡吧。”

“好。”她說,“好啊。”

第二天,王宮傳來了二王子渎神失寵的消息,但不知為何,被格洛瑞亞非常明顯聲明所壓下。

二王子失寵的原因一時間衆說紛纭,只是被明确的表明與教會扯不上任何關系。

“果然是那個女人的手段。”羅納德聽過了手下的彙報,扶着下巴自言自語,絕對不允許王室被教會的威嚴所斬落,這是他所認識的,格洛瑞亞.辛諾特的堅持所在。

不過,這樣的光明正大的聲明,總給他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的确不錯,克洛斯随後就将自己的勢力雙手奉上,以此來交換格洛瑞亞的庇護。羅納德如何都沒有想到,克洛斯竟會這樣幹淨利落的交出手中的一切。明明是拼了命掙過來的勢力,為什麽……

“羅納德是個精明人不假,但是他太看重自己手裏的東西,不願意放手以求後路。”格洛瑞亞端坐在書房裏,其他地方或坐或站,心腹騎士幾乎都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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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尼認真的看着發給他的一份羊皮卷,阿諾德無聊的轉着手裏的小刀,亞度尼斯依舊攬着洛可可的蠻腰,湊頭跟她耳語什麽,一身黑色打扮的潛行者狄克,也一改平日裏的神秘作風,黑色紗布的面罩下隐約能看得出是一個俊秀青年的模樣。

“殿下,屬下已經準備完全。”艾維斯打開門,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而他的焦點,只在書桌前打量自己手指的女人上。

格洛瑞亞仔仔細細的端詳着自己的手指,不規則的黑鑽切面折射出璀璨的色彩。

“已經,可以宣布對帝都實行全面控制了,若有反抗,完全可以武力壓制。”強尼接口道。

“是啊是啊,禁軍什麽的從克洛斯那裏接收過來的一部分就可以解決掉,不聽話的正好趁機處理一下,反正都是順便嘛。”亞度尼斯無所謂的開口。

“而且,對大王子府的包圍已經形成,随時可以開展控制。”艾維斯随後禀告格洛瑞亞這個她最關心的情況。

格洛瑞亞眯着眼睛看着打在紙上的泛黑的光,心裏有了些底。

“本殿記得,大王子宮外的府邸,是費羅賜下的,沒有錯吧。”

“你的意思是…”沉默過來最先開口的是亞度尼斯,臉色頓時沉下來。

“殿下是懷疑,今晚的管制會不那麽順利吧。”艾維斯說,得到了格洛瑞亞肯定的點頭。

另外幾位騎士一下子都皺緊了眉頭。

最先打破這種沉思的是洛可可,她有些粗魯的拉開亞度尼斯的手臂,站起身來。

“那又怎麽樣,就算羅納德逃了,在殿下的手底下想要翻身,怎麽可能。”

“而且,殿下恐怕是有後手的吧。”阿諾德口氣冷淡,手上轉了一個刀花,卻莫名透出一股子信任來。

“是啊,反正他的後路我已經堵死了。”她說,“怎麽可能讓他跑掉。”

怎麽可能讓他逍遙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當他已經犯下了那麽嚴重、絕對無可饒恕的罪之後。

乖乖待在你的牢籠裏也就罷了,若是真的在籠門落下來之前就抱着頭跑了出去,那就真的有的好玩了呢。格洛瑞亞微笑着下達了封鎖帝都的命令,騎士們魚貫而出,只剩下艾維斯還随侍左右。

羅納德,你用最卑鄙的手段奪去了我當時最大的倚靠,最珍視的老師,我不原諒你,絕不原諒你!!!

各大貴族和官員都已經收到了格洛瑞亞提前特意放出來的風聲,除了幾個效忠羅納德的死忠份子,都馴服的緊閉家門。

那幾戶頑固份子的門前,洛可可率衆騎士大殺四方,一時間慘呼沖天。

“亞度,王宮那邊如何了。”奮力在馬上痛快的将騎士長矛刺進敵人的胸膛,洛可可正了正自己頭上的頭盔,喊話透過頭盔的隔欄發出嗡嗡聲。

東邊的夜空中傳過來一束明亮的火光,亞度尼斯眯着眼數着焰火的頻率和數量,半晌,肯定的轉頭對着清點傷亡的洛可可說:“王宮那邊已經全面控制好了,格洛讓我們過去。”

艾維斯身着青色皮革軟甲,輕便的頭盔上染了點點幹澀的血跡——那是剛才一個不自量力的小小王宮巡邏侍衛想要沖上來傷害殿下,他狠狠地對着他的腦袋給了一下子,那個蠢貨大概再也不會再醒過來了。

格洛瑞亞騎在高頭大馬上,穿着華麗而便于行動的騎裝,披着青黑色的大披風。夜晚凜冽的空氣揚起披風的後擺,刺鳥玫瑰紋章張揚的飄蕩着,就好像是荊棘鳥真的在玫瑰的棘刺中跳躍高歌。

