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自境遇

“娘娘?”陸柒和紅芍同時問道。

宋淑妃對陸柒笑道:“縣主對本宮有恩,本宮見縣主也覺得投緣。如今這華清宮就本宮一人住着,你搬來這兒,跟本宮就個伴兒吧。”

陸柒心裏雖然願意同淑妃親近,但仍開口婉拒:“還是不麻煩娘娘了。您若願意,可以去我那裏坐坐,或者我來您這裏也是一樣的。”

紅芍在一旁擔心淑妃不高興,又不敢貿然開口。縣主是不是傻,淑妃這條大腿,宮裏多少人想抱呢!

宋淑妃不以為意,輕笑道:“你聽本宮的安排就是了,其他的都不必擔心。”

“綠蘿,你一會兒幫着紅芍去收拾,還有那個小太監,叫?”

“回娘娘,叫小竹子。”

“嗯,把他一起帶着。綠荷和綠翹,你們兩個領着人去把西殿收拾出來,先把要緊的東西備好,其他的以後慢慢再布置。”

“是。”

宋淑妃一通交代完,鐘嬷嬷也把藥方和食方都開妥了,進來給宋淑妃看了看臉,沒有大礙,留了藥膏給她就告辭了。

宋淑妃看陸柒神色有些倦怠,便柔聲說道:“你先在本宮這裏歇會兒,一會兒叫你。”

說完,不等陸柒說什麽,就帶着人離開,只留一個小宮女在外間守着。

陸柒也不知道是傷還沒好,還是別的原因,在淑妃這裏只覺得全身軟綿綿,眼皮越來越沉。

……

華清宮後殿的寝室內,午後溫馨的陽光透過窗斜照入內,平整光滑的十字紋青磚墁地上倒映着一高一矮兩條纖細窈窕的身影。

“娘娘,你為何如此看重縣主?”綠梅彎腰幫坐着的宋淑妃塗藥膏。

“綠梅,你不覺得她像誰嗎?”宋淑妃擺擺手,不讓她塗。淑妃如今其實已年過三十,但是瞧着還像桃李年華,肌膚吹彈可破,那道巴掌印額外明顯。

紅木座屏鏡架上的金銀平脫花鳥八菱銅鏡裏映着面露沉思,然後神色漸漸恍然的綠梅。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大小姐是說?”心緒激動之下,竟連往日閨閣中的稱呼都叫了出來。

宋淑妃緩緩颔首。

“可是,只是長得有些像罷了。啊,她肩膀上可有個蝴蝶形狀的胎記?”綠梅問道。

宋淑妃頭上的步搖左右輕微晃動:“沒有。我看過了,她肩上是一道這麽長,這麽寬的傷,已經沒法分辨了。”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眼裏有些水:“再說了,小妹有的,她的孩子也不一定有。可是我越看她越像,越看越親,她今天還救了我。綠梅,你說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對這個陪嫁的丫頭,宋淑妃一直極為信任,倆人獨處時還和在娘家一樣。她轉過身,握住綠梅的手,巴巴地瞅着她。

綠梅心酸,這麽多年了,這就是淑妃娘娘心裏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她回握住宋淑妃的手,眸光閃動:“娘娘說得是,奴婢剛才只顧着您,都沒有仔細瞧她。經您這麽一提,那小臉和神态是真的像,就是縣主氣質更剛強些,跟二姑娘截然不同。”

宋淑妃道:“女子強些有什麽不好,要是沒有她,今天掉進湖裏可就我了。”

綠梅笑了:“這還不确定呢,您就護上了。哎,縣主已經得罪了吳家,皇後和大公主那邊怕是......”她緊緊皺着眉頭,那對母女嚣張跋扈得很。

“我何時怕過她們,不過是不想多生事端罷了。現在不同,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小妹的孩子,就憑她長得像,再加上又救了我,我都要護着她些。”

宋淑妃對着銅鏡摸了摸臉頰:“更何況,皇後也就只會那些招數,到了這會兒,她還沒來咱們這裏找事,必然是去了養心殿找皇上告狀了。”

綠梅也是個玲珑心竅:“怪不得娘娘不塗藥呢,要不奴婢再給您找點辣椒面?”

