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大關,大家總是看到那裏棄文
湊近一看,原來她看見的黑影不過是墨醴的外袍。
“墨醴人呢?”音嬈心中大疑。
音嬈趕緊去找猰貐商量,猰貐還在調息,沒有蘇醒。音嬈見狀也不好打擾,只能留了個信給猰貐身後的樹靈就匆匆去找墨醴了。
凍溪邊上,墨醴遺世獨立,身上的衣服單薄。忽然他運氣,破開一大層冰。溪面上登時出現一個比墨醴的腰大上兩圈的洞。
音嬈來到溪邊的時候就正好看見了一片好風景。
墨醴凝視着冰水,慢慢的褪下了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黝黑色的皮膚一點點同清冷的空氣接觸,泛起一些小細點。健碩的男身,慢慢的走到溪邊,然後整個身子沒入了水裏。披散的墨發散亂在水面上,有點亂。
因為隔得遠,音嬈沒看清這溪水自墨醴進去的時候開始便漸漸泛起袅袅水汽。
“這蛟龍真是好生不知恥,平白讓我那些孫輩們看了個幹淨。”音嬈的5根手指還遮在她的臉上。雖然音嬈的臉紅紅的,手指的縫隙也略略大了點。
“我不是故意看的。”音嬈心裏為自己解釋到。“可是,寒天凍地的他不好好調息來泡什麽冰水浴?”
音嬈也不好意思直接問,畢竟這一問就暴露了自己剛才‘無心’的行為了。她想着還是等一等。可是她等啊等,墨醴還不起來穿衣服,她就一個人數樹上的葉子。數的眼皮直打架。
“你在這作甚麽?”墨醴一踏進溪水就覺察到了音嬈的氣息,只是當時他急于用這雪林裏天然的冰水來調養身子就沒怎麽在意。想想這樹妖估計是是看他不在,就出來尋上一尋。尋到了就會回去的。哪裏知道,等他穿好衣服起來就看見這樹妖躲在一棵粗壯的樹後面,頭點的同那小雞仔無異。
音嬈身子一震。顯然是被吓了一跳。她仰起頭費力的看這個發絲滴水的男妖“你又是在作甚麽?”
墨醴不動聲色“本尊做什麽,怕是你全部都看見了。本尊倒是想知道你在這做什麽?”
音嬈一時間臉上燒得很。結巴的說:“我……我……如……如何知道。”
墨醴見狀心裏早就有了個底,他蹲下來,把頭發絲拿起來“樹妖,你偷看本尊沐浴。”
音嬈登的站起來狡辯說“明明是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光天化日之下就脫衣服。我的孫輩白白看見了,怎麽我看不得。又沒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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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醴一時間被“光天化日”四個字給嗆到了。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光天化日。”墨醴一邊重複一邊也站起來,似模似樣的研究這天色。
音嬈的臉更紅了。她都不知道說點什麽來挽回自己的形象了。雖然她本身就沒什麽美好的形象。
“你是真的要嫁給那個劍客麽?”墨醴的聲音裏帶點酸澀,卻是極輕極輕的。他站在那裏,還是看着天。現在,天上是一個彎彎的月牙,透着清寒。帶點苦澀。
音嬈下意識的擡起頭。皺了皺眉說:“你卻是對這個有意思?我呢,是真的喜歡那劍客。”
“是因為那個‘因’?”
