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生二回熟
蘇使眼色，林蘇剛開始還耐心地回複，後來就不耐煩了，只低頭喝茶，或是擡頭看風景，根本不理會蕭景睿。
蕭景睿：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我們不是說好做彼此的小天使的嗎？
林蘇：洪湖水，浪打浪，小船翻，非我錯。
林蘇猜測的不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譽王便回來了。
“要見謝玉？”聽了林蘇的要求，譽王微微凝眸，“若本王沒記錯，今早蘇先生才到牢裏見過謝玉吧？”
“是，”林蘇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順從的樣子，道：“宗主也是剛回府不久，只是整理思路之時，發現謝玉所說有幾處模糊的地方，便讓我再走一躺。”
“那蕭公子？”譽王眉頭微蹙，疑惑并且探究的眼神落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蕭景睿身上。
林蘇粲然一笑，道：“那幾個問題與蕭公子有關。”
譽王還是皺眉。
林蘇又道：“若是殿下不信，可以去蘇宅問宗主。”
譽王沉沉地看着林蘇，可轉眼又笑了，“林蘇公子是蘇先生的得力愛将，本王自是信的——本王這就安排你二人進天牢。”
……
“果然還是譽王好用。”
站在天牢當中，林蘇屏退了帶路那人之後，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
蕭景睿一直到現在還是懵的。
“林蘇，你表哥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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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但笑不語，卻跟另一人說，“帶我去關押謝玉的牢中。”
蕭景睿瞬間瞪大了眼睛。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他腦中逐漸成型。
……
“你怎麽來了？”
看到林蘇，謝玉還是很驚訝的，尤其當他看到跟着林蘇進來的人竟是蕭景睿時，謝玉已經徹底失去語言。
昔日父子相見，卻是相對無言。
蕭景睿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喚道：“父親。”
謝玉詫異地看着蕭景睿，半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景睿，是我對不起你。”
蕭景睿眼睛一紅，趕緊背過身。
謝玉也是眼眶微紅，看着林蘇道：“林蘇，怎麽辦，我好像也變得跟你一樣聖父了。”
“都這樣子還貧？”林蘇拿眼睛瞪他。
謝玉嘿嘿一笑。
蕭景睿此刻已經轉過來，見林蘇和謝玉這相處模式，頓覺得心跳加速，莫非他剛剛的猜想是真的？
那也太荒唐了吧？！
“诶，你的手怎麽了？”林蘇抓着謝玉的手，蹙着眉打量着。
謝玉的手腕帶着鐐铐，不知為何，有點劃傷，紅紅的，像是剛止住血，看起來，頗為驚心動魄。
“哦，這個啊，剛剛梅長蘇來了，情緒一時控制不住，不小心傷到了。”
林蘇哼了聲，放下謝玉的手，陰陽怪氣道：“你還真是敬業。”
謝玉拉了林蘇一下，對口形道：“蕭景睿在呢，你說這些幹嘛？”
林蘇只沖他眨眨眼。
謝玉突然生出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
“景睿，給你介紹一人。”林蘇擡頭，對蕭景睿說。
蕭景睿不由得後退一步，表情有些茫然，“林蘇……”
“這位是我的表哥……”
“林蘇！”
林蘇看向謝玉。
謝玉死死皺着眉，難得看着林蘇的眼神中帶着愠怒，“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和景睿是朋友，我不該欺瞞于他。”
“那你可知，他知道了事實之後會是何種後果？”
林蘇不言。
