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雙喜臨門

段挽月睜開眼時,看到的的是圍在床邊的段景閻和若雪。

“父親……”

段挽月張了張嘴,只感覺喉嚨一片幹澀,聲音也是一片虛弱沙啞,不堪入耳。

段挽月的眉頭皺了皺,閉上眼時,昨日發生的一幕幕如倒退電影般,再一次回放在腦海中。

“你身上還有傷,就別亂動了。”

段景閻見段挽月一副想坐起來的樣子,趕緊又把段挽月按在了床上,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吩咐若雪:“你好生看着挽月,我去去就回。”

段景閻說罷,匆匆往外走,若雪則是坐在了床邊,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替段挽月上藥。

“我是怎麽回來的?”

段挽月納悶了,她分明記得昨日與龍淩簫在巷口處分別來着,然後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已回到了元帥府的彙雅苑裏了,而且天色也從傍晚轉為了清晨時分。

“是千霜把小姐送回來的。”若雪拿出一卷紗布來,一邊說着一邊把紗布往段挽月的脖子上纏:“小姐下次別與公主單獨外出了,太危險了——要不是藍玉姐姐和千霜姐姐及時趕到,恐怕公主與小姐的性命可真是讓人擔憂。”

經若雪這一說,段挽月這才看到站在床的另一邊的千霜。段挽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放心吧,再也沒有下次了。”

段挽月不在乎千霜是用什麽借口把這件事糊弄了過去的,段挽月只想知道龍淩簫接下來的動作。

“扶我起來吧。”

“不可不可,”若雪趕緊把段挽月擡起來的手按了下去,硬是塞回到被窩裏,拼命地搖頭:“小姐身子還是弱得很,奴婢覺得小姐還是躺着罷。”

“……罷了,”段挽月沒好氣地白了若雪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整個人都廢了,至于躺床上不起來麽……”

段挽月自言自語着抱怨完了以後,靜靜地盯着一直沒說話的千霜看,幽幽地開口:“你以後也別叫千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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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請小姐賜名。”

千霜畢竟是聰明的,從段挽月的話裏千霜就猜到了段挽月是考慮到了自己的名字有可能會被別人認出,于是也直接向段挽月讨要新名字了。

“既然都是我的近侍,那你便與若雪一樣——若字打頭,保留原名中的你喜歡的那個字。”

千霜跪段挽月床邊,俯下身磕了一個頭:“若岚多謝小姐賜名。”

若岚話音剛落,房門外突然有了動靜,像是很多人突然湧了過來似的,一下子就變得喧鬧了起來。

“去看看外頭怎麽了。”

剛剛躺下的段挽月煩躁地皺起了眉,轉了個身,換了個姿勢躺着,背對着房門說着,還用雙手把耳朵捂了起來。

然而還沒到若雪開門去看外面的情況,外面的動靜已經蔓延到了屋子裏。

段挽月被吵得忍無可忍,一個翻身便掀開了被子,跳下了床,皺着眉頭,不解地看着把一個個大木箱子往房裏頭擡的下人,不由得納悶了:“這是做什麽?”

“手腳麻利點,後面還有呢!”

段景閻背着雙手,沉着一張臉站在段挽月房門前,不停地喝着擡箱子進去的下人們。

若岚遞給段挽月一件鬥篷,段挽月一邊披着鬥篷一邊往段景閻身邊走,看着下人們合力把一只只大小各異的木箱子擡進裏屋裏去,看起來箱子也是沉甸甸的。

“父親這是……”

段挽月瞥了一眼屋子裏頭的某個角落裏已經整整齊齊擺好了的木箱子,又看了看彙雅苑的拱門外還有下人在不斷地擡着木箱子進來,納悶道。

“策王府派人來下聘禮了。”段景閻的雙眼一直緊盯着擡箱子的下人們,但還是察覺到了段挽月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了,于是輕聲應道:“庚帖也下來了。”

段挽月無奈地撫了撫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挽月,這茬婚事……父親是不願意的——為父不忍心你跟着策王吃苦。”段景閻似乎是聽到了段挽月的嘆氣聲,伸出一只手來輕撫段挽月後背,安慰道:“但這是你自願的,為父……也就不多阻撓了。”

“挽月只想着策王的身體狀況,是不宜納側妃的。”段挽月淡淡地應道:“挽月不想過那種與人争個你死我活的生活。”

段景閻并沒有多說什麽,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了然,同時把段挽月推回了屋子裏,疑惑地看了一眼若岚以後,細細地清點着幾乎擺滿了整個房間的木箱子。

段景閻頓了頓,目光忽地轉向了房間外還在擡箱子的幾個下人身上,又往他們身後看了片刻,确認箱子已經全部搬了過來時,再次清點了一次,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你還有傷,就快回去躺下。”段景閻清點完箱子以後,從袖子裏摸出一串鑰匙來,塞到段挽月手裏:“聘禮就這些了。”

段挽月乖巧地點了點頭,微微欠身道了謝。

若岚見段景閻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向段景閻彙報道:“公主即将遠嫁,婢子不宜過多,恰好小姐身邊缺人,便把奴婢送給了小姐,改名若岚。”

段景閻的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同意,正準備發問,卻見一個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報告老爺——王府的人來下聘禮了!”

