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生二回熟

訪靖王,假裝發現密道,于是蒙摯加入靖王的陣營,蒙靖結盟。

梁帝擅長權謀,愛好權力均衡之事,靜嫔升為靜妃之後,梁帝又将太子遷回東宮,繼續閉門思過,又命譽王接待南楚使團。

不日,南楚使團進京,同時,梁帝命霓凰郡主返回雲南,只不過,留下了穆青,霓凰郡主知道梁帝是想用穆青牽制于她,害怕穆青出事,便将穆青托付給梅長蘇。

不久後,宮羽半夜行刺謝玉,重傷,倒在紅袖招門前,為感謝秦般弱相救,宮羽将當年殺嬰真相全部告知。

……

“昨日宮羽可傷到你了?”

林蘇的關心這麽陰陽怪氣,謝玉冷嗤一聲,也陰陽怪氣地道:“放心,沒傷到你的美人。”

林蘇哼笑一聲,低頭飲酒,淺嘗而止。

“今日轉性了?”謝玉問道,以前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嗎?

林蘇淡淡道:“喝酒誤事。”

“誤事?”謝玉眼珠子一轉,“你準備行動了?”

“嗯。”

謝玉眨眨眼,竟有些驚奇,“你還真打算給梅長蘇的計劃添堵啊!”

“放心,我這個計劃,既能保住蕭景睿不受傷害,又不會幹擾梅長蘇的計劃。”

林蘇說得信誓旦旦,謝玉卻是不信,“你打算怎麽做?”

“暫時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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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

哼了哼,“你到時別玩脫了就行,我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可救不了你。”

林蘇随意擺擺手,“不用你救,我的這個計劃天衣無縫,不會出問題的。”

謝玉:“呵呵。”

“對了,你最近怎麽樣?”林蘇突然想起什麽,湊近問道。

謝玉搖晃着酒杯,懶懶道:“還是那樣。”

林蘇撞了謝玉一下,朝他眨眨眼,“我說的是宇文暄。”

謝玉渾身一僵,頓時沒了喝酒的興致,撇着嘴道:“畢竟我現在頂着謝玉的臉皮,他暫時還找不到我。”

“可這也并非是長久之計啊!”

謝玉咬咬牙,破罐子破摔道:“反正能拖則拖!”

林蘇看着謝玉那自暴自棄的樣子,深深覺得謝玉最後還是得讓宇文暄抓回南楚。

“你這酒樓最近有什麽動靜?”

“還是那兩撥人,宇文暄的人,還有梅長蘇的人。”

林蘇聽後啧啧稱奇,“他們在你這兒逛了這麽久,就什麽都沒探到?”

謝玉瞟他一眼,冷哼道:“這是我的地盤,我沒松口,他們能探到什麽?”

林蘇聳聳肩,不置可否。

短時間內想得到什麽重要的消息的确很難,但時間一拉長……那可就不好說了。

“你還是準備換個大本營吧。”林蘇誠懇地提議道。

謝玉搖搖頭,一臉深沉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風口浪尖,若是打草驚蛇,反而得不償失。”

林蘇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只是——

“若你現在不動手,再過幾日,可就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寧國侯府事變之後,謝玉下獄,出獄之時,便是他被流放之時,真的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再在此事上動手腳了。

謝玉對林蘇的擔憂只是一笑置之,若有所指道:“你這話說得,還為時尚早,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林蘇聞言皺眉,看向謝玉的眼神中,多了抹探究的意味。

他知道,謝玉有事情瞞着他。

只是,他暫時還不想追問。

“表哥,幫我個忙。”

“什麽忙?”

林蘇拿出一封信,放到桌面上,“把這個交給莅陽長公主。”

謝玉拿起信,狐疑地盯着林蘇看了會兒,便動手去拆信,只是——

林蘇看謝玉那挫敗的樣子,施施然笑道:“我把信封住了。”

這麽神秘,謝玉知道肯定有鬼,遂直接問:“你寫了什麽?”

林蘇淡定地喝了口酒,慢慢道:“沒什麽,約莅陽長公主出來見面而已。”

謝玉皺眉,“景睿生辰就在這幾天,這個時候,莅陽長公主怎麽會見你?而且,就算莅陽長公主跟你見面了又如何?她既不是主導者,也不是棋子,在她身上下功夫,你只能是白費力氣。”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景睿生日宴的時候莅陽長公主不在,事情會如何發展。”

謝玉瞪大了眼睛,“你——”

林蘇淺笑着繼續道:“如果生日宴的時候莅陽長公主不在,謝玉會更加肆無忌憚,毫不留情。”

謝玉沉默。

林蘇繼續:“可你不能毫不留情,因為你必須按照劇情行動。”

謝玉哂笑一聲,“所以你這是要給我洗白嗎?”

