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畢竟做了幾年夫妻, 她情?動?時什麽模樣他再清楚不過?。

霍連矮身撥開雲今半濕的鬓發,低聲問:“他們給你喂藥了,是?嗎?”

雲今遲滞地點頭, 兩頰愈發滾燙, 雙目也被蒸騰出霧氣,投過?來的眼神裏有隐秘的渴望也有委屈和無措。

“什麽樣的藥, 還記得嗎?”

雲今微微歪了下腦袋。

菱唇微張卻難以聽清, 霍連便将耳附過?去。

豈料後頸一燙, 是?雲今貼面?覆了上來,霍連來不及反應,錯愕地呆住, 很快下唇被她咬住吮吸了兩下,還依稀聽見她命令道:“別躲。”

這?下換成他腦內一片空白了, 只隐約可聞唇齒間的舔舐。

面?對雲今莽撞而急切的索求, 挑起的欲念将疼惜一點一點取代。

幾息之後霍連便反客為主,安撫化為進攻,長指穿過?她發間扣住後腦,将炙熱的身子壓向?自己, 撬開牙關輾轉深吻。

随後将人托抱起來,有力的臂膀箍着雲今腰肢, 鹿皮靴轉了個彎長腿一步步向?前,直至兩人纏抱着跌在?榻上, 素色被面?很快滾滿褶皺, 熱氣蓬勃,一點就着。

鼻息早已亂了, 喘息響于?喉間。

既陌生又熟悉。粗粝帶薄繭的大?手沿着流暢的邊沿弧線游走?,腦海中莫名?蹦出很久以前和雲今在?尹州山林間遇到的一只懵懵的白鹇, 翅膀抖動?起來一身波狀斑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當時雲今随手拿幾顆沙棘果喂白鹇,常住尹州的白鹇哪裏吃過?這?種北來的酸果子,霍連還與她打賭,結果他輸了,白鹇不但吃了還很喜歡,雲今便愈加高興,蹲在?白鹇面?前摸了摸它的腦袋。明?明?是?久遠模糊的記憶,霍連卻印象格外深刻,也許因為此刻的雲今就如同那只白鹇,短喙頂在?他掌心。

意識到這?一點,霍連霎時間清醒過?來,收了手握成拳,撐起身子看她。

嗓音啞得不成樣,切回了方才的問話,“不記得也沒關系,髒藥無非就那幾種。乖,再忍忍,我來想辦法。”

Advertisement

說罷,仿佛怕自己後悔一樣,跌撞着下榻。

剛拉開門,榻上傳來小獸哀鳴般的細聲:“去哪……”

霍連回身,于?榻邊半跪。

想拂開她的碎發,手指卻在?半空微蜷。他低聲安慰了兩句,如她先前給出的承諾,回她:“不丢下你,我只是?去樓下要水,馬上回來,不丢下你。”

言罷再不敢看她,大?力拉開門,下樓的步子很急,涼意拂面?,霍連漸漸緩了過?來。

他很清楚,若再繼續下去,等她醒了他們之間就會徹底玩完。

片刻後,浴桶注滿涼水,霍連又摻了少?許溫水進去。大?冬天的這?水溫觸之寒涼,雲今合衣坐進去後卻是?能?好受些?。

她腦袋枕靠在?浴桶邊,眼饧骨軟,微張着口緩了好一陣。

“還難受?”

雲今遲疑着點了頭,目光掃到他下唇微腫,她仿佛被刺到一般低下頭去,小聲啜泣。

“雲今,聽我說。”

霍連把布巾沾濕,一遍遍擦拭着雲今的額頭、頸窩這?些?散熱較快的地方。

嗓音輕卻鄭重:“一般情?況下這?種藥是?讓你體溫升高,模糊意識的,心跳和血液流動?也随之加快,所以你不要覺得難為情?,不要自厭。異性屬于?外界刺激,會加劇藥力,你不碰我,多泡一會兒涼水就能?好起來。等天亮城門開了我去找大?夫。”

一個沒注意,雲今又咬上自己的虎口,隐有血痕。

霍連深知髒藥難忍,但不願她自傷,索性換上自己的胳膊,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如此。

可沒過?多久便後悔讓她這?樣做。

小娘子的唇軟軟貼着,牙齒毫不留情?地咬住,舌卻不老實,在?半寸半寸地細舐,很快由舐變為吮。半晌,貝齒松了些?力道,光剩下斷斷續續的輕吮慢抿。

一人中藥,卻是?兩人受折磨。霍連喉結上下輕滑,手臂上亦是?青筋畢露,燥意明?顯,忍得辛苦。

他拿她沒辦法的。

他慣常拿她沒辦法。

“啪嗒。”

