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系統西西在寝宮外, 等着帝君從裏面出來。

他自己的宿主自己都不能看一眼哦,好慘。

吱呀一聲,門開了, 帝君從裏面走了出來。西西立刻就要順着門縫溜進去。

下一刻, 他就被抓在了手掌裏, 被捏成一團。

“別進去打擾他了,他睡着了。”

帝君這麽說着, 西西靈活的扭了一下,從他掌心裏飛出來。

“怎麽啦?我聽見宿主在哭诶!”

帝君淡淡的看它一眼:“舍不得那個小龍,過段時間就好了。”

西西心花怒放的吹起了彩虹屁:“哎呀!是嗎?咱們三太子真是人美心善小天使,要不然我在把他送回去?”

“不許。”

帝君無情的制止了它的妄想:“以後不允許給他尋找這種危險的世界。”

“.......那他還怎麽去吸收高濃度能量?普通的宇宙根本沒辦法滿足要求!”

帝君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我說不許就不許!”

他這是動真格的, 雖然當初他同意讓敖麓弋進行世界穿梭, 但這是建立于對他有益無害的基礎上。

經過這一遭意外, 帝君确實心有餘悸。

不管他如何法力通天, 隔着世界屏障,他無法及時的将陷入危險之中的敖麓弋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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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心情複雜的皺起了眉頭,雖然這樣他就無法隐瞞某些事, 但總比敖麓弋随時處于命懸一線來的好。

很快,九重天上下都知道了, 出去游歷的龍三太子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

并且令人驚掉眼球的是, 他法力猛然暴漲, 不過過了區區兩個月而已,就已經越過九重天半數以上的神仙,雖然他修煉依然平平, 法術上依然是個半吊子。

這件事引起嘩然,哪怕都知道他天生下來,整個龍族氣運就傾于他一身, 這個進步速度也有點過于玄乎了。

于是,敖麓弋這陣子過的不太舒心,走到哪裏都遇見一大堆神仙偶遇,要與他‘探讨修煉之道’。

他總不能說他在那個世界不小心收了一堆信徒吧,萬一他們眼饞偷跑下凡收取信徒,天道雷霆一擊可不是鬧着玩的,九重天必然要亂。

而且帝君提倡自主修煉多久了沒點起色,敖麓弋絕對不可能跑去打臉添亂。

想來想去,敖麓弋覺得還是下凡躲一段時間再說。

當然,這個還是得跟帝君報備一下。

淩霄寶殿內,帝君正與一位穿着戎裝的神将議事。

“此事刻不容緩,請帝君速速決策。”

懇切的說完,敖麓弋的人影就出現在門後。

帝君眉峰一動,當即招了招手:“此事稍後召集其餘神将前來商議,暫緩。”

“.....”

敖麓弋一看有人,立刻貼着牆邊溜過來,安安靜靜的等着。

他本來已準備好等一會兒,卻聽帝君對那位神将說:”你先去吧。”

神将一愣,轉眼看見了站在柱子底下的敖麓弋。

兩人目光相對,敖麓弋莫名的覺得自己在那複雜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異樣,然而對方立刻錯開眼,擡手向他作揖:“三太子。”

敖麓弋拱手回禮:“大人。”

神将跨大步走出了寶殿內,敖麓弋才擡腳走向帝君。

帝君狀似無意點扯過一張紙,遮擋住了案上的某樣東西,敖麓弋瞄了一眼,仿佛看見的是地圖之類的東西。

“如何?”

帝君淡淡開口問道,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他一眼,最近敖麓弋的情況帝君多少也知道一點,不僅被圍追堵截,而且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怏怏不樂,顯然還沒想開。

帝君看着他:“若是想去西王母處散散心,我準了。”

帝君今天真是意外的好說話,敖麓弋想。

西王母對他寵溺無度,與帝君對他的教育方針大相徑庭,因此輕易不肯讓他過去過無法無天的好日子。

他就是在瑤池點火發大水西王母都是不拘着他的,而且還會在旁邊給他鼓掌誇他幹得漂亮......