謝玉看着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張了張嘴，想罵，卻罵不出來，他看了蕭景睿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
“林蘇，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這事情的發展，着實是讓蕭景睿摸不着頭腦，他看看像是累極癱坐在牆角的謝玉，又看看站在謝玉面前低着頭不言不語的林蘇，猶豫了許久，還是問道：“林蘇，你們……真是表兄弟？”
“他不是謝玉，他叫董玉意。”林蘇道。
蕭景睿驚訝地看向謝玉。
謝玉閉上眼，像是無奈、又像是釋然似的嘆了口氣，兩手摸向耳後，接下來，只聽見“撕拉——”一聲，謝玉在蕭景睿面前上演了一出換臉大戲。
蕭景睿：“……”對不起我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
謝玉，頂着董玉意臉的謝玉。
“我的真名是董玉意，是林蘇的表哥，我們都是異世之人。”
“異世？”
蕭景睿：啊呀，我竟然能夠說話了！
“是的，異世，我們來到此處，有各自的任務，我的任務便是扮演謝玉，按照這個世界原來的運行軌跡行事，林蘇的任務是從精神方面協助梅長蘇複仇。”
蕭景睿：“……”對不起不信鬼神之說。
“若按你所說，那你……”蕭景睿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個合适的說法，不由得有些惱怒。
謝玉看蕭景睿那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玩，“我初到此地之時，正是你母親莅陽下嫁謝玉之時，我附了謝玉的身，便成了謝玉，而原來的謝玉，也已經消失，”想了想，又道：“其實，若不是因為謝玉消失，我也不會到此補這個空缺。”
蕭景睿：“……”這個信息量有點大我有點接受無能。
林蘇看他，眨眨眼，道：“那你先消化消化，我們有點事要談。”
“哦。”
蕭景睿點點頭，到角落窩着去了。
“诶，林蘇——”
“還有什麽事？”
“你的情況跟……一樣嗎？”
林蘇眨眨眼，自是明白蕭景睿的擔憂，“不，我是原版的，我跟他不一樣，他是魂穿，我是身穿。”
蕭景睿：“……”完全聽不懂怎麽辦？
——算了，他還是角落裏待着吧！
謝玉看着蕭景睿那明顯僵硬的身體，不由得道：“我覺得這事比景睿不是謝玉親生的沖擊力還要大。”
林蘇掃他一眼，不以為意道：“就是要沖擊力大，沖擊力大，才能沖淡那件事對蕭景睿的影響力。”
謝玉：“……”這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做事風範一定不是他教的。
“你那掌櫃的說，你還想在這牢裏待着？”
謝玉點點頭，道：“我這不是還沒殺青嗎？還要走劇情呢！”
林蘇：“……”不管多少次，他都會被他表哥的敬業精神雷得裏嫩外焦，簡直不能再爽。
“安啦，左右不過十個月左右的時間，很快的。”
林蘇：“……那如果夏江要殺你呢？”
謝玉眨眨眼，“不會。”卻是沒有任何解釋。
林蘇皺眉：總覺得謝玉跟夏江除了原著中的聯系，還有其他的聯系……對了，梅長蘇曾說……
“表哥，梅長蘇查到，你那間酒樓背後有謝玉和夏江的影子。”
“這麽快？”謝玉也有些驚訝，“我才剛将小七（掌櫃的）撤下來，他就查到這裏了？”
“他已經開始懷疑我和謝玉的關系了——表哥，你實話告訴我，你跟夏江，是不是還有原著之外的糾葛？”
林蘇難得這麽咄咄逼人，謝玉卻是面色不變。
“有是有，但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謝玉微微一笑，眼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勾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正好看見這幅畫面的蕭景睿：“……”這麽勾人的藍孩子肯定不是他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掐指一算，好像好久沒更新了……
今天更兩章好了Y(^o^)Y
歡迎評論，歡迎收藏！
下一章在六點。
對不起，作者又犯蠢了，看天牢那段宗主吃的點心很像榛子酥，記的筆記裏頭又偏偏沒有這個，糊裏糊塗地就搞錯了，在這裏，必須給大家夥鄭重地道歉，另外，還要感謝給作者指出錯誤的小夥伴。
