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合唱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之後，一行人到達音樂教室進行訓練，面上都帶着尴尬的神情，許老師的臉上倒沒有帶着多尴尬的神色，她倒是按照平常的心态進行指揮，還在，這次的合唱終于整齊了一會，雖然仍然不算太好。

今天裴宜年最後一節課需要補課，譚語薇管自己走出了音樂教室。

高個子女生走在前面，此時轉角處，一個男生跑來，和高個子女生說了什麽，并且轉交給她一封信，等到男生離開的時候，高個子女生直接把那封信丢到了垃圾桶。

譚語薇愣了愣，剛剛那個男生是在表白吧，可是她為什麽這麽直接幹脆地把別人給他的信件給扔了。

“你已經在哪裏很久了，有什麽事情嗎？”

譚語薇意識到是在說自己，于是小跑過去。“請問可以和你聊一下嗎？”

高個子女生抿了抿唇，點點頭，來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徐弛。”

“譚語薇。”

兩人很簡單地交換了姓名。

“你可以好好配合老師嗎，我能夠感受到集首中學的合唱部是以你為核心的，你昨天在本來應該唱高音的地方往低音走，導致整個集體的聲音不整齊。”

徐弛點點頭，“好呀，不過我要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是他女朋友嗎？”

譚語薇愣了愣，什麽和什麽呀，現在不是才初一嘛。

“不是，我和他是好朋友。”

“哦，這樣啊，那我答應你的條件，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徐弛從書包裏面拿出來一封信，“你幫我交給裴宜年，我就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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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語薇愣了愣，她不想要接這封信，她問：“你為什麽一定要給裴宜年送信，剛剛不是有個男生給你表白嗎，你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他，我從小到大，喜歡的東西從來沒有失過手，我覺得裴宜年應該也一樣，何況我和他是一個班級的學生，可是他很不喜歡理人哪。”徐弛接着笑了笑，“你不幫我？”

譚語薇看着她這副模樣一時間愣了愣，她說話意氣風發的模樣，如同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驕傲無比又帶着自信。此時一看，徐弛長得真的很漂亮，她的五官是那樣明豔的大美人模樣，裴宜年大概會接受這樣的女生吧。

“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給他。”

“我幫你給他，但是我不保證一定能夠成功。”譚語薇接過了那封信。

第二天，譚語薇在訓練合唱前來到了裴宜年的面前，把信封丢給他，急忙離開。

裴宜年看着那封信封，臉色異常精彩，臉變得通紅，他窺觎着周圍，偷偷地把信件放進了書包中，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想要往書包裏鑽。萬一是情書怎麽辦，可是一想到這點，他的臉紅的幾乎能夠燒雞蛋，怎麽可能是情書，是賀卡什麽的吧，譚語薇可不像是會談戀愛的人。

裴同甫今天晚上有飯局，薊韞素自然不可能會給他留飯。他随便在飯店中吃了一點東西，晚上到達家中，他終于打開了那封信，的的确确是情書，不過不是她的，裴宜年看着那封信，越來越生氣，她為什麽要替別人送情書給他。

裴宜年把信放在一邊，拿出了競賽題，結果越寫越煩，競賽的幾何體被他用鉛筆裹上了厚厚一圈，他連自己添加的輔助線都看不見了，裴宜年只好拿出了草稿紙打算重現畫圖，但是目光時不時被旁邊的那封信吸引，裴宜年嘆了一口氣，把那封信給撕毀，重新開始畫圖。

第二天正好是周三，徐弛得知昨天譚語薇成功完成任務之後，就來到了裴宜年的面前。

“不要再讓譚語薇幫你送東西了。”有人來找自己，裴宜年把一本本子扔在了徐弛的面前。

徐弛看了眼本子，緊接着很詫異地看着他，“你竟然不會說話。入學考的班級第一竟然不會說話。”

徐弛笑了笑，“有意思，不過過一個人喜歡你不好嗎？還有你為什麽對譚語薇那麽溫柔，對我态度就這麽差。”

“我不需要你的喜歡。”裴宜年拿過本子在上面寫道。“你們這種人總是站在高高的頂點看着我們，仿佛帶着天生的特權一樣，可是你們勝在哪裏，我沒有看出來，譚語薇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二個不會用差別态度對待我的人，她和你不一樣。”

徐弛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錯了，想要道歉，往下看，就看到了一個大字“滾”，而裴宜年早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做數學題。

徐弛愣了愣，自己第一次表白沒讨到好，反而被罵了，還有，這人怎麽這麽狂。

譚語薇發現裴宜年真的不理自己好久了，自從自己送了那封信之後，他就沒有再理會自己了。她覺得自己做了錯事，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錯事。

