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大關,大家總是看到那裏棄文

來的千枝,不消一會就找到并綁住了音嬈。

“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千枝變出的長枝把音嬈團團圍住,不斷的在音嬈的身上爬動。

“千枝,你要我的靈氣可以,你把我吃了就是,不過,千枝,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你剛才......”

音嬈的話還沒講完裏,渾身就被千枝的蔓藤鞭打得不住抽搐。千枝坐在石幾上,運氣凝神,不一會就有像黑絲一樣的東西從千枝的方向過來,一點點得滲透到音嬈的身上。音嬈不住得扭動着自己的身子,滿頭大汗,意識也在漸漸的失去。

千枝在把自己的戾氣傳入到音嬈的身體裏,以此來控制音嬈,讓音嬈的靈氣能變得更為适合千枝的體質,

這是一種傳氣得氣的法術,它的精髓就是同化對方,既然是同化,就是把彼變成己,把己變成彼。所以現下音嬈的內裏正在一點點起着變化,慢慢得屬于千枝的感受,千枝的記憶一點點的襲來。

千枝坐在林中一棵最大的古樹上,掐着手指數音嬈到底離開了多久,數到不耐煩了就變出許許多多的長枝,排成一列,讓它們個個站立,以此來計數。數到千枝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時候,天上突然來了一大片的烏雲。

千枝一直自命為七橋的守護者,以為這只是一片飄雲,一會就會離開七橋林的上空,沒有想到這烏雲停留了好幾個時辰,卻滴雨未下。林中花樹妖靈叽叽喳喳,千枝覺得不耐煩了,就飛上雲端探個究竟,卻昏迷了過去。昏迷的時候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她身為一個妖的悲慘,聲音讓千枝不要再這麽懦弱,不要像個傻瓜一樣守護着林中的蠢物,在古林山下,正有一大批鮮美的人類,吃了他們的精氣,千枝就可以攢修為,就可以位列仙班,就不用再受委屈。

聲音充滿了魔力,讓千枝的腦海裏一直回憶着這千年來的苦楚,罵名,漸漸得千枝就被蠱惑了,千枝的心裏對妖這個身份越來越厭惡,對人越來越仇恨,看林中的花木妖靈也是越來越不舒坦。

我們千年來都守在這林中,整日只能與妖靈相伴,我們沒有去殺戮,可是殺戮、流言、譏諷從來就沒有放過我們!

音嬈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眼淚卻不住的往下流淌。這時千枝的腦海裏也漸漸出現了音嬈的聲音,那是音嬈心底的聲音。

【我們妖,被萬人唾棄,被人類誅殺。】

【小劍客,孽畜這個名字真難聽。】

【樹妖也有尊嚴】

【你殺人如麻,誰會為你流淚!】

這些聲音就是音嬈一路以來的記憶,然而現下,在千枝腦海裏盤桓的更多的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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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枝,你怎麽了?】

【千枝,你是不是很痛苦?】

【千枝,你給我變回原來的樣子!】

【千枝,我們說好去人間一同游歷。】

【千枝,我好痛苦,你抱抱我好不好。】

即使是被魔障封閉住了內心,千枝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淌出來。

猰貐醒過來的時候,看見洞穴裏沒有音嬈的身影當下就覺得情況不妙,玄劍一松就朝着熟睡的墨醴襲去,墨醴懶洋洋的伸手,玄劍即刻落地。

“想偷襲本座你還得修煉些時日。”墨醴張開眼睛,環顧穴內。“樹妖呢?”

猰貐見墨醴已醒,即刻就踏出洞穴門口。若不是覺得以自己一人之力完全沒有辦法制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樹妖,他才不會把墨醴弄醒。

一人一妖将将踏出洞穴口,就感受到這古林當中有一股極大的煞氣,然而無論他們怎麽感知都感知不到音嬈的妖氣。大事不妙!