這兩章榛子酥已改，因為核桃酥的外形跟榛子酥很像，也就是天牢那段宗主吃的點心跟核桃酥挺像，我就統一改成核桃酥了。
☆、33失望（核桃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蘇：“呵呵。”
謝玉微笑着，摸摸林蘇的頭，“你太容易心軟了。”
林蘇：“呵呵。”
謝玉被林蘇這幅連嘲諷你都懶得嘲諷你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行了，不鬧別扭了，來，表哥請你吃核桃酥。”
說着，從衣襟裏拿出包裹。
“這可是你宗主大人留下的，嘗嘗不？”
林蘇接過紙包，“宗主給你帶的？”
謝玉眨眨眼，笑道：“我覺得他是專門帶過來，在我面前饞我的。”
“你……”林蘇放下核桃酥，看着謝玉，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謝玉笑笑，自顧自拿着核桃酥吃，一邊淡淡道：“你放心，我很好，就是看上去憔悴點。”
“你真的要繼續走劇情？”
謝玉放下核桃酥，看着林蘇，呼出一口濁氣，“不然你想怎麽辦？”
“把你換出去。”林蘇想也不想直接道，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走向。
“怎麽換？”
林蘇對不上話了。
“這個可以從長計議。”
“屁！”謝玉難耐地爆了粗口。
林蘇：“……”向來彬彬有禮的風流佳公子怎麽也學會說粗話了？
謝玉臉漲得通紅，顯然是動了真氣，“換出去？你以為這是你家啊！說換就換！你當譽王吃素的！你當梅長蘇吃素的！你當蕭選吃素的！”
林蘇：“那個表哥……”
“吏部和刑部的例子還在前頭，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是存心找死啊！”
林蘇：“我不是……”
“你今天來見我的事不出兩個時辰就會傳到梅長蘇耳朵裏，你說他會是什麽反應？你還想救我？恐怕你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林蘇：“我真的……”
“你知道梅長蘇剛剛問了我什麽嗎？他問我跟你的關系是什麽？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我的事情遲早會被梅長蘇知道，到時候梅長蘇會如何抉擇？你到底想過沒有！”
林蘇：“……”
蕭景睿：“……”
這個氣氛……似乎不大對啊！
謝玉喘了幾口氣，想再開口說話，卻不知為何，突然停下。
林蘇見謝玉嘆氣，眨眨眼，試探地開口：“表哥，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想你冒險。”
“這麽說，你在梅長蘇與我之間，選擇了我？”
林蘇：“……不。”
謝玉哼笑一聲，意味不明。
這就有些尴尬了。
林蘇咧咧嘴，道：“你們倆，我都得護着。”
“那您的手可真長。”謝玉笑道。
林蘇：“……”一定要弄得這麽尴尬嗎？
謝玉盯着林蘇猛瞧，眼睛微眯，“你真想把我換出去？”
林蘇眨眨眼，選擇點頭。
謝玉勾唇一笑，随即輕飄飄地将眼神收回，“你要把我換出去也可以，只要你能做到。”
這是什麽意思？林蘇不解地看着他。
“只要你能瞞過梅長蘇和譽王把我換出去，我沒意見。”
林蘇：“……”這事還真不好辦。
“我只給你五天時間，五天之內，你沒有行動，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林蘇眨眨眼，這會兒也慢慢反過味來了。
“我說……你怎麽好像對‘出去’這件事很抵觸呢？”
謝玉看他一眼，僵硬地扯出一個假笑，“因為外面有宇文暄啊！”
宇文暄？
“你的身份暴露了？”
謝玉一臉扭曲，“六七成吧。”
林蘇拍拍謝玉的肩膀，“祝你好運。”
謝玉：“呵呵。”
臨走的時候，林蘇還順走了謝玉的核桃酥。
謝玉為此對林蘇表達了強大的怨念，“這是我唯一的口糧。”
林蘇呵呵一笑，把核桃酥往衣襟一塞，道：“這是我們宗主的。”
謝玉：“……”能不這麽不要臉嗎？
“那是梅長蘇留給我的。”
“不，那是他落下的。”林蘇笑道，“我現在就把它帶會蘇宅。”
帶會蘇宅你的房間嗎？謝玉覺得他跟林蘇之間真的是完了。
“我要口糧！”謝玉怒視林蘇。
林蘇：“我口袋裏好像還有點雲片糕……”
謝玉伸手，“給我。”
林蘇：“……”