譚語薇終于在沒有合唱訓練的日子憑借通行證溜進來，順利地堵在了裴宜年的面前：“你為什麽這些天都不理我，裴宜年。”

譚語薇主動伸出手來，希望他可以主動和自己說話。

熟料裴宜年自己掏出了本子，在上面寫道：“一個初中生，不好好讀書，整天東想西想，你反思反思你自己吧。”

裴宜年甩了臉色給譚語薇，他把那一頁撕下來，然後放在了譚語薇的手上。

譚語薇看着他離開潇灑的背影和紙上那麽嚴肅的話，幾乎都要哭了。他為什麽這麽兇啊。

夜色寂冷，皎潔的月光照耀着裴宜年的窗前。薊韞素訓斥裴颀秀的聲音愈來愈大，裴宜年揪下了自己的助聽器，遠處的聲音消失了，他終于發現原來自己的缺點也不是一無是處，他苦笑了一下，繼續做競賽題。

終于把競賽題做完，裴宜年把書收拾好，他忽然想起了今天譚語薇來找他的場景，自己為什麽火氣那麽大，自己也說不清。

裴宜年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為什麽要生氣啊，明明自己的身邊都沒有朋友，譚語薇不嫌棄自己，自己竟然還朝着她發火，估計在譚語薇心中一定覺得自己很不可理喻。

今日是裴宜年值日，裴宜年打掃完教室之後，看了看時間，距離吃飯時間有點早，做一張競賽試卷去馄饨店吃完飯之後再回去吧。

等到他寫完了試卷之後，雲霞密布于天空中之中，天幕鋪滿了絢爛的紫色，美麗動人。

裴宜年提了提書包，走出教室，然後他吃驚地發現了譚語薇此時站在門口，一只腳靠着牆壁，一只腳踢着柱子，嘴裏還在嘟囔着什麽。譚語薇此時注意到了裴宜年，小跑着來到了裴宜年的面前，“你還在生氣嗎？”

裴宜年指了指天空，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表示已經很晚了。

譚語薇不知道到底是懂沒懂，伸出了掌心，裴宜年就算是有千百般生氣，看着她待在這裏待到現在也無處發作。

“時間不早了”裴宜年寫道。

“對哦，是不早了。”譚語薇撓了撓頭發。

“你等了多久？”

“訓練結束之後，就在這裏等你了，其實也沒有很久啦。”

“快回家。”

譚語薇揪着了裴宜年的衣角，嘴角翹了翹：“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嘛，你把我當朋友，我不應該不理會你的感受，不應該随便答應別人把信封交給你，你可以打我罵人，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不要不和我做朋友，好不好呀。”

裴宜年忽然在這一瞬間沒有任何脾氣了，他伸出了自己的掌心落在了譚語薇的額頭上，譚語薇話還沒有說完：“如果你還是很生氣的話……”

裴宜年搖了搖頭，她其實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感受，一直都把自己當成朋友。他笑了笑，就像是冬日的陽光一樣明媚。

譚語薇愣了愣，然後很開心地問道：“你不生氣了，是嗎，裴宜年。”

裴宜年很不自然地把手收回來，嘴角收平，裝作沒有表情的模樣，點了點頭。他指了指樓下，表示自己要回家了。

“你不生氣了，對吧，我看出來……”譚語薇跟在他身後，如同一只百靈鳥一樣。

裴宜年和譚語薇的戰争結束，他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期末考試結束，度過了一個寒假，之後便又是一個學期，不過最近有一件事情，讓他覺得十分奇怪，他放在桌子下面的作業又被翻動的痕跡，他本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然而多次的痕跡讓他覺得不太對勁，終于有一天，他提早十分鐘來到了教室，就發現一堆人翻動着自己的作業在抄着。

裴宜年有個習慣，他一般在學校會利用下課和中午的休息時間完成大概一半以上的作業，作業基本上就放在書桌下，他不知道自己的習慣是怎麽被別人知道的，有可能是蓄謀良久偶然發現的。

裴宜年轉身來到了教室辦公室，隔壁班的數學老師有早早來到學校的習慣，裴宜年也不怯懦，他在白紙上寫到：“老師，有人抄我作業。”

隔壁的數學老師可是個嫉惡如仇的性格，他一看，這不得了，這下可到自己處理大事的時候了。

等到數學老師來到了教室，正好看到了幾個男生好慌慌張張地把作業塞進了裴宜年的桌子中。

這一下就點了火，集首中學是最讨厭學生抄作業的，幾個學生被帶走，裴宜年就跟沒事人一樣坐在座位上聽課。

然而，這一切抵擋不住同學們的竊竊私語。

到了下午的時候，處理結果就下來了，其實抄作業雖然是大事，然而也不至于到達處分處罰的地步，最後也不過就是叫了叫家長而已。

不過班裏大半學生看出了裴宜年和那幾個為首抄作業的從今天開始不大對付了。不過對于裴宜年這種在入學考采用競賽難度的試卷之後仍然超出第二名二十幾分的好學生，加上他平常從不說話，冷言冷語的樣子也挺招仇恨的。

