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本沒想到林蘇是在追他而不是在逃命,而且今天卓青瑤另有急事要禀告謝玉,自然急了些,也就更不會多想了。
眼見着卓青瑤翻牆進了寧國侯府,林蘇站在牆角,一臉深思。
“林蘇?你怎麽在這兒?”
蕭景睿和言豫津。
林蘇呵呵笑着:“你們好啊,又見面了。”
“你是來找蘇兄的?”蕭景睿問。
林蘇搖搖頭,“不是,我是——”
“林蘇——”
甄平牢牢抓住林蘇的肩膀,“你又想偷跑出去!”
“甄大哥?”蕭景睿認出甄平,不由得有些驚訝。
甄平這才察覺到旁邊還有人,其中一個還是之前在江左盟就見過面的蕭景睿,瞬間就懵了。
林蘇偏過頭去,一臉的不忍直視。
言豫津眨眨眼,“景睿,你認識他啊?”
蕭景睿很天真無邪地點點頭,介紹道:“這是甄平甄大哥,是江左盟的人。”
林蘇低着頭,手撐着額頭,雙眼緊閉,嘴角泛起苦笑。
言豫津看看明顯就不對勁的林蘇,又看看一臉懊悔表情尴尬的甄平,眨眨眼,長長的“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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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抹了把臉,剛想說話,又有一人追上來。
“林蘇你就不能消停點嗎?跑跑跑,再跑——”黎綱眼神比甄平好些,剛停下就看到了蕭景睿和言豫津,瞬間消音。
林蘇幹脆轉身把頭貼在牆上——我能不能選擇倒帶?
蕭景睿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吶吶的開口:“黎大哥啊,你也來了?”
黎綱表情一陣扭曲,但還是肯定地點了頭。
言豫津拼命眨眼,“這位你也認識?”
“嗯,他是黎綱黎大哥,”蕭景睿看了眼黎綱,笑得有些不自然,“也是……江左盟的人。”
言豫津眨眨眼,似有所悟。
蕭景睿看着黎綱,不解地問:“黎大哥不是去接晏大夫了嗎?”
“嗯,是去接晏大夫了,”黎綱撓撓頭,笑得有些尴尬,“不過現在已經到金陵了。”
“哦。”蕭景睿點點頭,倒是沒有再多問,只是那眼神,終究是有些不對勁。
林蘇整理好心情,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整理殘局。
“那個——黎綱和甄平也來金陵有一段時間了,現在跟我住一塊兒。”
“哦,”蕭景睿應道,想了想,又問:“是因為你們來了,蘇兄才想要買宅子嗎?”
“差不多吧。”
“景睿你問夠了嗎?問夠了換我!”言豫津笑着搭上蕭景睿的肩,還偷着空隙沖林蘇笑得香豔。
“豫津也有問題?”林蘇挑眉。
“嗯,我想問——你們剛剛……”言豫津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眼神也有些暧昧,“是在幹什麽啊?”
林蘇:“……”
“豫津,你別胡鬧!”蕭景睿尴尬地拉着言豫津,哪有人這麽問問題的啊?
“我沒胡鬧,認真的呢!”言豫津甩開蕭景睿的手,一臉期待的看着林蘇。
林蘇:“……”
“沒什麽,就是……吃飯的時候……發生了點小争執……就是那種飯桌不和諧的事情,然後追起來而已。”林蘇現場胡編亂造,信口胡謅着。
最後再來一句總結,“沒什麽大事,就是閑得無聊鬧着玩的——是不是啊,黎綱?甄平?”說着,林蘇伸腿踢了踢那兩人的小腿肚子。
言豫津看向那兩人,那兩人立馬點頭。
林蘇呵呵笑着,“就是這樣。”
“哦。”言豫津應了聲,可還是有些将信将疑。
林蘇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你們這是要出去啊?還是剛到侯府?”
蕭景睿回道:“來找蘇兄。”
“就是蘇兄要買宅子的事,”言豫津接話,“蘇兄突然說要買宅子,事先也沒個預兆什麽的,我和景睿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就想去問問。”
林蘇幹笑兩聲。
蕭景睿腼腆地笑着,“不過看到你們就明白了,畢竟如果人多了,都住在雪廬,也的确不怎麽方便。”
林蘇應聲附和着。
“那個——我們飯還沒吃完呢,就先回去了,你們進去吧。”
“好。”蕭景睿是個乖寶寶。
林蘇點點頭,就要離開,卻被言豫津攔住。
額上的青筋跳了跳,林蘇扯出一抹還能見人的笑,和善地問:“豫津還有事?”