一人一妖趕緊順着煞氣往林子更深處飛行......

作者有話要說:

☆、妖殇(三)

猰貐和墨醴趕到洞穴的時候,音嬈已經氣息微弱了,軟軟的倒在了石地上,原本纏着身子的枝條也一條條的舒展開來,在地上扭動。

“孽畜!”

千枝收回戾氣,細長眉毛挑起,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劃出一片屏障然後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一臉的放松和興奮。

“你們人類也配這麽叫我!”突然一個帶刺的長枝向猰貐迎面襲來,猰貐玄劍飛起,枝條瞬間變成兩段。

兩條斷枝卻還是像活的一樣,繼續襲擊猰貐。猰貐的玄劍忽得變作小梭大小,眨眼的功夫枝條就變成了許許多多的小細枝,成百上千的枝條像蠕蟲一樣在地上蠕動。

墨醴并不打算出手相助,反正人類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看到音嬈孱弱的倒在地上,墨醴還是快步上前,口裏吐出的渾濁戾氣瞬間化成一把鋒利的劍,用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速度把音嬈身上的枝條截斷,被戾氣大傷的枝條立刻就枯萎了下去,軟軟的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墨醴試探了一下音嬈的傷勢,眼眸頓時變得深沉。一個眼神過去,千枝的身形就不自主的顫動,再一深看,妖冶了臉龐上已然多了一道泛着黑氣的口子。

千枝分出一些力氣,意念一動,周遭的碎石都向墨醴襲去。但墨醴并不辜負千年蛟龍的名聲,依靠着自身的戾氣,這些碎石還未到跟前已然全部化成碎末。

墨醴輕輕的俯下身子,親口把內丹渡給了音嬈。音嬈微微嘤咛。

猰貐的修為碰上戾氣纏身的樹妖,确實就是雞蛋碰石頭。勉勉強強打鬥了幾個回合,猰貐就顯出頹态,玄劍的劍氣也越來越弱。當是時,猰貐正準備從懷裏掏出鎮妖符,忽得就被一股更強大的戾氣震出了好遠。

墨醴負手,洞穴外灌進來的強風把他的衣袂吹起,墨色長發也随風淩亂。他眼眸深沉,渾身撒發出一種怒氣滔天的戾氣。

這是屬于強者的戾氣。

“你傷她一分,本座讓你還她千倍。”狀似沒有起伏的聲音讓洞穴裏一切的聲音啞然。

千枝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本能的害怕使她一步步的後退。眼裏的殺氣伴着恐懼越來越重,原本的水氤眸變成血紅。

“你要幹什麽!”

墨醴并不想和她多言,千枝才剛看到墨醴的身子往前移動,就發覺自己完全透不過氣來,她的喉嚨被生生的扼住。

千枝哪裏肯屈服,在這種危機的時刻,千枝調動起自身所有的戾氣,只那麽一閉眼的功夫,整個洞穴中就充滿了長而詭異的枝條,墨醴的身子被粗壯的長枝緊緊纏繞。

“你若動一下,大不了我們一起死。既然要死,拖着你們這些人不人妖不妖的,我千枝也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墨醴仍然死死的掐住千枝的脖子,力氣只是越來越大,仿佛壓根沒有聽見千枝的威脅。墨醴周身的戾氣同時把千枝也團團圍繞。

突然一道白光乍現,只聽到千枝疼痛的一聲喊叫,墨醴就依然是他的妖尊模樣站在音嬈的身前。

猰貐邊給音嬈渡着真氣,邊看着戰況,那個叫做千枝的樹妖躺在地上,有大片大片的綠色鮮血流出。千枝盡力支撐着自己的身子,歪在了一個大石塊上,眼睛裏沒有剛才的煞氣,反而是泛着點點淚光的看着音嬈。

“音嬈。”

