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然而這所謂的終極裏面也太大了吧,而且還是一片混沌的景象,根本分不出東西南北,低頭看看手表居然也不走了,指南針完全失靈了。好吧,我既然來了,不找到悶油瓶,不毀掉終極我絕對不出去了。我就往前走吧!
我就這樣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出現兩個人,我心中一喜趕緊上前。原來是塑像,等等這人身蛇尾,而且這周圍的布置看起來像是一個祭臺一樣。難道他們倆是伏羲和女娲嗎?
我仔細端詳起來,雖然他們的容貌看不真切,可是想想在這終極裏面受得起供奉的還能有誰呀!而且《三皇本紀》裏不是說,伏羲和女娲居就住在昆侖山嘛。那估計就沒有錯了。想到這,我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默默念着,“二位先祖、二位神仙、二位聖人,下跪凡夫俗子吳邪,我因機緣巧合來到此處,我不求長生不老、不求仕途顯達、不求富甲一方,我只求能夠找到我摯愛之人-張起靈。他為了張家、為了我已經承受的太多太多了,我求求您們發發慈悲,讓他随我回到人間,我們只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說完我就磕了三幾下響頭。當我磕完頭時,我驚異的發現,地面上出現了一行字,“虔誠磕頭一千者,心願得償。”磕一千個頭嗎?那算什麽!我記得段譽還磕過呢,後來就得到了北冥神功。我不求什麽神功,我只要我的悶油瓶。好,我磕就是了。于是我一邊磕頭一邊虔誠的禱告,只求能心願得償。最後在我磕的頭破血流之後,真的出現了神跡,悶油瓶出現在了祭臺之上。我高興的跑了過去,可是他怎麽了?為什麽躺在祭臺上一動不動的!我幾乎是瘋了一樣跑過去,一個箭步撲上去将他摟過來,“小哥,你有沒有事?”我的聲音都在發抖。
他整個人都軟軟的,被我拉過來之後腦袋就毫無生氣的搭在我肩膀上,雙手也依然低垂着,沒有像我期待的那樣回抱我。
我心底一沉,緩緩将他翻過來,讓他靠在我的臂彎裏。我終于可以再一次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他了,可他卻緊閉雙目,我離他這樣近,他也不睜眼看我一眼。我用手緩緩撥開他額前的頭發,他的嘴唇沒有一丁點血色,整張臉蒼白得像紙一樣,皮膚一點溫度都沒有,就這樣半點生氣也無的躺在我懷裏。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我一邊不斷的在念着,一邊極力壓下心底無盡的恐懼。
“他不會死。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即便要死,他也不可能死在我前面。”
我吸氣吸氣再吸氣,然後抖抖索索的去摸他的脈搏。
什麽也感覺不到,他的手那麽涼,脈搏那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想起了在張家古樓的那一次,我以為他死了,可是其實他還活着。這一次一定也是一樣的,大概是我的手抖得太厲害,所以摸不到他的脈搏,也許是他自己放血了所以脈搏比較弱,總之肯定是我搞錯了。
我抑制住自己行将崩潰的情緒,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去探他的鼻息。
費了好大的勁才将自己顫抖的手指伸到他的嘴唇上方。氣息!是氣息!他在呼氣!!
我的心裏一瞬間狂喜起來,還有呼吸!他還活着!他果然還活着!我就知道他一定還活着!
他緩緩呼出了十分悠長的一口氣。
可是,就沒有然後了。他再也沒有吸入空氣了。
我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的心都蒼老了,我的手指都僵硬了,卻再也沒有等到他的下一口氣。在吐出那最後一口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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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我曾經做過很多的心理建設,也有過他會死掉的預判。但是我的內心深處從來沒有相信過他會死,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面對這樣的境地。
就在剛剛,幾分鐘之前,他還在呼吸。可是現在,他躺在我的懷裏冰冷得像一具屍體。其實這一路走下來,已經少有我不能接受的事,就連我自己的死亡我也可以平靜的面對,但我無法面對他的死亡。這是唯一一件我無法接受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當初在張家古樓有過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我知道自己即将被這種名為“絕望”的情緒擊潰。就在我開始覺得呼吸有點困難的時候,我猛然反應過來,他才停止呼吸不久,我應該立刻給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一定還有救。
我一下子有了精神。操!我他娘的剛剛到底在幹嘛,浪費了多少寶貴的時間啊!我趕緊用左手捏住他的鼻子,右手托住他的下巴,我深吸了一大口氣,對準他的嘴吹下去。他的唇真涼,那種徹骨的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甩甩頭抛開那些不詳的念頭,又再吹了一口氣進去,接着準備給他進行體外心髒按壓。1、2、3.....我在心底默默的數着,30次心髒按壓後,連續吹氣兩次,反複交替進行。
我不知道自己重複了這個動作多少次,直到十幾分鐘了,從他的呼吸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到現在,無論我如何努力,無論我做什麽,他的胸口都不再有起伏。他就安靜的躺在那裏,好像世事都已離他遠去。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停止八分鐘,就已經是不可逆腦死亡了,何況是十幾分鐘,眼下即便是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了。
那一瞬間,我全身的力氣都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頹然的跪坐在他身前,我終于意識到,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他留着最後一口氣等我來,然後在我懷裏吐盡他最後一口氣,将自己的生命燃成了灰燼。
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此,你看着摯愛在懷中死去,卻連替他去死的機會都沒有。
記得盤馬老爹說過,“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在湖底的玉脈中,他對我說,“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被害死的那一個會是我,畢竟他那麽強大。
可是到頭來,原來我們都弄錯了,原來最後被害死的那一個竟然是他……
殺人償命。
我曾經以為在我不得不面對他的死亡的時候,我一定會徹底崩潰。可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我竟然是異常平靜的。當我确認了他的死亡之後,我從瀕臨崩潰的邊緣跌入了一個極度安靜的世界,最初的恐慌驚懼和悲傷無助都漸漸遠離了我,無悲亦無喜,我所有的情緒似乎都被抽離了我的身體。
我俯身對着他說,“小哥,我愛你。吳邪愛你,你愛我嗎?”