布巾失手掉落浴桶,轉悠着下沉上浮。

腦內的那根弦也随之铮然斷裂。

他沒法去打撈那條布巾,小娘子是?合衣入桶的,衣裳被水浸透,緊貼着肌膚,光輕輕瞥一眼就能?瞧見,就能?瞧清。

“再堅持堅持。”

這?一聲又低又啞,也不知道是?給她聽,還是?說給他自己。

天知道他多想不管不顧将人按在?榻上任意施為。不,甚至不用他主動?,只需要半推半就的配合就行,事後再佯作無辜,賴着她要她負責,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可是?中了藥的雲今如同一個誤入肮髒塵世的天外之人,欺負她就好似在?犯罪一樣。

煎熬了良久,霍連認命地吐出一口濁氣,她中藥已經夠慘的了,他不能?再雪上加霜。可不就是?說欠她一條命麽,上回還了十之一二,這?回便也算扣除十之一二。

如此說服自己,才能?繼續與自己的欲望抗争。

雲今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迷惘又茫然地擡頭。

隔着眸中水霧望去,男子硬朗的臉龐隐隐綽綽,輪廓和氣味都屬于?記憶深處最為親近之人。她伸手摸索,輕問:“你受傷了嗎?”

濕漉漉的手指在?面?部游走?,從鼻梁撫到眼尾,神臺不甚清明?的小娘子只知有血味,卻忘了這?是?她咬出來的。

“夫君……”

雲今調轉方向?,半跪在?浴桶中,去探那男子的臉,水珠一顆顆從指骨滾落,“夫君,你受傷了嗎……”

男子卻如避蛇蠍一樣,不斷往後退,直至站起了身。

“駱雲今你非要氣我是?不是?!”

爆喝裏帶着氣憤和不甘,混雜着不是?很想承認的委屈——合着他在?這?兒勞心勞力地照料,不舍得動?她一根手指,她卻心心念念想着陸顯庭!

“都和離了你還想着他,睜開眼看看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誰?!”

雲今從頭到腳都滾燙滾燙,秀逸的臉上浮着春情?,也透着疑問。

她的眼眸實在?懵懂又無辜,霍連暗罵了一句,緊接着想起方才——該不會是?将他當做陸顯庭才吻的吧!!

是?了是?了,要是?雲今清醒着怎麽會與他交吻……

客房的地板隆隆作響,心情?完全無法平複。

氣得想砍人,頭一個砍陸顯庭,再砍制藥販藥的狗殺才!統統砍了才好!

掃到雲今怯怯的模樣,霍連胸口起伏暫緩,居高臨下瞧她,冷斥道:“我實在?不知那陸顯庭有哪裏出衆,值得你如此惦念。我就問要是?遇上方才那情?形,他能?帶你出險嗎?!呵,他估計都聽不懂增長天王是?什麽,你瞧,連半點默契都無。”

雲今仍怔怔的,稍顯稚拙。

霍連卻很是?起興,自顧自說:“你看看,你也講不出來他有何優勝之處吧,傻兔子。”

“為什麽罵我……”

雲今秀眉皺成一團。

霍連頭皮一麻,也皺眉,“沒罵你,我這?不是?罵陸顯庭麽。”

“你罵我傻。”

“……”霍連輕咳一聲,蹲下認命道:“你聽錯了,我說我傻,我最傻。”

驟然響起幾聲短促叩門,雲今瑟縮了一下将自己埋在?水裏,霍連見她險要溺死,連忙提着後衣領給人拽起來些?,軟下聲來安慰:“是?店裏夥計,你乖乖的不要亂動?。”

适才塞給夥計一袋銀錢,現在?恰好送來他要的東西。

“自己擦幹自己換衣。”

霍連将幹淨衣裳放在?浴桶邊,背過?身去。

随後扶着雲今喂藥,水實在?太?涼她身子溫度降了些?,若不喝點應急的傷風藥很有可能?明?天就病倒了。

一切忙完,看着她鑽到被子裏臉蛋兒朝裏睡了,霍連才松了口氣,手枕在?腦後躺在?一旁。

這?會兒快五更天,經歷了尋人砍人照顧人,他的精神倒還好,身子略乏。

四下阒靜,月色入窗。霍連閉上眼卻浮現出一些?零碎片段,是?從前雲今照顧他酒醉。其?實有點類似,中藥的人和酒醉的人都沒有道理可講,但她做得比他好,溫柔沉靜細致周到。

他側目看她,心下一片熨帖,早就将旁的人忘卻了,也不再氣惱。

手臂在?半空停了停,最終還是?隔着被子擁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