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能一樣嗎?
“你們幹什麽呢?”教導主任鄧德曜巡邏的時候看到了這副場景,一時間愕然不已,最讓他愕然的是,自己的兒子也參與其中。
“給我好好地站好,你們弄什麽啊?”
鄧德曜拿着戒尺,一邊喝了一口水,一邊戒尺一下子落在了鄧凱風的身上,鄧凱風一聲不吭。
鄧德曜往左,戒尺即将要落在裴宜年身上的時候,鄧凱風站出來:“要打打我,和裴宜年沒關系。”
裴宜年搖頭,表示是自己的錯誤。
“得了,得了,套娃呢,人裴宜年天天年段第一,鄧凱風你有個屁?”鄧德曜覺得這個兒子真的是來要債的,自己真的活生生被氣死,今天的場景一看就是鄧凱風弄的,他嘆了嘆氣,怒其不争。
——陽嘉葉剛剛進入到辦公室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鄧凱風擋在裴宜年前面,一臉不忿,她眉頭一皺,覺得鄧凱風真是個能惹事的主。
“嘉葉,這件事情呢,爸爸錯了,你弟弟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諒他。”因為葉媽媽投資了胡新高中,因此對于她的兒子,老師自然是特殊照顧,老師一打電話給葉爸爸,葉爸爸就立馬跑來了。
“爸爸,你也配說這個詞。”陽嘉葉的神情冷了幾分。
“爸爸不知道你媽當時沒有打掉你,你……”
陽嘉葉無語,他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為自己找借口,她打斷了他的對話,反正他的目的不就是一個嘛。她冷冷一瞥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原諒他,我也不會和葉阿姨說這件事的。”
——我原諒他,不是因為他是我弟,而是因為我不在意,所以我原諒。
陽嘉葉朝前走了幾步,對着葉正濤冷冷地說道:“下次再來鬧事,就是報警準備了,我從來沒把你當弟弟,所以我不會手下留情。”
既然當事人都已經放棄追究了,那就沒有追究的必要了,鄧德曜看了眼葉爸爸,于是讓他們各自交一萬字檢讨作罷。
這個下午,任鄧凱風踢着陽嘉葉的凳子,陽嘉葉一次也沒有理鄧凱風。
鄧凱風忍無可忍,他踢了譚語薇的椅子,此時因為每兩周固定調位置坐在譚語薇斜對角的裴宜年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毛——小脾氣對誰都有,朋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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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姐,你說你要是幫裴宜年出氣,結果裴宜年經過了這件事情之後根本不感激你,還不理你怎麽辦?”鄧凱風眼睛盯着陽嘉葉。
——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cue到的裴宜年不耐煩地把筆劃在了紙上,紙劃出了拉扯的聲音。
鄧凱風注意到了,找補地說道:“我就是打個比方。”
陽嘉葉卻沉不住氣了,她扭頭朝着鄧凱風說道:“出來。”
鄧凱風一臉不忿拉了一下椅子,斜靠着後墊,兩條大長腿無處擺放,但是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愛出來就出來,不出來別出來。”陽嘉葉無語。
陽嘉葉走了之後,鄧凱風偷笑了一下,然後等到陽嘉葉離開之後,他這才站起來——欲擒故縱才能夠找回一點自己的驕傲。
“你應該不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吧。”陽嘉葉嘴角輕扯。“今天早上的那個男人,知道我媽懷孕之後,想要把我打掉,結果我媽不同意,然後他在我媽懷孕的時候和別人結婚了。他後來生的葉正濤,知道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之後,一直很讨厭我。”
