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徹夜無眠

龍允晨的離開并沒有讓段挽月安心入睡。

段挽月脫下了喜服,卸下了厚重的胭脂水粉,疲倦地嘆了一口氣,回床上躺下,卻是眼巴巴地看着上方紅得刺眼的幔帳,或許是人生床不熟,睡也睡不習慣,段挽月遲遲都沒有睡意。

段挽月閉上了眼,不斷地催眠着自己,到最後竟要靠着數羊來入睡。

不料卻是越數越精神。

段挽月絕望地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起床點燃蠟燭時,卻聽到了門外有人在靠近的腳步聲。

段挽月皺了皺眉,按理來說,婚禮結束以後,那些賓客也早就回家了,這個時候,有的只有在夜間巡視的管家和家丁了——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洞房裏……

段挽月沉了沉眸,迅速走到房門前,猛地把門打開,正想着把那些巡到這邊來的下人呵斥走時,卻是和靠在門側的一個黑衣人對上了眼——

“你是誰?”

段挽月看着門邊這個蒙得只剩下眼睛的黑衣人,怔了一下,冷冷地問了一句。

黑衣人的眼裏也滿是驚訝,似乎是沒料到會突然有人打開房門。

僅是片刻的驚訝,黑衣人便迅速起了身,一手捂着段挽月的嘴,另一只手猛地一推,把段挽月推回了房間裏,回首看了一眼房門外的情況後,迅速關上了門。

段挽月也不甘示弱,手往腰上一搭,指間就多了幾根銀針,直接就往黑衣人身前的幾個穴位紮去。

早在上次被龍淩簫拖到小巷子裏以後,段挽月對這種被人劫持的情況已經有了護身的準備,雖然龍淩簫送給自己防身的匕首已經被轉送到了段雲歌手裏,但段挽月卻是在身上放了不少銀針。

黑衣人倒也不是吃素的,手一松,一側身,便躲開了段挽月的攻擊,不料卻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手不由得搭在腰側,護着傷口。

“你……”

段挽月被黑衣人的舉動吓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負了傷,于是上前想着把他扶起來,卻是看到鮮血點點順着他的指縫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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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莫名其妙地,段挽月一瞬間生了要竟幫黑衣人療傷的念頭。

“跪好了,別亂動。”

段挽月向來都是行動派,立刻就起身,四下看了看,卻并沒有在房間裏發現些用于急救的東西。

段挽月無奈,只好拿起剪刀,把喜服的裙擺剪成了布條,打算給黑衣人包紮用。

段挽月摸出一個随身帶着的小瓷瓶,拿着一把布條,在黑衣人身邊蹲下,但黑衣人顯然不領情,把手一伸,段挽月就被推倒在地上了。

“別給臉不要臉!”

段挽月的暴脾氣一下子出來了,憤憤地瞪着黑衣人,低聲吼道:“別逼我把人叫來。”

黑衣人面容扭曲着瞪了段挽月一眼,費力地站了起來,剛轉過身去準備走,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動不了了。

“這是你逼我的。”

段挽月晃了晃手裏的銀針,看着被封了穴的黑衣人,得意地笑了。

“王妃?”

尖銳的太監聲随着敲門聲一同響起,段挽月愣了一下,黑衣人也把驚慌的目光投向了段挽月,同時也在瞪着她。

段挽月不做聲,四下看了看,把黑衣人放倒在桌子後的地上,快步走去開門。

段挽月在開門的那一瞬間怔住了——這人怎麽黑得跟黑炭一樣?

“這麽晚了,公公可是有事?”

段挽月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這個又胖又黑,板着一張冷臉的公公,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個史上赫赫有名的黑炭——包青天。

“王妃這麽晚還不睡,可是不習慣?”

那公公冷聲說着,同時還把眼睛往房間裏剽,似乎在找什麽,但無奈段挽月橫在門前,擋住了大部分視線。

“确實有點兒不習慣。”段挽月無奈地笑了笑,眼睛眯了眯:“公公可是在找什麽?”

