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情
楊氏心裏咯噔一下，不安的看着老太太。剛一回來就要拿顧婉清說事兒。
許是顧婉清吸收了老太太的全部怨恨，老太太對她的妹妹顧雪月雖然不喜，但也沒表露出太大的反感。
“祖母言重了，只是這話，我卻是萬萬也當不得。不知祖母這話是從何說起的？”顧婉清笑盈盈的說着。
老太太董氏的眼睛裏露出不耐煩：“你們瞧瞧她這個嘴，我這才一句話，她那邊十句八句的等着我呢，我這許多日子沒回來，越發的沒有教養了。”
楊氏道：“娘，您這話說的，清兒自幼就是個好孩子，對您也從來沒有不恭敬之色。最近她剛剛病了一場，如今才好些。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就是，祖母，您就不要跟清兒妹妹生氣了。”大哥顧易峰對老太太說着。
在這整個顧家之中，董氏只喜歡這個大長孫。見寶貝孫子如此說來，頓時變得慈祥柔和了：“好吧，既然峰兒都這樣說了。”
面對顧易峰的時候，老太太就像是尋常的奶奶，問了他的功課，問了他是否有中意的人。在場一排的丫頭媳婦哄着老太太，還有最疼愛的寶貝長孫，老太太十分高興。破天荒的問了顧雪月的女紅和一些瑣碎之事，偏偏就漏掉了顧婉清，對她的不待見毫不掩飾。
還記得以前，每次祖母這樣，她都十分委屈，想方設法的想要套她歡心，可是每次都被嫌棄。她還黯然傷神了好久，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如今，她早就放下了內心的包袱。老太太如此，她倒還樂得清閑了呢。一個人站在角落裏。也只有楊氏時不時的看過來，用眼神來安撫着她。
在意她的還有李嬷嬷了。今兒一見總覺得這個大小姐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可到底是哪兒不一樣還說不清楚。
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鄉下莊園陪着老太太。一年才能見上一次面。她若有點變化本也不稀奇。
只是那會兒看自己的眼光，讓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幾次目光轉過來。敏銳的被顧婉清給發覺了，立刻換上了失落傷神的樣子，生怕讓人看出什麽來。
無論是老太太還是李嬷嬷她并不害怕，卻不想要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了聲音：“志恒孝順，屢次都說接我回來享福，我這一把年紀的老婆子了，本就想圖個安靜，奈何孫子孫女都大了。家裏需要操心的事兒多，我恐你年輕不更事，特意回來教教這些丫頭規矩。将來能許上一門好親，也是她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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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婉清在一旁冷眼旁觀心裏聽個門清，老太太這話是想要回府長住了。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娘說的是。”楊氏雖然不樂意，但是誰又能阻止她呢。
老太太在顧家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她要是在家，成日裏又要開始找顧婉清的麻煩了。
“恒志怎麽還沒回來？”老太太問着。
“他現在公務繁忙，每天都要很晚才回來。”楊氏恭恭敬敬的回複者。
“恩，他是當官的，忙點也實屬正常。你要體恤他。”董氏對兒子向來十分看重。
“媳婦知道。”楊氏十分賢德。這許多年來，董氏都在看在眼裏。自是很放心的。若是不生那個小孽星就好了。
董氏這人福薄，守了三十幾年的寡，膝下就只有顧志恒一個兒子。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也是顧志恒争氣，青年有為考取了功名後當上了從九品的宣課大使。主要負責商稅這裏。顧家的日子全靠他一個爺們在外打拼。又不是什麽望族。能到現在這個地位十分不易。
董氏對這個兒子是一百個放心滿意。而楊氏也是書香門第出身，性子柔弱又沒有架子，像是綿羊一樣的溫順，在顧家這些年。也算本分。跟顧志恒的感情也很深厚。
董氏沒什麽不知足的。現在就想要回來享受天倫之樂來了。
老太太車馬勞作一天，說了一會兒話臉上露出了些許倦容。
楊氏道：“今兒娘也辛苦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老太太點了點頭。叫大家都散了。以後每天早上，女眷們都要在前廳聽她訓話。
人都散開了之後。顧易峰走在最後，悄悄的對顧婉清道：“下次我會跟祖母說，叫她別這般為難你。”
“如此就多謝了。”
“不必。那我去看書了。”顧易峰這人最是癡迷詩書。楊氏跟爹爹顧志恒都拿他當好苗子培養。他十分努力，奈何官運不佳，屢次名落孫山，又娶了董氏外甥女的二女兒。那個跋扈潑辣的小董氏。把家裏攪得一團糟。讓他無心學業，一生抑郁。
兩人相差三歲，小時候關系最好，直到他娶了小董氏之後，才漸漸的疏遠了。
想到小董氏簡直就是噩夢，那時候借口要學管家，每日上下克扣，連顧府裏的媳婦丫頭的月例銀子都要克扣一半以上。自己倒是肥的流油。可是爹爹和阿娘多吃一盤豆腐都要被她擺臉色看。顧婉清回家的次數不多，每一次回來都偷偷塞給爹娘銀子，卻又不知怎麽的兜兜轉轉到了小董氏的手中。
小董氏對哥哥占有欲極強，難得回一趟家，跟哥哥多說會話都會被她那些酸話嗆住，讓她難堪。妹妹未出閣的幾年，更是受盡她的痛苦。妹妹喜歡收集漂亮珠花，小董氏帶着她兒子去妹妹房間裏找她聊天。那一盒子珠花都被三歲的侄子扣翻在地上。支零破碎。小董氏只顧着笑說孩子調皮，一點管教之意都沒有，顧雪月忍無可忍打了侄子屁股。卻險些被小董氏抓花了臉。把整個顧家搞得雞飛狗跳，還成日把生育辛苦，持家辛苦，挂在嘴邊。颠倒是非黑白，好像是大家都不理解她，都在欺負她，兩天不鬧，第三天早早的。好端端的一個家，搞的烏煙瘴氣的。她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看着哥哥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忽然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吓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妹妹顧雪月。
“姐。剛剛奶奶那樣對你，你沒事兒吧。我都注意你好久了，別傷心。”顧雪月比她小一歲。整個人卻十分敏感。
顧婉清心中一暖：“沒事兒。我都已經習慣了。”
顧雪月愛生嘆了一口氣：“真是的，往後又沒好日子過了。”顧府下人不多，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雜事。楊氏又是個溺愛孩子的主兒。雖然是大家閨秀所要教導的禮儀一樣不落。但跟別家相比也輕松多了。如今老太太回來。只怕會改變之前的一切。
“在外面切莫議論長輩。”顧婉清擡頭看了看，四下并無其他人，才放了心。
“姐，咱們去聞嫣姐姐家裏去玩啊？上次她還邀請咱們，只是那會兒沒時間如今得了空閑咱們去呀？”
聞嫣是顧婉清的好朋友，只是上一世她嫁給李嚴慶之後，兩個人就斷了聯系，實在是可惜，聞嫣那人氣質脫俗，才華驚人，能忍能狠，忽然一個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若她能成為自己大嫂，想必肯定會比小董氏更好吧。
想到此處，顧婉清自嘲的笑了笑，只覺自己想多了。畢竟感情的事不是她能左右的。不過，便是如此，這一世也要珍惜跟聞嫣的友誼。
“好吧，我們去找她！”顧婉清嘴角露出溫婉的笑意。
李嚴慶坐在茶館裏肚子生着悶氣，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他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眼前一亮，前面那馬車可不就是顧家的嘛。
他眼睛裏露出算計的光芒，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他總要賭一賭。男人，從哪兒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