“寧國侯顧念舊情,不忍下殺手,不知道卓家會怎麽想?不知道蕭景睿會怎麽想?不知道梅長蘇會怎麽想?”

“他們可能會覺得我是在做戲。”

“是嗎?我倒覺得,他們會心生猶豫,因為梅長蘇揭露出來的謝玉應該是翻臉無情的人。”

謝玉直直看進林蘇眼裏,道:“你的算盤打得很好,但是,過幾日就是景睿的生辰,這個時候,莅陽長公主會跟你見面?”

“如果謝绮小産呢?”

謝玉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林蘇勾着嘴角,低垂着眉眼,有點唯命是從的樣子,卻只是假象,“謝绮小産,還有景睿生辰,莅陽長公主會選哪個?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謝玉擰着眉,有些兇狠地看着林蘇,粗聲粗氣道:“你還是直說吧,這信裏,到底寫了什麽?”

“我以靈隐寺住持的口吻,說謝绮小産,危在旦夕。”

“你——”

“放心,靈隐寺住持的筆跡,莅陽長公主認不出來的。”

謝玉撐着桌面,與林蘇對視,眉緊蹙,眼中一片濃墨,“你膽子真大。”

“謝謝,”林蘇欣然接受,又道:“還請表哥将此信交給莅陽長公主,謝绮入住靈隐寺一事是你親力親為,你說這是從靈隐寺傳來的急報,她會信的。”

謝玉眼中風景幾番反複,最後沉澱為一片清明,他坐回去,淡淡道:“好,我答應你。”

“謝謝,我還有一個忙,需要表哥幫忙。”

謝玉看着林蘇的笑容就覺得滲得慌,心裏有些煩悶,“什麽忙?”

林蘇:“幫我綁架夏春。”

謝玉:“……”

林蘇眨眨眼,完全沒在意謝玉詭異的臉色,“我想請夏春幫忙做一個小玩意。”

謝玉:“……”

林蘇:“我知道你有辦法,梅長蘇那邊我是不敢去求了,只能靠你了。”

謝玉:“……”

媽的還給老子打親情牌!

“明天,還在這兒。”

林蘇眼睛一亮,“謝謝表哥!”

謝玉:媽蛋老子欠你的!

……

次日,還是那間酒樓。

林蘇帶着事先畫好的圖紙,來這裏跟謝玉和夏春見面,只是還沒上樓,便看了一出好戲。

樓下櫃臺。

“董玉意呢?”

一華服男子站在櫃臺前,表情倨傲,目光灼灼地盯着掌櫃。

“老板去大渝了……”

“說謊。”

“陵王殿下,我們老板真的去大渝了。”

宇文暄半眯着眼睛:“可剛剛明明看到他了。”

掌櫃:“……你看錯了。”

宇文暄:“呵呵。”

掌櫃:“……”

宇文暄:“不說是吧,行,我就在這兒等,我就不信,他還能一輩子待在樓上。”

掌櫃:“……”

林蘇從他們身邊經過,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宇文暄,嘴角拉起一抹淺笑,在宇文暄注意到他之前,已經轉身上樓。

宇文暄對董玉意似乎……勢在必得啊!

這宇文暄雖然性情傲慢,桀骜不馴而又目中無人,但也是個難得的癡情種子,他這樣的性格,剛好能制住董玉意,這麽看來,兩人倒是般配得很。

只是,他那表哥素來多情,沒想到,最後竟被一個男人壓了。

想想,還真是因果循環。

“表哥,宇文暄來找你……”了。

謝玉用的是董玉意的臉,這點不奇怪,但是——

廂房內,地板上,酒桌旁,謝玉和夏春,相對而坐,正在……碰杯?

“你、你們……”

現在又是什麽情況?!林蘇驚悚了。

“你來了?快進來吧。”謝玉拉着林蘇進去,“這位就是我常說的春兄,你的事,他應該能幫。”

林蘇:呵呵。

夏春起身,淺笑,“林公子,好久不見了。”

林蘇:“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謝玉:“……你們認識?”