可惜她的這聲呼喚昏迷當中的音嬈壓根就聽不見。

“醒了?”墨醴冷冷的看着千枝。

千枝吃力的點點頭。

猰貐看大局已定就安心的替音嬈療傷。

“愚蠢...的..人類,你...這...樣...是...沒有...用的。”

墨醴順手把音嬈拉到地上。

“像她說的,你這個愚蠢的人類,音嬈是沒有了靈氣支撐,不是受了大傷。”

猰貐把音嬈從地上撈起來,難得的變換了沒有表情的臉,瞪着墨醴。“既是如此你也不可這樣對待音嬈,靈氣是保命之本,但沒有清氣,音嬈現下就會變成一枝枯木。”

“現下要救音嬈只有一個辦法。”猰貐看着茍延殘喘的千枝。

千枝點頭。“殺...了...我。”

墨醴掌風一起,穴內的碎石頓時不住的震動,外面灌進來的風不斷的在穴內攪動,就那麽一瞬間猰貐就什麽也看不見了,聽到了那個樹妖慘叫之後的大笑,猰貐才明白那個樹妖多半是已經灰飛煙滅了。

穴內的光的怪态随着樹妖的逝去漸漸恢複原狀。

星星點點的光芒慢慢向古林四周飄散,一束白色的光直接往音嬈的體內竄去。

音嬈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毛茸茸的靈獸在她的身上蹭。

等到意識恢複得更加清醒一點的時候,就看見林子裏居然是綠意盎然,一派生機。

“千枝呢?”

猰貐用樹葉捧了一些水過來喂音嬈喝下。

“咳咳,千枝......死了?”

猰貐點頭。

音嬈的淚水就這麽下來了,滴在樹葉上,混進猰貐捧着的溪水中。

一直坐在一棵古桐下的墨醴,起身站起直接向音嬈這裏走來。

“把本尊的內丹還我。”

音嬈擡首,大為不解,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後确實感受到一股外來的氣在身子裏竄。

“墨...醴救了你。”猰貐還是很不習慣這樣稱呼黑蛟龍。

音嬈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姑奶奶...我要怎麽還你。”

“用口渡過來就可以。”墨醴站在那裏,雲淡風輕。

音嬈卻是被吓了好大一跳!“口...渡。”

“本座身為龍族,渡內丹只有這一個法子。”

音嬈把臉撇過去,感覺到臉上特別的熱。“你...救我時也是這麽渡給我的。”

“本座說了只有一個法子。”

這下連猰貐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音嬈并不喜歡這殺人不眨眼的黑蛟龍,雖然不曉得他為什麽救她的,但是用這麽古怪的方式渡丹的蛟龍果然不是善類,一想到體內有他的內丹,音嬈就渾身不自在。

音嬈撐着将将恢複過來的身體起來,擡起下巴,臉頰紅彤彤的,死死得咬着嘴唇。“姑奶奶,我才不稀罕你這勞什子的內丹,還你便還你。”

墨醴依然是沒有什麽表情的看着音嬈一步步走來,也沒有要扶她的心思。只是這麽看着。在猰貐的攙扶下,音嬈走到了墨醴的身邊,豈料,墨醴比音嬈整整高了一個頭,音嬈不得不踮起腳尖,湊到墨醴的嘴邊去。奈何,墨醴是一點配合的意思都沒有,連腰都不彎一個,音嬈費了好大的勁嘴唇才輕輕的碰到了墨醴的下巴。

墨醴的身子微妙的一震,由于墨醴的的氣場在那裏,沒有人察覺到這小小的一震。

“臭蛟龍,你不彎下身子,我怎麽還你內丹?”