他扭捏了一下,嘟囔說:“不是,我不是想去瑤池......”

“那你想去哪兒?”

“.........人間吧,我想去看看我朋友。”

敖麓弋看到帝君眉頭立刻就微微皺起來了,心裏暗道不妙,這次怕是不成。

帝君沉吟片刻,居然說:“好。”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帝君淡淡瞥他一眼:“去人間也好過你成天要死不活的在我跟前晃——”

敖麓弋嘴角立刻小小的揚了起來。

“都幾天了,你還在擔心那頭小龍崽?”

敖麓弋對他這個量詞十分不滿意:“阿爾曼可是個孩子——我想等我修養好了,就回去看他。”

帝君忽然堅決道:“不行。”

他驚訝的脫口而出:“什麽?為什麽?”

帝君看他一眼,冷靜的說:“你沒有聽你的系統提起過嗎?那個世界的坐标被遺失了,你恐怕不好找,而且那個世界入口還殘留着能量,你要過去,先得過一關。”

敖麓弋心都涼了半截:“不可能!一定還能找回來的!而且我不怕,我可以通過入口的!”

他要是回不去了,阿爾曼怎麽辦?!

他已經答應過他會回去的,絕對不會食言!

帝君看見他胸口起伏着,倔強的咬着下嘴唇,皺了下眉毛:“你照顧他兩年就罷了,難道還想回去接着當保姆?”

敖麓弋敏感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在養一個小寵物,哪怕是寵物,我也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抛棄掉。”

帝君察覺他似乎動了真氣了,眉頭緩緩松開,舒緩了語氣:“随你,不過要等你功力起碼增進一層,之後再說。你既然要去人間,就早去早回。”

敖麓弋緊緊的抿着嘴唇,硬邦邦的說:“那我走了。”

他轉身就走,很快走出了淩霄寶殿。

他很不喜歡帝君用這樣輕松的語氣談論阿爾曼,就好像他只是一個什麽無足輕重的寵物。

但是想到他說的,世界坐标遺失這件事,敖麓弋心裏就不由得往下一沉。

怎麽會這樣?

越想越心煩意亂,敖麓弋一路飛出南天門,化作一道青金流光消失在九重天。

人間熱鬧極了,他時隔兩年再回來,看着熟悉的條條道路和車馬水龍,燈火萬家,頓時感覺親切至極。

此刻正是夜晚,敖麓弋隐匿身形,直奔自己的躍層大公寓。

他已過了兩年多,這裏卻只是過了兩個月而已。

水電可能是岑非幫他交的,沒斷電斷水,新風都開着,屋裏也沒什麽灰塵。

甚至他走之前沒關的玄關燈也還亮着。

化為人形,敖麓弋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得在大床上躺了一會兒,看見自己的手機還被扔在枕頭邊,走的時候沒充電,這麽些日子過去那一點剩餘的早就沒了。

拉過充電線插上開機,敖麓弋躺在床上,看着彈出來的未接電話和微信,大多數是運營商和銀行,還有兩個月以前岑非給他發的。

“我放假了!出來蹦迪!”

“你家怎麽沒人?你哪兒去了?”

“為什麽不回我,你是網紅嗎?.jpg”

“。。。。。。”

“卧槽都兩天了!你是不是被野男人勾跑了!?”

“再不回我我報警了!”

“你別是真出事了吧。。。。”

“綁匪?你是不是拿着我朋友的手機?!”

“別撕票啊!我有錢!”

“轉賬——20000.00”

“”

“錢都不收?真失蹤啦????”

“。。。。。。你是不是去旅游啦你老實說??”

剛開始他發得很密集,然後就是隔幾天一星期來騷擾一下了。

“[狗][太陽]的!出去旅游居然不說一聲!”

“搞快出現诶!!我跟你說!!那個張秘書跟我表白了卧槽!!!!!”

