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賢妃駕到

清晨煦日,黃莺不時在枝頭上叫兩聲,悅耳卻又煩躁。

頭出奇地痛,段挽月從被窩裏伸了只手出來,揉揉太陽穴,感覺舒服了點兒後,又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小姐?”

若雪的聲音讓段挽月猛地驚醒,迷迷糊糊地擡起頭,應了一句:“什麽事?”

“王爺在門外,說想見小姐……”

“不見!”

段挽月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大吼了一聲,努努嘴,用被子蒙住頭,閉上眼繼續睡。

“小姐!”

才過了一會兒,若雪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段挽月一手揚開被子,怒目圓瞪,正準備又吼一句時,卻見若雪跌跌撞撞推門進來了:“小姐……不好了!”

“我好得很!”

段挽月憤憤地白了若雪一眼,咬牙切齒地回道:“大清早的吵什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王爺讓小姐到永信殿一趟,說是……說是……”

若雪跑到了段挽月床邊,邊喘着氣邊說道:“說是賢妃娘娘來了……”

若雪的話讓段挽月一瞬間懵了,過了好久,才從床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麽?賢妃來了?”

段挽月的睡意随着這句話消散了去,也不知怎的,段挽月不怕康成帝,也不怕皇後太後,唯獨怕賢妃。

“已經來了有好一陣了……”

若雪的臉色微微泛白,不安地看着段挽月,輕聲回道。

“該死的!”

段挽月一頭黑線,極不情願地洗漱穿戴,無可奈何地往外走。

頭又莫名地痛了起來,段挽月伸出手揉着太陽穴,壓着心中的煩躁,盡量平和地問道:“賢妃可有說些什麽?”

段挽月如今只覺得心神不安,除了頭在隐隐作痛以外,右眼皮也連連跳了幾下,總感覺有什麽事在等着她。

“奴婢不知。”若雪低了低頭,無奈道:“是王爺派了青禾來告訴奴婢的。”

段挽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快步走去,一抹白影突然撞進了眼眸。

段挽月僅是匆匆一瞥,便移開了視線,也移開了腳步——段挽月寧願再花點兒時間繞路,也不願與龍允晨一同前往。

“挽月見過母妃,願母妃萬安。”

段挽月匆匆進了永信殿,對着殿堂上板着一張臉的賢妃行禮道,把坐在一旁的白昕顏完全無視掉。

“給昕顏請個安吧。”

賢妃的下巴微微揚着,瞥了一眼段挽月,冷冷地哼了一句。

鬼才給她請安!

自古以來都是妾給妻請安的,何來的妻給妾請安——賢妃這是幾個意思?

段挽月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暗暗瞪了一眼一臉不待見自己的賢妃,這才瞥着那個還紅着一對眼眶的白昕顏,極不情願地開口道:“……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多謝姐姐挂念了。”

白昕顏扯着嘴角笑着,蒼白的臉色一瞬間就出賣了她,聲音也是疲憊至極的,給人感覺像是吃了不少苦頭一樣。

段挽月的嘴角猛地抽了兩下,瞥了一眼正座上賢妃那張越來越沉的臉,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團。

賢妃冷冷地哼了一聲,同樣瞥了一眼段挽月,沉聲道:“是麽,本宮怎麽看着昕顏如此憔悴?”

賢妃話音剛落,白昕顏便立馬把話給接了過去:“多謝姑母挂念,昕顏真的過得很好,姐姐……并沒有為難昕顏。”

段挽月一看到白昕顏那疲憊至極的樣子就覺得一陣惡心,一瞬間不想搭理眼前這兩個演着戲的人了,只能把目光幽幽地轉向了別處。

“可本宮聽到的卻是你受盡了委屈!”

賢妃一時氣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來,指着段挽月怒道:“你可知你已犯了七出?單憑這一點,晨兒大可立刻給你下休書!”

“姑母息怒!”

白昕顏愣了一下,一手拉住賢妃,趕緊勸道,同時也給段挽月打着眼色:“姐姐快幫忙倒杯水來,給姑母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罷。”

段挽月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可無奈對方是自己的婆婆,而且還是和小妾同一陣線上的。

段挽月憋着氣,起身倒了一盞熱茶,端到賢妃面前,緩聲道:“母妃息怒,是挽月不懂事……挽月向母妃賠不是,母妃寬容大量,原諒挽月罷。”

賢妃擡起因氣憤而微紅的雙目,怨怼地瞥了段挽月一眼,伸手從她手裏接過那盞熱茶,而白昕顏也瞥準了時機,猛地踢了段挽月一腳,那盞熱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倒在了白昕顏的衣服上。

段挽月眼眸一沉,白昕顏則是故意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尖叫道:“姐姐這是幹什麽?”

“你……”

“妹妹到底做錯了什麽,姐姐要如此對妹妹?”

白昕顏立刻打斷了段挽月的話,掩面作痛哭狀:“姐姐的氣,妹妹就受了——妹妹只希望姐姐以後莫要這樣了,萬一這茶是倒在了姑母身上,那可就……”

“她敢!”