音嬈搖搖頭“不是的。我自小就很喜歡人族。我還是一棵不會動的樹的時候,人族就很照顧我。像這種天氣他們都會為我纏上麻繩,讓我不至于凍到。”音嬈說了一半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說:“況且,我在人間呆了這許久,從未想過我能與人有姻緣。我們妖。一向都是被他們看低的。現在這個姻緣卻是天意。”
墨醴聽完以後轉身拉過音嬈的衣袖。音嬈氣力小,被這麽輕輕一帶就入了墨醴的懷裏。音嬈還在詫異的時候墨醴就低下了頭。
冷冷的,暖暖的,軟軟的。唇齒之間是一種糾纏,是一種怨念,是一種不情願。但是不管音嬈怎麽掙紮,墨醴仍舊死死的禁锢住音嬈。他那有着細細繭的右手扣在音嬈的頭發裏,帶着一種執拗。
然後音嬈感覺到随着墨醴吻的更深,有什麽東西從墨醴的嘴巴裏被送了出來。這東西給音嬈一種熟悉的感覺,音嬈還沒來得急知道這是什麽,這樣東西就已經滑入了音嬈的身體裏。自此,生生相随。
墨醴就在這時,放下了自己手,十分粗魯的把音嬈推開。
音嬈毫無防備的跌坐在地上。
“你!”音嬈捂着自己的喉嚨。
墨醴卻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璀璨的一笑,那笑美不勝收。他眉眼彎彎,是音嬈沒見過的妖孽模樣。他張着他那侵擾過音嬈的嘴說:“這輩子讓你欠我一個因吧。小樹妖,你要記得,你要還我。”
然後墨醴就運氣飛了起來,飛向那缺月,或者遠方。
音嬈驚訝的捂着自己的脖子,碰着自己的嘴巴。她漸漸的感受不到寒冷了。啊!她終于知道剛才那樣熟悉的東西是什麽了。
那是墨醴的內丹。千年蛟龍的內丹。
這內丹讓她不再寒冷,讓她氣力強盛。讓她生生世世都與他脫不了幹洗,欠他一個生生世世的因。
這是音嬈被困在冷域之前,記憶當中最後一次見墨醴。
這個對一切都十分殘忍的蛟龍留給這樹妖最後的一句話是“你要還我。”,對着這樹妖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把自己千年修煉的保命內丹送了出去。
“墨醴。”音嬈呢喃,她不懂一個蛟龍。她以為她終将負一個蛟龍。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明:雪林因靠近冷域終年雪天凍地,但是那兒的樹因為千萬年的習慣。只是外表銀裝素裹但是其實白雪之下郁郁蔥蔥。
馬上就要轉回現在拉,仙鶴預備要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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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天定的良緣【捉蟲】
“音嬈!”是猰貐的聲音。帶着點急切。在這林中響起。
猰貐按着氣味找來,卻見到在凍溪邊只有音嬈的身影,不見墨醴。他問:“我剛調息好,身後的樹靈就告知我你來尋墨醴了,怎麽現下就你一個?”
音嬈搖搖頭,站起來說:“不知道,他走了。”
“走了?”
音嬈點頭“他要走的,最近他總是發瘋。你別再問我他去哪裏了,既然他走了我們就無須再管他了,我們回去吧。”音嬈的聲音帶點憤恨,帶點無奈。
“可是他的身體……”猰貐非常不解,這個蛟龍剛剛受了大傷怎麽就要走,跟着他們的時候也是一聲不響的就跟來了,走的時候卻還這樣,不說原由的就走。真是太我行我素了。只是墨醴跟着他們這麽久,大大小小的忙幫了不少,突然這麽走了,猰貐還有點不舍,有點擔心。
音嬈一聽猰貐提墨醴的身體就想到自己身體裏的內丹,沒有內丹的蛟龍,這樣的大傷。能好的快麽?
音嬈又想到墨醴對自己的不禮貌,她煩惱的搖搖頭拉着猰貐的胳膊說:“那條龍,自此再也也和我們無甚麽關系了。”
猰貐只好點頭和音嬈一起往回走,走了幾步音嬈突然停了下來“小劍客,你等一等。”
“怎麽了?”