言豫津眨眨眼,“明日我跟景睿要去郊外散心,你也一起呗,我們都好久沒在一起聚聚了。”
明日?郊外?
林蘇腦中迅速閃過另一個詞——夏冬。
眨眨眼,好像挺好玩的樣子,于是欣然應允,“好啊,到時你們來找我。”
“好。”
“林蘇,宗主說——”
林蘇瞪了甄平一眼。
黎綱扯了甄平一下。
“你們還記得我住的客棧是哪個嗎?記得上次有跟景睿說過。”
蕭景睿笑着點點頭,“記得。”
“那就好。”
于是揮手說再見。
回到客棧後——
林蘇繃着臉坐在桌前,面無表情地倒水泡茶,周身的氣場,那叫一個強大。
黎綱咧了咧嘴,默默站到邊上去。
甄平就沒那個眼色了,而且他正記挂着另一件事。
“林蘇,你怎麽能答應他們明天出去玩呢?你忘記宗主的交代了?宗主都說了讓我看着你不讓你出去的。”
“砰——”
林蘇将茶杯重重砸到桌上,然後擡頭,眯着眼睛,繃着嘴角,一副想把甄平生吞活剝、現在正在想從哪裏下口最好的樣子。
黎綱默默扭頭——不是我不救你啊兄弟實在是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你還是先想想等會兒怎麽給宗主說這件事吧!”林蘇語氣不善地說。
黎綱瞬身一抖,僵住了。
甄平眨眨眼,十分單蠢地問道:“說什麽事啊?”
林蘇和黎綱紛紛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
甄平撓撓頭,想了想,遲疑道:“是指林蘇明天要出去的事嗎?”
林蘇深吸一口氣,直接起身出門。
黎綱目送他離開,轉回頭,見甄平那疑惑的小眼神,瞬間覺得頭疼得厲害。
“蕭公子和言公子估計等會兒就會跟宗主提起今天遇到我們幾個的事,宗主今晚可能會叫我們過去,到時候你不要說話,我說就好了。”
說完,十分潇灑地離開了。
然而,黎綱深深的知道,這只是表象,他此時此刻的內心,其實是奔潰的。
——他今晚到底要怎樣跟宗主說這件事啊媽蛋!總感覺宗主會拆了他的,嗚嗚,總覺得活不過今晚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二更奉上!
歡迎評論,歡迎收藏!
注意啊,周六還有兩更,具體什麽時候……你們說呢?
☆、10同騎
當天晚上,不負衆望的,梅宗主把他們仨都叫過去了。
當然,是悄悄地叫過去。
然後,林蘇沒去。
臨走之前,林蘇窩在床上,又是咳嗽,又是擦鼻涕,一會兒捂着頭,一會兒捂着肚子,蓋着被子說冷,踢掉被子說熱。
最後黎綱得出個結論——
“你是不是渾身都不舒服?”
林蘇半眯着眼睛,氣若游絲地點點頭。
黎綱深吸一口氣,“那好吧,我會跟宗主說的,今晚你就不用去了。”
林蘇撐起半邊身子,揮着小手絹,“你們慢走。”
黎綱:“……”
算了,反正林蘇去了也就是搗亂,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他要去了,宗主看到他又生氣了怎麽辦?
房門口,黎綱四十五度角擡頭仰望星空——果然,只有他才是江左盟的頂梁柱啊!
“黎綱,林蘇不去?宗主不是說了都得過去嗎?”甄平走過來,疑惑地問。
黎綱收回深沉的目光,淡淡道:“他不舒服。”
“不舒服?生病了?”甄平推開黎綱望進屋裏去,只見林蘇躺在床上,臉偏向一邊,手伸出被子,一副活像是命不久矣的倒黴樣子。
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要不要叫晏大夫來看看?”
“不用。”
黎綱道,又撇了眼屋內,聽着林蘇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面無表情道:“晏大夫治不了瘋病。”
說完就走。
甄平站在原地,“什麽瘋病啊?不是在咳嗽嗎?應該是風寒或是上火才對吧?”
“趕緊跟上,等下宗主該等急了!”