賢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瞪向段挽月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段挽月——你好大的膽子!”

“我……”段挽月瞧着賢妃那個眼神,已然把她當成了妒妻,于是只能暗暗咬牙:“挽月不是故意的……”

“真是可惜了,這是王爺昨兒專門找人給昕顏做的新衣服啊……”

白昕顏一抽一抽地哭着,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段挽月,你也太過分了吧!”

賢妃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結:“如果你是有意的,真是太讓本宮失望了!”

賢妃一字一句地說着,明顯已經把段挽月指控成是“有意的”了,而且還假惺惺地來了個“如果”,聽得段挽月一陣惡心,卻又敢怒不敢言。

在這個封建的大家庭裏,做主的人已經對這件意外事件的性質一錘定音了,段挽月有苦道不出,就算道出了也無果,只能在心裏長嘆一聲。

就在段挽月已經準備好被賢妃痛打一頓來解氣之時,白昕顏緩緩擡起了頭來,故作賢淑狀勸道:“姑母莫要生氣了……昕顏想着姐姐也不是故意為之的……”

賢妃對白昕顏的話格外聽從,立刻就收起了部分怒氣,冷冷地哼了一聲後,沉聲道:“口說無憑——若真想證明是無心的,她只要願意把這髒污的衣衫洗幹淨便可,否則——”

賢妃說罷,故意拉長了尾音,狠狠地瞪着段挽月。

段挽月一瞬間沉默了,臉色也不再平緩,猛地擡起頭,迎上了賢妃那淩厲又帶着警告之意的目光。

讓她給白昕顏洗衣——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麽?

段挽月此時此刻也氣急了,她雖然早已預料到了賢妃會聯合白昕顏來找自己的麻煩,卻是沒想到她們的手段竟是如此,不過還真是應了“狗仗人勢”這句話了。

段挽月怒從心起,惡向膽邊生,正準備擡起手來,狠狠地抽白昕顏一耳光,然後被掃地出門,大不了再回元帥府裏對着段雨辰得了時,背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溫和低沉的聲音:“都是一個府裏的人,何必為了這些小事介懷?”

段挽月回頭,看見的正是方才見到的龍允晨。

一身白衣的龍允晨并沒有看向段挽月,那雙明亮的眼眸正溫柔地看着白昕顏,柔聲道:“夫人的裙子固然是新的,但已髒污了,倒不如賞給下人算了——本王今日有空,不如就一同上街去,再給夫人選一套吧?”

龍允晨的笑容明若春光,整個人文質彬彬的,正如段挽月一開始見他那般文靜。

白昕顏見龍允晨如此體貼溫柔,小臉一紅,福了福身,嬌笑道:“昕顏多謝王爺!”

賢妃見龍允晨從進來以後,目光一直落在白昕顏身上,絲毫不理會段挽月,心裏也痛快了幾分,放緩了臉色,對白昕顏道:“瞧把你高興得——記得再去化個妝再出門,可別丢了策王府的顏面。”

白昕顏乖巧地點了點頭,賢妃也欣慰地舒一口氣,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茶,抿了一口,這才道:“晨兒怎的這麽遲才過來?”

賢妃說罷,目光故意飄向了段挽月,又是狠狠地一瞪。

龍允晨輕輕笑了笑:“方才去找夫人,打算與她一同過來給母妃請安的,誰知夫人早已過了來。”

龍允晨說罷,目光轉向了段挽月,冷冷一瞥後,淡淡道:“王妃也挺早的。”

段挽月怔了一下,尴尬地還禮。

不料賢妃冷哼一聲:“本宮看挽月最近心情不大好,還是讓她先回房歇着罷。”

段挽月暗暗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

“竟有這事?”

龍允晨驚訝地看着段挽月,繼而對着賢妃無奈地笑了笑:“允晨最近都沒與王妃有接觸,還真沒有發覺到王妃心情不佳……是允晨冷落王妃了。”

段挽月愣了一下,幽幽地瞥了一眼龍允晨。

龍允晨的話似乎讓賢妃十分滿意,于是點了點頭,教訓道:“挽月可是正妃,自然是要有氣度的——從前鬧到今天也就夠了,可不要再別扭了。”

段挽月一瞬間就懵了——究竟是誰鬧?

段挽月越想就越惱火,憤憤地咬着牙,很想拂袖回房,然而現實卻是不允許,于是只能忍氣吞聲,咬牙切齒道:“母妃教訓得是……”

不料賢妃又是一哼。

“知錯就改便好——但不懲不足為戒。”

賢妃把茶杯猛地往桌面上一放,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把段挽月和白昕顏都吓得顫了一下。

賢妃把手搭在白昕顏手上,緩緩起了身,揚着下巴,得意地看着段挽月:“從今日起,到佛堂裏跪着,抄寫經文認錯,沒有本宮的準許,誰也不得進入——直到本宮覺得你真心悔改了,方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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