“愛”
“那讓我親親你吧。”
“好”
就這樣我自說自話的滿足自己,最後親吻上了他那冰冷的嘴唇。他的唇好涼,我貼着他冰涼的臉頰,想着就這樣結束了有點遺憾,許多的事情我都還沒來得及做,原想着讓他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也沒辦法實現了。不過也罷,或許對他這樣痛苦的人生來說,死亡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好在最後的最後,我還陪在他的身邊,不至于讓他一個人孤單的走完這最後一程。
“小哥,你真漂亮,我真的好愛你。你讓我陪着你吧,別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好”
“小哥,你真好。”
我可能真的瘋了,我指着伏羲、女娲嚷道,“你們倆算什麽人類始祖!你們兩個騙子!呸!也配享受供奉!還有西王母那個老女人是你們的後人吧!我操!她就活該被周穆王玩!你們這家子混帳王八蛋,弄個狗屁終極來愚弄無知的人類!你們無恥!下賤!你們不讓我和張起靈在一起是吧!我偏要和他一起同生共死!”
罵完我就用大白狗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抱着悶油瓶等待死亡的到來。剛開始我還有力氣和悶油瓶說我是怎麽進來的,可是過了一會兒我就感覺到越來越冷,眼皮也擡不起來了,最後完全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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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再睜眼就是陰曹地府或者時下一世了,可是我見到的居然是張海客的臉,而且還是年少時的張海客,另外還有兩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圍着我,這什麽情況?
“小弟,你醒了,太好了。你要是不醒,我真不知道怎麽和你姐姐交代了。”
“是呀,你醒了就好了。現在感覺怎麽樣?能趕路嗎?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我們要趕回張家才可以呀!”
“是呀,我們可不是催你。你回來救了我們,我們會感激。你放心,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你們倆吵死了,依我看讓他再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吧。”
“那好吧。”
“行。”
說完那兩個孩子就在破廟裏面找了背風的地方睡了。張海客倒是殷勤,弄了一堆幹草給我墊上,又看看了篝火,“小弟,怎麽了?想你姐姐了嗎?其實我也挺擔心她和杏兒的,她們這次出任務比我們放野還要兇險。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順利完成。”
姐姐?杏兒?難道是張海瓊和張海杏嗎?對了,張家的孩子不能完成放野的就沒有名字,那樣看來這是在悶油瓶、張海客他們放野歸來的途中了。等一下,張海客叫我小弟,難道我現在是悶油瓶?我驚恐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發丘二指,果然,可是這是怎麽回事?剛剛我明明已經和悶油瓶死在一起了,而且還在終極裏面。現在我怎麽變成他了,還是13歲時的他,這到底怎麽回事?
“小弟,別擔心,你手上的傷我看了,沒傷到筋骨,放心吧。不過你小子還真是夠厲害的!自己一個人就敢來救我們,就沖這一點,我服你。”
“呵呵,好說......”我想說句話,可是嗓子啞的不行。
“好了,別說了。趕緊休息吧,晚上我來守夜,你放心睡吧。
好吧,我心說以悶油瓶現在的年紀和身體狀況來說,确實需要休息一晚。可是我現在變成了悶油瓶,他呢?難道變成了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我一腦袋的疑問,可是奈何身體太疲累,于是還是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一覺醒來,我們四個人又踏上趕往張家大宅的旅途。這一路上,我幾乎沒說話,一則是身體原因,二則是我怕露出馬腳,幹脆就裝出悶油瓶清冷的樣子面對他們。後來張海客做主拿了明器中一個最不起眼的去典當,然後購置了馬車、幹糧、衣物,一路就往張家趕。
經過我們一路的跋涉終于在春節前一天趕回了張家,張海客他們拿出明器交給長老們時,他們雖未說什麽可是眼睛裏明顯閃過一絲驚訝,畢竟這麽好的貨色幾個小孩能得手的幾率幾乎是不存在的。最後輪到年紀最小的“我”了,長老之中地位最高的(張海珑的父親)撇了我一眼說,“小子,你不會是兩手空空的回來的吧?”