把雲片糕送到謝玉手上，謝玉才終于對他露出好臉色，“這樣才對嘛！”
林蘇：“呵呵。”
為什麽我突然很希望我們友誼的小船就此沉入海底呢？
一定不是我的問題，都是董玉意的錯！
……
五天的時間。
他要在五天之內，想出将謝玉從天牢換出來的方案，并且開始實施計劃。
其實林蘇也知道，謝玉這麽說完全是在糊弄他，但他還是想試試，若是他真的在五天之內成功了，謝玉承諾在前，也不好拒絕。
“唉，表哥還真會給我出難題。”
站在天牢前，回頭看着天牢，林蘇頻頻搖頭，表情無奈。
再偏頭去看蕭景睿，這大兄弟到現在還有些恍恍惚惚的，可能還沒完全從這一連串的事情中回過神。
“景睿，感覺怎麽樣？”
蕭景睿面無表情地看着林蘇，咧了咧嘴，“我覺得我現在在半空中漂浮着。”
林蘇：“……”是說覺得不真實嗎？瞧這形象的比喻，受過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樣！
蕭景睿看着林蘇，目光略顯扭曲，“你說你們排了一出戲給我看，我還覺得好接受點。”
林蘇：“……那你還是慢慢消化吧。”
蕭景睿：“……”
“對了，最近宇文念是不是一直纏着你？”
蕭景睿抿着嘴角點點頭，“她想讓我跟她回南楚。”
“那你想回去嗎？”
蕭景睿皺着眉，神情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林蘇：“……那就慢慢想，不急，反正南楚就在那兒，又跑不了。”
蕭景睿：“……”你能讓我好好悲傷嗎？
“還有啊，關于我和我表哥的事還請你暫時保密，千萬不能洩漏給別人。”
“哦。”
林蘇覺得這個儀仗應該正式點，所以他鄭重地拍拍蕭景睿的肩膀，“大兄弟，這件事關系到我的人身安全，你可一定得慎重對待啊！”
蕭景睿：“……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
與蕭景睿分開之後，林蘇就回了蘇宅。
本以為這時候回去會撞上梅長蘇的槍口，沒想到此時蘇宅的氣氛壓抑是壓抑，卻根本沒人管林蘇。
林蘇：“……”
所以說那麽多的心理建設都白建設了？
不對，沒挨罵沒受罰他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唾棄完自己的奴性，林蘇靜悄悄地準備回房待着。
路過走廊的時候，聽見一陣故意壓低聲線卻依舊很嘈雜的聲音。
黎綱：“宗主吃藥了嗎？”
甄平：“沒，還在那兒坐着的，一動不動的，特吓人。”
黎綱：“晏大夫，我們是不敢過去了，還是您去吧？”
晏大夫：“我？他要是願意聽我的話，至于身體這麽差嗎？”
甄平：“那怎麽辦？宗主要是沒吃藥，今晚肯定是要難受的。”
晏大夫：“聽我一句，讓林蘇去。”
甄平：“林蘇？”
黎綱：“對，林蘇可以，宗主對林蘇的話，還是挺重視的。”
甄平：“然而你們二位是不是忘了，宗主和林蘇正在冷戰呢。”
黎綱：“呵呵，能邊吵架邊給對方夾火炭和添茶水的林蘇和宗主，你以為冷戰會是宗主不聽林蘇話的原因嗎？”
……
于是，林蘇還沒進自己屋呢，就被三位“程咬金”半路攔截，連招呼都不打，硬生生地就推進了梅長蘇的房間。
林蘇一邊往前走，一邊還往回看，結果過門檻的時候，喜聞樂見地摔了。
林蘇：“……”
“他媽的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門檻這東西的存在？！”
“需不需要我幫你打門檻出氣？”
林蘇：“……”
宗主你們古代人真會玩。
梅長蘇站在林蘇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還不起來？”
林蘇眨眨眼，火速從地上蹦起來。
“又去哪兒野回來了？”
梅長蘇問着，轉身進裏屋。
林蘇緊随其後，一邊回答道：“去找景睿了。”
“然後還去了天牢？”
“呃……”林蘇眨眨眼，撓着頭傻笑，“呵呵。”
“傻裏傻氣的。”梅長蘇冷哼一聲，批評道，林蘇立刻條件反射地收起笑，挺胸擡頭地站着，梅長蘇忍不住一笑，随即掩住嘴角，佯怒道：“假正經。”
林蘇：“……”
#上司真難讨好#系列。
“去找謝玉，都說些什麽了？”梅長蘇問，從表情上，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林蘇：“……”
#上司喜歡問員工不能回答的問題#系列。
#對着上司的問題不知道說什麽#系列。
“不能告訴我？”