墨醴低頭看進音嬈的眼睛裏,眨眼間就把目光移開“樹妖,你會飛行之術。”

音嬈聽了這句恨不得跳起來,她的身子剛剛恢複,就讓她施展法術,這不是擺明折磨她麽,這臭蛟龍當初根本就不是為了救她,根本就是為了現下來羞辱她。好!她音嬈絕對不會讓一個臭蛟龍看低了她,飛行就飛行,這點子力氣還是有的。

猰貐看墨醴和音嬈的樣子,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麽,這妖有妖道,人有人法,墨醴肯用內丹救音嬈本就是件出乎意料的事,現下龍族只能用口來渡內丹,也就不是那麽令猰貐驚訝了。況且這龍族不同于其它的種族有些奇異之處也未為可知。這蛟龍也算是龍族了,想必也是遵循龍族的一些規矩的,只是苦了音嬈這一個女妖了,要白白的給墨醴占便宜。

音嬈運氣,瞬間覺得自己體內的氣舒暢不少,周身也有絲絲點點的戾氣跑向墨醴。一個狠勁,音嬈就飛了起來,飛到同猰貐一樣的高度時,眼睛一閉就親了上去。音嬈在覺得臉變得更加紅的時候,也覺得,身體裏的确有內丹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口中,順着自己的口一點點的傳到墨醴的口裏。

林中各妖靈見這種場面都十分害羞的把頭轉了過去。猰貐死死就的盯着地面。

好一會音嬈的嘴唇才和墨醴的分開,紅着臉飛身回到地面。

原來殺人不眨眼的惡龍他的嘴唇也是暖暖的,軟軟的。當音嬈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沒有之前那麽累了周身的氣也變得十分順暢了。

墨醴的眼睛微微眨動了一下,一個閃身回到了方才坐着的地方,清冷的聲音卻是似有若無的在音嬈、猰貐的耳邊響起。

“戾氣纏身本就該用清氣渡出,虧得你們和本尊這種戾氣纏身的同出同行。”

音嬈和猰貐恍然大悟。音嬈這才知道方才墨醴的百般刁難不過是為了讓她運行清氣渡出殘留的戾氣而已。音嬈和猰貐當下就覺得誤會了墨醴感到微微的後悔和尴尬。音嬈向着墨醴投去了一個歉疚的表情,墨醴卻像是沒看見一樣,漸漸閉上了眼睛。

音嬈也就沒有再有作為。

猰貐、墨醴、音嬈在七橋林裏渡過了一個熱鬧的晚上以後,整頓好精神,準備第二天出發去七橋的更南方。音嬈因為擔心七橋古林在她離開以後又遭受類似的禍患,就花了很大的力氣把七橋古林的變化和自己的內息之氣相連。某種意義上來說,林生音嬈的力量就強,林弱音嬈的氣數也就弱。

與這片古林同生共死,是音嬈這個小樹妖對自己生長的地方的一種尊敬,一種愛。

作者有話要說:

☆、誤入遠水城【修改】

“小劍客,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呀?”

“不知道。”猰貐的心裏有點焦躁,離開古林到現在已經過了5天了,走來走去還是在古林附近,毫無進展。

“我記得上次在花滿樓裏那個聲音是這麽說的‘不周之南,有一燈喚離魄……’”音嬈捏着嗓子,假裝很沉穩。

“那句話的意思是,要找燈,就一直往南走是吧。”

猰貐擡頭看天色,再看看周圍的景色。

還是跟兩個時辰前看到的景色一樣!他們還在原地打轉!

猰貐嘆氣。“是的,我們一直往南,就能到深海冷域,就可以拿燈了。”

“原來你們是要去深海冷域,去那裏可不容易。”墨醴說。

“喂,我說,你這條蛟龍一直跟着我們,你煩不煩啊。我們去冷域還是暖域,難不難,關你什麽事情啊?”樹妖撿起一根樹枝,指向墨醴。

“音嬈!他之前救了你。”猰貐呵斥音嬈的不禮貌。

“救我是一碼事,跟着我們又是一碼事。”音嬈想起來黑蛟龍奇葩救她方式,臉上又是一紅。

“你說,你一直跟着我們幹嘛?”音嬈好像是打定主意要一問到底。

其實音嬈只是覺得一直兜圈子好無聊啊,就拿墨醴來做話題。

“本尊的事情,你不要過問。”墨醴繞開音嬈往前走。

“不過,本尊倒是能好心告訴你,現在我們為什麽出不去。”