林蘇:呵呵。

夏春點點頭,道:“之前蘇宅修繕之後,我曾受邀前去參觀,便在蘇宅與林公子有過一面之緣。”

謝玉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

夏春:“董兄說有事請我幫忙,不知是何事情?”

“是我這個表弟,”謝玉道,看向林蘇,又看向夏春,笑道:“還是讓他自己跟你說吧。”

林蘇至今仍舊迷迷糊糊的,完全搞不明白夏春和謝玉怎麽會稱兄道弟,看樣子還是不錯的朋友……

聽到謝玉的話,林蘇稍微回神,卻還是有些木然,“嗯,我想做一個小玩意,聽說夏春大人擅長奇門遁甲、機巧古玩之術,便想請夏春大人幫忙。”

說着,将懷裏的紙交給夏春。

夏春看後,點點頭,倒是對林蘇這個設計贊賞有加,之後,便承諾兩日之內會将此物完成。

林蘇聽後,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之後夏春便告辭了,他對林蘇的設計很感興趣,急急地,要回去研究。

送走了謝玉,林蘇便一臉“死相”地看着謝玉。

“你跟夏春怎麽回事?”

謝玉一挑眉,顯然是對林蘇的“死相”臉免疫了,該吃吃,該喝喝,一邊閑散道:“之前他辦案的時候,我幫過他,後來便認識了。”

“你們既然認識,你昨天幹嘛不說?”還害他鬧笑話!

“你問了嗎?”

林蘇:“……”

謝玉:“你沒問,我怎麽說?”

林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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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迫近

那日林蘇和謝玉在酒樓一直待到了晚上,因為宇文暄一直坐在樓下,正對着樓梯,一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樓梯口,一有人上下,必然對那人進行由內到外的目光“洗禮”。

林蘇扒着門框偷瞄,觀察了一會兒,搖着折扇,裝模作樣地嘆氣。

“表哥啊,看樣子,這南楚的陵王是準備守株待兔了。”

謝玉面無表情地瞄他一眼,繼續喝他的酒,吃他的菜。

林蘇嗤笑一聲,湊近謝玉,“作為陵王的目标兔子,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謝玉鼻翼一動,重重地哼了一聲,“哥就不信了,他還能整個晚上都在這守着!”

林蘇笑,“我也不信,你能整個晚上在這兒躲着。”

謝玉:“……”

“當然,我也不能整個晚上在這兒躲着,所以,”林蘇笑得欠扁,拍拍謝玉的肩膀,“我現在打算抛下你回蘇宅了。”

“不行!”

林蘇回頭,眨眨眼,“你說什麽?”

謝玉咬咬牙,道:“要不是你,我今天根本不可能會出來,更不會被宇文暄堵在這裏,你必須得負責!”

林蘇:“呵呵。”

謝玉:“……你要走也可以,幫我把宇文暄引走。”

林蘇轉過來,笑得眉眼彎彎,“你沒睡醒?”

謝玉:“……”

林蘇繼續笑,“還是我沒睡醒?”

謝玉:“……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躲開宇文暄離開這裏。”

林蘇哼了哼,不置可否。

謝玉看他一眼,咬咬牙,道:“我可以用謝玉的臉出去!”

林蘇靜靜地看着他,一雙死魚眼格外的驚悚。

謝玉抖了抖,咬咬牙,艱難地開口:“雖然會留下破綻,但至少能躲過這次。”

林蘇皮笑肉不笑,陰森森開口:“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梅長蘇問我為什麽會跟謝玉在一起,我要怎麽回答?”

謝玉讪笑着摸摸鼻子,“之前不也是這樣嗎?必要的僥幸心理是要有的。”

林蘇咬牙切齒道:“之前沒人盯着這裏,現在呢?”

謝玉:“……”

江左盟的人還在酒樓查探消息,這些天,已經安插了不少人進來,謝玉雖然知道哪些是江左盟的人,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暫時沒有反擊。

這也就是說,如果今天林蘇跟謝玉同進同出了,下一刻,這個消息就會傳到梅長蘇耳朵裏。

謝玉:令人蛋疼的無間道。

林蘇:為什麽你作出來的事,我要被牽連到?