那公公立刻收回了目光,微微低頭:“方才聽到王妃這兒有動靜,以為進了賊,便過來看看——王妃無恙就好。”

段挽月也跟着客氣道:“勞公公費心了,只是不知公公可否讓若雪來一趟?左右也是睡不着的,倒不如找個人來——一來解解悶,二來防防賊。”

公公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樂意,然而段挽月卻是一直在盯着他看,神色堅定且理由充分,公公沒轍,只好妥協了。

打發了公公以後,段挽月迅速把門鎖上,回到黑衣人身邊蹲下,在他不滿又錯愕的目光下解開了他的腰帶,把衣服往上撩了撩,這才看到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橫在他的腰側,還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新傷啊……”

段挽月挑了挑眉,拔開瓷瓶的塞子就往傷口上一點點地倒着藥粉。

“不該管的別管。”

黑衣人牙關緊咬,不滿地瞪着段挽月,艱難地憋了一句話出來,滿滿的都是警告。

“那你自生自滅吧。”

段挽月裝作害怕的樣子,哼了一聲,立刻就把塞子塞了回去,黑衣人又瞪了她一眼。

若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段挽月把瓷瓶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解了黑衣人的穴,起身去給若雪開門。

“小姐……”

若雪見到段挽月,習慣性地喊了出口,怔了一下後又改口道:“王妃可是有事?”

段挽月搖了搖頭,把若雪拉近了屋裏,低眸瞥了一眼方才黑衣人躺着的地方,除了點點血跡以外,沒有留下半分痕跡——連段挽月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瓷瓶也跟着黑衣人沒了蹤影。

段挽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轉身時看見若雪已經在屋子裏頭踱起步來了,一邊打量着周圍的擺設,一邊道:“方才聽包公公說,王妃不太習慣策王府?”

“包公公?”

段挽月的音調高了幾分,最先想到的是方才那個又黑又胖的公公,笑道:“可是那個黑得和炭一樣的公公?”

“正是。”

若雪聽了段挽月的比喻,也跟着笑了兩聲:“奴婢聽說他可是策王府裏最大的管家,府裏大小事務都是他打點的。”

“那策王是要來做什麽用?”

段挽月失笑,還是無法把包公公那肥胖的身軀和殷勤的管家聯系到一塊兒去。

“這是……”

在段挽月還在抿着嘴偷笑時,若雪停在了一堆鮮紅的衣物前,彎腰把衣物撿了起來,仔細一看,竟是件被人剪掉了裙擺的喜服。

若雪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睛立刻往段挽月身上投去。

“……方才為了解恨才剪的。”

段挽月心虛地挪開了視線,一手把喜服從若雪的手裏奪了回來,胡亂地塞到一旁的櫃子裏去。

“那……這又是什麽?”

若雪狐疑地瞪着段挽月,手指直指地上的一小攤還未幹透的血跡,再看了看喜床上鋪着的一小塊白布,小臉先是一白,随後就紅了起來,聲音也放輕了:“該不會是……怎麽王爺這麽……”

“想什麽呢!”

段挽月一瞬間明白了若雪的意思,也跟着臉紅了起來,伸手就往若雪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毫無底氣地嘟囔道:“王爺不勝酒力,早就回去歇着了。”

“那小姐豈不是守了空房?”

若雪驚訝地喊了出來,卻被段挽月立刻捂住了嘴,眼睛立刻就濕潤了起來。

若雪實在是想不通,段挽月雖然年紀還小,身體也還沒有長開,這才沒有如段雨辰那般姣好的身材,可段挽月的這張臉長得倒是長得不賴,怎會新婚之夜就守了空房?

“我倒是覺得這樣更好。”

段挽月看着若雪一副想哭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不由得開導她:“我對王爺無情,他對我亦無意,所以這樣不是更好麽?”

“真是委屈王妃了……”

若雪不相信段挽月真開得這麽開,以為她不過是裝個無所謂的樣子出來,于是又替她抱怨起來了。

段挽月聽得一陣無奈,連連搖頭,最後還是拗不過若雪,只好認輸,乖乖地躺回到床上睡覺去了。

若雪拉了把椅子到床邊坐下,和段挽月說着心裏話,段挽月也認真地聽着,直到窗外的天色有些泛白了,段挽月才有了睡意。

窗外的光線漸漸變得刺眼了,段挽月皺了皺眉,翻了個身,卻在一聲冷哼中清醒了過來。

“你……”

段挽月一個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坐在床沿邊上,抱着被子怔怔地看着坐在桌子旁的龍允晨,眉頭緊皺,冷聲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你夫君——在你房裏很奇怪麽?”

龍允晨背對着段挽月,淡淡地應道,頗有幾分嘲笑的意味。

“……明明昨晚一直都沒在,現在才來裝,有什麽用?”

段挽月冷哼一聲,見龍允晨絲毫沒有要轉身看她的意思,趕緊趁他背對着自己的機會,迅速換了一身衣裳,繞過他身邊,徑直地往外走。

“早飯在這兒,你要上哪兒去?”

龍允晨看着段挽月直直地往外走,又是一聲冷笑:“說我演戲?也不知昨晚是誰把我趕出洞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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