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悶油瓶把我打暈,等我醒來時,路已經封死了,而他也不見了。我爬起來背好背包,用手使勁推了推被封死的地方,石壁紋絲不動。于是,我學着悶油瓶那樣伸出二指,一點一點地摸索着,但是摸了半天,這片堵住路的石壁幾乎都讓我摸遍了,卻沒有半點發現。我滿頭大汗也顧不得擦,又在四周細細地摸索起來。
我可沒有悶油瓶那黃金二指的功力,這一路摸索下來,兩根手指都已經磨破了,每一次磕碰到堅硬的石壁上都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可我毫不在乎。終于,蒼天不負有心人,我竟然在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地方摸到了一塊極細微的突起。我一下子激動起來,按住那個突起,試着輕輕地轉動它,可是卻沒有任何效果。
但我不氣餒,重新摸索起來,沒想到,一圈下來,我竟然摸到了其他六處突起,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于是慢慢地把這七個突起挨個輕輕轉動。
當我轉動完第七個突起的時候,突然,一陣“吱啦啦”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塊突起竟然“砰”地一聲彈了出來,随後我就聽到那聲音越來越響,最後,面前的石壁突然倒了下去,我的眼前一下子敞亮了起來,路通了。
我沿着路跑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終于來到了青銅門所在的區域,我多麽希望我能趕上悶油瓶,能夠來得及阻止他進入青銅門呀。可是現在看來,可能是我來晚了。四下裏一片靜寂,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我有一種莫名的不安,總覺得這有點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翻下這塊巨石,順着腳下丘陵一樣的石頭向裂谷的另一頭爬去。
這些石頭都極度難爬,但我害怕耽擱的時間太長,那些人面鳥歸巢了,跟它們撞個正着就麻煩了,所以也不敢歇,手腳并用連滾帶爬的向前挪。
空氣中開始傳來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夾雜着一點糜爛的腐臭味,越靠近青銅門這種味道就越濃烈,讓人惡心得想吐。我的心裏湧起強烈的不安,不自覺的就加快了步伐。
一時間我什麽也顧不上了,迫不及待只想上前去看個明白。迅速的從石頭上滑下,我跌跌撞撞的向那邊跑過去,弄得腳下的碎石和累累白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路過九龍擡屍棺的時候,我匆匆用手電掃了一下,依舊是當年我們走的時候那副光景,棺蓋大開,九條巨大的蚰蜓依然在沉睡,守護着已經沒有了主人的空棺。
我的眼皮跳得厲害,那種沒來由的恐慌讓我的神經緊繃。我不再遲疑,用盡全力向青銅門跑過去。越來越近了,終于在距離青銅門幾步的地方,我停了下來。趕忙從背包中拿出鬼玺對準青銅門上那方形的凹槽插了進去,可是青銅門并沒有打開。
我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所以幹脆破口大罵,“張起靈,你給我出來!小爺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到底拿小爺當什麽!你說呀!你回答我!你個混蛋!為什麽躲到這個破門裏面,不理我!既然這樣又為什麽來杭州找我!你出來!你出來!”我越說越傷心,最後幹脆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就在我哭爹喊娘的時候,一聲尖利的鳥叫突兀的在我身後響起的時候,我楞了片刻,緩緩回頭看去,果然,無數的人面怪鳥站成一個半圓,猶如雕塑一樣将我團團圍住,我完全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但我也并不覺得有多意外,上次來這裏的時候我已經見識過,這些怪鳥降落的時候無聲無息,像幽靈一般靜谧詭異。
不過在我看到它們的那一瞬,我突然有了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老實說,我真的沒有勇氣獨自去面對以後十年的等待,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十年之約,根本就是悶油瓶在騙我,他本來就是要替我去死的。那麽好吧,你死在門裏,我死在門外,這樣也算生死相随了吧。想到這,我一只手從腰上摸出我的匕首反握在手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道,“張起靈,你不出來小爺就死給你看!”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它們并沒有立即對我的動作做出反應,只是繼續用陰毒的眼神看着我。那種眼神讓人心裏發毛,渾身不舒服。