“哦,就來——黎綱,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覺得林蘇應該是風寒或者上火,瘋病的症狀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說,我之前有……”
甄平說着說着,卻見黎綱陰恻恻地盯着他看,不由得停下,疑惑地問:“怎麽了嗎?”
“從現在開始,到我們從宗主那兒回來,你都不要說話了。”
……
林蘇毫無心理壓力地坑了甄平和黎綱一把,趴在窗臺上目送他們遠去之後,又跑回床上待着。
“唉,宗主今晚肯定得發脾氣,我才不去找罵呢!”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吓!”
林蘇轉過頭,一邊拍着心髒,一邊急喘着氣,“晏大夫人吓人真的會吓死人的。”
“哼!”
“……晏大夫我今天沒得罪你吧?”
“你不該裝病。”
林蘇眉間一跳,又聽晏大夫繼續說:“老夫自诩天底下就沒有我醫不了的病人,可你卻裝病,裝病的人我永遠救不了,你這不是在砸我的招牌嗎?”
林蘇:“……”
雖然林蘇裝病躲過了梅長蘇的教訓,卻陰差陽錯地被晏大夫給訓了一頓。
這就是所謂的逃不掉。
而且,如果讓林蘇選擇的話,他寧願去見梅長蘇。
因為宗主每次要教訓他,都會在最後關頭不了了之,而晏大夫——林蘇深深地嘆氣,他想,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晏大夫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了。
希望最近他不要生病才好。
……
寧國侯府,雪廬。
“林蘇病了?”
“是。”
梅長蘇笑,将手中的書放回桌上,淡淡道:“可我怎麽聽說,他明天還要去郊外游玩啊?”
黎綱選擇保持沉默。
正主不在這兒,梅長蘇也不好遷怒于他人。
于是又轉回正事。
“今天的事我已經聽景睿和豫津說了,是你們做得不妥當,提前暴露了身份,但幸好只是景睿和豫津,他們都不是會四處宣揚的人,所以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然後語調突變,梅長蘇冷冽的眸掃向黎綱和甄平。
“但是你們在金陵城中也敢大張旗鼓地出現,還在街上追着跑,這就不是不小心的問題了。”
“宗主教訓得是,黎綱知錯。”
黎綱跪下,甄平也随後跪下,跟着念了一句。
“甄平知錯。”
“嗯。”梅長蘇應了聲,然後就讓他們起來了。
“甄平先回去,繼續看着林蘇,別又讓他出去鬼混。”梅長蘇道,“黎綱留下,我有事要交代。”
“是。”
“宗主,明天林蘇要跟蕭公子和言公子出行,不知是否要阻攔?”
“不用,他都答應人家了,就随他去吧。”
“那……是否要屬下跟着?”
梅長蘇擡頭看他一眼,輕飄飄的,“不用了,他雖沒有分寸,景睿和豫津還是有分寸的。”
“是。”
甄平走後,黎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宗主,林蘇心性尚未成熟,難以管教,不如,還是讓他回廊州吧?”
“不用。”
“可他現在不僅與蕭景睿言豫津兩人交好,還經常跟謝弼穆青等人出入成雙,宗主所謀之事又是極為隐秘之事,我怕再留他在金陵,會壞了宗主的大事。”
梅長蘇只是又拿起書,翻了下一頁。
又隔了會兒,淡淡道:“成語用錯了,出入成雙不是用在這裏的。”
“宗主……”
梅長蘇放下書,輕捏自己的鼻梁,道:“他還很年輕,自然坐不住,喜歡四處走動,而景睿幾個又與他年齡相仿,會走得近些,也是正常的事——但林蘇也還是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的,你放心,他留下,對我的計劃沒有影響。”
“宗主……”
“好了,我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關于濱州侵地案的事。”
“……是。”
“夏冬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京?”
“快的話,應該明天能到,不過,根據得到的情報,夏冬好像遇到了點麻煩。”
“麻煩?”梅長蘇淺淺笑着,語氣飄忽,“譽王忍不住了想要滅口了?”
“不止,追殺的人裏面,好像還有天泉山莊的人。”
“太子?”梅長蘇皺眉,片刻後食指一動,哼笑道:“夏冬怕是順着原告,查到天泉山莊了。”
黎綱想了想,問:“宗主可要将那次出手阻止雙煞幫的行動掩蓋掉?”