……

然而最後,謝玉還是用了謝玉的臉。

不過,在林蘇的要求下,他翻了兩扇窗,反正,他最後是從林蘇的隔壁的隔壁出來的。

謝玉下樓的時候,自然也得到了宇文暄的目光“洗禮”。

雖然知道他現在這張臉宇文暄認不出來,但謝玉還是有些心慌慌,根本不敢跟宇文暄對視,只能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沒想到,宇文暄反而攔住了他。

“這位就是寧國侯了吧?”

謝玉被迫停下,對上宇文暄寫滿傲氣的雙眸,頓時心如擂鼓,再聽宇文暄的話,愈發捉摸不透他想幹什麽。

謝玉盯着宇文暄看了會兒,像是才想起這人是誰似的,不急不慢道:“原來是陵王殿下,謝某失禮了。”

“侯爺這是來喝酒?”

宇文暄這話問的可就是隐私了,謝玉心中警惕性提高,半垂着眉眼,淡笑着回道:“來見幾個老朋友。”

宇文暄環顧四周,笑道:“侯爺這是在糊弄本王?”

謝玉慢慢擡頭,輕聲道:“我的老朋友不喜歡走樓梯而已,陵王殿下。”

宇文暄臉色一變,急急道了聲“告辭”,便奪門而出,去追謝玉那“不喜歡走樓梯”的老朋友去了。

謝玉看着,嘴角上揚,理理衣袖,施施然離開。

林蘇看到這裏,終于松了一口氣,整理整理自己,也慢慢下樓。

經過櫃臺的時候,按照謝玉的吩咐,對那掌櫃的交代道:“你們家老板說,下次那宇文暄要再來,吃喝一律按雙倍價格算。”

那掌櫃的是謝玉的親信,不但知道董玉意跟宇文暄的舊事,還知道董玉意的真實身份。

聽到林蘇的話,掌櫃的點點頭,表示知道。

林蘇有點想抓着這掌櫃的問清楚董玉意的背景和後臺,但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看到了那掌櫃的手上的繭子。

雖然他不會武,但拜梅長蘇所賜,他還是分得清什麽是握筆握出來的繭子,什麽是握劍握出來的繭子。

慢悠悠地回到蘇宅,毫無意外的,晚飯時間已過。

林蘇聳聳肩,回自己房去了,洗完澡,黎綱來通知他,說宗主找他。

好吧,這也是意料之中的。

于是,林蘇拖着濕答答的頭發,敲響了梅長蘇的房門。

梅長蘇看到林蘇這副樣子有些愣神。

林蘇清楚地看到梅長蘇眼中的驚豔——呃,驚豔?林蘇突然有些心猿意馬,宗主被他的英俊震撼了?

然而,梅長蘇蓮唇輕啓,卻是道:“邋遢。”

林蘇:“……”

被嫌棄了?

——不,不對,一定是宗主口是心非!

林蘇:我已經淪落到欺騙自己的地步了嗎?

梅長蘇雖是說了“邋遢”二字,卻沒有說另外的什麽,施施然坐着,腿上放着翻開的書籍,看樣子,林蘇來之前,他正在看書。

林蘇:每次看到宗主這麽喜歡讀書我都會條件反射地看看宗主的顏值。

林蘇:“……”顏值爆表的宗主你為何要讀書?

林蘇:每次看到宗主這麽喜歡讀書我都會覺得我一無是處。

林蘇:“……”人醜就該多讀書,跟宗主比起來,我的顏值是辣麽的低……

“你今天又去酒樓了?”梅長蘇将書收起,淡淡問道。

林蘇:……果然來了。

“嗯。”

“去見董玉意?”

“……嗯。”

梅長蘇擡頭,淺笑:“是不是還有夏春?”

林蘇猛地擡頭,然後才反應過來,今天約夏春見面的事董玉意,穩穩心神,“是。”

梅長蘇扯了下嘴角,低垂着眉眼,風輕雲淡道:“夏春出來後,我找人跟他聊了聊。”

林蘇:……宗主你這樣會失去我的你知道嗎?

“他說了幾件有趣的小事情。”

林蘇:呵呵。

梅長蘇笑得溫柔,一口白牙明晃晃的,晃得林蘇眼睛有些疼,他道:“比如,董玉意是林蘇的表哥,再比如,林蘇拜托他制作機關。”

林蘇:“……”

梅長蘇擡起林蘇的下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抿起的凹陷看上去有些陰森,“你不解釋一下嗎?”

