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聽完醫生的話，林婕一屁股坐在長椅上，心裏的感覺相當的不好。
鄭晴中毒，她肉眼可見要被牽連。
半夢半醒，林婕感覺到身邊有人說話，“林婕，你沒事吧？”
林婕緩緩地轉過頭，視線有些模糊，眼睛對焦了半天，才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
“張碩，醫生說鄭晴中了毒！”
林婕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抓住張碩的手腕，情緒險些失控。
“我在監聽設備裏都聽到了，你沒什麽事吧？”張碩拍了拍林婕的手背，給她安慰。
林婕搖了搖頭，感覺還是不真實，像是置身于夢中，她艱難地對張碩說：“鄭晴出事前，喝了一盒牛奶，牛奶是我帶給她的。”
“你是說牛奶裏有毒？”
“不是我下的毒！”鄭晴手抖得厲害，不知張碩還願不願意相信她的解釋。
雖然她曾說過殺掉鄭晴自保這種混賬話，但也只是說說，沒有付出過行動。
“你別太激動，慢慢說，當時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張碩再次拍了拍林婕的手背。
“當時，我就按着你教我的，問她是不是恨不得我死之類的話，鄭晴她……”
林婕話還沒說完，眼見着三五個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向着他們倆的方向走過來。
急診醫生在鄭晴的血液裏驗出化學藥品中毒的痕跡，不是普通的食物中毒。他們覺得事情不簡單，立馬報了警。
見到張碩，其中一個年齡大些的警察主動打了聲招呼，“大碩，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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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鵬也曾是刑警，一次任務受了傷。隊裏照顧他的身體，就把他安排在相對輕松的派出所工作。
張碩站起來，和黎鵬寒暄了幾句，順便幫林婕打探一下情況。
趁着警察們給醫生做筆錄，張碩悄悄安慰煩躁不安的林婕：“沒事，例行公務，正常情況。”
林婕勉強笑笑，雖然她不了解公安部門的“例行公務”包含什麽，但已經預感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
如果鄭晴只是簡單的食物中毒，又怎麽會這麽大陣仗，指派警察來問話？
這幾個循環下來，林婕覺得比她這輩子遇到過所有循環的總和都累，身體精神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黎鵬詢問過醫生，朝着林婕這邊望了一眼，徑直走到她面前，問：“是你送患者來醫院的？”
林婕下意識地看了眼張碩，得到張碩的會意後，才勇敢地點了下頭。
在黎鵬的詢問下，林婕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又說了一遍。
黎鵬在筆記本上認真地記錄，記錄完畢的同時，也向林婕提出一個要求：“林女士，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手中的包。”
林婕拎着一個大的旅行袋、裝着晚上要穿的晚禮服和化妝品之類的。她猶豫了一下，遞給了黎鵬。
黎鵬把旅行袋放到地上，粗暴地把裏面的東西都翻了出來，衣服全部散開，一層層翻看。
檢查到最後，黎鵬發現旅行袋底下有一個拉鏈夾層，他拉開拉鎖，裏面躺着一個小拇指粗細的透明小瓶。
黎鵬拿起小透明瓶，迎着光線看了看，瓶子裏面裝着白色粉末，只剩下一個瓶底了。
“這是什麽？”黎鵬擡眼仰視林婕。
林婕也歪着頭看了半天，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小瓶子，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她的旅行袋裏？
“我不知道，不是我的東西。”
黎鵬也不聽林婕解釋，喊來同事拿着小瓶子去做化驗，同時寸步不離地守在林婕身邊。
林婕怯怯地看着黎鵬，她曾從眼鏡女警的目光中見識過，黎鵬已經把她當成嫌疑犯了！
半個多小時後，黎鵬的同事從走廊裏哐哐哐地跑了回來，在黎鵬耳邊說了兩句話。
黎鵬聽後，立即拿出自己的工作證件，正式地對林婕說：“林婕，現在我們懷疑你投毒，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一直都沒說話的張碩攔在了林婕面前，替她求情：“黎哥，林婕我也認識的，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大碩，剛從包裏翻出的小瓶子你也看到了。我們做過對比化驗，這裏面的物質和鄭晴裏血液裏化驗出的毒性屬于同源。”
“黎哥，林婕真是兇手，下毒後，她還會把毒藥帶在自己身上嗎？”張碩盡量幫林婕争取機會。
“也許是沒有機會和時間處理。”
“可是……”
“大碩，你也是警察，不會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吧？”
“我跟你們走！”林婕不忍心見張碩為難，主動走了出來。
早就想到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是禍躲不過。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到公安局的審訊室裏。