我不敢松懈,就在我手心微微有點出汗的時候,其中一只人面鳥突然抖了抖翅膀,然後張大嘴吐出了它的口中猴。其他的人面鳥像是得到了什麽號令一般,也紛紛吐出它們的口中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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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我面前就密密麻麻蹲滿了渾身血通通的猴子,一個個用看食物的兇殘眼神盯着我和身後的悶油瓶。我咽了口唾沫,僧多粥少啊……小怪物們,能不能分到一杯羹,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大概是看我手中有刀,它們比較謹慎的沒有貿然上前,只是不斷地對我張嘴露出滿口的獠牙。我的神經高度緊張,就在我們對峙的緊要關頭,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像是石子被踢落的聲音。我還來不及去想這是怎麽回事,離我最近的一只猴子已經在這一瞬間猛然彈地而起,直沖我面門而來。
到了這種時候,我也就豁出去了,在它起跳的同時,我已經揮刀迎上,沒等它近身就将它攔腰斬斷,腥熱的血濺了我一身,果然是把好刀,削“猴”如泥!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所以很多的事情一旦開了頭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新鮮的血刺激了那些嗜血的小怪物,它們終于不再猶豫,蜂擁而上,場面一時間無比混亂。我一刀劈下去甚至能劃開六、七只猴子的身體,無數的猴子被自己的同伴撞開,到處是飛濺的血和猴子的獠牙。剛剛被穿腸破肚的猴子立即就被分食殆盡,空氣中的血腥味瞬間達到一個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只知道機械的揮刀砍殺,大概我已經殺紅了眼。感覺中好像過了很久,但是實際上時間只過去了兩三分鐘,只不過對那時候的我來說,這兩三分鐘實在是太漫長了。
終究是寡不敵衆的,任我的劈砍再兇狠,我的刀再鋒利,我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三分鐘後我揮刀的速度明顯下降。我的胳膊和腿甚至背部都被猴子咬住了,甩不開。當我揮動挂着兩只猴子的胳膊劈翻一只幾乎快要撲到我面前的猴子之後,另一只猴子的臉從它同伴的屍體後面露出來,我回刀不及,眼睜睜看着那猴子張開血盆大口沖着我的腦袋就要咬上來。
看來只能到這裏了,我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也罷,幹掉了那麽多猴子我也算是值回票價了。我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命運對我最後的宣判。
然而等待中的撕咬和疼痛卻并沒有到來,反倒是腥臭的血噴了我一臉,讓人作嘔。我詫異的睜開眼睛,頭頂卻突然炸亮了一道白光,照得整個青銅門前宛如白晝。
這是照明彈嗎?什麽情況?
就在我愣神的當口,挂在我身上的猴子都接連被打落了。在這樣刺眼的強光照射下,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猴和人面鳥都出現了短暫的暴盲。口中猴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人面鳥,而人面鳥也因為口中猴沒有回到它們的身體裏而不能起飛,這使得它們成為了活靶子。
無數的怪猴被打得皮開肉綻,屍塊和腥臭的血漿四處飛濺,場面堪比修羅地獄。雖然我因為耳鳴還沒有緩解所以聽不到聲音,但我也能從眼前的情狀分析出來,是密集的子彈在對準猴群和怪鳥掃射。不過這些子彈都很有準頭,因為一顆都沒有打到我的身上,可見槍法都是不錯的。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頭望去,遠處一個看似熟悉的身影出現,是悶油瓶嗎?難道他還沒進去?難道我趕得及阻止他?太好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上山的那家小旅館裏面,據老板娘所說是一個十分英俊的小夥子把我送來的,并且交了半個月的食宿費,還留了話叫我傷好以後就乖乖的回杭州去等他。是悶油瓶嗎?除了他還會有誰有這個本事把我救出來呢?可是如果是他,為什麽老板娘沒說是之前和我一起上山的小夥子呢?我該怎麽辦?看着自己一身的傷,我想我還是乖乖回杭州吧。如果真的是悶油瓶,我不聽他的話再去無理取鬧的話,他一定會生氣的。于是,我在旅館修養了幾天之後就帶着一肚子的疑問乖乖的回了杭州。等待的日子真的不好過,我雖然回來沒幾天,可是感覺就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悶油瓶你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找我呀?就在我等的頭發都要白了的時候,突然門被推開了。我興沖沖的跑了過去,可是結果我等來的不是悶油瓶,而是我媽。并且她還強迫我去相親,我簡直要發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發的,請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