“我手裏确實沒有明器。”我輕輕地說。
“沒有明器,還敢這樣理直氣壯的!你小子是不是太張狂了!”說着他就想打我,就在他的手掌馬上就要觸及到我的臉頰時,我拿出了揣在懷裏的青銅鎮魂鈴。
“這是什麽?”在座的四位長老異口同聲的說。
“青銅鎮魂鈴!長老們曾說過誰能巡回青銅鎮魂鈴就封誰為泰山門的長老嗎?這話可算數?”看你們這幫老混蛋敢不敢當衆出爾反爾我心想。
“當,當然算數,但是那也要是真的青銅鎮魂鈴才可以。你給我,我來鑒別一下。”
“鑒別?你只不過是大華山門的長老,又不是族長,根本沒機會接觸青銅鎮魂鈴,你如何鑒別呢?”(張家九位長老掌握的九門分別用會稽山、泰山、王屋山、首山、大華山、岐山、太行山、羊腸山、孟門山代表)
“你這小子,想找死是不是?”
“唉,不要急嘛,這小子說的也沒錯,我們确實沒這個能力鑒別。”說話的是岐山門的長老。
“那你說怎麽辦?族長都死了那麽久了,我們找誰來鑒別呀?”太行山門的長老性子急有點沉不住氣了。
“你一向足智多謀,你說怎麽辦?”被問到的是羊腸山門的長老。他號稱“智多星”,只見此時他喝了一口茶,又撸了撸胡子,然後開口問我,“小子,你從哪裏尋的此寶呀?”
我淺淺一笑,心想他果然是個有心思的,如果地方都對不上還驗什麽驗呀。好吧,小爺今天就陪你們玩玩。想到這,我看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泗州古城廢墟。”
聞聽此言,這四位長老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接着“智多星”又問,“就你一人前去嗎?如何得手的呀?”
哼,我當然不能把張海客他們供出來,否則弄個不好,他們都要跟着吃瓜落。雖然我知道悶油瓶确實後來平步青雲了,可是細節我不清楚呀,現在還是小心行事微妙。打定了主意,我就将之前在北京四合院裏張海客給我講的有關他們放野的故事又重新編了編就講給他們聽了。所謂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句實話一句假話,看來我這個版本的故事還挺成功。
最後這個“智多星”看來是認可了,他對我點了點頭,然後對其他三人說,“我看帶他去老爺子那吧,估計也只有他見過真的青銅鎮魂鈴了。”
“好吧”
“也只有這樣了”
“我同意”
就這樣他們讓手下的堂主繼續主持收繳明器的事宜,自己帶着我來到了後宅,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了一處獨立的小院門外,叩打柴扉之後,有人應聲開了門。
“今天四位長老同來,必是有要事,待我禀報。”說着一個小厮模樣的人轉身而去。
不多時,他又回來了,将我們讓了進去。奇怪的是我們沒有去正屋而是來到了卧室,進屋之後我才明白,原來這裏的主人是一個雙腿已廢、滿頭白發的殘疾老翁。
“參見叔公”
“坐吧,不知什麽事情還要勞煩四位長老大駕光臨呀?”
“不瞞叔叔您,正是有事相求。您看這孩子帶回來的可是我張家至寶青銅鎮魂鈴嗎?”
我将手中的鈴铛遞給老翁,老翁拿在手裏仔細觀看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沒錯,确實是如假包換的青銅鎮魂鈴。娃娃,你好本事呀!”
四位長老聽了老翁這話全都面如死灰一樣,說了兩句客套話就要帶着我離開。在我出門之際,老翁又對我說,“娃娃,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切記不要太露鋒芒,保護好你自己!”
“謝謝,爺爺。”
“爺爺?你怎麽連輩分都搞不清楚呀!我是你太爺爺一輩的!來,大過年的拿着這個吃去吧。”說着老翁遞給我一塊糕點,一臉慈祥的看着我,我說了聲謝謝就趕緊跑了出去。
“行了,小子,你有本事,當年還真小看你了。你放心,我們不會失言的,走吧,回前面去。”說完我們就往回走,回到前廳之後,四位長老一起宣布是我巡回了青銅鎮魂鈴,因此從此以後我就是泰山門的長老了。
聞聽此言,頓時一片嘩然,尤其是泰山門下的幾位堂主更是傻了眼,沒想到一個13歲的小孩成了自己的爺。看着他們那樣,我心想,怎麽了,以後老子還是你麽的族長呢!你們不服是不是?等我培植了自己的勢力,我就把你們都解決掉!
而角落裏面的張海客可是高興壞了,他和我這個泰山門的長老稱兄道弟的以後自是有很多好處的。其他人也紛紛議論起來,一時間整個張家都紛紛揚揚的。
而就在此時,大門口傳來一聲“有人回”的呼喊聲,原來是重傷的張海瓊和張海杏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