只見段景閻一聽這消息後,整個人一怔随即臉色一沉,氣沖沖地就跟着那小厮走了。

一天以內兩家來下聘禮?

段挽月也在這一瞬間來了精神,留下若岚在院子裏看着,帶着若雪硬是快步追着段景閻的屁股後邊兒去。

段挽月去到時,王府的下人已經把禮單讀完了,此時正哈腰點頭地把禮單交到段景閻手裏。

段挽月瞥了一眼臉色一片鐵青的段雲歌以及段景閻,笑得異常燦爛的段雨辰和嚴氏,再看了看下人們擡進元帥府裏的木箱子,看起來和段挽月房裏的木箱子是一樣的,都是沉甸甸的,只是數量上就相差甚遠了。

段挽月走到段雲歌身邊,輕聲道了一句:“大姐姐,不如與挽月去散散心吧?”

段雨辰似乎也看到了段挽月來了,笑容更是燦爛了,也找到了笑柄,陰聲怪氣地自言自語道:“未來姐夫與未開妹夫同樣是病秧子,怎的聘禮就相差這麽多呢?”

“好歹妹夫是王爺,自然是比破敗相府好的。”嚴氏也含着笑瞥了一眼段雲歌,附和着段雨辰的話,同時也不忘再踩段挽月一腳:“不過王爺又如何,還不是有名無實,更何況能挨多久,誰也不知道。”

段雨辰笑得更開心了,一不小心聲音就大了起來:“看來姐姐和妹妹都是做寡婦的命呢!”

段雲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段挽月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段雨辰,一手抓住段雲歌的手,這才把段雲歌要沖上去扇段雨辰的沖動壓了下去。

段雨辰說最後一句話時,聲音是放大了不少的,段景閻的臉色眼看着又沉了幾分,顯然是聽到了段雨辰的話了。

“混賬東西!怎的這樣詛咒姐夫與妹夫!”

段景閻猛地擡起手,一巴掌扇在段雨辰的臉上,吓得嚴氏的臉色一白,趕緊拉着段雨辰認錯。

另一旁的裴氏見段雨辰作死,趕緊又添油加醋地堵了嚴氏幾句,惹得段景閻更為火大,嚴氏和段雨辰也把怨恨都集中到了裴氏身上。

“瘋狗對吠,有什麽好看的?”段挽月看着吵得不可開交的幾人,冷冷一笑,拉起段雲歌的手就往湖邊走:“大姐姐還是逛一圈,散散心較好。”

段雲歌忍着火氣點了點頭,順着段挽月的話讓天珞先回了觀月閣,段挽月見段雲歌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也遣了若雪回彙雅苑裏去。

“三妹妹不知,王府下聘時說了,婚期定在七天以後。”

段雲歌的怒火已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傷心:“扳倒母親一事,大姐姐怕是無法幫助三妹妹了。”

“怎的提前了這麽多?”

段挽月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眼睛轉了一圈,猛地想起那天爬牆進去時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王公子,閃過一絲了然:“看來是為了沖喜……”

“大姐姐只想知道,如今時間緊迫了,三妹妹可有把握讓大姐姐逃婚?”

段雲歌突然抓起段挽月的手,把段挽月吓得一怔。

“大姐姐冷靜一點兒。”段挽月見段雲歌一臉驚慌的樣子,反抓回段雲歌的手安慰道:“辦法挽月已經有了,只是不知道大姐姐願不願意。”

“願意!”

段雲歌顯然是急了,如今段挽月已成她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無論段挽月提什麽樣的條件她都同意。

“離開元帥府,自力更生。”

段挽月瞥了一眼段雲歌,淡淡道。

“這是大姐姐一直向往的,怎會不願意?”段雲歌的臉上一片欣喜,一掃先前的陰霾,笑容深了幾分。

段雲歌只記得自己曾和段挽月說過自己也是厭了深府內的争鬥,愛好自由的,沒想到段挽月開的條件還真是應了自己的心意。

“大姐姐不能帶天珞一起走,”段挽月微微皺眉,在段雲歌還在興頭上時潑了一盆冷水:“大姐姐離開以後,再與元帥府無半點關系——故此大姐姐要更名換姓,還得編造一個假的身世。”

“無妨,三妹妹大可放心,大姐姐會準備的。”讓段挽月驚訝的是,段雲歌依舊是一臉興奮:“三妹妹用的到底是什麽法子,竟能讓大姐姐全身而退?”

“這還不簡單——”

段挽月的嘴角勾了起來,陰森森地笑了:“只要大姐姐死了,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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