“不用,有時候太幹淨了,反而惹人懷疑,就這樣吧,而且,我當時可沒跟那對老夫婦有過任何的接觸。”
“是。”
……
夜深人靜,林蘇躺在被窩裏數據情的進度。
今天他看到了卓青瑤,說明夏冬已經落實了慶國公的罪證,甚至已經快到到達金陵了。
如此,濱州侵地案算是已經塵埃落定。
不管這件案子梁皇想要交給誰去審問,譽王手裏的慶國公,都算是徹底保不住了。
慶國公是譽王手裏的軍事勢力,梅長蘇首先把譽王手裏的軍事勢力減除,就徹底斬斷了譽王想用軍事鬥争方式奪取太子之位或是皇位的道路,而只要譽王不走軍事鬥争的道路,太子就不會主動發起軍事鬥争。
如此一來,梅長蘇就把主要的戰場移到了政治上,軍事鬥争準備到政治鬥争準備,梅長蘇這一手,果然玩得十分絕妙。
不過他還是不明白,既然夏冬都已經查到了天泉山莊,然後又摸到了謝玉,怎麽就沒繼續查下去呢?只要她繼續查下去,最後又會不會發現這件案子裏江左盟的影子呢?
……
——明白了。
是因為謝玉,所以夏冬才沒繼續追查。
夏冬感念當年謝玉将他丈夫的屍骨送回京城的恩德,所以在這件事上暫且收手,卻不想,正好錯過了發現江左盟的機會——之後,想要江左盟再有破綻,可就難了。
這麽說,謝玉陰差陽錯地,還幫了梅長蘇一次?
呵呵。
濱州侵地案。
蘭園藏屍案。
梅長蘇既然已經準備買宅子,就說明已經做足了準備,看來,蘭園事起,也就是在這幾日的事了。
等等,他好像忘記了什麽事?還是挺重要的那種。
……
算了,還是先洗洗睡吧,明天還要跟景睿他們去郊外呢?
第二天。
林蘇看着眼前站着的蕭景睿和言豫津還有……他們的兩匹馬。
“我知道我忘記的是哪件事了!”
郊外散心=要出金陵城=要騎馬
林蘇望天,“然而我并不會騎馬。”
“噗嗤——”言豫津很不厚道地笑了。
林蘇拿死魚眼看他。
言豫津趕緊遮住眼睛,“林蘇你又吓唬人!”
“誰讓你笑話我?”
“誰讓你不會騎馬?”
“我們天-朝人民很多人都不會騎馬!”
“不騎馬,出門都靠走路嗎?”
“哼,愚蠢的人類,我們有各種車!”
……
“你們再吵下去,我們就不用去了。”蕭景睿忍無可忍,終于出聲制止。
言豫津看着蕭景睿,眨眨眼,“為什麽啊?”
林蘇走過去拍拍言豫津的馬,又拍拍蕭景睿的馬,一邊随意道:“因為時間不等人啊!”
“時間不等人?這又是什麽意思?”
“我想,林蘇的意思應該是,如果我們再空耗下去,天就要黑了,我們也就去不成了。”
“對,就是這個意思,景睿比豫津聰明。”
“什麽嘛——”
“景睿,我要跟你騎一匹馬。”
這是林蘇觀察的結果,蕭景睿的馬比較溫和,嗯,他這是第一次跟馬打交道,還是挑一匹和善點的好。
而言豫津聽了林蘇的理由後又是老大不願意,“明明我的馬也很溫柔啊!林蘇你竟然敢嫌棄我的馬!”
林蘇的回應是直接爬上蕭景睿的馬。
言豫津:“……”
三人歡歡喜喜地出了城門。
雖然兩個人同騎一匹馬很奇怪,但也是沒辦法,誰讓林蘇不會騎馬,郊外路況又崎岖不平,馬車很不方便——不過大家都是男人,又是好兄弟,林蘇和蕭景睿,包括言豫津都不覺得這有什麽。
但他們不覺得有什麽,有人卻覺得很有什麽。
“你确定沒看錯?确定是蕭景睿跟林蘇同騎一匹馬?”
“屬下确定。”
穆青當場就捏碎了一只杯子。
霓凰郡主經過,瞬間皺起眉,“你怎麽這般毛毛躁躁?快讓我看看手傷着沒有!”