“殿下,”強尼打馬而來,利落的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屬下已能确保王宮反抗人士已全部肅清,請殿下示下。”

格洛瑞亞沒有說話,強尼疑惑的擡臉,卻看到她視線的另一端的人。

那是費羅,現任的國王陛下,無能又好色的庸碌國王,此時,卻一反常态的一臉堅毅的站在王宮的大殿之前。

臺階的高度使得他和騎在馬匹上的格洛瑞亞正好平視。

“費羅叔父,”這是艾維斯第一次聽到格洛瑞亞稱呼這位國王,“你不該和我做對的,要知道,這王位,本來就只能是辛諾特的正統來繼承。”

懦弱的老國王嘴唇動了幾下,伸手不自然的撫了撫頭上的王冠。

“我知道,我知道……”他喏喏的說,只不過是中年的男人,卻展現出了一副難以掩飾的老态。

這些王宮裏的守衛,都是他的兒子羅納德在逃亡之前親自布置的,他雖然沒有插手,但是,全部都知道。

“格洛…瑞亞,你能不能,放過……”羅納德,他的兒子,那個女人的兒子。

那個女人,活潑、熱情,曾和他許下婚姻的盟誓的唯一的女人,剛開始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是多麽的好,天天都是幸福快樂的。

到底是什麽時候呢,什麽時候一切都變了,不管是她的離去、還是大哥的離去,給他的世界帶來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改變。

他,居然成了國王陛下,曾經他只能仰視的位置,大哥牢牢占據的位置居然成了他的。

“他沒想……真的沒有想要……”他徒勞的給自己的兒子做着無謂的解釋,他知道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他的消息雖然不靈通,但是,在格洛瑞亞十四歲那年發生的那件不可挽回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沒有想要……除掉我的老師麽?你覺得我會相信,真的覺得我會信麽,不要開玩笑了。”格洛瑞亞語氣逐漸尖銳,“從他利用了我身邊的人殺掉了老師之後,事情就絕對無可挽回了,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費羅,不要白費唇舌。”

“我求你,我求你,格洛瑞亞,”現任國王一下子放下本來就沒有的身價塌下腰請求他的侄女,“看在大哥從前對我這麽關照的份兒上,求你…不要傷害羅納德,你既然能放過克洛斯,就不能放過他嗎,你是個好孩子,一直是個好孩子,格洛,你是個好女孩兒……”

格洛瑞亞就像看着一名演技卑劣的醜角在舞臺上表演獨幕劇一般,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費羅老淚縱橫的臉。

羅納德宮外的宅邸方向一束火花沖天而起,艾維斯看了看,對着格洛瑞亞點點頭。

艾維斯的意思是,果然如同殿下所料,羅納德早已出逃。

而看到他動作的費羅,卻深刻的誤會成為了羅納德已經被格洛瑞亞所擒,胸膛一股血氣湧上,半生積蓄在腦中的不甘和寥落随着他希望最後的破滅猛地發出聲來。

“憑什麽,憑什麽,從前大哥就優秀的過分,有大哥在父王就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大哥死了我也想當一個好國王啊,可是你們有沒有給過我機會!”他聲嘶力竭的吼着,嘶啞的喉嚨發出劈刺聲音。

“誰都沒有給我機會,尤其是你,格洛瑞亞。若不是你緊緊相逼,我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不公平,直到現在,他們的眼裏都不會有我,以前是安格斯,現在是你,為什麽,為什麽啊?”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狼狽的哭號神色,年齡沒有很大卻感覺老邁的費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

“這不公平,這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們的錯,不公平!”絲綢撕破一樣的嗓音在暗夜中響起,格洛瑞亞冷眼看着,一旁的火把也不屑的跳動着。

“不公平,那又怎樣呢。”她說,“你的好兒子羅納德從你給他指的暗道跑了,連帶着昆娜小姐和他忠心耿耿的幾名下屬。”

費羅猛地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格洛瑞亞。

“可是,你要知道,這才只是我想要的開始而已,我的報複從現在才開始,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看着你的好兒子怎麽被我捏在手裏露出掙紮的醜态,好好看看我到底選擇什麽方式将他當年加諸老師身上的痛還回來。”

“順帶一提,昆娜小姐懷孕了,如果你在我的允許時間內老老實實的活着的話,那個孩子可以順利的長大,反之,你可以自己考慮。”格洛瑞亞下巴微擡,神色倨傲。

但是,整個艾利克斯帝國,只有她,才有這種如此倨傲的資本,這是經過了好多風浪才得來的倨傲,這也是即将伴随她一生的品質。

老費羅在她拉馬回身之後,腿腳一軟倒在冰涼的石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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