“我把這龜給放了,說到底這龜是極寒之地的龜,我也不想吃它。放在這雪林還有生靈作伴。”音嬈說着蹲下來從大袖當中引出那只冰龜。
冰龜離開溫暖的袖子以後,一下地面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寒冷,它本能的縮着脖子往凍溪那裏爬行。
“那龜是璞玉仙人送給墨醴的。”猰貐順口說到。
“嗯。他既然不在這裏了,我要這龜無甚麽作用。走啦,小劍客,我們快點回去休息啦。”音嬈轉身拖着餓猰貐往前走。
走回了剛才休息的地方,音嬈、猰貐見天色還晚就繼續休息等待天亮離開。
彎彎的月亮慢慢退下,讓太陽跑到天邊來。天邊漸漸發白了,猰貐和音嬈仍然閉着眼睛在休息。
忽然猰貐慢慢的張開了眼睛,他瞅了瞅天空,再看看耷拉着長腿躺着的音嬈,他站了起來走向了林子深處。
越往林深處走,樹越多。找了許久,他才終于找到一些帶有顏色的小花。這些花隐藏在白雪之下,要在這白雪之下把他們的顏色分別出來,确實是一件難事。可是猰貐做到了。
他折回去的時候音嬈還沒有醒。他把這些花編在一起勉強編成一只小花镯。他悄悄的把镯子戴到音嬈的手上。
“你在幹什麽!”音嬈像是抓到了現行犯,好笑的看着猰貐。
“你早就醒了?”猰貐很尴尬。
音嬈笑,露出上面的牙齒,眉眼彎彎。她說:“沒有,我剛剛被你弄醒。這是什麽?”音嬈擡起手,晃了晃,嫩黃與嫩粉色的小花編成的镯子在音嬈細細的手臂上。
猰貐不好意思了,他站起來準備逃走。音嬈卻是不讓,他一把抓住猰貐的手,語氣嚴肅“怎麽?敢做不敢說啊。”
猰貐的耳朵有點紅,他蹲下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就要成婚了,我還沒送過你禮物。”
音嬈臉一垮“什麽成婚?我有說一定會和你成婚?”
“可是,璞玉仙人是這麽說的。”
“璞玉仙人。”音嬈眉毛一挑“璞玉仙人讓你娶一只小貓,一只小狗你也照做?”
“話不是這樣的。你……我……”猰貐突然不會說話了,停頓了一下他才說:“可是我喜歡你啊。”
音嬈的眼睛裏有着興奮,可是還是裝成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她其實真的有點不高興,因為自始至終猰貐只是認為她喜歡他,璞玉仙人說天意如此,猰貐就照辦。猰貐自己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表示。
“喜歡?我怎麽看不出來?我一天到晚的惹禍,我還話唠,我還調戲過你,你怎麽會喜歡我。我看你是喜歡那個公主水妖,那時候你多緊張那個水妖啊。”
猰貐搖頭,趕緊澄清,他說:“不是的。我雖然一開始不喜歡你,覺得你作為一個妖實在是話太多。而且還調戲過我。但是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你。我自小在山上修煉沒見過多少女人。可是我見着你覺得很親近。那個公主,且不說她已經死了,就說我緊張她這件事,這全是出于同情那個公主。我确然,确然是喜歡你的。至于小貓小狗。就算璞玉仙人說了我與貓狗有緣,我至多是把他們帶在身邊,斷不會娶他們的。我……”
猰貐還準備說,音嬈卻是掌不樁噗嗤’笑出了聲音。
“小劍客,你呀。”
猰貐看到音嬈笑了,根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一臉不解。過了一會他才覺得,音嬈怕是已經同意了。他惴惴不安的問:“音嬈你是怎麽個意思?究竟願不願意同我在一起。”
音嬈準備點頭,但是不周白狐的故事卻突然竄進了她的腦海裏。人與妖,結果是那麽的悲慘,他們呢?他們也會這樣麽?