穆青卻是直接越過霓凰郡主離開。
“姐,我出去一趟,午飯不用等我了。”
霓凰郡主看着絕塵而去的弟弟,困惑地眨眨眼,然後把眼睛移到旁邊的将士身上。
“青兒這是去哪兒?”
“禀郡主,王爺這是去郊外,追林公子去了。”
“林公子?”霓凰郡主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林蘇?”
“正是。”
“他怎麽了?”
“……”其實屬下也不知道小王爺突然間抽什麽風。
霓凰郡主想了想,換了個問法,“青兒是聽到你的哪句話才這般激動的?”
“……屬下說看到林公子跟蕭公子同騎一匹馬出城。”
“……”霓凰郡主也覺得挺累的,“行了,你下去吧。”
“是。”
霓凰郡主望着門外,皺着眉,神情有些凝重,呈現出深思之态。
“這個林蘇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引得青兒如此重視。”
……
同樣聽到這個消息的還有梅宗主。
把這個消息傳到梅宗主耳裏的是甄平。
梅長蘇的反應沒穆青激烈,他只是……瞬間黑了臉然後把飛流都吓跑了而已。
“宗主……”
“他們在城中的時候就已經同騎了?”
“是。”
得到肯定回答,梅長蘇緊抿着嘴角,臉色愈發難看,“壞了!”
“宗主?”
甄平看着梅長蘇的臉色,突然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大條了。
“你怎麽不攔着他?”
面對宗主大人的質問,甄平表示他很委屈。
“不是您叫我不要攔的嗎?”
梅長蘇面色一僵,接着就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扭曲,“我要是知道林蘇會跟蕭景睿或是言豫津同騎,我怎麽可能讓他去?”
“宗主……屬下不明白?”能解釋一下不?
梅長蘇深深嘆氣,道:“景睿和豫津身份都十分尊貴,林蘇公然與他們表現得這般親近,豈不是惹人注目,到時候會招來多少禍事!”
搖搖頭,繼續道:“況且林蘇不僅身份低微,還是身份不祥之人,若是因此被有心人惦記上,不僅林蘇會出事,就怕江左盟都會牽扯其中。”
甄平聽後,瞠目結舌。
“有、有那麽嚴重嗎?”不就是兩個人騎一匹馬嗎?
“平時他們私底下親近也就算了,可這在公衆場合……這樣一來,一些大人物勢必會注意到林蘇,比如言侯,比如譽王,比如太子,比如謝玉,甚至還有皇上——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事情好像真的大條了……不,是事情已經大條了。
甄平吞了口唾沫,“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梅長蘇沉吟片刻,慎重道:“必須送林蘇離開,還是大張旗鼓的送。”
……
郊外。
林蘇完全沒有自己已經處在風口浪尖的覺悟,他此刻正……玩得很開心。
“林蘇,你別往前走了,下面水深,危險!”
“沒事。”
言豫津看着一到這裏就撒開了腳丫子玩得開心、又是上樹又是下水的林蘇,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
蕭景睿也有同樣的感覺。
“林蘇啊,其實有時我挺不能理解的,他怎麽能過得這麽快活呢?你們都說我是最無憂無慮的,依我看,我跟林蘇比起來,那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是啊,林蘇給人的感覺吧,就跟個吉祥物似的——不知道你有沒有那種體會,有時候覺得煩了悶了,看一看林蘇,瞬間就覺得心情特別舒暢。”
“的确,不過比較坑的就是,有時候你想跟他生氣,結果一看他那樣子,氣就自動消了——我聽說就連蘇兄也對林蘇沒有辦法。”
“真的?”言豫津眼睛一亮,“那我可得把林蘇拿回家供着,當吉祥物。”
……
林蘇玩得很開心。
蕭景睿和言豫津一起談天說地,也是挺興奮的。
直到說到梅長蘇的話題。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林蘇恰好離得近,聽了個全,沒什麽感覺——他能有什麽感覺?為朋友打抱不平譴責自家老大?還是為自家老大打抱不平譴責朋友?
哼。
林蘇從來不是悲秋傷古的人,所以對這些也就是想想,很快,就有撒開腳丫子玩開。
然而等到夏冬出現。
林蘇就徹底沒了繼續玩的心思。
他終于想起來他忘記的那件事了——不是他不會騎馬,而是夏冬現在正在被追殺啊!
而且,在場四個人中,除了他,那三個都會武功啊!只除了他!