“為什麽?”音嬈和猰貐異口同聲。

“嗯哼。”墨醴繼續往前走。

“臭蛟龍你說啊。”

墨醴白了音嬈一眼。“這是七日破。”

“什麽是七日破。”音嬈跟上前去,抓着墨醴的肩膀。

墨醴把音嬈的手指一根根從肩膀上拿開,然後撣撣肩膀。“別碰本尊!”

“哼!不碰就不碰。你告訴我什麽是七日破,怎麽解七日破,我就不碰你。”

“要解七日破啊。”墨醴沉吟,指着音嬈的手指說:“把它割破了就行。”

“什麽破方法!”音嬈抓狂的很。

墨醴不管音嬈的吼叫,看天色已晚,就跑到樹邊躺下了。

猰貐聽見七日破,臉色變了變。

他想起來了。是據上古的《河山海水經》記載,“七日破”,是由天地之間一些極有輩分的靈獸怨氣所造的,只是會讓入陣者迷失方向七日,七日之後這陣法自然不攻自破。但是外力要是想強行破陣的話只有一個法子——以鮮純的血來慰藉這些怨氣。

猰貐走過去,安撫炸毛的音嬈說:“樹妖你要不試試?”

“試試?”

猰貐指着音嬈的手指“割破它。”

音嬈生氣的看着猰貐說:“你怎麽真聽蛟龍的話。”

猰貐嘆了口氣,搖搖頭說:“算了,你去找個地方躺一會吧,我們還要在這裏呆兩日。”

音嬈不懂,為什麽是兩日,她茫然的看着猰貐,猰貐只是把她推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音嬈當然不肯作罷,一直纏着猰貐問,猰貐只是搖頭。音嬈覺得無趣了。“兩日就兩日,唉。”說着也去睡覺了。

猰貐是睡不着的,他瞟了墨醴一眼。

那條蛟龍,明明知道這是七日破,也知道只有音嬈的血才能破陣(音嬈沒殺過人或者妖,因此血是純的),卻過了五日才提。

不知道他是存了什麽心思。

兩日後天剛剛大亮,猰貐和墨醴就被音嬈的聲音給吵醒了——遠方是一片迷霧,霧裏隐隐約約的能看見金燦燦的城牆。

難道是一座黃金城。

音嬈不管三七二十一,興沖沖的飛了出去,猰貐和墨醴見狀也趕緊出了迷陣。站在這個城底下的時候,音嬈和猰貐簡直眼睛都看直了。這确确實實是一座黃金城,城牆上的金子在曦光裏熠熠生輝。

城門是鎖着的,音嬈倒是速度快,一個飛身已經進去了,猰貐的劍一直在震動,猰貐幹脆禦劍進去了,墨醴淡淡然的從城牆內穿了過去。

清晨的城裏面幾乎沒有什麽人,兩妖一人敲開一個客棧的門,在老板驚訝的眼光中定了三間上房。

雲來客棧的老板覺得今日是自己三十多個年頭以來最為驚奇的一日。城門緊鎖,他卻接到了三位住客!憑着多年看人見物的直覺,打了個哈欠的老板覺得這三個人必然非同小可,自己必得好好招待。

音嬈、猰貐、墨醴此刻來到這這座城喚作遠水城。是近500年才有的一個城。現下音嬈他們所居住的客棧正是這遠水城裏小有名氣的‘雲來客棧’,據說取自‘客似雲來’。雖說是小有名氣的客棧卻沒有什麽生意。主要原因是遠水城裏不喜外來人。一個小小的客棧也就做一些城內人的小生意。