猰貐看音嬈沒有回應,他急了,他說:“我發誓,我不是因為璞玉仙人才要娶你的。你嫁給我吧,我會好好待你的。”
音嬈一推猰貐,還是笑了“答應你便答應你,反正我倆是天定的姻緣。只是,你真要像你所言的,好好待我,斷不負我。”
“定不負你,定不負你。”猰貐聽音嬈答應了,特別得開心,他一把把音嬈抱起來,在空地上轉起圈來。
邊上好事的樹靈紛紛說:“祝賀音嬈祖宗。”
音嬈的臉上紅紅的,帶着笑。她想:“一定不會像不周的白狐的。她和猰貐是天定的,是天意。不會的。”
音嬈被猰貐抱着,高興的笑着。
以天為媒,音嬈、猰貐變出大紅嫁衣,對着天地,在雪林衆生靈的見證下叩頭成婚。
猰貐對着天地說:“我琸硯猰貐與音嬈順承天意,在此結為夫妻,從此相互依靠,至死方休。我猰貐今生今世,來生來世,定不負音嬈。”
音嬈面含桃花,眼帶嬌羞,她柔柔的說:“我七橋音嬈與琸硯猰貐順承天意,在此結為夫妻,從此相互依靠,生同歡,死同穴。我音嬈定當好好待猰貐。”
音嬈和猰貐一起拜天,拜地,對首互拜。
自此天地間出了一段天定的人妖之姻。
只是這姻緣是天注定,緣是天意,份也是天意,半點由不得人、妖的心意。只願這生生諾言,到最後不變成徹骨傷痛,三界笑談便好,便好。
音嬈和猰貐結為夫妻之後便出發回猰貐的老家,飛過群山,踏過深海,他們終于回到家鄉過起自己的日子。
說到這裏,再提一下墨醴。
這墨醴飛走了,是去何方呢?原來這墨醴知道音嬈決議要嫁給猰貐以後,心灰意冷,沿着原路返回長留去了。
但是墨醴把內丹給了音嬈,涉過山水回到長留還是耗費了許多氣力的,這戾氣的強度也是大不如前了。
他一回到長留,周杞兒便忙忙的迎了上來。
白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何以當初盛氣臨人的主子如今這般疲累“尊上。”白狐周杞兒連忙扶着墨醴。“尊上是怎麽了?”
墨醴勉強站好,他沉聲說:“你繼續守着本尊長留宮殿,不許外人進來。本尊要閉關調息。其餘事項你不必知曉。”
白狐低頭“是。”
墨醴撐着身子往宮內走。
這一晃就是數個年頭。
作者有話要說: 撒嬌打滾求評論,我會虛心接受的。只有吐槽,我的文章才會更好~
然後這裏說明一下,可能很多人不造為什麽墨醴老跟着他們,這一點後面肯定會講的。
這是伏筆的節奏呀~
大家晚安。
☆、仙鶴犯錯(一)
自雪林成婚以後,到如今已經是八個年頭已過。音嬈與猰貐以平凡夫妻的模樣在離雪林七千公裏外的居樂村生活得很是惬意。雖然猰貐在這八個年頭裏時時刻刻想着拯救蒼生。但是他經過了那麽多事情以後,更明白自己不過就是個人間劍客。現在他的身邊沒有離魄燈,他阻止不了天下已經發生和将要發生的災禍。同時他堅信璞玉仙人當年所言,天下真正的大亂還沒出現,拯救天下時機未到。
他一直在等待。而音嬈自從和猰貐成婚以後倒是樂的每日洗衣做飯。她一直就喜歡人族的世界,如今她體味着人族的夫妻生活,感覺到內心十分的滿足。雖然她的性子仍舊那麽直爽,做事還是那麽大大咧咧。但是她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今日同往常沒什麽區別,音嬈早早的起來做湯飯,她習慣性的撐着下巴看窗外舞劍的猰貐。晨光之下,猰貐的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玄劍折射的光打在窗棂上,音嬈的臉上洋溢着熟悉的笑容。
驀地,音嬈的胸口一陣抽搐。她因疼痛而捂着胸口,慢慢的蹲下身子。
