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興師問罪

劍淩軒內，整整一頓午飯，段景閻和段挽月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除了段挽月剛坐下時段景閻說了一句“吃飯”後，再沒有別的話了，甚至連眼神交流也沒有，旁若無人似的一直埋頭吃着飯。

段挽月倒也沒感覺到不自在，相反地，段景閻一直不吭聲反而讓她覺得很是清靜，反正各吃各的飯，各不相幹。????

直到段挽月放下了碗筷，起身準備要走的時候，段景閻終于開口了：“我送你一趟。”???從劍淩軒一直回到了彙雅苑，段景閻真的只是形式上的送段挽月一趟，整個過程又是一言不發。?

段挽月終于感到有些別扭了，快到彙雅苑時，忍不住轉過身淡淡地說道：“父親就不用送了，女兒的院子太破舊了，女兒不想被父親看到。”??

段景閻微微皺眉，想了想才說：“我就是想來看看這彙雅苑究竟破到了什麽地步，好遣人來修。”?????

“那還真是多謝父親了。”?段挽月咧嘴一笑，這才繼續往前走。

走到彙雅苑的拱門前，段景閻環視了彙雅苑一周後，低聲說道：“沒想到才幾年就破成這樣了，我還是給你換個院子住吧。”

段挽月的腳步停了下來，冷冷一笑，指着破舊的屋子，不冷不熱地說道：“多謝父親好意，但挽月除了這彙雅苑以外，哪兒都不想去，除非——父親肯把觀月閣還給挽月。”?說罷，絲毫不理會站在身後的段景閻，大搖大擺地就走進了自家院子裏。?????

觀月閣向來就是主母和嫡女住的，而段挽月的意思也很明确：要麽就把彙雅苑修得好好的，要麽就把嚴氏從主母的位置上拉下來。

段景閻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明明如珊已經去世這麽久了，怎麽你就還是不能接受心蘭呢？”?????

在段景閻看來，段挽月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自然是對生母的感情和印象都比較好——她這麽抵觸嚴氏，只是因為還未接受嚴氏罷了。

段挽月聞聲立馬轉過了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段景閻，心裏一大串的帶着怒氣反駁到了嘴邊以後，竟只剩下了一聲冷冷的反問：“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段景閻微微皺眉，突然感覺到了後背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剩下的話也就被咽了回去，換成了一聲呵斥：“誰這麽冒冒失失的？”?????段景閻轉身一看，就看到了段雨辰正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愣了半天才行禮委屈道：“原來是父親……是雨辰冒失了，還請父親原諒。”?????

段挽月看着段雨辰這副狐媚胚子的樣子就覺得一陣惡心，下意識地側過頭，不願多看她一眼。????

段雨辰見段景閻沒有責備，徑直走過段景閻的身邊，像一陣風似的，立馬就殺到了段挽月的面前，熱絡地拉起段挽月的手就往屋子裏走，還一邊走一邊朝着段景閻招手，仿佛她才是這院子裏好客的主人，而段挽月只是個客人似的。

段挽月一看到段雨辰心裏就生了一陣厭煩，尤其是現在還被她這般親昵地拉着手，更是覺得惡心無比，無時無刻不想甩掉她的手，無奈眼下段景閻在，段挽月必須得裝出一副姐妹友愛的樣子，然而試了好幾次都還是連個微笑都擠不出來，就連聲音也顯得有些僵硬：“二姐姐突然過來，可是有事？”??????“的确有點兒事。”?段雨辰想也不想就回答，看到站在門前的天淵後，還熱情地朝她招手：“這不是天淵麽？近來可好？三妹妹待你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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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淵的眉頭皺了起來，嘴巴已經張開了，可眸子一轉，看到段雨辰正拉着臉色一片陰沉的段挽月後，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用變了調的聲音回答道：“三小姐待奴婢甚好。”

段挽月朝着天淵翻了個白眼，被段雨辰拖着經過天淵的身邊，天淵向段景閻行了一禮後，也跟在段景閻的身後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的段雨辰厭惡地看了一眼周圍簡陋破舊的擺放物品，悠悠地拽了把椅子坐下，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的段景閻，起了身，一邊踱步一邊笑着說道：“前幾日雨辰就與天聆那丫頭說好了，明日生日時送她一件禮物，于是就約了她昨日晚上到觀月閣來一趟，結果雨辰等了她一晚上也沒來——”?段雨辰故意頓了頓，裝出一副有點生氣的樣子：“妹妹說說，這樣的丫頭該不該罰？”?????

沒等段挽月回答，段雨辰就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雨辰原本以為是她忘了，于是就遣了吳媽媽來叫她過去的，結果吳媽媽說在彙雅苑裏沒見到她……雨辰想着她昨日似乎伺候妹妹不周到，于是想着會不會是被妹妹罰了去。”??

聽着段雨辰唠叨了這麽久，段景閻總算是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了，也開口道：“挽月，把人帶出來吧。”?????

段挽月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看的，不過眼珠子一轉，立馬就露出了一副委屈又無奈的樣子：“挽月的确是責備了天聆幾句，可二姐姐是天聆以前的主子，是知道她性子的——這不，挽月還沒責備完呢，她就賭氣跑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可在老奴看來并不是這樣！”

一道滄桑憤怒的聲音突然劈了進來，段挽月和若雪往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嚴氏帶着一堆下人堵在了彙雅苑的拱門處，而剛剛說話的人正是站在嚴氏身邊的吳媽媽。

嚴氏瞥了一眼正在屋子裏頭的天淵和段雨辰，還有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段景閻，冷着一張臉，用壓着怒火的聲音說道：“今日路過池塘，發現有個人面朝下地在水裏浮着，走近一看，卻發現是天聆。”?

嚴氏一邊看着已經擰起了眉頭的段景閻，一邊往屋子裏頭走，向段景閻行了一禮後站在他身邊，沉着一張老臉，盯着段挽月厲聲道：“天聆有時候是任性了點兒，但挽月——你也不至于這樣對她吧？看你年紀小小的，怎的有如此歹毒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