林蘇一撇嘴，心想這問題我能答“不能”嗎？
“我帶着景睿去問謝玉幾個問題而已，沒說什麽。”
梅長蘇看了一眼，“哦。”然後又低下頭去。
“宗主，你藥喝了嗎？”
梅長蘇食指一動，淡淡道：“已經冷了。”
“我再讓晏大夫煎一副。”林蘇說着，已經站起來。
“等等，”梅長蘇叫住他，道：“再熱熱就好了。”
林蘇眨眨眼，“可是重新熱了的中藥藥效是會減退的。”
梅長蘇一頓。
林蘇疑惑地看着他，總覺得宗主瞳孔深處有火苗在跳動。
“你去吧。”
林蘇點點頭，轉身之際，又聽梅長蘇說：“記得回來，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林蘇：“……是。”
林蘇：看來今天是逃不掉了啊！唉，宗主啊宗主，你這樣死纏爛打是會失去我的你知道嗎？
黎綱和甄平就在門口侯着，一見林蘇出來就湊上去，一臉希冀地看着林蘇。
林蘇：“……”
果然他還是不适合這種萬衆矚目的情境，他什麽都好，就是太低調。
“去煎藥吧。”
黎綱和甄平眼睛一亮。
“不……客氣。”看着黎綱和甄平風一般的身影，林蘇艱難地補上了最後兩個字。
林蘇：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浮心氣躁了，連句“謝謝”都不給，真桑心。
再回頭，咬了咬牙，還是踏進了梅長蘇的房間。
“很好，沒跑。”梅長蘇贊賞道。
林蘇：“……謝謝。”他要樹立一個好榜樣。
“噗嗤——”
林蘇：“……”看來還是社會風氣的問題。
“坐下吧。”梅長蘇道。
于是林蘇便在梅長蘇面前坐下。
“我今天問謝玉他跟林蘇是什麽關系。”梅長蘇一邊翻書，一邊淡淡地開口。
林蘇眼觀鼻鼻觀心，保持沉默。
梅長蘇也不介意，他道：“你猜他是怎麽回答的。”
林蘇搖頭。
梅長蘇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蘇，“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猜？”
林蘇：“……”
“謝玉說，他不認識你。”
——“謝侯爺與我手下的林蘇是何關系？”
——“林蘇？不，我不認識這個人。”
林蘇：“……”總覺得董玉意是故意的。
梅長蘇見林蘇沉默，不由得眉間一蹙，臉色也陰沉了幾分，“你和謝玉的關系，我會讓人去查的。”
林蘇：“……哦。”
查就查吧，反正順着董玉意也遲早能查到謝玉，從董玉意出現的那一刻起，林蘇就知道，他們的秘密遲早也會被梅長蘇知道。
現在不坦白，不過是在茍延殘喘，能拖則拖罷了，他實在是不想與梅長蘇分開，但他跟謝玉的關系被梅長蘇知曉後……仇人的表弟，如果是他，他也不會留在身邊。
“那麽，你還是想救謝玉？”
林蘇不答，然而答案梅長蘇已經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謝玉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他想殺我？”
林蘇抿緊了嘴角，嘴角的凹陷，看上去充滿了不定數。
梅長蘇的聲音放得很輕，似乎一吹就散，“謝玉想殺我，而你想救他。”
“林蘇，你夠可以的啊！”梅長蘇突然揚起了聲調，聽上去有些兇狠。
林蘇脖子一縮，當起了鴕鳥。
“宗主，藥好了。”
黎綱端着藥進來，眼觀鼻觀心，絕不亂看，絕不亂聽——這氣氛真他媽的僵啊！
梅長蘇接過藥碗，看也不看将碗中的藥汁一飲而盡，連底下的殘渣也統統吃掉。
黎綱：“……”今天的宗主略兇殘啊！
林蘇看梅長蘇喝得這麽猛，抿了抿嘴角，把自己珍藏的蜜棗拿了出來。
梅長蘇看了他一眼，有些傲嬌地張了張嘴，林蘇一頓，撇了下嘴，不情不願地把蜜棗放進了梅長蘇嘴裏。
黎綱：“……”
他還是趕緊撤吧！戰鬥太激烈，他承受不住！
黎綱端着空碗一溜煙跑了，林蘇看着他那銷魂的背影，很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再回頭，看見梅長蘇一邊嚼着他給的蜜棗一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林蘇很不高興地拱了拱鼻子。
梅長蘇眉一揚，“你還不高興？我都沒不高興你竟然不高興？”
林蘇木着臉看他，“你沒不高興？你确定？”
梅長蘇：“……”
“我這是在生氣！”
林蘇繼續木着臉，呵呵道：“不高興是指除了高興以外的所有情緒，包括生氣。”