好好休憩了幾個時辰以後,音嬈決議在這裏先看看,再好好整頓一下買點猰貐所需的糧食,明日再行離開。猰貐倒是覺得此番誤打誤撞來了這個城,打亂了他前進的方向,他還必須找城中老人問問這出路。

一路打聽,猰貐等人知道要問有關遠水城的事物還得去問蔣家老太爺。說起這蔣家老太爺就不得不說起一段聞者傷心的故事了。

大約是千年之前,這裏并不叫作遠水城,而是喚作遠水村。是一個落後破敗的小村落,依山傍水,村後面有一條很長很長的河,據說這條河底下的水域直通東海龍宮。這故事就是要從這條不平凡的河說起了。

說有一個孤女,長相倒是不得人知了,某一日在這河邊撿到了一片金燦燦的鱗片,數月之後竟然懷了個孩子。封建的村民自是不允許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出現。村長帶着村中大漢一起把這個懷了孕的孤女給扔到河裏去了。

說來也怪,這孤女沉下去三天以後卻是浮了上來,自此之後有半個月之久沒有沉下去。村裏人是又怕又怒。覺得這孤女定是不祥之人。村長在重壓之下帶着家中的族親,想設法去把孤女沉入水中。

可就是在村長準備去的那個晚上,孤女的屍體卻不見了。村人們松了好大一口氣,以為這種傷風敗俗的女子終于是沉了下去。卻沒成想,這孤女并不是去到了海底,而是被一個蔣姓後生給拉了起來,埋到了土裏。村民知道這件事以後大為惶恐,紛紛要求村長殺了蔣姓後生。

後生本着善心給孤女一個好去處,但是那夜拉起孤女的時候着實吓了好大一跳!孤女雖說被海水泡了許久,身子卻是沒有一點爛。更令人心裏發毛的是,那孤女的肚子完全就是癟的,根本沒有孩子。吓得不清的後生,倒是在驚訝中想明白一個他那些同村人,怎麽都不會想明白的問題。機敏的後生猜度,這女子撿到的興許是龍鱗,這孩子說不準是龍王大仙的孩子。

想明白這一層,這後生畢恭畢敬的挖了一個坑把孤女給埋了。

知道村民們要殺了自己,這聰明的後生趕緊帶着家人連夜跑了出去。說來也十分奇怪,這後生走後将将一個年頭,這遠水村就被天降的大水沖了個遍。無一人生還。

過了千年後蔣家的後人回到了遠水村,卻發現這裏并沒有因為歲月更疊而變成一堆黃土,而是變成了一個精巧的城,城牆上全部都是金燦燦的金子。有好事者,在夜深人靜時從牆上挖下來一塊金子。可是第二天早上那個人就發現懷裏頭的竟然是一堆白骨。

自此,遠水村的人再也不敢挖牆上的金子了,他們猜測,這或許全部都是白骨。

蔣姓一族覺得這村子邪乎,想離開這裏。但是當時的族長不允許。這族長給大家講了這城的故事。告訴族人這城是天意,他們蔣姓一族是曾經幫過仙人的一族,不需要懼怕這點,這金子是仙人對當時村民的懲罰,也是對蔣姓一族的警戒。族人們一向敬畏這老族長,還是留了下來。

于是随着時間不斷的流淌,就到了現下蔣老太爺這一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牆毀城亡【修改】

音嬈用變化出來的銀子買了許多幹餅、饅頭。看着熱熱鬧鬧的街面,音嬈的心情非常的好。

猰貐倒是一臉的沉穩,他看着街面上的行人,準備找一個睿智的問點消息。

墨醴也遠遠的跟着,因為出衆的外表一路上總有不少采買的丫鬟偷偷看着他,這讓他很煩躁。一張臉從頭黑到尾。

音嬈兀自走着,但因為出挑的耳力,她聽到了遠水城牆處嘈雜的聲音。

“小劍客!你有沒有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音。”音嬈一個轉身,正好和猰貐撞個正着。