“你連本宮也敢取笑,放肆!”宋淑妃白了一眼捂嘴直樂的綠梅,塗着丹蔻的手指輕戳綠梅的腦門,好像她還沒出嫁的時候一樣。

“放肆。”

蕭府玉磐堂的內室裏,蕭宸予桃花眼中一片冰冷,胸前的衣襟有些亂,上面還灑了些藥汁。

一個十八、九歲的美貌丫鬟擡頭,與他目光一碰,頓時呼吸一滞,趕緊收回了在他胸前作亂的雙手,跪在一旁,細聲輕語道:“少爺息怒,奴婢當真是不小心的。”

蕭宸予靠在床頭,定定瞧了白露幾眼,只看得她臉頰如火燒。蕭宸予輕笑一聲,菱唇微翹。

他臉色還有些蒼白,卻更添了幾分破碎的潋滟美感。跪着的白露也不老實,偷瞄瞧見了,頓時便看呆了。

這時同為大丫鬟的青棠聽見動靜進來了,一看白露在那裏跪着,藥也灑了些,少爺的衣襟也亂了,心裏頓時明白怎麽回事,更加瞧不起白露。她上前要收拾。

“不必。”蕭宸予攔了,“你們下去吧,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許随意進入內室。”

白露猛地擡起頭,“少、少爺?”

“是,少爺。”青棠強行打斷了白露,“奴婢這就去再熬一碗藥。”

蕭宸予颔首:“讓子墨端來就行。”

“是。”

“少爺,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啊。”白露往床邊又靠了靠,“您身邊怎麽能沒有人伺候呢,子墨粗手粗腳的。”

青棠聽得直翻白眼,夫人怎麽會把這樣的人給少爺,一定是白露的姐姐在夫人那裏說了什麽好話,正要拉她,突然一道略有威嚴但不失溫和的聲音響起。

“三少爺怎麽樣了?”定遠侯蕭晏禮走了進來問道。

兩個丫鬟趕緊行禮,青棠低頭答道:“侯爺,剛剛祝大夫來看過了,說三少爺雖然受傷不輕,但是底子好、受傷後又及時服了藥,歇了兩日已經沒有大礙了。”

蕭晏禮點點頭,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倆人退了下去。

蕭宸予躺在床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爹。”

“不用,你躺着就好。”蕭晏禮擡手示意,“你娘不放心,非讓我來看看。”

蕭宸予笑了笑:“爹,您坐,我真沒事。再說這次能重創吳家,我高興,這病更是不打緊。”

定遠侯蕭晏禮坐在床邊,微笑颔首:“是啊,這次多虧了陸将軍,哦,皇上認她為義女,現如今是縣主了。

多虧了她堅毅不屈,在大殿上不惜死谏才最終讓陛下決心處死吳景睿,也不枉我們幫了她一場。她那股九死無悔的勁兒,的确非尋常女子,說起來,還有幾分你祖父的風采。”

“死谏?!”蕭宸予皺了眉頭,雖然中途在山中歇息了幾日,但他一回府只來得及跟他爹說個大概,就又吐了一次血,吓得侯夫人趕緊找大夫來看。

卧床靜養了幾日,沒想到剛起來就聽說陸柒又犯了倔,她怎麽就這麽不聽勸。腦海中頓時浮現她那雙目光堅定的狐貍眼,蕭宸予暗自嘆氣,問道,“她可還好?”

蕭晏禮想到陸柒頭破血流的樣子,微微搖頭道:“說不上好,但是也不至于太壞。皇上總不至于讓她有性命之憂。”

蕭宸予目露不屑:“陛下向來會做表面功夫。”

“宸兒,”蕭晏禮輕描淡寫道,“不可妄議君主。”

蕭宸予态度敷衍道:“是。”随即目露擔憂地說,“爹,縣主那邊還得想辦法幫幫她才是。”

蕭晏禮看了看他,笑道:“你倒是對她挺上心的?”他這個兒子看起來好說話,其實誰都不曾放在眼裏。

蕭宸予神色一僵,時間很短卻沒有逃過他爹的眼睛。蕭晏禮打趣道:“怎麽,我兒這滿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也知慕少艾了不成?”

蕭宸予翻了個白眼:“爹,你不正經起來兒子真是自嘆不如。”

見他爹一瞪眼,趕緊改口,正色道:“開玩笑的。爹,我敬縣主一身清氣滿乾坤,不想陽春白雪被污泥所害。我這一路相助,雖有私心,但也當真不願見她為此送了性命。”

蕭晏禮嘆了一口氣,宸兒何嘗沒有一身傲骨,一身清氣,只是為了整個家才委屈求全,他的心情,他這個做爹怎會不懂。

可是皇上多年一直打壓蕭家。“你待如何?”

“朝廷上咱們家已沒什麽實權,也不宜太過張揚。”蕭宸予沉思道,“只能另辟蹊徑,聽說高麗世子在京是鴻胪寺少卿陳子琪負責招待,我先跟陳家搭上線再看看情況吧。”

“也好。”蕭晏禮明白他是要借着招待高麗世子之事與陳子琪交好,陳家出了位才人,也許是個突破口,“只不過到時候,你這就酒局可少不了,你身體?”

“我沒事。”蕭宸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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