陽嘉葉露出嘲諷的笑容:“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覺得我這些日子都帶着僞裝很虛假。”
“這算什麽虛假,我覺得你和我說這樣的一番話,很真誠,況且,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和阿姨都是特別特別好的人,我在你和阿姨身上看到了堅韌的氣質,這是我之前生活過的時間裏面沒有的。而且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生活得更好的權利啊,這不是虛僞是勇敢。”鄧凱風笑了笑,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陽嘉葉聽了他說的話,罕見地笑了笑。
鄧凱風:“有什麽好笑的。”
“沒什麽好笑的。”陽嘉葉收斂了神色,“謝謝你。”
陽嘉葉又反問鄧凱風:“那你呢,家庭環境這麽好,為什麽不好好努力。”
“因為我小時候身體不怎麽好,我爺爺我奶奶可心疼我了,讓我少學習點。”鄧凱風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變成了一臉的玩世不恭。“但是啊,我是體育生,學習成績又不需要那麽好,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就沒有努力,我在體育上可努力了呢。”
“那你有理想嗎,就比如去哪裏上學,上哪所大學。”陽嘉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随意地問道。
“你問了的話,那我告訴你,我有啊,和你在同一座城市,這應該算個理想吧。”
平時神情波瀾不驚的陽嘉葉竟然因為這句話臉色紅了紅,她不知道怎麽接話,低下頭,兩人沉默無語,陽嘉葉想起了以什麽為新的話頭,她從口袋中抽出了三張紅紅的紙幣:“這錢你給裴宜年,他助聽器被葉正濤踩壞了,你就說這錢你的,拿給他。”
鄧凱風這才想起來裴宜年的助聽器确實不見了。
“不用,他是因為和我一起挨打,助聽器才壞的,你這算什麽事情啊,我出錢。”
陽嘉葉卻不肯,她把錢塞到了他的手中,鄧凱風力氣更大,速度也更快,陽嘉葉根本比不過他。
“要是有機會的話,一起上同一所大學吧。”陽嘉葉在他的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仿佛清風徐來,鄧凱風忽然覺得空氣都清新多了,他咬了咬下唇。
反應慢了幾秒,等到鄧凱風反應過來,錢已經被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不知道陽嘉葉這話是為了吸引他注意說的,還是處于真心說的。
鄧凱風把錢拿給了裴宜年,裴宜年和他來回推脫,鄧凱風放出狠話:“是朋友就把錢給我拿下。”
裴宜年只能把錢拿過來,其實這些日子,裴同甫給他的錢少了很多,他的弟弟出生了之後,薊韞素說花銷很大,需要節儉一點,于是他的錢被薊韞素克扣着。助聽器的确是需要一些錢,于是他接過了這些錢。
五月份,譚語薇和鄧凱風正式告別學校,開始了集訓生活。
十二月分,譚語薇的藝考落下帷幕。
“據預報明天5號的白天到晚間,橫濱市有中到大雨,降雨量達到50~80毫米。”
如今玻璃窗外,雨絲如幕,整個天地被大雨席卷,明明早上還是個陰天,天空飄着烏雲。
酒店中剛剛經歷藝考的學生在歡呼着,考過藝考這門檻,文化課就會輕松很多,譚語薇卻有點着急,十二月五號是裴宜年的生日,現在下起了暴雨,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回去。
“同學們,這樣啊,因為有暴雨,要是有非常想要回去的呢,讓家長給老師打電話。要是不着急的話,後天跟老師一起坐大巴回去。”
底下唏噓一片,畢竟剛剛考完,大家并不願意留在他鄉,譚語薇和譚建平求了好久,譚建平終于同意了。
本來以為可以坐老師訂的高鐵回去,結果只能臨時訂票。
風雨缥缈中,譚語薇坐在大巴上,窗外的大雨好像一只大手一樣拍擊着窗戶,噼噼啪啪的,譚語薇這些時間為了備課,睡得很少,然而屋外狂風大作,她了無睡意。
這樣持續到了半夜十二點,雨聲漸漸地小了,她才終于浮現出了一點點的睡意,這才睡着。