一張椅子，一個攔截她走出的橫梁，手上還被帶了手扣。
兩盞明晃晃的大燈照亮她的全身，兩個審問她的刑警，目光像是餓了幾天的狼，看的她心裏直發毛。
“你與鄭晴是什麽關系？”一個男刑警聲音冷冰冰地問道。
“同事！”
“關系怎麽樣？”
“普通同事關系。”
“是嗎？”男刑警嘴角浮現出冷笑，一只手敲打着桌子，“聽你們的同事說，你和鄭晴是同部門的競争關系，水火不相容的狀态，惡劣關系已經持續了好幾年。”
男刑警說出這番話時，林婕竟然覺得好笑。
這可真是天大的反轉，她本來是懷疑鄭晴對她心懷不軌的。
可現在坐在嫌疑人位置上的居然是她自己。
“同事之間良性競争不是很平常的事嗎？我和鄭晴都是為了公司着想，想設計出更好的作品。私底下，我們并沒有矛盾。”林婕面對無道理的诽謗，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
“林婕，我們已經找到剩下的那半盒牛奶，上面僅有你和鄭晴的指紋。你要是心裏沒鬼，為什麽要急于把牛奶扔進垃圾箱？”
“警察同事，我要是想毀滅證據，把牛奶盒子扔遠點不好嗎？為什麽要直接扔到急診室門口的垃圾桶？讓你們輕易地找到它？”
“我看你是沒時間吧？”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刑警突然對着林婕大喊了一聲，把她吓了一哆嗦。
“好！就算我沒時間！”林婕接續冷靜地分析她沒犯罪的證據，”你們說我和鄭晴在工作上有矛盾。但你們知不知道，我在公司的業績不知要比鄭晴強上多少倍，得獎的數目每年也都在鄭晴之上，不可能是因為妒忌鄭晴而殺掉她吧？該得到業績工資榮譽我都得到了。殺人不會無緣無故，總要有個動機對不對？”
“兩位警官同志，你們說說我為什麽給鄭晴下毒，我們之間有什麽仇怨？”
林婕反問審問他的兩個警察，在這裏呆久了，林婕冷靜下來了，腦袋裏開始籌謀起別的計劃。
既然她一直也找不到自己和鄭晴的“恩怨”是什麽？不如借助警方的龐大的信息網，找一個答案。
林婕反将一軍，讓審問的兩個警察，相互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時間緊迫，她們只調查到林婕和鄭晴在工作中不和睦，卻沒了解到鄭晴才是弱勢的一方。
如果林婕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她的确沒理由，也沒道理憎恨鄭晴。
怕露怯，兩個警察向後出去，把林婕一個人留在了審訊室裏。
自己一個人獨處，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林婕一點點回憶起和鄭晴相處的每一瞬間，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她是怎麽中毒的？
鄭晴拿走她買的牛奶，兩人一起下樓，等待出租車的間隙，林婕曾到過便利店裏買東西。
因為提着旅行袋太沉，林婕就地放下過，讓鄭情幫忙看着。
林婕記得清清楚楚，昨天她收拾旅行袋時，看過包裏的暗層，裏面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那個小透明瓶是怎麽跑到她包裏去的？
從家裏把旅行袋拿出來後，林婕就一直把它鎖在公司的櫃子裏。
她脫手離開旅行袋，只有讓鄭晴幫忙看着的那一小會時間。
可鄭晴中了毒，她總不會給自己下毒吧？
“你想什麽呢？”
正想得聚精會神，什麽時候進來的個人，林婕都沒發覺。
“張碩，你怎麽進來的？”林婕心裏的石頭卸了些重量。
“一個系統的，和他們說一聲，通融一下。你沒事吧？”
林婕搖了搖頭。
張碩看了眼門口，盡量長話短說，“目前的證據對你很不利，你想到什麽？看我能不能幫你？”
林婕沉默了一會，目光游離，什麽也沒說。
看她這副表情，就猜到沒什麽進展。
不能放她出去，張碩只能安慰林婕兩句：“還有幾個小時就十二點了，你再忍忍，進入下一個循環一切就都結束了！”
一切都可以結束嗎？
林婕擡眼看向着審訊室的四面白牆，一點解脫的感覺都沒有。
找不到“始作俑者”，進入下一個循環，她還是稀裏糊塗的。随時時間推移，要麽被殺，要麽被抓！
像個牽線木偶一樣，命運只能被“背後人”任意擺布。
從前的日子，反反複複地要掉進五個循環，總是覺得時間漫長，現在卻覺得留給她的時間太短了。
“張碩，你查到什麽了？知道鄭晴為什麽這麽“恨”我嗎？”
時間緊張，早點破局。林婕重新燃起鬥志，還沒到最後，不是洩氣的時候。
張碩搖了搖頭，随後又想到一件事，随手拿起口袋裏的打火機轉了起來：“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什麽事？”
“我們在咖啡廳分別後，我又去了一趟私人偵探事務所，看到了鄭晴調查你的一些資料。”
“她調查到了什麽我見不得人的事？”
“就是沒有才奇怪的，私家偵探拍了很多你的日常生活照片。鄭晴還全數接受，并付了一大筆服務費。”
張碩拿出手機，翻出拍下來的照片給林婕看。
林婕滑動着屏幕，照片真的都是她日常的抓拍，從夏天到冬天的照片都有。
林婕還發現每張照片中間，都暗隐着藏私家偵探事務所的水印——“幫你找”！
不仔細看還不會發現，原來這三個字，算是私家偵探事務所的“版權”吧！
翻着翻着，林婕的腦袋嗡了一下，鬼使神差，記憶像被強行輸入大腦。
林婕覺得不對勁，就算不知不覺滲進沙土裏的水。
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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