梅長蘇：“……”
“強詞奪理。”梅長蘇薄唇一掀，涼薄道。
林蘇：“呵呵。”
梅長蘇十分高貴冷豔地選擇了沉默。
林蘇：這就很尴尬了，果然不能随便“呵呵”。
“宗主，謝玉把李重心的事情交代了沒？”
“都說了。”
林蘇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地看着梅長蘇，“那你什麽感覺？”
梅長蘇皺眉，像是在思索，或是在回憶，“我真的沒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但至少你已經知道當年所謂的‘謀逆’只是誣陷。”
“我又不是到今天才知道。”
林蘇：“……”
林蘇：我是在安慰你啊，你就不能配合點？
梅長蘇：呵呵。
“來，不想這些事了，宗主，請你吃點心。”
梅長蘇看着林蘇攤在桌上的核桃酥，詭異地沉默了一瞬，“這不是我留給謝玉的嗎？”
林蘇眨眨眼，給梅長蘇喂了一塊，自己叼了一塊，含糊道：“謝玉拿出來，我看到了，就把它拿回來了。”
梅長蘇：“……”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更新。
今天兩章都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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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子酥的問題真的很抱歉，接下來作者會多注意這些細節問題，如果有什麽地方出差錯了，也希望小夥伴們能夠指出，作者感激不盡！
☆、34奔走
梅長蘇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麽他總是被林蘇輕易安撫，又被林蘇輕易惹怒。
鐘聲敲響的時候，梅長蘇正在和蕭景琰讨論赤焰軍謀逆一案。
二十七響，太皇太後駕崩。
蕭景琰瞬間臉上一片慌亂，急急忙忙就走了。
梅長蘇還在恍惚當中，似乎還沒從太皇太後駕崩的噩耗中反應過來。
氣急攻心，竟生生吐出一口血來，黎綱和甄平攙扶着他回房時候，他擡眼看了下隔壁的房間。
房內燈火通明，卻又寂靜無聲。
剛剛那麽的聲響，房內那人竟毫無反應，那扇門，連動都沒動過。
第二天。
太皇太後駕崩，國喪期三十天，百官孝殿守靈。
梅長蘇雖不能去守靈，但身為晚輩，三天禁食的喪禮、跪經、叩靈，都是要的。
黎綱和甄平因此對梅長蘇的身體甚為擔心，但也無法阻止，只能讓晏大夫多盯着他。
“林蘇呢？”
梅長蘇燒着冥幣，突然問道。
黎綱和甄平臉色一變，都保持着沉默。
梅長蘇擡起頭，見他們那樣子奇怪地皺起眉，“怎麽了？”
黎綱和甄平彼此對視一眼，都低下頭不敢與梅長蘇對視，而此時，飛流突然嚷嚷道：“林蘇出去了！”
“飛流——”黎綱不贊同地看着飛流。
飛流癟着嘴，有些委屈，“飛流沒說錯啊！”
黎綱心說你是沒說錯，但你不應該在宗主面前提這件事啊！
梅長蘇看看委屈的飛流，又看看心虛的黎綱，轉頭看看林蘇那緊閉的房門，良久，慢慢問：“他什麽時候出去的？”
“早上，大概卯時。”黎綱道。
梅長蘇一邊燒着冥幣一邊淡淡問：“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這……”黎綱面露難色。
飛流眨眨眼，“飛流知道！飛流看到了！林蘇去了言府！”
“言府？”梅長蘇喃喃重複道，突然低笑了兩聲，有些意味不明。
“太皇太後駕崩，天下大赦，謝玉有夏江幫忙，已經保住了性命，他還想幹什麽？”
言府。
卯時。
“林蘇？”言闕看了看天色，道：“這個時候來，應該不是來找豫津的吧？”
“的确，”林蘇自來熟地在言闕對面的座位上坐下，“我是來找你的，侯爺。”
金陵權貴如此之多，能救謝玉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而能救謝玉的這些人中，肯救謝玉，那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林蘇打算先找言闕，再找紀王爺，如果這兩人都不願意幫忙，那他就只能冒險去找找夏江了。
先找言闕，是因為他之前曾跟言闕挑明過梅長蘇真正扶持的是靖王這件事。