“八卦無處分享,我心死了!”

“我們在一起了[害羞]”

“老子脫單了你個單身dog嘻嘻嘻嘻!”

敖麓弋:“。。。。。。。”

發生了什麽?我當初可是說着玩的。

于是他給岑非發了一個消息過去:“在一起了?認真的?”

那邊秒回:“卧槽!!!!!失蹤人口回歸了!!!”

“老子以為你死外邊兒了!搞快給我開門等着!”

岑非又問:“你在家吧?”

敖麓弋回複:“在啊,剛回來。”

“等着!!!!!!”

過了一會兒,絕對不超過二十秒,他的門被敲得震天響。

“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

岑非亢奮的聲音穿透防盜門傳進來。

還好這層樓只有他們兩家。

敖麓弋懶洋洋的走過去給他開了門,門一開,岑非立刻張開熱情的懷抱:“你終于回來了你!”

敖麓弋任由他用力抱了自己一下。

“居然一下就消失兩個月!!我tm真去派出所報案了你知道不!”

岑非一邊抱怨,一邊熟練的往裏走。

“還好想起來你以前也突然跑到尼泊爾旅游,不過這次也太久了吧,幹嘛去了你?難不成跑到中國移動的信號都到不了的犄角旮旯支教去啦?”

敖麓弋居然一點頭:“對啊,西藏那邊,喜馬拉雅山底下有個學校你知不知道?”

岑非驚愕的轉過頭來看着他,半晌沒出聲:“你還真去支教了?”

敖麓弋一本正經的點頭:“對啊,支教了兩個月呢,每天看着雪山和小朋友淨化心靈來着,手機都沒帶,不能讓污濁的現代社會擾亂雪山的寧靜啊。”

岑非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憋了半晌,才說:“那,那你現在重新沐浴在污濁的現代社會中,啥感覺啊?”

敖麓弋煞有其事的一點頭:“挺爽的。”

“........”

岑非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一時居然拿不準他是不是說的真話。

敖麓弋坐上沙發,将頭發從前往後捋了一把,往後懶洋洋的一靠,看起來有些倦怠的樣子。

他轉開岑非的注意力:“你不是說你和你的張秘書在一起了?”

說起這個,岑非嘿嘿一笑,甜蜜蜜的說:“我男朋友出去給我買夜宵了啊,一會兒就回來了。”

想到這個,他臉頰上泛起激動的紅暈:“對了,我給他發個微信讓他多買一份,順便讓你見個面。”

敖麓弋無所謂的點點頭:“可以啊。”

他站起來,踩着拖鞋回屋裏把浴袍換成了短袖短褲。

當他換好衣服再出來,發現客廳裏已經站了一個陌生人。

張秘書正和岑非站在一起,比他高一個頭,身材修長,容貌還挺英俊的,頭發打理得很規整,雖然穿着休閑的家居服,但是從站姿和舉止來看,張秘書是一個比較嚴謹的男人。

“你好。”

張秘書立刻發現身後出現的房屋主人,放下手裏的炒河粉,轉身向他打招呼。

敖麓弋點點頭:“你好。”

他旋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我是岑非的朋友敖麓弋。”

張秘書正經的臉上也浮現出友好的笑容,他一笑竟然有個酒窩,怪不得岑非喜歡他,有一種謎一般的禁欲混着甜的氣質。

“我是岑非的男朋友,張尤溪。”

他這麽說的時候,岑非在他背後沖着敖麓弋抛了個眼神,意思是‘看看這自覺性!!我調教的好吧!’。

敖麓弋忍笑不語。

他曾經開玩笑讓岑非和張秘書來個辦公室戀情,當時岑非還不屑一顧來着,然而如今也是逃不過真香定律啊。

三人坐在餐桌前,氣氛愉快的吃起了張秘書在小區外面買的宵夜。

多是岑非在說個不停,畢竟憋了兩個來月了,他恨不得拉着敖麓弋說個一天一夜的。

敖麓弋并不反感,他現在正需要重新熟悉一下人世。

他注意到張秘書話很少,只是默默的聽岑非說,臉上卻挂着淡淡的微笑,注意力一邊在聽着岑非巴拉巴拉個不停,一邊還給岑非的炒河粉裏挑出他不喜歡的青椒。

真是蜜裏調油。

但吃到半路,張秘書卻接到岑非公司打來的電話,必須親自去一趟。

岑非老不情願:“這大晚上的,還去什麽啊。”