“這是怎麽回事?”那胸口的疼痛感越來越明顯,這種痛一瞬間就竄到四肢百骸。“啊。”音嬈禁不住叫出了聲音。
“嬈兒。”猰貐成婚以後一直這麽叫音嬈。他舞劍時習慣性的擡首看自己的嬌妻,沒有想到只看見了空空的窗,并不見音嬈。正在納罕的時候他聽見了音嬈的喊叫。他連劍都沒來得及收好就跑了過來。
他慌亂的扶住音嬈,手背自然的貼到音嬈的額頭“嬈兒,你怎麽了。”
音嬈擰着眉毛,說不出話來。猰貐急忙給音嬈順氣。音嬈胸口的疼痛卻不見減弱“阿硯。”音嬈自婚後便一直喚琸硯猰貐為阿硯。此刻她的聲音沒有往常那樣的力度,顯得十分嬌弱。
“我在。”猰貐不知道音嬈到底怎麽了,他只能用基礎的順氣法術幫助音嬈。此刻他倒是寧願自己疼些好減輕音嬈的痛苦。
音嬈的腦門流着汗,她閉上眼睛。努力調息。胸口的疼痛這時候卻詭異的不見了。音嬈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血變得暢通了。“這是怎麽一回事?”音嬈十分不解。
猰貐運着氣,也發現了音嬈的好轉。他稍稍松口氣問音嬈“嬈兒,你好些了麽?”
“嗯,阿硯,我就覺得現下沒那麽疼痛了,許是你的法術起了效果。你快歇息歇息別再為我順氣了。我現下已然好了。”音嬈怕猰貐擔心聲音特意大了些。
猰貐探探音嬈體內的氣血狀況,漸漸放心了。音嬈體內氣血确實順暢。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音嬈這時候趕緊轉過身子來看猰貐。音嬈的臉雖然還有點白,但是剛才那種痛苦的模樣已經不見了。
“嬈兒,你吓死我了。”猰貐看着音嬈,長舒一口氣。
音嬈抿着嘴笑,她提高聲音說:“哼,你的身份縱然從‘小劍客’變成了我的夫君阿硯,卻還是那麽容易緊張兮兮的。”
“你啊你,臉白成這樣還來打趣我。今早,為夫罰你不準擺碗筷,不準洗衣裳。罰你一整天都給我在床上休息。”
“不不不!阿硯,你是要悶死你的妻啊。不成,不成,讓我躺在床上是如何都不成的。我喜歡動,你讓我靜簡直就是要了我老命。”音嬈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猰貐抓住音嬈的肩膀,嚴肅的說:“你若是還不好好休息,非要講這麽多話耗費自己的力氣。那好。為夫今日就一直在陪着你了,反正為夫的劍在早上那時已然練得差不多了,少些時辰不礙事。”
音嬈的臉皺成了一團,哀哀地叫喚了一聲:“阿硯。”
“好好休息,為夫去看看湯飯好了沒有。”猰貐以一家之主的姿态下達死命令,摸了摸音嬈的頭,讓音嬈躺在床上,他又幫她掖好被子。做好這一切猰貐就起身去廚房那裏看正在煮着的湯飯。
猰貐一走。音嬈的臉上就有了悲戚之色。經過音嬈的一番思索以後她終于明白了方才那種痛是什麽。對一個樹妖而言,尤其是對一個已經把自己的性命同七橋命脈相連的樹妖而言,剛才那種來的劇烈,走的急速的胸口疼痛只能是一種不詳的訊號。
音嬈之前因為千枝的事情把自己的命脈同七橋的存亡相連。此番,這種迅疾的痛正是七橋遭難的訊號。音嬈知道 。她痛得全身無力,那麽七橋怕是已經遭了大難。不行!她得回去看看。可是她又不想告訴猰貐。她以為只要自己去七橋總能想到辦法來解決。她彼時并不知道,七橋的禍患非她一妖之力可以解救的。
她如果沒有那麽天真的自己一個去七橋。可能事情的發展方向就不是後來的模樣了。可是。事事不由人。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音嬈決議今日就動身趕往七橋,按着她的速度大概7日後就可以回來了。她試試力氣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多了。她想待會等猰貐送早飯來就和猰貐說自己要回趟七橋。猰貐肯定會問原因,音嬈就說自己是去七橋見自己的真身的。
