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深意重
段挽月被龍淩簫的話吓得一怔：“為什麽？”
若雪也愣了一下，納悶地問着：“為何公主不願意去客房睡？”
“因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龍淩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挽月，對不起，我沒有幫到你，反而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什麽意思？”
段挽月和若雪同時驚呼出聲，瞥了一眼龍淩簫後，不約而同地看向藍玉，似乎在等着藍玉給一個說法。
藍玉無奈地看了一眼龍淩簫，龍淩簫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表示答應，藍玉猶豫了片刻，當是龍淩簫默許了一般，幽幽道：“公主今天去求皇上撤回婚約，惹了皇上不高興，皇後娘娘借此事想起了公主已經及笈了……”
“準驸馬是誰？”
段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未等藍玉說完，段挽月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話了。
“挽月果然變聰明了。”龍淩簫擡起頭來，用驚訝又欣慰的目光看着段挽月，輕輕地笑了笑：“韓丞相長子——韓陌。”
段挽月和若雪同時皺眉，段挽月沉思了片刻，不解地問道：“可是作為荊國唯一的公主，你應該是留下來，以防國家之間發生矛盾時，出嫁過去和親的嗎？為何皇上會把你下嫁于丞相府？”
“呵，他才不會讓我走出他的眼皮底下呢！”
龍淩簫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面容也有幾分猙獰，聲線也沉了下來，讓段挽月一瞬間産生了男子在低聲抱怨的錯覺，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盯着龍淩簫看。
藍玉也怔了一下，暗暗掐了一下龍淩簫，龍淩簫回過神來，不安地瞥了一眼段挽月和若雪，扁了扁嘴，糾正道：“我是說，父皇這麽疼我，才不會讓我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免得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也沒人給我撐腰。”
藍玉也同意似的點了點頭：“況且近來周邊各國并沒有動靜，戰争一時間也爆發不起來，自然也就不需要準備好和親用的公主了。”
“而且就荊國的實力，肯定只有別國送公主來和親的份，怎麽也輪不到我去和親。”龍淩簫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不過很快就又蔫了下來，臉色一片灰沉：“等我們嫁為人婦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在一起玩的機會自然更少了。”
“放心吧，你是公主，丞相不會多難為你的。”段挽月微笑着安慰道：“策王怎麽說也還是你弟弟，若是我去找你玩，想來他也不會刁難的。”
段挽月說罷，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龍淩簫，龍淩簫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擡起手緊緊地回抱着段挽月，把頭枕在段挽月的肩上，抱得更緊了。
“公主……”藍玉的眉頭皺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伸出手輕撫着龍淩簫的後背，低聲說道：“公主莫要這樣悲傷，日後的機會多得是。”
“就是嘛，”段挽月親昵地蹭了蹭龍淩簫的腦袋，雖然段挽月的心也難受着，但依然保持微笑，輕聲打趣道：“嫁人而已，至于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麽？”
龍淩簫沒有說話，也沒有把頭擡起來，段挽月和藍玉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好一會兒，正準備把龍淩簫揪起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若雪趕緊過去開門，低聲說了兩句後便關上了門，站在段挽月身邊，看了看藍玉和龍淩簫，低聲禀報：“老爺叫小姐和公主移步慶緣殿用膳。”
“知道了。”
段挽月點了點頭應道，沒想到龍淩簫說的也是一模一樣的話。
龍淩簫把頭從段挽月的肩膀上擡了起來，松開了抱住段挽月的手，起了神，在門口等着段挽月。
“對了，我想和你打聽個事兒。”
段挽月和龍淩簫并肩走着，隔着好遠的距離就看到了桃紅色衣裙的段雨辰，猛然驚醒：“二姐姐昨晚被貴妃娘娘留下一事，你可有聽說？”
“全然不知。”龍淩簫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遠處的那一點顯眼的桃紅色，不滿地啧了一聲，補了一句：“二哥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而二哥的生母正是貴妃。”