試問,一個不會武功的我,該怎麽從一群殺手的連環奪命箭中保全自己?
答案是不可能。
所以,林蘇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微信推送折磨到現在……
大家周末快樂!
歡迎評論,歡迎收藏!
☆、11受傷
林蘇受傷了,傷到了腰腹。
夏冬當場就表示,這個小兄弟絕對天賦異禀。
因為她完全不明白林蘇到底是以怎樣的姿勢趴着,才能被飛箭射中腰腹這個位置。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夏冬出現後,就暗中指揮着言豫津和蕭景睿,外帶一個林蘇離開,然後在林中就遇到了黑衣人的追殺,作為不會武功的人,林蘇十分自覺地躲到了樹後面。
等他們解決了黑衣人之後,林蘇顫顫巍巍地出來,可剛走了幾步路,又有飛箭射過來,蕭景睿和言豫津自己尚且躲避不及,根本沒有能力再去搭救林蘇,而夏冬又有傷在身,所以林蘇只能自救。
然後夏冬提醒了他一句讓他趴下——所以他就躺下了,結果還沒等他翻過身,那箭就射中了他的腰。
……
聽了林蘇的解釋後,夏冬笑得連站都站不穩了。
嘴上還不放過林蘇,“讓你趴下,你還躺下再翻個身,這一箭沒射死你,算你命大。”
林蘇:“……”
最後連蕭景睿都看不下去了。
“夏冬姐姐,還是先看看林蘇的傷吧,我看他傷得不輕。”
夏冬卻看都不看,還伸手狠狠拍了拍林蘇的傷口,豪爽道:“沒事兒!這麽點小傷,死不了人的!”
林蘇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夏冬姐姐,你就放過我吧,我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我道歉還不行嗎?”
“不行——你名字犯我忌諱了,就要收拾你。”
林蘇:“……”
從未如此痛恨過“林蘇”這個名字!
最後還是蕭景睿動手幫林蘇包紮了傷口。
“還是得趕緊回金陵,這傷得讓大夫看看。”
言豫津點點頭,“景睿說的是,我們還是趕緊進京吧。”
他們收拾妥當,就要出發,這時,又有一陣馬蹄聲傳來——
“林蘇——林蘇——”
“這是……”蕭景睿和言豫津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疑惑,“這是穆小王爺吧?”
的确是穆青。
穆青緊趕慢趕,生怕林蘇因為跟言豫津和蕭景睿走得太近被那些人注意到,而當他一眼看到受傷的林蘇時——
頓時臉就黑了個徹底。
說話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就一會兒功夫,你就受了這麽重的傷?”
林蘇眨眨眼,純真無邪道:“遇到殺手了。”
“殺手?”穆青詫異,轉而又狠狠地咬牙,“出來散心也能遇上殺手,你的運氣還真是好啊!”
“咳咳——”
言豫津出聲,“那個,穆小王爺,我們還是趕緊把林蘇送到醫館看看傷口吧?”
“诶,這樣的傷口不要去醫館。”夏冬出言提醒。
“那去哪兒?”言豫津問。
“要不——”送他去我府上吧?
“诶,對了,晏大夫不是也在金陵嗎?我們可以讓他給林蘇醫治。”
被打斷了的穆青:“……”
言豫津點點頭,“那我們就把他送回客棧就好了。”
從頭到尾存在感幾乎為零的穆青:“……”
回去的時候,因為夏冬和林蘇身上都有傷,所以夏冬與蕭景睿同騎,林蘇與穆青同騎。
再一次被嫌棄了的言豫津表示他要站起來撸!
進城之後,夏冬與幾人告別,蕭景睿和言豫津還有穆青帶着林蘇回客棧。
甄平早就在盼着林蘇快點回來了,可真看到人了,卻真的是吓了個半死,怎麽走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半天不到的功夫,就成了這幅凄慘的模樣?
疑惑雖疑惑,到底還是第一時間去把晏大夫請出來了。
晏大夫板着一張臉,垂着眼看床上挺屍的林蘇,良久……重重地哼了一聲。
林蘇:“……”
嗚嗚嗚,他昨晚就不該得罪晏大夫啊!不對,他昨晚就不該給自己立一個大大的FLAG啊!