樹妖一族,像音嬈這樣的吸取日月精華,飲靈獸瓊漿化成的妖物。大多都是樹靈化為人形。真身其實還是不能夠動彈的。早期的時候,真身與樹靈是不能分隔太久的。所以,音嬈剛剛能化成人形的時候在白日還是得以樹的形象示人,之前說了是因為不想讓人族發現自己妖物的身份,其實更大的理由是音嬈當時并不能長時間與真身分開。
後期的時候,像音嬈這樣修煉了千年的,就可以長時間與真身分開了。為了保護自己的真身不被不明所以的人類砍伐,音嬈這種大樹妖 都有一種本事把自己的真身隐藏起來。隐藏起來的真身被樹妖千年妖氣庇護,人族肉眼凡胎看不見。即便是法力高深的大魔大仙,沒有樹妖本人的同意都是找不到真身的存在的。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年千枝事件當中,猰貐和墨醴未曾看見過音嬈真身的原因。
音嬈自從與猰貐成婚後便告訴了猰貐樹妖一族的特性。所以音嬈相信,對猰貐說自己是為了見真身,調息靈氣才回七橋的,猰貐一定會相信。她才不要告訴猰貐自己其實是回去打架的呢。她想着打完架就回來,并不會耽誤許多時候。
“嬈兒,今日的湯飯好像已經做壞了。”猰貐端着兩碗湯飯進來的時候一臉無奈。
“哈哈。”音嬈看着自家相公苦着一張臉就覺得很有趣。看那眉毛都揪起來了,看那嘴角都彎下去了。真是好玩。音嬈目光一直追随着往裏走的猰貐,她笑着說:“沒我七橋音嬈把握火候,那湯飯自然不肯聽你的話。”
“它聽你的話?既然它聽你的話,它應當知道我是你夫君。”猰貐拿起一個長幾把它放到床上。然後不緊不慢的把湯飯擺好。他吹吹湯飯,繼續說:“那它怎麽也該看在你的面子上給為夫幾分薄面啊。”
音嬈笑着瞪猰貐一眼:“你和我成婚以來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我插科打诨的那一套了。這麽調皮的話,為妻真是想不到出自你的口。”音嬈抿着嘴把下巴微微擡起,在那一個人樂。
猰貐吹着湯飯,眉眼裏全是寵溺:“能讓你笑一笑,我說點調皮話又不礙事。嬈兒,吶,這湯飯已經涼了些了,我喂你吃些。”
音嬈湊過去,呀!今日的湯飯确實都稠到一塊去了,像漿糊一樣,真是,真是難看的很啊。“看在你今日這麽好的份上,我便勉強吃了這飯啦。”音嬈滿意的喝下一口湯飯。奈何這湯飯還有點燙,音嬈好一會才咽下去。
“吐出來,嬈兒,趕緊別吃了,吐下來。都是為夫不好竟然沒有試一口。”見音嬈被燙的樣子猰貐很是自責。
音嬈喝下湯飯以後,順了順氣“瞧你緊張的樣子。你自己也吃些,不然等我這裏吃完了,你那碗湯飯就冷了。”
“我?嬈兒你喝完便好,我不礙事的。”猰貐拍着音嬈的背,這麽說到。
猰貐這一次吸取上次的教訓,吹完自己嘗了一口,他把這口湯飯送出去的時候說:“嬈兒,這口不燙,你嘗嘗。”
音嬈撇過頭,拒絕吃這一口。她說:“阿硯,你也要吃,這口你自己吃,你喂我下一口。”說完她停頓了一下說:“其實我已經好了,不用你喂我吃的。”
“嬈兒,你好好的吃完為夫才放心。”
“阿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麽你吃這口,要麽我自己吃飯。你看看我又沒病沒痛的,這麽推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太矯情!”