“哈哈哈哈。”音嬈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來,“小劍客,你也不看路。”猰貐倒是頗為無奈的揉着自己的額頭。

墨醴也聽見了音嬈方才所說的聲音,并不理睬在那裏鬧笑話的一妖一人,他立刻運氣飛過去。

打鬧的音嬈和猰貐都十分詫異墨醴的作法,街面上的人也顯然被這種情景給吓到了,街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清醒過來的商販趕緊撤回自己的攤子,整個街面頓時亂作一團,人們跑得跑,喊得喊,想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家。

音嬈眉毛一挑,揪着猰貐的領子往前走。猰貐下手狠勁一拍,音嬈吃痛的把手一松,回頭瞪了猰貐一眼,趕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邊走臉上還顯現出一種玩味的表情“啧啧啧,妖尊就是和我們就這種小妖不一樣,人來人往也不怕。”

因為墨醴的飛身,街面上人幾乎都跑光了,音嬈和猰貐也偷偷加快速度,趕到了城口。

音嬈和猰貐趕到的時候,看見原本好像在挖牆的一群大漢還有前面一個領頭的斯文男子都瑟縮在一起,惶恐不安的看着從天而降的墨醴。

領頭的斯文男子名喚蔣山是将老太爺的孫子,年幼時念了點書,但因為心思總不在這念書上,書總是沒念出一個名堂,這點讓享譽盛名的蔣老太爺氣得不輕。這次蔣老太爺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這個不争氣的孫兒,一方面又是因為蔣老太爺的獨子三日前出城被虎狼給吃了,而心中大恸,接着就大病不起了。

蔣山學問上沒有什麽大成就,總是遭到同族親友的諷刺,再加上蔣老太爺望孫子成龍心切總是念叨,蔣山這才決議要做一件大事讓他們都開開眼。

在蔣山的心中,遠水城裏唯一能夠引起衆人關注的就是這面實在是不平凡的城牆了。思前想後,蔣山決議把這牆面上的金子全部給挖下來,建一座黃金大院,吓一吓這些同族的人。他才不相信什麽黃金是人骨的話,他倒是認為這種話就是先輩為了吓唬他們才留下來的。就同他還是個小娃娃時,他爹總是拿‘你不聽話就讓老虎回來吃你’來唬弄他一樣。

想着自己這次是個領頭的人物,也不好表現出畏懼。蔣山就挺直了身子,眼神飄忽得看向立在那裏的墨醴,努力克制自己因為害怕而不自覺産生的結巴。“你......你......你是何人?”

墨醴壓根就不屑回答他們的問題,眼睛從頭到尾都盯着這面神奇的牆面。他隐隐覺得這牆或許是真有些大名堂,他能感受到有些戾氣從牆裏滲出。。

音嬈拉着猰貐站在離墨醴稍遠的地方,滴溜着眼睛看着瑟瑟發抖的挖牆人,彎下身子甜甜軟軟的問:“你們方才是在作什麽?”

蔣山見是一位着粉色長紗裙的美麗女子,心裏不由的放松了幾分。但一看這女子并不畏懼墨醴就又隐隐覺得這女子也是來頭不小,故聲音發顫的小聲回了一句:“本公子在挖牆。”言語裏還不忘在這些幫着自己的大漢面前表一表自己的地位。

大漢看這蔣公子竟然在這幾人面前還能鎮定的說上幾句,一時間都感嘆還是蔣老家教的好,哪裏知道這勉強回話的蔣公子已是汗津津的了,只差跌坐在地上了。

“你方才說挖牆。”猰貐往前一步細細詢問。“以我之見這位公子還是罷手吧,這牆另有玄機。”

蔣山聽了立即聯想到同族中人的嘲諷及有關這黃金牆的傳說雲雲,登時覺得這外來人,這些個不明所以的人竟然也敢小瞧了他去,不由得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站了起來,朝地上就是一口“呸!什麽勞什子的傳說,本公子不信。”

言語的铿锵猶然在耳,墨醴不耐煩的朝蔣山施法。蔣山飛瞬間躍過多名大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這肉體和地面的碰撞聲簡直比他方才所有話加起來的聲響氣力還要足。

“在本尊面前竟也敢如此放肆!”