這場情緒的爆發戰是在一個下午，因為今天沒有訓練，譚語薇和裴宜年約好了這天放學裴宜年來武環中學門口來找她，哪裏知道等到了五點半，也沒有見到裴宜年來到門口，裴宜年素來沒有遲到的習慣，今天是怎麽一回事。

譚語薇覺得不太對勁，心中很慌，她急忙跑到了集首中學，憑借着通行證很快進入了裴宜年所在的班級沒有發現裴宜年。

譚語薇一時間着急得不行，此時正好徐弛從班級中走出來，她問徐弛知不知道裴宜年在哪。

徐弛很詫異：“他難道不是去找你了嗎，放學的時候有人讓他去後門等你。”

譚語薇僵了一瞬，後面距離武環中學很近，難道有人冒充自己給他傳遞消息。

譚語薇心下覺得不好，朝着樓下跑去。

集首中學的後門是一條空曠的街道。譚語薇到的時候，裴宜年正好拿着書包砸人，此時他身上傷痕累累，衣裳上都是泥土的痕跡。

譚語薇吓得瞳孔睜大，嘴巴張成了o形，她看着裴宜年雙目紅腫，如同一只野獸一樣，她下意識地喊了裴宜年的名字。

裴宜年聽到了譚語薇的聲音，轉頭看到了她，他有點愣住了，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時候會被譚語薇看到，譚語薇看到他沒有反應，急了：“裴宜年，我是譚語薇。把書包放下。”

他果真聽了譚語薇的話，慢慢地把手中的書包放下，接着踉踉跄跄地朝着譚語薇走過來，結果因為沒有支撐的力氣，最終倒在了地上。

裴宜年醒來的時候躺在了校醫院中。

譚語薇在一旁手拿着棉簽替他消毒。

裴宜年覺得頭上的傷疤有冰冰涼涼的感覺，他想要伸手去抹，譚語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之後覺得不妥，然後又把手放開。

裴宜年發現自己的手指很痛，無法動彈。

譚語薇：“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情緒波動太大，有什麽想要吃的……”

話還沒說完，裴宜年竟然一把抱住了她，譚語薇一時間不敢動彈，她屏住了呼吸，裴宜年大抵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太過失态，然後又灰溜溜地把手給收回。

徐弛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等到裴宜年把手收回之後，她才來到了兩人面前，讓譚語薇出去談話。

“班主任和我說裴宜年的父親聯系不上，已經聯系上警方，查看了監控，打人的幾個學生對于打人事實供認不諱。”

“謝謝你啊，徐弛。”譚語薇真的從心底對她表示感激，雖然原先見到她的時候，因為她的發色對她有過偏見，但是剛剛的那個場景，自己都被吓得半死，如果不是徐弛報警聯系班主任，她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沒事。”徐弛笑了笑，繼而臉色凝重了一點 ，她說道，“語薇，你一定對于裴宜年很重要，你就像一個小太陽一樣很溫暖。”

譚語薇“啊”了一聲。

徐弛好像知道了她想要說什麽，她抿唇如線，“我之前不過是看裴宜年很高冷，成績又好，所以想要追一追，後面發現裴宜年其實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冷淡，封閉，在我面前和在你面前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好羨慕你啊，你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能夠融化別人心中的寒冰。”

譚語薇沒有聽懂徐弛說這話的含義，她只當是平常的誇贊而已，她也照樣回誇她：“啊，徐弛，我還羨慕你了，你長得好看，又很酷。又有很多男生追。”

徐弛笑了笑：“有很多男生追又怎麽樣，太過容易得到的東西失去的時候也不會很心痛，何況我又不喜歡，所以我也不在乎。”

兩人聊了一會兒，徐弛回家，譚語薇回到醫務室的時候，裴宜年已經睡着了，她坐在椅子上，忽然發現桌子上有一張紙，她拿出來一看，上面歪七扭八地寫着一行字：“對不起，不要怕我，他們讓我下跪，我氣不過，所以才打的他們。我也沒有想到我當時會爆發那麽大的力氣。”

裴宜年的手破了皮，他剛剛寫字的時候一定很辛苦吧，譚語薇想到。

她看着裴宜年熟睡的面孔，他的臉色依然蒼白，睡夢似乎不大好，嘴角依然耷拉着。

“傻瓜，我怎麽可能會怕你。”譚語薇看着那張紙，對着裴宜年的方向扯了扯嘴角，笑完之後看着裴宜年身上的傷疤，她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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