林蘇覺得這個樣子的梅長蘇有些可怕,偏過頭不敢跟他對視。

梅長蘇眸色染上些許暴虐,手指無意識地開始用力,“如果等我親自去查,你就沒機會解釋了。”

林蘇:“……”話說宗主你不是已經開始調查了嗎?

鑒于現在宗主的怒氣值有點偏高,林蘇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只是這個姿勢……算了,現在最主要的是給宗主降溫。

“董玉意的确是我表哥,但是我們失散多年,是來金陵之後才重逢的,他只是個商人,我們只是偶爾聚聚,并沒有很熟悉。”

林蘇一口氣說完,瞄了眼梅長蘇的表情,見沒什麽異常,這才敢繼續。

“夏春是董玉意的朋友,我想做一個小機關,防身用的,董玉意便給我介紹了夏春,我們今天在酒樓見面,就是在商量這件事。”

待林蘇說完,梅長蘇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便松開了林蘇的下颚。

“你要做防身用的小機關,江左盟沒人嗎?還需要你去找外人?”

林蘇至今還是覺得頭皮發麻,戰戰兢兢道:“原本是打算跟你說的,是我表哥說可以讓他朋友幫忙,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朋友就是夏春。”

“嗯,”梅長蘇點點頭,“你的設計圖我也已經看過了,很不錯。”

林蘇:“謝謝!”

見林蘇因為他的贊賞就興奮不已的樣子,梅長蘇眼底溢出些許笑意。

但轉念,又沉下臉,“你最近不是在忙景睿生辰的事嗎,怎麽還有時間設計這個?”

林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梅長蘇這喜歡玩連環計一環套一環的性格還真是讓人連一口氣都不敢松。

“……呵呵,你都說了不讓我插手這件事,我早就放棄了。”

“想通了?”

林蘇點頭,“想通了。”

梅長蘇淡淡笑着,低垂着眉眼,看不清嚴重情緒,只聽他輕輕道:“想通了就好。”

林蘇只能笑。

林蘇:“宗主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搗亂的!”

梅長蘇靜靜地看着林蘇,然後像摸飛流的頭一樣摸摸林蘇的頭,狀似不在意地提起:“聽說莅陽長公主要出門。”

林蘇身體一僵,但還是按照原來就想好的臺詞接下去,“這個時候?景睿不是要生日了嗎?”

“好像是謝绮小産了。”

“啊?”

梅長蘇撥弄一下林蘇的耳朵,笑問道:“你不知道?”

林蘇:“我怎麽會知道?”

林蘇的破綻很多,梅長蘇卻像是沒看到,半抱着林蘇,幽幽道:“我有種預感,莅陽長公主這一去靈隐寺,恐怕就趕不及在四月十二之前回來了。”

林蘇:“……”

“宗主你是不是懷疑我?”林蘇直接問道。

梅長蘇先是一愣,然後便是止不住地笑聲,林蘇看着梅長蘇眼角深深的皺紋,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

……

夏春果然說到做到,兩天後,那個小機關經由謝玉交到他的手裏。

拿到小機關,林蘇立即趕往寧國侯府。

這時候,離蕭景睿的生辰還有一天,莅陽長公主和卓夫人昨日動身去靈隐寺,還不知道能不能在四月十二那天趕回來。

寧國侯府已經開始準備明日的生日宴。

“林蘇!”

聽到聲音,林蘇緩緩轉過身,面帶笑意,“謝弼,沒打擾到你吧?”

看到老朋友,謝弼也是開心得很,上前拍拍林蘇的肩膀,“林蘇你這話可就傷我的心了,你是我朋友,你來找我,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覺得被打擾?”

“這不是最近侯府事情多嗎?”

“侯府的事情再多,也比不上你的分量!”

這話林蘇受用得很,馬上跟謝弼勾肩搭背,進府裏去了。

“我還以為會是景睿出來接我,果然還是我想多了,景睿這會兒估計不在家吧?”

“在呢。”

“那他真是太不夠義氣了!待會兒跟我一起譴責他啊?”

“算了吧,大哥這兩天心情不好。”

“這又是為何?壽星不開心?這可是大事!”

“唉……昨日我母親與卓夫人去了靈隐寺,本來今日就要啓程回來,可早上我們接到消息,說馬車壞了,唉……估計明晚是趕不回來了。”

林蘇聽着神色一動,“所以蕭大公子現在是在鬧脾氣?”

“可不是嗎?”

林蘇與謝弼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嘆息。

“對了,長公主跟卓夫人怎麽挑這個時間去靈隐寺?”