“晏大夫,你趕緊給林蘇看看吧,這傷挺嚴重的。”蕭景睿在一旁催促。
“擔心什麽,反正死不了。”話雖如此,晏大夫還是動手了。
的确是死不了。
林蘇又不是傷在什麽致命的地方,在郊外的時候,蕭景睿也已經給他止過血并且包紮了,晏大夫只是再處理一下,也就沒什麽大事。
就是林蘇要受些皮肉之苦。
“十天之內傷口別碰到水,每天晚上記得來找我換藥。”
林蘇忙不疊點頭應下。
晏大夫可是比宗主還要可怕的人啊!千萬不能得罪!
晏大夫站起來,看着林蘇那慘敗的臉色,哼了哼,道:“這些天給我好好呆在床上,別亂跑——真是的,大的不讓人省心,小的也不讓人省心!”
“小的”是指林蘇,“大的”就是指梅長蘇了。
林蘇欲哭無淚——宗主我被你連累了!
晏大夫又哼了哼,拿着他的藥箱出去了,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趕緊出來個人熬藥去!”
穆青和甄平同時應聲,同時轉身。
不過一個成功了,一個失敗了。
林蘇拉住了穆青。
“幹啥?”穆青眨眨眼,問。
林蘇也眨眨眼,問:“你幹啥?”
“給你熬藥去啊!”
穆青回答得理所當然,林蘇聽着一口血梗在胸腔上下不得。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林蘇試探地問。
其實他更想拽着穆青的衣領,一邊搖晃一邊大嚷——你趕緊給我去走劇情啊!
要知道在原劇情中,現在穆青可是帶着梅長蘇去看園子了,當然,只是美其名曰看園子,實際上卻是去跟妹子偷偷幽會的。
咦,他為什麽要用“幽會”這個詞?還加上個形容詞“偷偷”?
林蘇撓撓頭,擡眼卻見穆青滿臉茫然,不由得再次開口:“關于你姐的……想起來了嗎?”
穆青看着林蘇,眨眨眼,再眨眨眼。
“糟了!”
穆青猛地一拍大腿,一下子跳起來,表情驚恐,還有些懊悔,“我答應了我姐要去找蘇先生看房子的!”
“房子?”蕭景睿道。
“蘇兄?”言豫津道。
穆青火急火燎地道:“就是我姐幫蘇先生找了一處園子,讓我帶着蘇先生過去看看。”
林蘇靠在床邊,催促道:“別說了,趕緊去寧國侯府找梅長蘇啊!”
“哦哦。”
穆青應了聲,走了幾步卻又回來了。
他表情扭曲,迎着林蘇疑惑的表情,慢吞吞道:“現在是午時,不宜登門。”
林蘇:“……”
林蘇深深捂臉,都是他的錯,現在這段劇情只能往下午挪了。
“……沒事,下午就下午。”
“有事!”穆青跺了下腳,滿臉的糾結。
“……怎麽了?”
穆青欲哭無淚,“等會兒我會被我姐罵死的!”
林蘇:“……”
幸災樂禍……肯定是要的。
林蘇表示,反正挨罵的不是他,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誰讓你忘記你姐交代的事的?活該被罵!”
“你、你——”穆青指着林蘇的鼻子,氣得牙齒都要咬碎了,“你個忘恩負義的!我要不是擔心你,怎麽會忘記我姐交代的事!”
“我?”林蘇指着自己,眨眨眼,仰頭問:“難道你也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毛的未蔔先知啊!”穆青咬咬牙,恨鐵不成鋼道:“你大庭廣衆之下跟言府的公子和寧國侯府的公子走這麽近,還同騎出城,是嫌自己命長嗎?”
言府的公子:“……”
寧國侯府的公子:“……”
林蘇:“……呃,我想知道,我命長不長跟豫津和景睿有什麽關系?”
穆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景睿和豫津都是世家貴公子,有多少人關注着他們,你公然跟他們一起,不是羊入虎口是什麽?羊入虎口不是死路一條是什麽?”
說完見林蘇一副“卧槽還能這樣”的表情,穆青不自覺地也換上了跟林蘇一樣的表情。
“這些事我都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然後深深地看了林蘇一眼,嘴角一撇,嘴唇一掀,吐出兩個字——“蠢貨!”
林蘇:“……”
同樣對這件事的後果絲毫不了解的蕭景睿和言豫津:“……”
林蘇扶住額頭,慢吞吞地滑回床上,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