等到她家之後,已經差不多下午四點多了,她東西收拾了一下,便到了約定的地方。
五人都在等着譚語薇到來,洪波峻在群裏詢問能否把妹妹帶來,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小女孩手上挂着上次譚語薇送她的手表,裴宜年看着手表,眼底染上了難過之色。
小女孩渾然不知,她炫耀着:“這是語薇姐姐送我的。”
鄧凱風覺得眼熟, “這個好像我們學校3000米的獎品呀。”
譚語薇急急忙忙,終于來到了約定地點。
六人為裴宜年慶生,裴宜年即便是因為手表的事情心裏有點不開心,可是第一次有這麽多人陪他過生日,他還是展露了笑意。
可是譚語薇還是察覺到了裴宜年似乎有點不開心,他的笑意不達眼底。
第二天,裴宜年送的手表,她這些日子都帶在身邊,有時間練習唱歌累了之後,休息的時候便會時不時看着這枚手表。
如今帶回來的路上進了水,她正準備拿去修。
修手表的老板修得很快。譚語薇拿着修完的手表走在路上,一陣輕松。
譚語薇路過了包子鋪,想起了裴宜年很喜歡吃包子鋪的紫薯包,于是買了三個。她發微信給裴宜年沒有回,打電話也沒接。
譚語薇不敢到樓上去,裴同甫雖然經常不在家,但是一遇到他,他的眼光便帶着審視的目光,可吓人了,裴宜年的後媽也不是個省事的主,當時就因為裴宜年水的開關沒關緊,于是,當着譚語薇的面大罵裴宜年,什麽話都說出來,譚語薇氣不過和她對罵起來。
最後還是許如初從中調節,當着薊韞素的面罵了譚語薇。譚語薇想起了上次的回憶都頭皮發麻,她想到裴宜年在這樣的家庭成長每天過得得有不開心,一想到這,她就原諒了裴宜年,也許是昨天他後媽又罵他了,所以才不開心的。
裴宜年終于看到消息,來到了樓下,他接過了紫薯包,在譚語薇的手上寫道:“謝謝”。
“昨天,昨天,我感覺你有點不開心,是不是因為你的後媽罵你了,裴宜年,你高考考完讀完大學就可以成家立業了,然後你就不需要和你的後媽在一塊了,所以你不要為了這點小事難過。”
裴宜年剛想和譚語薇表達自己難過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忽然咔哧咔哧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鄰家的小孩子開着扭扭車,他控制不好,扭扭車,于是那車直接往譚語薇這個方向撞來。
譚語薇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她直接被撞到在地,裴宜年擋在她身前,也被撞倒了。
她目眦欲裂地盯着扭扭車的小孩子,“這個小孩,怎麽開的車啊。”
小孩子也很抱歉,“對不起,姐姐,”他歉然落淚,譚語薇本來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而且最看不得別人哭,于是擺擺手,讓小孩子離開了。
等到小孩子離開之後,她站起來,這才發現口袋裏面的手表不見了。譚語薇和裴宜年四處尋找,才發現不遠處的被摔成兩半的手表,她急得大哭,“我的手表,手表……”
裴宜年這才發現這個手表和昨天洪波峻妹妹的手表是一樣的,他迷惑不解。
“我剛剛才修好的啊,這個破小孩。”
譚語薇看着裴宜年一臉疑惑的表情,問:“你這是什麽表情啊?”
“洪波峻妹妹的那個和你的一樣。”他的手指輕輕地在她的手掌游走。
譚語薇解釋了之前的事情。
裴宜年露出了豁然開朗的笑。
譚語薇一下子就來氣了:“你不心疼嗎,這是你跑了三千米得到的獎品啊。這段時間的藝考,都是這個手表陪我度過的時間。”
裴宜年繼續寫道:“再買了一個吧。”
“買的和你送的,能一樣嗎?”
裴宜年拿出筆,在她的手上畫了一個手表,繼續寫道:“那現在我又送了一個手表給你。”
她沒想到這出,眨巴眨巴眼睛,視線和裴宜年對上。
然後,裴宜年挪開了視線。
譚語薇心中一跳,紅了臉,“我先走了,到時候我去手表店看看能不能把這個手表修好。”
裴宜年看着她張皇失措的模樣,喜逐顏開。
你知道嗎,每次捕捉到你可能喜歡我的瞬間,我有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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