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恐怖新娘(七)
白央和劉菲走進廚房, 打量着豐富的食材。
中午的飯剩下許多,白央揭開鍋蓋, 看着裏面剩下的芸豆飯:“不如我們做蛋炒飯吧, 省事, 還免得浪費。”
劉菲點點頭,拿出胡蘿蔔、火腿、黃瓜切成丁, 白央則把雞蛋打到小盆裏, 用筷子攪拌蛋液, 時不時聊聊天解悶。她們做事都很專注, 誰都沒有注意到, 在她們身後, 廚房的門無聲無息地合上了。
“啊!”
白央攪拌完蛋液,擡眸望向裝飯的大鍋,發現鍋裏居然滿滿都是燒成硬塊的骨灰。手裏的碗應聲而落, 她捂着嘴, 失控地尖叫起來。
劉菲也看到了鍋裏的景象, 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切着的不是蔬菜火腿,而是人的臉皮。
那張臉被她用刀切成了細條, 正準備換方向切成碎塊,她甚至看到了被切割成幾半的眼球!
案板上鮮血淋漓,那些碎肉塊居然蠕動了起來!
“啊啊啊啊——”
劉菲握緊了手裏的刀,驚恐地後退。
白央趕緊沖到廚房門前,用力打開門, 卻絕望地發現這扇門紋絲不動。身後的劉菲忽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回過頭,放在地上的繩子居然自己動了起來,繞過劉菲的脖子,把她吊在了半空。
劉菲被吊在了房梁上,麻繩緊緊勒緊她的皮肉,她青筋暴起,呼吸困難,幸而她手裏還有刀,她舉起手,試圖割斷綁着自己的繩子。
于是白央就看到了讓她此生難忘的恐怖畫面。
劉菲雙眼凸出,眼球布滿血絲,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讓她吓得無法動彈。
她呆呆地仰着頭,看着劉菲拿起刀,插/進自己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而她就像感覺不到痛似的,面不改色地來回拉扯着刀柄。
白央幾欲崩潰,她顫抖着往後退,身體貼到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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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
她瘋狂拍打着門板,哭喊着救命。
就在這是,身後突然傳來沉重的落地聲。
白央轉過頭,看到劉菲的無頭屍體掉落在了地上,脖頸的斷口不停地流着血,那顆孤零零地腦袋滾落在地,忽然自己立了起來。
滿室寂靜,只有那顆還算血淋淋的頭顱與她對視。
劉菲的臉噴滿了血,眼睛維持着外凸的姿态,她忽然對她咧開嘴角,兩只眼睛四處轉動起來,越轉越快,忽然噗的一聲,掉出了眼眶。
白央在家裏都是被寵成公主的,她從來沒經歷過什麽危險,這種程度的畫面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她崩潰地哭出聲,身體沒有力氣,只能靠着門軟軟滑落。
布料與地面的摩擦聲咫尺,劉菲的無頭屍體自己爬起來了。
她握着那把血淋淋的刀,緩緩向縮成團的白央走來。
被燈光拉長的黑影如同鬼魅将她籠罩。
靈堂裏的衆人還在燒着紙,沒睡覺的都有些困了。
趙珂燒紙燒得很慢,等到燒到第八個金元寶的時候,她把手裏的紙錢和元寶都扔進盆裏:“大嫂和六妹怎麽還沒回來?”
主屋裏沒有鐘表,他們的時間概念都變得模糊了許多。孟知理這才注意到她們倆已經離開很久了,他擡起頭:“我去看看。”
“我也去吧,正好幫忙端東西。”
趙珂站起身,顧清楓便也跟着她,其他人也都來幫忙,只剩王奈和張蓮留在靈堂裏守着。
趙珂緊緊跟在孟知理身後,走向廚房,發現廚房的門緊閉着。
孟知理敲敲門,發現門居然鎖住了。
廚房的門是沒有鎖的。
意識到這點,孟知理忽然覺得無比恐慌,他瘋狂拍打着門板:“央央,你在裏面嗎?”
拍打并不管用,他後退兩步,用肩膀撞向門板,可那門後面就像挨着石牆,任由他劇烈撞擊,紋絲不動。一張符紙從袖口裏滑出,貼在她的掌心裏,趙珂走過去,焦急地用手掌拍打門板:“大嫂,六妹!”
符紙上的血紅色符咒如同烙鐵,将門板燙出輕微的嘶嘶聲。
門忽然打開了。
孟知理快速沖進廚房,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趙珂走進廚房,發現竈臺上的鍋蓋被揭開放到旁邊,裏面是冷掉的芸豆飯,案板上還有沒切完的火腿丁,邊上放着裝滿金黃蛋液的盆,白央和劉菲似乎是做飯的時候突然離開了。
可她們還能往哪走?
趙珂四處觀察着,周圍的東西都如常擺放,并沒有任何慌亂逃跑的跡象,其他人也都走進了廚房,叫着她們倆的名字。
忽然,主屋裏傳來張蓮的尖叫聲。
趙珂就知道不妙,她把符紙捏在手裏,撥開他們瘋狂地往主屋跑,謝天謝地,不是調虎離山,張蓮和王奈并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情況也糟糕至極。
供奉女鬼的香臺淩亂不堪,所有的供品都被打翻在地,女鬼的畫像原來被裝在巨大的相框裏,現在玻璃碎得不成樣子,那幅畫就像是被撕成了無數塊,黃符紛紛落地,露出了有點發黃的牆壁。
上面用新鮮的血液寫了幾個大字,血流緩慢淌着,畫出道道血痕。
我、回、來、了。
“你們沒事吧?”