“父親想讓我绮妹參加生日宴,讓我母親去看看绮妹身體怎樣,是否受得住來回奔波。”

“哦。”

林蘇收斂心神,暗道,看來莅陽長公主和桌夫人并沒有把謝绮“小産”的消息說出來,應該是怕讓大家擔心吧。至于那輛壞得這般及時的馬車……估計是謝玉的手筆。

謝弼現在管着寧國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景睿生日宴在即,謝弼更是十分繁忙,便很遺憾地不能陪着林蘇,只能去把暗自神傷的蕭景睿挖出來。

林蘇見謝弼這忙前忙後、片刻不得安閑的樣子,不由得感嘆道:“怎麽景睿生日,最忙的卻是你?”

謝弼苦笑,“我倒是想把這些事情都扔給大哥,可大哥他……”

林蘇搖頭失笑,“景睿游山玩水、喝酒聽曲的本事有,調度人手、安排宴會這種活兒他是幹不來了。”

“說得你好像幹得來似的。”

林蘇和謝弼齊齊回頭,林蘇故作陰陽怪氣道:“哦,蕭大公子終于舍得出房門了?”

蕭景睿腳步一頓。

謝弼忍着笑,“大哥,你招待林蘇,我去忙了。”說完,腳底抹油,走了。

林蘇撞撞蕭景睿的肩膀,道:“謝弼為了你的生日宴這麽辛勞,照我說,你的禮物應該分一半給他。”

“只要他要,全都給他都成。”

林蘇眨眨眼,又道:“如果是我要呢?”說完,便目不轉睛地盯着蕭景睿。

“如果是你要……”蕭景睿支着下巴做沉思狀。

林蘇閃亮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蕭景睿木這臉看他,吐出兩個字——“不給。”

林蘇:“……”

至于這麽無情嗎……“你就是騙騙我也好啊……”

蕭景睿:“呵呵。”

林蘇:蕭景睿,你的義氣呢?被狗吃了嗎?

蕭景睿:被你吃了。

林蘇:……

“景睿,帶我去你舉辦生日宴的地方看看呗。”

“嗯?”

“我聽說那附近有個湖心島,島上有個亭子。”

“你想看?”

“嗯嗯。”

“不帶你去。”

林蘇:“……”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我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蕭景睿走了兩步發現林蘇沒跟上,轉頭喊道:“走啦!你不是要去湖心島嗎?”

林蘇瞬間滿血複活。

“來了——景睿我就知道,老司機的小船不是說翻就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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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禁足

林蘇在外面浪了一天,正好掐在吃晚飯的點回來。

因為諸事順利,所以林蘇心情很好,飯桌上,是一邊哼着歌兒一邊吃着飯菜。

梅長蘇看着,淡淡笑了笑,沒說什麽,只是讓吉嬸給林蘇多呈一碗飯。

林蘇不解,“幹嘛?我吃得差不多了。”

梅長蘇低頭吃飯,只随意道:“心情的時候就應該多吃點。”免得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要餓肚子。

林蘇想想,“也是。”便接過吉嬸遞過來的飯,繼續哼着歌兒吃飯。

梅長蘇眼睛一彎,笑得有些狡黠。

林蘇壓根沒注意,吃得歡快,飯後,拍着肚子癱在桌上,開始考慮要不要去溜兩圈消消食。

林蘇吃完,梅長蘇也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卻不急着離開。

枯坐無聊,便跟林蘇說話。

“吃得飽嗎?”

林蘇有點有氣無力,開口就先打了個飽嗝。

梅長蘇搖頭失笑,“我知道了,你吃得很飽。”

林蘇把臉擺到對着梅長蘇那一邊,哼唧道:“我現在覺得我的肚子裏裝了一輛大卡車。”

梅長蘇伸手将林蘇垂到臉頰的頭發別到腦後,笑着接話:“大卡車?這又是什麽?”

都說吃飽了睡,林蘇此刻有些迷迷糊糊,嘿嘿笑着,有點傻兮兮的,有點招人疼。

“大卡車就是能夠裝好幾噸東西的大車子。”

“噸?是你們那邊的計量單位嗎?”

“嗯,一頓就是一千千克,一千千克就是兩千斤。”

林蘇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特別傻,梅長蘇一時沒忍住,上手捏了捏,完了覺得手感不錯,又捏了捏,然後林蘇就不樂意了。

“宗主,你自己有臉,幹嘛捏我的?”