但說實話，林蘇對言闕沒抱多少期望，言闕的口舌太厲害，林蘇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所以他一開始的設想是讓言闕和紀王分工，兩人各負責一部分。
“找我什麽事？”
林蘇微笑，保證氣勢上不被言闕壓下去，他道：“想請侯爺幫一個忙。”
言闕點點頭，表面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眼中的防備之色卻已經濃重起來。
“想我幫你什麽忙？”
林蘇正襟危坐，嚴肅而又認真地看着言闕，他道：“把謝玉從天牢裏換出來。”
言闕：“……”
言闕：你再說一遍我剛沒聽清。
林蘇：“我想請侯爺幫忙，把謝玉從天牢裏換出來。”
言闕皺着眉，他死死看着林蘇，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你這是說真的？”
林蘇哂笑一聲，道：“我就是要開玩笑，也不應該跟言侯爺開玩笑啊！”
言闕：別說得跟我開玩笑就是什麽要命的事似的成不？
林蘇：不是嗎？跟您開玩笑就是在玩命啊！妥妥的！還記得那遙遠的三國聯軍的故事嗎？
最初的驚訝過去，言闕又恢複了冷靜，理着袖口，淡淡道：“本侯無權無勢，怕是幫不了你的忙了。”
“就是因為侯爺遠離廟堂，林蘇才想着請侯爺相助啊！”林蘇道。
“哦？這又是何意？”
林蘇淺笑着道：“謝玉是朝堂的中心人物，就算如今落魄，盯着他的人還是很多，也只有像言侯爺這樣向來不理朝政、遠離朝堂中心的權貴，才能悄無聲息地插一把手。”
言闕眨眨眼，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還是不想幫你。”
“為什麽？”
言闕笑着，有些難以言喻的惡劣，“因為我不敢。”
林蘇：“……”
言闕眼珠子一轉，繼續道：“我不敢挑戰權威，不敢徇私枉法，不敢越權謀私。”
林蘇：“……”
林蘇：一個敢在祭天典禮上埋炸彈炸死當朝皇帝的人，還要什麽不敢的？
言闕：不敢跟皇上唱反調。
林蘇：侯爺，人和人之間要多點真誠，少點套路！
言闕：我不。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有能力、也有膽量管這件事，可是，我為什麽要救謝玉？”言闕道，字字珠玑，“謝玉作惡多端，難道不該死嗎？”
林蘇抿了抿嘴角，張嘴道：“謝玉還不能死，至少，目前還不能。”
言闕挑眉看他。
林蘇低垂着眉眼，輕聲道：“侯爺可知，梅長蘇為何會帶我來金陵，明明我文不成武不就，梅長蘇來金陵謀事，為何偏偏帶着我？”
言闕挑着眉，話說得十分不留情面，“帶着你迷惑敵人視線？”
林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說我拉低了江左盟的武力值和智商值。
“咳咳，”林蘇一臉嚴肅地看着言闕，道：“是因為我是伏羲門徒的後代子孫。”
言闕沉默了。
林蘇覺得有些尴尬。
“我擅長占蔔、測算之術。”
言闕面帶扭曲地看着他，“你這套說辭，梅長蘇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
林蘇：“……”果然好無情。
“然後呢？謝玉不能死就是你算出來的結果？”言闕問道。
林蘇：你這話的嘲諷氣還能再濃點。
“謝玉的确不能死。”
言闕攏了下袖子，道：“謝玉不會死。”
見林蘇露出不解的神色，言闕詭異地停頓了一下，“太皇太後駕崩的事你還不知道？”
林蘇：“……”
言闕表情扭曲了一下，看着林蘇覺得像是在一個傻瓜，“還真不知道啊？昨晚的那二十七下鐘聲你沒聽到？”
林蘇：“……”還真沒聽到。
言闕：“……”原來耳朵還不好。
林蘇：“咳咳，我已經算出，謝玉能夠免除死刑，得到赦免，改判流刑，流放途中，風雲難測，生死難保，還是早點把人弄出來控制在自己手裏保險些。”
言闕張了嘴，不知想到什麽，又突然閉上。
過了會兒，突然道：“你想讓我怎樣幫你？”
林蘇眼睛一亮，道：“我會提供一個跟謝玉長得七分相像的人，你幫我把人弄進去，之後，我會讓紀王幫忙，處理後面的事，保證不會洩露。”
言闕瞟了林蘇一眼，陰陽怪氣道：“你想得可真美好。”
林蘇不在意地笑笑，“現實同樣很美好。”
……
林蘇離開之後，言豫津進屋。
“父親。”
“練功時間到了？”言闕頭也不擡，問道。
“是。”
言闕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