王奈和張蓮都受到了驚吓,像兩只抱團瑟瑟發抖的鹌鹑,趙珂把張蓮扶了起來,順手往她的袖子裏塞了張符紙:“受傷了沒?”
張蓮搖搖頭,忽然捂着嘴望向香臺。
其他人也都跑進了主屋,目光彙聚在趙珂背後的香臺上。
趙珂緩緩轉身,香臺就是蓋着紅布的長桌,紅布拖曳到地面,将桌腿和裏面的空間全都遮擋住了,一只沾着血的手從紅布底下伸了出來。
那只手的無名指上還戴了枚造型別致的戒指,閃着點點的光。
“央央?”
孟知理的臉忽然就褪去了所有血色。他緩緩走向香臺,步伐輕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趙珂看着他的表情,什麽也沒說,默默退開。
孟知理蹲在香臺前,凝視着那只還在滴血的手,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握到手裏,溫柔地呵了口氣:“你的手好冷。”
那生命流逝的冷,是他怎麽也暖不回的涼。
孟知理緩緩揭開紅布,看到了白央被拗折到變形的屍體,她的腹部像是開着紅色的花,一把刀插在花蕊中央,紅色的花汁沿着刀柄往外流。
他顫抖着将她抱了出來,她的身體有些冷也有些軟,全身的骨頭都被打碎了,抱着她,就像抱着關節壞掉的娃娃。
“你困了嗎,我帶你回去睡。”
他緩緩轉身,走出主屋。
“大哥,你......”
楊烈有些擔憂,他沖着孟知理的背影叫了一聲,成功讓他停住了腳步。
孟知理沒有轉身也沒有松手,他只是回過頭,輕輕瞥了他一眼。
再也沒有人敢出聲了。
等到孟知理的身影消失,趙珂回過頭,看着被揭開紅布的香臺,劉菲的屍體也在那裏,她的頭和身體已經分離,零散地落在香臺底下。
她對劉菲的印象,還停留在人狼游戲裏她精準無比的盲蟄,韓民的死讓她對她的感觀不是很好,不過那時候她們是敵對關系,生死有命,而且都過去了。
趙珂蹲下身,想要把劉菲的屍體弄出來。
“我來吧,你拖不動她。”
顧清楓攔住了她,把屍體拖了出來。
楊烈拿出涼席和白布,把涼席鋪到地上,把劉菲的屍體放到上面,又用白布蓋住她慘不忍睹的屍體。
這張涼席和白布,原本是用來暫時安放老爺子的屍體的。
還在屋裏的幾人凝視着那塊逐漸洇開血跡的白布,氣氛逐漸凝重起來。
“她出來了,她不會放過我們的......”
孫浩盯着那面牆,對其他人道:“我們要走嗎?”
“出村的話,我們會死在半路也說不定。”
楊烈糾結地皺着眉頭:“但留在這裏會死得更慘......”
“提前出村的那些人,都是什麽死法?”
張蓮問完,王奈就忙不疊地回答:“有出車禍死的,有家裏失火的,煤氣中毒的,掉進河裏淹死的,什麽類型的都有......”
張蓮聞言輕輕皺起眉:“這樣的話,村莊的鐵律,不就是詛咒嗎?”
死亡如影随形,無論逃到哪裏,都要交命。
“這樣的話,我覺得還是離開比較安全,回去後,我們還有點時間,可以找寺廟找先生,說不定就能把詛咒消掉,其實就算最後死了,也比這種死法要安穩些。”
張蓮的這番話确實很有道理,其他人都開始動了提前離開的念頭,趙珂全程都默默旁聽,只是在顧清楓看向她的時候,對他搖了搖頭。
“要走就一起,這麽晚別落單。”
王奈拿出車鑰匙:“三哥也是開着車來的吧,我們坐得下。”
“我們不回去。”
顧清楓緩緩開口:“你們走吧,我留下來照顧大哥。”
“五哥,你确定要留在這個鬼地方?”
見顧清楓不為所動,王奈撓撓頭:“好吧,你也勸勸大哥,大哥也是開着車來的,油夠用,要是改變主意了,你們就開車離開。”
現在所有的利害關系都已經分析過了,他們有他們的決定,趙珂不便插嘴。
除開她和顧清楓,還有現在精神狀态極不穩定的孟知理外,其他四人離開主屋,各自收拾行李,忙不疊離開了這個恐怖之地。
都走了......
趙珂站在門口,目送着兩輛車啓動,在漆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所謂鐵律,不過是警告他們不許離開的手段,守靈倒不是必須的。
趙珂走回院子,走到孟知理和白央的房門前。
房裏點着燈,昏黃的燈光灑在窗戶紙上,青年的身影也打在上面,沉默而寂寥,她看着那道影子,本想敲門的手又收了回來。
她最後也沒能開口,只是蹲下身,在門縫裏塞了幾張符紙。
做完這件事,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顧清楓是比她先回來的,他按照她的囑咐,把符紙貼在床的周圍,連床帳上也都粘着符紙。
趙珂回來的時候,滿屋的符紙已經貼好了,青年坐在床頭,乖巧地等着她回來。
趙珂鑽進床裏,把布滿符紙的床帳放下,躺在床上沉思。
現在的情況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給營養液的加更,你們的灌溉我都看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