張秘書仿佛已經習慣了他的性格,娴熟的歪頭吻了一下岑非的腦門:“我今晚晚點回來。”

他看向敖麓弋,笑容溫和:“你們玩吧,我先失陪了。”

岑非被哄的服服帖帖的,因為被當着敖麓弋的面親了一口,他的臉還有點紅,仿佛是不好意思了。

敖麓弋真是大為驚訝。

張秘書走了,他們倆幹脆把酒拿出來配宵夜,岑非越說越起勁,手舞足蹈的跟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下他們倆在一起的過程。

“我們家張秘書家裏被樓上的水淹了,本來我只是收留他幾天而已,當時還以為他想就近監督我呢,結果你猜怎麽着!?他後來告訴我他家電路也給燒壞了,少說得一個星期!我當時就明白了,這不就是貪圖我的美色嗎!?”

岑非臉龐發紅,似乎對于這個事實十分驕傲:“我就偏不說啊,結果最後他自己憋不住跟我告白了來着!!哈哈哈哈哈!還想撩我,結果被我反撩得不要不要的!”

敖麓弋懷疑他是喝醉了,因為他說着說着開始流眼淚:“我真是太幸運了,我們家張秘書,比我爸好一百倍,比我媽好一千倍!比所有所有所有人都好!!!他們加起來都比不上他一個小手指頭!”

敖麓弋抱着酒瓶,看着岑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小,最後徹底開始嚎啕大哭:“我好喜歡他啊嗚嗚嗚嗚嗚嗚嗚!!我要一輩子和我們張秘書談戀愛!”

岑非醉糊塗了,他颠三倒四的說着語無倫次的話,總結起來其實就是在吹彩虹屁。

但是敖麓弋理解他,岑非說來好聽是富二代,其實家庭扭曲得可以,他爸是個二奶一堆的有錢老頭,和他媽年齡差一輩兒還多。自己也是幾十個私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從小爹不疼媽不愛的長大了,美滋滋開了個網吧準備過小日子,結果公司和遺産莫名其妙的落在了他頭上,糟心事撲面而來。

他看起來活潑,其實朋友很少,敖麓弋算是一個,還有就是張秘書,也就只有這兩個人能接受他話痨一級又跳脫過分的性格。

岑非醉得坐不住了,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他面前來,胳膊一下子攬住他的脖子:“路易啊,你是不是——嗝!你是不是不太開心啊。”

岑非猴子屁股一樣通紅的臉上帶着傻乎乎的笑容和剛才沒擦掉的淚水:“這樣不行啊!我們得一起開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他高高的舉起酒杯充滿激情的大吼道:“讓我們為友情幹杯!!”

岑非一低頭,模模糊糊的看向敖麓弋,驚奇的發現敖麓弋眼睛裏似乎是有一閃而過的水光。

“你喝醉了。”敖麓弋深吸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好像腦子也有些不太清醒:“我送你回去吧。”

要不然怎麽也想跟岑非似的借着酒勁大哭一場。

但是事實是他真的沒辦法開心起來。

只要他一想到那個倉促離開的世界和有可能孤身一人的阿爾曼,他的心頭就好像籠罩上了一層散不開的陰雲,他明白自己這樣也沒必要,但他還是會忍不住的郁郁寡歡,耿耿于懷。

作者有話要說:  三太子吃的夜宵狗糧味兒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起來,要是我平時也有這個水準,還愁啥沒存稿啊。。。。

痛定思痛,我要奮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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