“八年來,我從未見你像方才一樣。你這些年這麽照顧我,我想想我還沒有這麽照顧過你。你說這矯情,你卻不知道,我并不怕你說這樣矯情,我只是覺得你好好的我才放心。”猰貐說完倒是把這口湯飯仔細吃了。“現下,這一口我吃下了。下一口你便不可再拒絕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肉麻。”音嬈心裏這麽想着,臉上卻是紅的不行,她提高聲音說:“吃便吃。我是個守信的。”
猰貐笑了。
他吹好下一口湯飯,遞過去,音嬈紅着臉去喝湯飯。喝完她不清不楚的說:“阿硯,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 仙鶴與樹妖的恩怨從這裏開始。
☆、仙鶴犯錯(二)
“什麽事?”小樹妖的聲音雖然低,話雖然也說的含含糊糊的,但猰貐還是聽清了音嬈的問題。
“我呢,想回趟七橋。”音嬈快速的說完這一句,然後迅速的看了猰貐好幾眼,這幾眼正是為了看猰貐對這句話的反應。
“好啊,等你好些為夫和你一塊回去。”
“不行!”音嬈聽了要擇日再回,心裏是急切的不得了。她之前胸口的那種詭異的疼痛,分明就是告訴她七橋正在遭難。她要是真聽猰貐的話磨磨蹭蹭休養個三五日再回去,七橋指不定變成什麽樣子了。她趕緊說:“阿硯,我想即刻動身。”
猰貐放下碗,嚴詞拒絕“即刻動身,依着你現在的身子狀況是絕對不可的。”
“阿硯。”音嬈可憐巴巴的看着猰貐,繼續說到:“我不是回七橋玩耍的。我是要回去看看我的真身,再說了,阿硯,你也知道我是個樹妖,每過三百年都要回去和真身相見,調養氣息的。吶,近日快到我回去見真身的期限了。”
猰貐倒是聽音嬈和他說過樹妖每隔三百年要回鄉,同真身合體調養氣息,如果一個樹妖錯過了規定的期限,那麽它的樹靈的靈氣便會大為減弱,更有甚者,可能得被真身反噬被囚禁在真身裏百年。
猰貐見音嬈是要回七橋見真身,便覺得再無理由阻攔,他點頭說:“既然是這樣,明日為夫和你一同前往。”
“不行!阿硯,我現在沒病沒痛的,我想即刻就走。再說了,我就是回去見見真身,你也不必跟着我去。”
“嬈兒,即刻動身是絕對不行的,就明日,明日為夫和你一起動身。”
“明日和今日又有什麽區別?阿硯,你說明日去七橋,不過就是想看看我在今明兩天的身體狀況。阿硯,我是個妖怪,又不是人類,我的病痛我自己知道。再說了,你看,我現在還不是精神得很,你就讓我今日去七橋吧。”音嬈張開雙臂,準備從床上跳下來以顯示自己真的已經活蹦亂跳、精神倍棒了。
奈何,猰貐就是一根筋。他立馬按下音嬈的肩膀阻止了音嬈站起來的舉動。他無奈的說:“我與你成婚八年,何曾見過你像剛才那樣,痛的滿腦門的汗。你本就不是人族,你的病痛肯定都是有緣由的。”
音嬈一聽猰貐的話,立馬就覺得自家的相公果然有個聰明腦袋。情急之下,倒真想告訴猰貐真相。告訴猰貐,事實就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她音嬈胸口的疼痛的确是有緣由的,這點疼痛正是因為她之前把七橋的命脈和自身相連。此番自己這麽疼痛,七橋肯定有什麽大禍患。這些解釋的話已經沖到音嬈的嗓子眼了,可是音嬈還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她不想讓猰貐擔心。現在她不過是胸口疼痛,這位昔日冷靜的小劍客就擔心成了這個樣子,又是不許她做家務,又是不許她下床蹦跶的。