音嬈回過頭,心中不由的驚嘆這蛟龍墨醴的準頭和氣力的力度,真是多傷着一人都沒有。猰貐方才還在納罕憑着這黑蛟龍不讓他人唯我獨尊的性子怎麽到現下還沒有舉動。

“這牆中戾氣并不少于本尊所有的。”音嬈張大了嘴巴,這外表就已經不平凡的牆內裏竟然也是這麽神奇。

猰貐此刻倒是靜靜感受着這邪乎的牆,果真發現這逸出來的細弱戾氣,真是不仔細察覺就會忽略。

衆大漢看着墨醴僅僅是一擡手就讓蔣公子飛出老遠,心下更是憂懼了。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衆大漢中有膽子的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把責任推給蔣山。

一人言:“全是蔣山那個蠢貨所為,和我等無半點關系。”

一人低頭作念佛狀,眼內飄散像失了魂魄一般:“這老人家講的卻是實話啊,實話......這牆碰不得。”

音嬈畢竟還是樹妖性子也急幹脆上前抓了一個看着很能言善辯的大漢,揪着人家的衣服一臉好奇“為什麽碰不得?”

那大漢集中生智,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氣像倒豆子一樣把這牆的來龍去脈講了個遍,同時為了表一表自己的功勞,順口把這蔣山的來歷也講了個透徹。也許是音嬈眼力極佳抓到的這個大漢确實能言善辯,雖說腦門上汗水不斷,身子抖得像得了癫症一般,講述倒是一點沒含糊。

音嬈看墨醴沒有殺了他們的意思,手腳麻利的讓這些大漢趕緊散去。

此刻就只剩下這兩人一妖伴一個口吐白沫的蔣山。音嬈湊過去看蔣山的樣子,蔣山抽搐了一會子,下狠勁吐出一大口子的血,倒是依仗着‘破罐子破摔,反正公子我就一條命的信念’狠狠瞪回去,但是這歷史性的一瞪卻被音嬈苗條的身材擋個正着,沒被墨醴看到,不過到底有沒有被墨醴知曉,音嬈還是不敢保證的,她只是下了一點小心思防着這人真被墨醴給殺了。

猰貐自聽了蔣山的來頭,眉頭緊縮,朗聲問了一句“公子可是蔣覺蔣老太爺的後輩?”

蔣山咳了幾聲,面上的憤恨和無奈已然表明一切。

猰貐過去把蔣山扶起,拍拍他身上的塵土,語氣謙和:“不知公子可否為我等引薦引薦。”

蔣山假裝沒有聽見,心裏卻是明白或許打着老太爺的名號這些來歷不明的人不會殺了自己,但這個蠢貨即使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自己心裏頭那件挖牆的大事,剛才一群大漢一起努力,愣是沒有挖挖開牆角。這時蔣山偷偷看了墨醴兩眼,突然心中一計。

“咳咳,讓本公子引薦不是不可以,但......本公子要他幫本公子把這牆給拆了。”蔣山指着墨醴,說話的聲音很低.

墨醴聽見了蔣山的話。

他想着:反正這牆又不是長留的宮牆,毀了便毀了,這牆毀了之後會發生什麽?他倒是很想知道。

想着,墨醴削肩微聳,躍上牆頭,只腳下懸空交錯幾番,這城牆便從數裏之遠開始以摧枯拉朽之勢倒下。

蔣山的笑容還未起來,驟然間,整個遠水城響起一股子來自地底般凄厲的哭喊聲。

整個城在——塌!

作者有話要說:

☆、救人水火

牆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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