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認祖歸宗,婆媳戰争1

沈寂牽着白馳的手回到二人?暫居的住處, 剛進門便急匆匆道:“收拾東西咱們走?!”

屋內一靜,原是?那個叫香如的女孩子正教鈴蘭和侍書變戲法。

女孩子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瞟一眼沈寂,又垂下眼。

沈寂叫侍書, “咱們的馬車呢?你去套馬, 箱籠都在你屋內?我去幫你搬。”

侍書看一眼香如倒有些不想?走?了,“啊?咱們這就要?搬出去了嗎?公子您不是?救了張小公子, 他張家不報恩了?好歹等公子你會試完了再攆人?啊。”他一面抱怨一面往外走?。

香如咦了一聲, 十分困惑的樣?子。

鈴蘭倒無所謂,她不耐煩大?戶人?家規矩多, 走?了也沒什麽?遺憾, 也手腳麻溜的收拾了起來。

香如站了片刻, 左右張望,一擡腿匆匆跑了出去。

白馳拎起牆角一直溫在炭爐上?的銅壺, 沈寂看見,匆匆跑過去接過,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說:“娘子,你先?歇着, 等我們收拾好了叫你。”白馳點點頭,慢騰騰的喝,有些不解, 她今天都那麽?氣大?長公主了,這都強忍住了, 按理該是?親母子才對。怎麽?轉眼功夫又要?走?了?

不過, 這不關她的事。阿寂想?走?,她為他開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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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裏她懷抱着的嬰兒長成了青年模樣?,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她正要?去摸他的臉,剎那風雲變色,四面都是?鮮血屍骸,她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英王的部下搶走?了她的兒子。

她掙紮着哭喊着,眼睜睜看着英王舉起了長矛……

公主大?汗淋漓的驚醒,琴姑姑聽到動靜,打開簾子,走?進來。

公主直着眼,赤着腳下地,“孩子,我的孩子呢?他死了?他死了!嗚嗚……”

琴姑姑見她被魇住了,握住她的手,“沒有沒有,公子好好的,好好活着呢。他就在府內,婢子給您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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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茫然?看向她,晦暗的眸子,痛苦的催促道:“你快去,快去,叫他來,我要?看看他,我的孩子他在哪?”轉瞬又清明了幾分,一把抓住她,“我自己去,我去!”

她赤着腳,身着裏衣,形容略有些瘋癫。琴姑姑吓住,慌忙攔住她,又叫人?進來,為公主穿衣挽發。剛收拾完畢,忽聽外頭傳來急促的說話聲。

小厮說寂公子突然?要?走?,侍衛阻攔,白娘子不講理,将?人?給打了。

琴姑姑問,“國公爺呢?”

小厮說:“聽說有要?事回府了。”

衆人?急匆匆往沈寂的住處趕,半途又去了馬廄。

別院伺候的人?不多,都是?臨時安排來的心腹。彭雙不在,他的義子彭義武倒是?在。此刻幾名?護衛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彭義武可憐巴巴道:“反正你們不能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沈寂站在白馳身後,苦口婆心的勸:“你怎麽?好賴話都不聽呢!都跟你說了,我已經和國公爺說清楚了,他也默認了我離開,公主那邊國公爺自有交代。我們無冤無仇的,你不好這樣?一直苦苦相逼吧。”

白馳手裏握着一柄劍鞘,應是?從侍衛那繳來的。雖然?快五個月的身孕了,但身子并不顯,除了冬衣一裹,顯得蠢笨了些。旁人?并不能一眼看出她有孕。叫人?驚心動魄的是?,她自己似乎也不将?有孕當?成一回事,摔打跳躍,毫無所謂。

“你要?走??你要?去哪?”公主一腳踏進拱門,情急之下,聲音都有些尖利了。

沈寂不敢看公主,那是?一位因喪子之痛而有些瘋癫的母親,他很可憐她。但也畏懼她,對上?位者的畏懼幾乎是?刻進了骨子裏。

公主看見沈寂躲在白馳身後,二人?幾乎差不多的身高,白馳就像是?一堵礙眼的牆,橫在她們母子之間,她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無比,“你想?把我的兒子帶去哪裏?”

白馳擡了擡眉頭,因為這無端的強烈的恨意。

沈寂猶豫着從白馳身後站出,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公主的目光又落在沈寂臉上?,眼神破碎,斷人?心腸。沈寂被看得心裏難受,說:“對不起,我……”

“孩子,娘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又要?丢下娘不管了嗎?”公主大?喜大?悲之下,忽地情難自控,暈了過去。

仆從們都吓住了,張皇着喊叫:“孫大?夫,快叫孫大?夫。”

有人?回說:“孫大?夫在公主府,沒跟來啊!”

驚慌錯亂中,沈寂沖上?前,順着穴位一番按捏,公主悠悠醒轉,看清是?他,那手就像鉗子般,一把扣住,再不松開。沈寂回頭去看白馳。

公主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定在白馳身上?,神色駭人?,厲聲命令:“攔住她!別讓她過來!”