要是讓他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要回七橋打架,猰貐還不知道是什麽反應呢。再說了,音嬈好歹是個千年樹妖,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實力的。她總以為,此番不過就是回去打個架,把在七橋為非作歹的家夥趕走 。況且,七橋又不止她一個樹妖,沒準她回去的時候那些樹妖早就把在七橋作亂的家夥趕走了。她充其量就是因為心裏放不下七橋古林,回去看看的。
這個時候要是把事情全部說了。首先不說她‘回七橋看真身’的謊言被戳破。就說回七橋的日子吧,看猰貐現在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指不定明天還不讓她走呢!她可等不到明天。
“阿硯。”音嬈的眼珠一轉,語氣軟了下來“我聽你的,明日就明日。”音嬈一邊說着同意猰貐的決定,一邊卻心裏打着小算盤。
“你不要現在同意了,又乘着我不注意跑了出去。”猰貐很是懷疑自己妻的突然轉變。
“不會的。”音嬈勉強的笑,她指着放在木幾上的碗,五官都皺在一起。她哀哀的說:“阿硯,我還想吃。”
猰貐一愣,旋即就笑了。小樹妖,就是小樹妖。還惦念着湯飯呢。猰貐拿起碗勺,發現湯飯已經有些涼了,他說:“這碗涼了,我去給你盛一碗熱的來,你好好躺着啊。”
音嬈乖乖的點點頭,她說:“盛底下的,鍋底下的熱些。”
猰貐起身拿起碗去廚房,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又說了一句:“你好好在床上呆着啊。”
音嬈揮手,笑着說:“盛碗湯飯的功夫,我能去哪。我的好阿硯,你快去盛吧。”
猰貐這才放心的走出房門。
彼時猰貐和音嬈都不知道,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互動時,九天之上正有個調皮的小仙姬,施着法術窺視着他們呢!
這施法窺視人間的,正是現年五千歲的小仙姬——涼若。這涼若自小便受其祖母涼享鶴母的疼愛,學得仙鶴一族的獨有的變化法術。仙鶴一族是從上古便有的,實力強悍,便是在上古大戰中都存活了下來,至今已是天界大族。全族都生活在天界最南端名喚小東天的一處佳地。仙鶴一族受萬仙尊崇,這涼享鶴母同這天帝還是很有交情的。為着尊崇這從上古便遺留至今的仙鶴一族,天帝在私下裏還是稱得涼享一聲‘鶴母’的。
這日小仙姬被祖母帶出小東天,來至天帝的後花園。天帝、天母見着五千歲的小仙姬涼若貌美,于是便半開玩笑的同小東天的鶴母涼享訂下了親事。因着小天姬出世時,有五只彩色神鳥于小東天環繞半個月之久。天帝、天母便同鶴母開玩笑說‘今後,若是生得一個同樣有五鳥朝拜的天子便和涼若娃娃成親。’大人們因着這個話笑了好久。之後涼若被帶到一座亭子處,大人們又自己去講一些玩笑話去了。
涼若一到亭子那,便打發的跟着的仙人去拿些糕點來。自己随手施法想看些有趣兒的事。機緣巧合,正被她看見猰貐幫音嬈順氣的一段。
“阿硯。”小仙姬笑着重複音嬈的叫法。小仙姬不懂情愛,便更是不明白何以這一男一女好生黏溺。
小仙姬懷着好奇的心繼續看下去。當聽到‘為夫’‘為妻’這些字眼時,小仙姬又納悶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