段挽月愣了一下，腦海中閃過龍惠連與段雨辰之間的互動，還有鮮為人知的眼神交流，最主要的是，段雨辰今日回府以後，臉上那不起眼的點點潮紅。
段挽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果然是母憑子貴。”
“是啊，哪像我是個女孩兒，而且還從小就沒了母妃。”
龍淩簫的話酸溜溜的，又幾分嫉妒，幾分不滿，還有幾分怨恨，連帶着聲音也有些變了調。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後，段挽月很識趣地轉了話題，進了慶緣殿後也一直在賣力地逗龍淩簫笑，也不知怎麽的，龍淩簫的臉色一直很難看，由始至終也不發一言。
段雨辰本想着趁着人多再挖苦段挽月一番，但一見龍淩簫的臉色黑到了極點，就不由得又想起了龍淩簫替段挽月出氣時自己的遭受，于是也不敢說話了，一直埋頭吃着菜。
飯局結束了以後，龍淩簫讓藍玉帶着若雪先回彙雅苑，給自己備好被褥，然後便拉着段挽月在池塘邊慢悠悠地又逛了幾圈後，才回彙雅苑裏。
龍淩簫看着藍玉已經準備好的被褥，滿意地點了點頭，遣走了藍玉和若雪，脫了外面的羅裙，打開被子就鑽進了被窩裏去，看着還在脫外衫的段挽月，突然就笑了起來。
段挽月無奈地看了一眼在傻笑的龍淩簫，把外衫和羅裙都放到一邊後，吹滅了蠟燭，也鑽了進去被窩裏。
“要我來給你暖床，看你的待遇多好。”
龍淩簫側卧在床上，近距離面對面地看着段挽月，笑得更開心了，完全沒有了吃完飯時的沉重。
“那我要不要也給你暖一回床，當是禮尚往來？”
段挽月眯了眯眼，也笑了起來，心中的不愉快也被掃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一言為定。”龍淩簫得意地笑着：“一有機會我就會提醒你的。”
段挽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龍淩簫溫熱的氣息噴散在段挽月的臉上，帶來陣陣暧昧的氣息，段挽月的臉一瞬間紅了起來。
為了不被龍淩簫看到自己臉紅，段挽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不料還是被龍淩簫看到了：“你臉紅什麽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以前的事我忘了啊！”段挽月只感覺臉上一片滾燙，想了好久才憋出這句話來，同時心底也有些驚慌——為什麽在對着龍淩簫的時候，心神總是被她牽着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睡吧，明天一起出去玩吧。”
段挽月聽了龍淩簫的話後松了一口氣，緩緩把頭擡了起來，卻看到龍淩簫已經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揚起，呼吸均勻平緩，似乎已經睡着了。
段挽月細細地打量着熟睡的龍淩簫，嘴角也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當意識到自己在笑後，段挽月趕緊收起了笑，一時間慌了神——莫不是喜歡上了她吧？
段挽月驚恐着閉上了眼睛，按捺住內心正在翻湧的各種情緒，努力地恢複平靜，漸漸入了夢。
段挽月再次看到了原主和龍淩簫之間的回憶：夏季裏一起到小溪裏捉魚；秋季裏在宮中當風筝；冬季在府裏堆雪人、打雪仗；春季裏一起去廟裏祈福，順便看漫山遍野的花草樹木……
段挽月看到了去年元宵時，龍淩簫找原主到外面去猜燈謎、放花燈，看到了漫天璀璨的煙火和孔明燈；聽到了人馬的喧嚣聲，聽到了喜慶的鑼鼓聲，也聽到了龍淩簫甜蜜暖心的耳語……
對段挽月而言，這一次聽到的和看到的一切都是那麽地真實，真實得讓她覺得像是在親身經歷一般。
“挽月，”
段挽月聽到了龍淩簫在叫自己，趕緊回過頭去看，恰好看到了龍淩簫正背着手，微笑着看着自己。
随着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朵絢爛的煙花在龍淩簫身後綻開，五顏六色的光芒襯着龍淩簫溫和的笑容，讓段挽月移不開眼。
“怎麽……”
段挽月只覺得耳膜都要被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震聾了，只好用兩只手把耳朵捂了起來，茫然地看着龍淩簫。
龍淩簫的唇瓣一張一合，像是在說着什麽，但段挽月捂起了耳朵，并沒有聽到——雖然段挽月并不認為不捂耳朵就能聽到，畢竟爆竹聲和爆炸聲也足以淹沒龍淩簫的聲音了。
但段挽月整個人怔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龍淩簫。
“你……再說一遍？”
段挽月把雙手從耳朵上挪開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龍淩簫，雖然段挽月已經從嘴型上判斷出了龍淩簫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但一臉震驚的段挽月還是選擇了讓龍淩簫重複一遍。
龍淩簫無奈地笑了，走到段挽月的面前，拉起段挽月的手：“我說，我喜歡你。”
段挽月的身子僵了一下，震驚而又狐疑地看着龍淩簫，腦海裏不停地回蕩着龍淩簫的話，一時間不知所措。
龍淩簫看着段挽月整個人怔在了原地，笑容加深了幾分，兩張臉龐逐漸靠近，在段挽月驚訝的目光中，龍淩簫閉上了眼，吻住了段挽月的雙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