鈴蘭手裏抱着包裹,同侍書一起,吓得擠到一處。

白馳斜靠在馬車旁,好氣又好笑,丢開劍鞘,雙手抱胸。

公主一方人?多勢衆,沈寂就這麽?被團團圍住,推搡着和公主一起離開了。

彭義武起身,看着遠去的人?群,又看向白馳,抓了抓後腦勺,“那你們……還走?嗎?”

白馳呵一聲,“你家主子真心想?留誰你還看不清楚?”她大?步一擡,正要?自行出門去溜達溜達,誰知才走?了三四步,一陣酸痛自腰腹部傳來,她不由的站住,正好停在鈴蘭身邊,順手就搭在她肩頭,往下沉了沉。

鈴蘭差點被壓倒,勉強站住,見白馳捂着肚子,倒是?不蠢,反應迅速道:“呀!娘子,你動胎氣啦!”

白馳從來就沒将?自己當?孕婦看,揣在肚子裏習慣了,只當?是?個無關緊要?的肉瘤。她不喜歡這個孩子。沒有期待的輪回,永無止盡的出生時的折磨,她沒有痛恨這條生命,已是?她大?度。

“侍書你這蠢貨!快去叫公子!”鈴蘭看侍書呆頭傻腦的站在原地,氣不打一處來。

“不必,”白馳咬着牙站起身,眉頭緊皺。她從未動過胎氣,死氣沉沉的肉瘤,只出生時折磨她,沒想?到現?在也不讓她好了。這還真是?……怎麽?都讓人?喜歡不起來啊!

侍書已一溜煙跑了。

彭義武原地轉圈,無所适從。他覺得自己闖了大?禍,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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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拉着沈寂還沒走?遠,侍書追來,老遠就在喊,“公子不好啦!娘子她動胎氣了!”

沈寂轉身就往回走?。公主拉住他不放,“哪有這麽?巧的事!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她認定那女人?是?故意的。

侍書邊追邊喊,像是?催人?命的緊箍咒。

沈寂心急如焚,掙脫開公主。然?而随從們又豈能遂了他的意,層層将?他圍住。

公主氣惱,到底是?位高權重,說一不二慣了,豈容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子,當?即借題發揮,恨恨道:“誰人?如此喧嘩?來人?,拖出去杖責三十!”

立時有人?站出,左右架住追跑過來的侍書,雙手一翻折,壓在地上?。

沈寂原還對公主很有好感,只覺得她是?個痛失孩子的可憐母親。需要?細致的安慰和陪伴。如今見她發威,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兜頭罩臉的壓了下來,他忽然?意識到她和那些一句話便能斷人?生死要?人?性命的權貴沒什麽?不同。不,她的地位遠遠在他們之上?。他沈寂,岷州懷安沈寂,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遠遠瞧了眼岷州刺史,連說上?一句話的資格都沒。如今因着張九郎的關系,竟一步登天,和皇親國戚扯上?了關系。他沒有覺得高興,只覺得周身像被蛛絲縛住,動彈不得。

他臉色青白,越是?這種時候反而越冷靜了。他說:“娘,他是?兒子的貼身小厮,陪伴了很多年。”他曾經還有一個小厮,名?叫弄墨。

大?長公主因為這一聲娘瞬間軟了心腸,叫住準備行刑的人?。侍書萎頓在地,心有餘悸,再不敢言。

公主拉住沈寂的手,說:“你手很涼,快些進屋。撫琴,你去廚房看看,我兒太瘦了,要?補補身子。”

沈寂緊随她的腳步,慢慢道:“娘,兒婦仿似動了胎氣,要?不要?請人?去看一看?”

公主面上?帶着情緒:“她不是?挺能打的?這會就動胎氣了?焉知她不是?使詐你回去?”話雖這麽?說,還是?朝一邊的莊嬷嬷使了個眼色,後者停住,很快帶着兩名?婢女往回走?去。

沈寂一只手攙着公主,一只手垂在身側,暗暗攥緊。

天氣寒涼,公主說:“別院缺東少西的,住着确實不方便。明兒就是?上?元節了,咱們今晚就回去,不要?再住這裏了。”

沈寂乖順,安靜聽她說話。

很快,琴姑姑端了熱湯肉過來,公主催促沈寂吃喝。又跟琴姑姑說今晚就搬回去,讓下人?們收拾收拾。

琴姑姑高興的答應一聲,很快吩咐了下去。

公主有子萬事足,只盯着沈寂看,一分一秒都不願分離。

不多時,莊嬷嬷進來回話,說少夫人?大?概是?有些不舒服,已經躺下了,不過她自己倒說了沒事,說歇歇就好了。

沈寂極快的看了公主一眼,沒說話。

公主雖有怨言,可思量着她到底是?有身子的人?,說:“你派人?回去将?陳醫女請來看看。”

莊嬷嬷笑說:“婢子已自作?主張讓香如回府請人?了。”

恰在這時,有小厮過來說國公爺回來了,請公主和寂少爺去明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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