梅長蘇又捏了下,這才放開,施施然道:“你的臉捏起來很舒服。”

林蘇眨眨眼,一派天真地道:“是嗎?”然後就捏了捏自己的臉,眨眨眼,若有所思道:“是挺舒服的,軟軟的。”

梅長蘇覺得這個樣子的林蘇特別可愛,有點像任人揉搓的面團子。

林蘇看着梅長蘇,突然賊心大起,暗搓搓地朝梅長蘇的臉伸去了爪子。

捏捏~

梅長蘇:“……”挑眉。

林蘇眨眨眼,傻笑道:“宗主的臉捏起來也很舒服呢!”

梅長蘇:“……”

林蘇又捏了下,方才戀戀不舍地收回手,還一臉惋惜地看着梅長蘇,“就是沒什麽肉。”

梅長蘇:“……”

林蘇看着梅長蘇的眼神突然流露出一點心疼的神色,捧着梅長蘇的臉,像是要哭出來似的,“宗主你得好好補補,太瘦了。”

梅長蘇:雖然他有點無語,但這樣子的林蘇……他看着覺得還挺喜歡的。

這才是吃了飯犯迷糊就這麽可愛,那要是喝了酒呢?梅長蘇暗搓搓地想着,要不哪一天灌醉林蘇試試?就是晏大夫不讓他喝酒,這有點麻煩,要不等他好了以後?

梅長蘇摸摸林蘇的臉頰,笑得有些幸福。

林蘇傻笑着,覺得他有些困。

“宗主,我想回去睡覺了。”

梅長蘇拍拍他的臉頰,道:“剛吃飽不能睡,乖,你還沒洗漱呢。”

林蘇皺眉,“困了,想睡……”寶寶有小情緒了,你看着辦吧?

梅長蘇無奈一笑,“那你在桌子上趴一會兒好不好?等會兒我叫你。”

林蘇想想,直接趴桌上,眼睛一閉,睡過去了。

其實林蘇這純屬就是吃得太飽,再加上今天在外面浪了一天累了,所以才會覺得困,只要躺一下,睡上兩刻鐘也就差不多就恢複生龍活虎的狀态了。

兩刻鐘之後,林蘇動了,先是無意識地呻-吟一聲,然後慢慢擡起頭來,迷茫地看看四周,神色慢慢回歸清明。

“睡得好飽。”

梅長蘇笑笑,調侃意味地問道:“精神怎麽樣?”

“吃飽睡好!”林蘇伸了個大懶腰,笑道:“接下來兩天不吃不喝都沒問題!”

梅長蘇聽到這話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

“那就好。”

林蘇直覺梅長蘇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捉摸了一下沒結果,便不再管它,知道——

“宗主。”

看到黎綱進來,林蘇眼皮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話說剛剛吃飯的時候黎綱好像不在,聽甄平說好像是宗主給安排了任務。

梅長蘇看看林蘇那有些晃神的樣子,幾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擡眼看向黎綱。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梅長蘇一說話,林蘇就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被梅長蘇攙扶住,林蘇驚疑未定地看向梅長蘇,梅長蘇卻沒有看他,只淡定地收回手,目視前方,連個眼角都沒給林蘇。

黎綱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十分隐晦地看了眼林蘇。

梅長蘇道:“無妨,在這裏說就行。”

“是。”既然宗主都這麽說了,黎綱也不再糾結,直接道:“盟裏的兄弟接到命令,立即趕往靈隐寺,扮作路過的商隊,已經跟莅陽長公主碰上面,現在,他們已經在來京的路上。”

林蘇聽到這話差點把眼前的碗扔出去。

——我說梅長蘇今天怎麽這麽反常,吃晚飯不回房,還拉着我也不讓回房,原來是在醞釀大招啊!

和着都在這兒等着我呢!

梅長蘇将林蘇那先是驚慌失措,然後是氣急敗壞,最後是咬牙切齒的表情盡收于眼底,忍住想捏捏林蘇的臉的念頭,轉頭繼續交代黎綱。

“讓他們務必趕在明日申時之前入京。”

“是。”

“還有,別洩漏了身份。”

“黎綱明白。”

“嗯,下去吧。”

黎綱卻有些遲疑,眼睛落在林蘇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幾番開口,最終卻什麽都沒說。

梅長蘇再度擡眼,疑惑地看着他:“還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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